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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段志玄将军入狱已有九天了,武将集团并未过多阻挠,想来是令尊有所斡旋吧”

    “你还不笨。”李孝节道。

    “那更要登门感谢了。”

    “你若真要感谢,”李孝节嘿嘿一笑,道:“近日那杀人游戏我也玩腻了,你上回说还有许多新玩法,那个……三国什么的……三国杀吧”

    “嗯,还有扑克,您若有兴趣,我可教您。”

    李孝节乐了,“今日就教吧,正好我领你认识几个兄弟。”

    吴关明白了,李孝节有意带他拓展人脉,且他引见的人肯定是皇室的一班纨绔子弟。

    “下官惶恐,”吴关道:“尽量不给清河王丢人。”

    “什么丢不丢人的,”李孝节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莫再说这种外道话,你也莫叫我清河王了,我长你几岁,咱们可以兄弟相称,你就叫我守道兄,如何”

    守道是李孝节的表字。

    “守道兄。”吴关拱手道。

    “这就对了嘛。”

    两人一路交谈,马车进了宫城。

    停好车,两人向着行册封礼的大兴殿走去。

    一路上,许多大臣都主动向清河王打着招呼,吴关却几乎无人问津,唯有一些武将露出了虎视眈眈的目光,不仅武将,戍卫宫城的卫兵看无关的眼神也带着怒意。

    段志玄是他们的直接将领,主将被吴关这样一个九品小官“欺辱”,他们脸上自是无光。

    看来,清河王的未雨绸缪确有其道理。

    不放,很快吴关就发现,肯帮他筹谋的人竟不止清河王。

    吴关虽受邀赴宴,但其品级不够,并不能进大兴殿观册封礼,只能在殿外候着。

    李孝节刚一进殿,李承乾却自殿内出来了。

    他虽还未被册封,但朝臣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后宫常说母凭子贵,子又何尝不是凭母贵呢今日过后他的生母就是皇后了,做为嫡长子,且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因此,朝臣们巴结的心思已动了起来。

    李承乾一出来,等在门外的一众朝臣便都弯腰行礼。

    李承乾匆匆问了一声好,三步并两步跑到吴关面前,扶住亦要躬身的吴关。

    “不必多礼。”李承乾道。

    他比吴关岁数小,但吴关个头矮,李承乾常常练习骑射,已开始拔个儿,两人几乎一般高。

    两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均是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此刻他们执手叙谈,简直是一道美好的风景。

    李承乾道:“听说你来了,我来看看你。”

    “多谢记挂。”

    “你帮了我家大忙,自是应该记挂,”李孝节道:“闫丞没来吗”

    “他不在京里。”

    李承乾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故意大声对吴关道:“母亲感念二位当初出手相助,闫丞今日不能来,可太遗憾了,待会儿你可要多替他敬两回酒。”

    这话是说给那些想找吴关麻烦的人听的。也不知是长孙氏的安排,还是李承乾自己的主意。

    无论如何,吴关都很感激。

    都说官场凶险,他自是经历了一些凶险,却也收获了肝胆相照。

    任务完成,李承乾拍拍吴关的手,又对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安心。

    “吉时快到了,”李承乾道:“我先进去了,等会儿宴会上咱们再聊啊。”

    “好。”

    李承乾这招果然奏效,两个故意站在吴关身边,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的武将,相互使了一下眼色,默默挪开了。

    吴关舒了一口气,在李孝节和李承乾的保护下,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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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吴关:姓闫的,给我等着
    “你们俩还真是……”褚遂良笑着摇头。

    “怎的”

    “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您净会打趣。”吴关不满道。

    “你且把心放肚子里。”褚遂良道:“我看闫寸胆大心细,不过出门几日,不会有事。”

    吴关还想说什么,褚遂良却已被人招呼,顾不上他了。

    “回头一同喝酒啊,闫丞回来我给他接风,”褚遂良应着同僚的招呼,走向了别处。

    他说得很在理,吴关很清楚。

    可就是心下不安。

    算了,他深呼吸几下,正调整心情时,李孝节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跟你说了,莫离本王身侧,来来来,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

    吴关记得李孝节确将他介绍给了一众皇室子孙,宴会上对也他也颇为照顾,还给他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然后,硬被李孝节灌了几杯酒,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巴图湿热的舌头将他舔醒的,吴关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抚着巴图的脑袋。

    闫寸此番外出办案,带走了卡曼,将巴图留在了家。

    头疼,像被人闷了一棍。

    “哎——宫里的酒也坑人。”吴关不禁出声感慨。

    “醒了”安固凑到了近前。

    “安兄”吴关坐起,“你怎来了”

    “我来看看它,”安固指着卡曼,“也不知两条犬跟着你吃住,是否习惯。”

    吴关双目无神,“它们挺好,能吃能睡。”

    “我看也是,都胖了。”安固端来一碗热汤,“喝吧,醒酒的。”

    吴关接过,道了谢,并未立即去喝,而是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清河王将你送回来的,他原想将你带回王府安置,你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回来,就差撒泼打滚了,他没办法,只得绕到将你送回来,本想留两个仆役照顾你,正好我来了,就没让他留人。”

    “哎呀,”吴关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可太麻烦他了。”

    “谁说不是呢。”安固道:“下次再见面,你好好谢谢人家吧。”

    “那……我没在宫里丢人吧那可是皇后的册封宴。”

    “那倒没有,听清河王说你酒力虽不行,酒品却不错,喝醉了倒头就睡。”

    “哎,我都没好好看看宴会盛况。”吴关遗憾道。

    “先喝汤吧,”安固提醒一句,又道:“闫老弟不在,你腿脚又不甚方便,一个人住真叫人不放心,要不你去我家暂住吧。”

