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包括染霜,包括我。”
“是吗”
他勾唇笑起,有些自嘲的神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么久了,墓幺幺总算给了他一个正面的回应。她直视着他黑沉的双目,“你想听我解释什么”
说到这里,毫无征兆地,她忽然激烈的发抖起来,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惊恐和害怕,弗羽王隼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的本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抱在了怀里,“怎么回事!”
“是染霜,是染霜他……强行,呜呜……”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隔着衣服都深陷入了他的肉里。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脆弱的像是一个纸人那样颤抖异常,“是他强行侮辱了我……呜……啊……”
弗羽王隼怔然失神,他慌乱地抱着她,想要控制她这样剧烈的发抖,看着她在自己怀里瘦小窝起似一只迷路很久的小野猫那样的姿态,他的心也在跟着恍惚颤抖。
难道……他真的误会了
就在他恍惚的瞬间。
她的颤抖不知何时已经止住,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得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惊恐:“你想听这样的解释吗”
弗羽王隼的脸色从惊愕瞬间黑沉下去,仿佛穹顶之下压了数十日不落雨的乌云垛垛。“你!”
“如果你想要这样自欺欺人的解释,我不会给你的。”她言语淡淡,“我和染霜是上床了,并不是为了报复你所谓的名分,也不是为了报复你对霸相府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因为陆三管家的死。我和他上床,只是成年人的你情我愿,情/欲所使。”
“我想,我便做了,没有其他理由。”她直视着弗羽王隼的眼睛,“我没有打算瞒你,我也不会瞒你。我从来没有保证过,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以前睡过别的男人,以后我或许也还会睡别的男人,这就是我的解释。”
弗羽王隼愣了很久很久,这一番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定身符那样将他定在了原地。他静静地看着墓幺幺的眼睛,他的瞳孔里仿佛潜伏了无数的凶兽在嘶吼咆哮,四周的气息可怕而危险。
“那……我呢”
他突然开了口。
当绝顶的暴怒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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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当从未有过的羞辱像是毒虫在慢慢啃噬他的血肉。
当能听见理智在耳边一片片崩塌至碎片的声音。
“我算什么”
弗羽王隼恍惚听见自己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脆弱……也看见自己在她眼神里的倒影,像是多年前那个拿着血淋淋的刀走出母亲房间时,父亲眼睛里的那个自己。
那个胆小到害怕任何人抛弃的懦弱鬼。
 
587、出面
“贵子回来了”王师傅询问着周廷。
周廷点了点头,“王司理您……还要不要去探望下贵子”
“唔。”王师傅看着刚刚关上的门,没有说话。
“听说是染霜公子出这个事,还是弗羽大爵爷送去的证据定的罪,贵子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啊。”周廷视线也望向了墓幺幺的别苑,明显的愤愤不忍。
“怪谁,还不怪她自个儿眼瞎挑的什么狗屁男人。我看她干什么看她非得气死我。”王师傅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恨恨地一跺脚,“妈的,都是些狗/日的王八蛋。”
“……”周廷见王师傅上火了,瞬间声音就蔫了不少,弱道,“那染霜公子此事,我们疏红苑就真的不管了就看着染霜公子被押回京城——”他压低了嗓音,手指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染霜的事,谁也管不了。”王师傅心情显然差到了极致,朝墓幺幺的别苑努了努嘴,“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看住这位祖宗让她别再节外生枝了。”
……
关上门,墓幺幺就这样倚在门上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未点灯火的房间一片漆黑,她的目光就这样沉浮在黑暗里,没有焦距的寂静。
“……哈。”她忽然短促的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紧接着,她笑得更加剧烈,仰头靠在门上哈哈大笑起来——
或许是笑得太过猛烈急促,胸口一阵剧烈的撕疼,她突然低下头来,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咳……哇——”