    吴关一口气喝下大半碗醒酒汤,登时满嘴青草味,感觉着实不怎么样,但总算能缓解醉酒后的口干舌燥。

    “无妨的,我脚已好了,你看,我虽走得慢了些,却已不瘸了。”吴关道:“只是闫兄……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哦”

    “安兄,你是最了解他的,你说,他是那种人吗就是……”吴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们此番抓了段志玄将军,树敌不少,这种关头,闫兄竟独自出使躲风头去了……你说,他干得出这种事”

    “不会吧……”安固摇头,“这可不像他干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当然了,他若真躲出去,我也能应付武将集团的反扑,就是……哎,我也说不好,感觉有点怪……”

    “那他此番出使,所为何案”

    “地方衙署递上来的案宗我倒看了,”吴关道:“确是一桩比较棘手的人命案。”

    “说来听听。”

    吴关喝光了剩下的汤,将碗放在矮几上,上身往榻边的箱柜上靠了靠。

    “说是死了一名杂货铺掌柜,一名与掌柜素来不睦的邻人被捕,糟糕的是,掌柜遇害当晚,一名邻人恰跟朋友饮酒。

    前半夜他确与朋友在一起,后来他就离席了,据朋友说他自己声称要回家。

    可他的娘子证实,当晚他并未回家,而是直到早间才——才带着伤回来。”

    “有伤”安固问道。

    “嗯,面上有擦伤,手上有划伤,额上还有击打伤。”

    “那他定要被官府好生拷打盘问了。”

    “正是,”吴关道:“可是据此人讲,他当日酒醉,正摇摇晃晃往家走,遇上劫道儿的了,凶徒以匕首将他逼至一处偏巷,抢了他好几串铜子儿,还对他拳打脚踢,最后他昏了过去,直到第二日大清早才在那处偏巷醒来,因此才消失了半夜,带伤回了家。”

    “此话可信吗”安固道:“我是说,既有过打斗,那去他们打斗的地方查一查,或许有血迹、打斗痕迹之类。”

    “安兄说得一点不错,当地官府也算称职,立即带他去偏巷指认,据那人指认,抢劫殴打就发生在偏巷边一处垮塌的破屋。

    衙役们在破屋边找到了一棵被压倒的矮树。”

    “矮树”

    “就是那种带尖刺的矮树,那人一口咬定,他的手就是在矮树上划伤的,不仅如此,他还说歹徒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也被划伤了。”

    安固咂咂嘴,示意吴关继续说下去,吴关却道:“案宗上只说明了这些,嫌犯所说似也不像假话,此案陷入了僵局。”

    “就这些啊……”安固念叨了一遍。

    “安兄何出此言”

    安固低声自言自语道:“有点像啊。”

    “什么”

    “没什么,或许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巧合。”

    “你可别卖关子了。”吴关伸手拽住安固的衣袖,“你不说清楚,我今晚上可睡不着了。”

    “也没什么,”安固道:“不过就是万年县曾出过类似的案子。”

    “类似”

    “简直一模一样——至少前半截一模一样。”

    “哦那是怎样的案子”

    吴关不松手,安固便讲述道:“一桩杀人案,却扯出了通(手动分隔)奸的丑事。。

    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一人横死家中,与死者有过节的嫌犯半夜饮酒,回家路上遭劫,第二日其妻作证,证明其彻夜未归。

    后来查明,其妻与人通奸,奸夫知道嫌犯当夜饮酒,本想将其杀死,可下手时心生怯意,只将人打了一顿,又抢了些银钱。

    后来奸夫落网,蒙冤的丈夫开释,而最开始的杀人案,凶手另有其人。

    你说巧不巧,这两桩案子,前半段是不是像极了”

    “是很像……很像啊……”吴关喃喃叨念两句,起了身,“我要去趟大理寺。”

    “有什么事明日再去吧,已散衙了。”

    “我必须去问清楚。”

    “那……我与你同去”

    “若安想帮忙,不如帮我雇一辆马车。”

    “你要去哪儿”

    “上津城。”

    “你要去找闫寸”

    “或许会去,若要去,我想赶在今日出城。”

    “你一人能行吗我与你同行吧。”

    “不必。”怕直接拒绝太过生硬,吴关忙补充道:“近日鄂县的房价就要有所波动了,我怕荷花经验不足,安兄需留下帮其采买房产、地产。”新首发 www m新首发

    “可是……你们将段志玄晾在牢内,就这么走了,圣上若问起来……”

    “圣上今日已发话,让放了段志玄,只降了其军职。”吴关已带着巴图出了门,“安兄放心,我这么大个人,没事。”

    上津城。

    马车将吴关载到了县衙门口。

    吴关付了钱,那车夫似忌惮衙门的威严,匆匆赶着车,一溜烟小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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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闫寸:跪求道歉的正确姿势,在线等
    上津城,马牙巷。

    紧邻主街的缘故,马牙巷的几家小店生意一直不错,虽非大富大贵,但掌柜们也能衣食不愁。

    死者杜庆就在马牙巷经营杂货店。

    他是个鳏夫,老妻三年前病故。女儿嫁了本地的席铺少掌柜,夫家同样是殷实之户。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m/

    杜庆已经年过四旬,但每日适量劳作,加之吃食充裕,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因此不少媒人乐意给杜庆牵线。

    她们给介绍的女人形形色色,有富裕的寡妇,有穷人家的年轻女儿。

    杜庆确有实力续弦,也确该续一段姻缘,年纪越来越大,往后总该有个人伺候。

    可登门的媒人均被他回绝了。

    问他为何,他也不说缘由,只说再等等看。久而久之,杜掌柜便多了个“长情”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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