数口粘腻的血喷在了地上。
鲜血在黑暗里的并没有任何的红色,反而像是一滩黑色的沥青。她手扶着地板撑起身子来,从储物戒指里颤抖地拿出了宵入梦给她的丹药,吞进了口中,好半天才止住了翻滚的气血。
她的时间不多了。
扑棱棱。
被她咳嗽吵醒的百万,飞到了她的肩膀上,蹦蹦跳跳地歪着脑袋凑近了她的脸。或许是喂了太多灵丹的原因,原本不过是普通的燕鸟的百万,如今眼神里都透露着赤城的了灵性。
“乖。”她手指摸了摸百万的头。
它仿佛能看懂她的想法,像个乖巧的孩子那样,用小小的脑袋蹭着墓幺幺的脸颊。
翅膀尖上的绒毛又软又暖,掠过她睫时刺得眼睛发涩。她忍不住闭着眼睛把脸贴在它的身上,低声失笑:“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今天凶我凶得不要不要的,我们不要他了吧”
百万一口啄她脸上了。
她把百万捧在手心里看着它的小眼睛,笑了起来,“要是能这么简单说不要就不要了该有多好……”
……
“所以你等了一夜天一亮就不停用虫珠召唤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是让我救那个染霜”虚镜里那个慵懒倚在厚厚绸缎之中的男人,看不清楚面目,只是嗓音听起来不似平常那般沉然而是颇有怒气。“你的小情人”
“他是我的心腹。”墓幺幺望着珠子里投出的囚野夫虚影,神色平淡,“所以他知道很多我的秘密也是自然,包括净博罗更包括修篁。我不认为你和圣帝的关系亲密到了可以让他知道这些内幕的地步,所以,这不是救我的小情人不小情人的问题。这是为了避免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情景发生的问题。”
“呵呵……”囚野夫慵懒的换了个姿势,修长的大腿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外。“也就是说,你怀疑他会背叛你,根本不相信他的忠诚咯既如此,以你的狡诈怎么可能会将他当成心腹”他随即转过脸来,未束的长发似水一样流下,露出那出尘入化的脸来,眸里千种风景不语人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你与净博罗和修篁的任何事情,对吧”
她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停顿的盯着他,“所以你要赌他不知道吗”
588、神龟奉印(一更)
“余今闻夜昙事,墓贵子大才槃槃,余怜爱赞叹,心念往斯,故薄礼赠赏赠,以抚安贵子,望欢喜。”
墓幺幺将玉简上书信默念完,抬头望向对面长公主所安排的人。她稍稍停顿想了想,说道,“灵……蓉小福。”
小丫鬟瑟瑟的样子,一声一颤:“实乃惶恐,墓贵子还能记得贱婢的名字。”
这小丫鬟看起来年岁不大,怯怯懦懦畏手畏脚的模样,墓幺幺也费了好半天力气才从记忆里想起她的名姓来。没错,这个丫鬟她认识,是红昭郡主的贴身侍女之一,功试前天晚上将红昭郡主那个“趁早启程,一路顺风”的大礼送来的那几个丫鬟其中之一。
倒是没想到,这丫鬟竟是长公主净博罗的人。净博罗渗透的能力,比墓幺幺想象的还要夸张了一些。
“墓,墓贵子……”见墓幺幺一时不语沉默下去,灵蓉出言唤道,“贵子,请问贵子要将神龟奉印在哪里”
“这是”墓幺幺回过神,看向灵蓉手里散发着奇特白光的白龟章印。
“这是净博罗掌元徽印,您现在是是白王钦定的元勋之一,所以需要刻在身体上以便日后行事,见神龟奉印便见净博罗。”灵蓉解释道,见墓幺幺的目光更加捉摸不透,又赶忙补充道,“您放心,这个不会对您的身体有任何损害的。相反,您日后会通过这个神龟奉印得到您意想不到的益处。”
墓幺幺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灵蓉见状,心里已有了分明,但是表情依然怯懦笑道:“贵子,您如果心有疑虑,白王大人说了——这个不是强制性的,全凭您自愿,您不愿意我们也不强迫的,没关系。”说罢,她真的就平静地收起了那白龟章印,低下头抚上储物戒指。然而,她的手指刚按到储物戒指上,就被人阻止了。她惊讶的抬起头来,墓幺幺手按住了灵蓉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成为净博罗的元勋,这是我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怎么可能不要能侍奉白王,乃我毕生梦想,只是一时太过激动有些失态,望灵蓉小福见谅。”
“哪敢——哪敢——”灵蓉慌忙摆手。“是我误会墓贵子了。”
墓幺幺看着灵蓉拿出印章,眼眶里闪闪发光都是渴望。
“神龟掌印有特殊符文加持,平时是不会显现的,只有在碰见净博罗之人才会显现出神龟,所以,您不用担心刻在身上会影响容姿。”灵蓉很是耐心地说道,“不过,一般净博罗的女子还是喜欢刻在相对隐蔽一些的地方的。比如肩膀,手肘部位,也方便行事。”
“刻我手上。”墓幺幺伸出手来,“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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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魂力(月票加更)
“啊!贱婢这张嘴!是凡人,是凡人!凡人的魂力!”灵蓉见状,突然想起来墓幺幺的身份也是凡人一个,赶忙说道,“容贱婢慢慢解释。”
通过灵蓉的解释,墓幺幺总算明白了。
净博罗现在的成员等级分为“奴,储,供,漠,元勋,大司甫,白王。”漠字辈以上的,都可以通过身体上的白龟刻印吸收凡人的魂力,无时无刻。
“魂力……有什么作用”墓幺幺问道。
灵蓉仍然担心刚才的两脚畜的说法惹毛了墓幺幺,这会极为耐心的慢慢解释,“很久以来,修士们都以修为等级来判人下高低。直到出现了一些天才之辈,可以越阶杀人。四化杀掉六化,甚至七化。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经脉才是最重要的,等阶反而是次之。之所以可以越阶杀人,是因为他们经脉容纳的化力比那些高阶修士容纳的化力要躲的多。经脉就是化力的容器,经脉越宽广,容纳的化力也便越多,日后的潜力也远比同阶修士要高得多。可是一直以来,我们就算知道这个问题也无法改变——因为这是天资,这是天赐,上天注定的东西,我们无法改变。”
“就像那些凡人,有的是那么聪明出口成章,有的愚蠢到大字都不能识。这就是天资——但是净博罗改变了这一切。”灵蓉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才的怯懦也消失了一大半,“就像吸取那些凡人才子的脑子炼制成茱萸花蹙雪一样的原理,两脚……不不,凡人浑身都是宝贝。最为珍贵的,就是他们的魂力了。凡人同修士一样,有三魂九魄。我们净博罗研究了很多年,掌握了可以将三魂九魄溶解炼制,提炼出至纯的魂力。
“而这些魂力虽然不能像化力一样可以直接使用,但是,却可以无限制的滋养我们的经脉,不但修复经脉的缺陷,还可以将经脉变得越来越宽广。”灵蓉陶醉的抚摸着锁骨下的白龟徽印,抬头注视着墓幺幺。
“就像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在猪圈里睡觉的下贱婢女,现在我是净博罗让人为之惧怕的漠兵。而贵子你,你是净博罗的元勋,你会到达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连想象都不敢的地位——在净博罗里,没有什么天注定,只有逆天改命。”
墓幺幺盯着已陷入狂热的灵蓉,久久点了点头,“没错。”
……
送走了灵蓉,墓幺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如囚野夫的要求也如自己所愿,她正式混入了净博罗了。可是,她的心里并没有半点轻松。
她抚摸着手心里已经归于平静完全隐形的白龟章印,魂力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手心里不断地酝酿蓄积到经脉的各个角落。且不说这个徽印是否还有别的猫腻,就眼前净博罗的可怕,似乎已超出了她的想象。如果每个长老级的干部,都有一个可以无限吸收魂力的徽印在身,那他们的
590、你是谁(一更)
唇朱生蕊渊,目中有琼池。
狐玉琅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她正是花苞样的年岁,也像是这样扑到了他的怀中。那时,她眉下灵曜,丹霞晖晖拂过她玉颊。
他似如今这般失神,却完全不同如今这般恍惚。
“蔺贵子!蔺贵子!”黑夜无月,四周人声嘈杂灯火鼎沸,人人都在呼唤她的名字。
“嘘!”她旧时慌忙起身羞惊交加,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满脸红晕。
他记得清楚,她那时发上沾满了新落的桂花,狼狈得香到刺骨。
就像她此时一样,披头发散,不知名的野花和碎草夹杂在其中。她眨着眼睛看他,问了那时同样的问题。
“你是谁”
“我……”他只说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她低头不知看见了什么,忽一把抓起了他的手,狠狠地咬住了不撒嘴。
很痛,可是他却浑然不知一样,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地想要为她理好那一头乱发。
“公子!”
“蔺贵子!!啊!快松开!快松开!”
终于发现的下人们冲了过来,一时间鸡飞狗跳。三两个丫鬟冲上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地朝后拽,狐玉琅的下属也是缓过神来赶忙冲上来护主。
好半天,那些人才将蔺雀歌从狐玉琅身上拽开。景臣将狐玉琅搀起,看着狐玉琅鲜血直流的手,忍不住转头怒道:“你们!”
狐玉琅抬手阻止了他:“没事。”
从后面走出来榴姿仙子,她转头给几个丫鬟使了眼色确定她们将蔺雀歌搀下去,这才转头来对狐玉琅行礼道歉道,“我们家贵子得了失心疯,让这位公子受惊了,还望公子您见谅,见谅!””
狐玉琅垂目敛了下衣服,余光扫见那几个丫鬟与其说是搀,倒不如说是推推搡搡架着她给推到了驿站里面去。“无碍。”
“这位公子也是明日要渡魂归谷的吗”榴姿仔细端详了狐玉琅两眼,主动攀谈道。
“嗯。”狐玉琅礼貌笑答,“这位仙子不介意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榴姿这才回神过来让出空来,景臣与随从们已收拾好东西,簇拥着狐玉琅进了走进了驿站。
她仔细地看着狐玉琅的背影,这黑发公子气质真是太出众了,虽说外表并不算太过张扬的魅力,但举手投足里的态势不容小觑。她稍稍攥紧了手指,眼下夜昙郡被各大军队包围的犹如铁桶一块,兵荒马乱期间过魂归谷回到内陆的通关文书,据她所知,夜昙郡郡衙根本一张也不敢批,就连她们的过关文书都是圣帝亲自特批下来的——那么,这个神秘的公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文书巧也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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