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扁头孙摸了摸秃头,挺着胸背上下打量着墓幺幺,目光淫邪,口中发出恶心至极的啧啧声。“你这猖狂丫头,莫不是吓傻了你这会讨饶喊声孙爷爷,待会爷爷我稍微怜香惜玉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刷——
一道寒光冷出。
扁头孙手中瓶子一格,差点就吃了这个亏,跳起来破口大骂。
墓幺幺侧过脸看了一眼染霜,有些不悦之色:“不是说了让你老实待着”
“剑滑。”染霜倒是面不改色,声音硬邦邦地好似冰块。
“……”墓幺幺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下不为例。”
染霜不置可否,没有表情。那架势,听没听进去还模棱两可。
墓幺幺这才又看向那三个人,负手又朝前走了两步。“既然你们还没商量好,我说道说道来帮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三斩院本都是十连环,你只有五个,看样子,你叫王儒。你为了抢一本秘籍,杀害了同门师兄与其妻子三人被逐出三斩院。因为你最喜欢杀人抢秘籍,被人封了个名号叫王杀熟。为什么呢因为你最喜欢先和人搞熟关系,然后杀人家全家,抢其秘籍,淫其妻女。
124、四方土(月票加一更)
本来距他们还有数米的墓幺幺,忽然身影一虚,也不过一个浅浅呼吸的时间,就已经闪身出现在了距离扁头孙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
扁头孙一愣神,下意识地就祭出了宝瓶。可右膝盖忽然登时一软,让他分外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化力,凝滞了。
“怎么可……”可他不愧是混迹江湖百载的奸邪之辈,反应还是很迅速的,第一时间朝后趔出数步,从储物袋中飞出数十把刀剑来,冲着墓幺幺就轰了过去。
可墓幺幺那诡异地步法,无比轻松地避开了那些刀剑,更好像还多长了几双眼睛一样,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他后退的势法,在他攻出之前,就已抢先一步出手。
他只见眼前数道银光。
然后就是身上多处的位置传来剧痛——多处经脉都被挑断,他惨叫着朝王儒的方向奔去,说道:“王兄助我!!!这丫头有古怪!!!”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迅速到王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不。
……
“啊——”
一声惨叫。
扁头孙错愕地望着地上自己残余的那半截身体,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王儒,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已登时毙命。
“啧……”
墓幺幺望着扁头孙流出的一地肚肠,倒是司空见惯一样平淡地可惜说:“我刚才都说那般直白了,你居然还没听懂,倒是死得不冤。”
王儒朝后掠出数米,手里已将刚才抢夺下的储物袋清空扔掉,身边的五连环将他牢牢保护起来。
“你这个家伙,竟然杀了扁头孙!!!”姜程怒不可遏,暴起而来。
可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转而猛然攻向了墓幺幺。
墓幺幺飞雁步再次掠出,手中银光飞出,瞬间挡在了染霜地身后。果不其然,在染霜的后背出现了三个枯黄色的珍珠,极为阴险地要将他一击毙命。
而此时,王儒的五连环的呼啸声,已在墓幺幺耳侧呼啸刮过数道碎发。
……
“墓贵子果然奇女子。”王儒抚掌赞叹,收回了手里的五连环。“可惜,太过蠢笨。”
话音一落,在墓幺幺四周轰然起了四面土墙,将她牢牢封死在其中。
染霜惊出要去抢人,结果眉一蹙,后腰就被五把尖锐的刀抵住了后背。
“别动,不然,我就生吃了你。”那丫头的声音,阴测测地从他后背响起。
……直到这时,染霜才发现那边茶桌上坐着的哪里还有什么少女,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
“侍冥姑娘,这次的价格你得再给我们提高一倍。”王儒擦去手上的五连环的血渍,望着那个不停缩小的土块。
“行了行了。”侍冥不耐烦地甩手,看着那个土块说,“你这个东西好使”
“放心吧侍冥姑娘,这可是大邺四方土,可囚四方,区区一个凡人,不在话下。”王儒胸有成竹。
“是吗,你先前那个储物镯你也这么说的。”
125、山羊(月票加更二更)
一声似婴哭又莫名像是犬吠的长啸。
根本不待墓幺幺有任何指令,啾啾轻轻蹭了蹭墓幺幺的腿,摇了摇身后的九条尾巴,看起来还很无害的状态时,异像突生——数道实如土样的赤黄箭簇从地上飞射而出,直冲着王儒和侍冥而来。
王儒扔出护体法宝,架上护盾,硬抗了几下,发现那光芒并没有传说里的可怕,于是脚步停了下来。
“嘿嘿,我说哪里不对劲呢,小丫头片子你竟然敢诈我!你这根本不是猼訑,怪不得才有两耳,背上也没有眼睛,还四个角,分明就是一只普通的山羊!你他妈竟然敢糊弄老子!装神弄鬼!”
“……”墓幺幺歪了脑袋,看着王儒停下脚步气喘嘘嘘的模样,又看了不远处站在树梢上还绑着染霜的侍冥。“你还挺聪明。”
“竟然让你看出来了。”墓幺幺似乎有些失望之色,拍了拍身旁的啾啾,沉默了下去似乎陷入了沉思。
王儒心下安定不少,刚才的气势也找了回来,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这丫头刚才破四方土,碾死姜程,绝对不是偶然,既然不是这个假冒的猼訑做的——那就是她刚才用了一样威力极大的法宝,但是能破八品神器的法宝,还让她费劲心思去弄只山羊来糊弄他的话,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那法宝,是一次性的。
而那丫头,已经用掉了她手里最后的王牌,所以才会用一只假的上古凶兽来恐诈自己,妄图瞒天过海。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王儒脸上刚才的惊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地自信满满之色,一甩手里的五连环,狰狞道:“黄毛丫头,小老儿已看穿了你,你就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乖乖待在那里跟小老儿走,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墓幺幺终于抬起头来,眼眸微垂,紧紧抱着胳膊,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久久咬着嘴唇说:“没想到竟然会被你识破,也罢,算我自己学艺不精。那你说话可要作数哦王前辈。”
“当然……”被她一声软软糯糯的王前辈喊的浑身一酥,王儒舔了舔嘴唇,眼里露出淫恶的邪光,“小老儿向来说话算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事。你就站在那里,等我把你绑起带走就好!”
墓幺幺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王儒见她已丧失了反抗的念头,满意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出几步,本来楚楚可怜的少女,忽然掀起眼帘,缓缓地从嘴角里凝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那笑意愈加浓烈,愈加狂妄。
“哈哈哈哈,染霜你看他居然信了!”
变故来的太快,快到王儒根本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只是刚刚想:这丫头莫不是失心疯了怎么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变脸的人……想法是过隙之闪电,电光石火里,他眼前一花。
从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有些愣怔地低下了头。
看见本来在墓幺幺脚下的那只山羊,竟然不知何时在自己的面前,正无比缓慢地咀嚼着什么东西,像是羊吃草那般缓慢的让人着急。
126、恶魔(一更)
心。
我的心。
只要心还在,内府就在,内府在,命元神魄就不会归天——我,就不会死。
求生的**狂猛地将他吞没,他晔晔哦哦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嘶鸣,拼命地朝她身边爬去。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慢吞吞的山羊,正慢吞吞地还在咀嚼着他残余的内脏。
十步。
九步。
八步
……
……
一步。
他拼命地拽住了少女的腿,试图站起来,仰起脸来看着少女,发出古怪的呵呵声,望着她手里的跳动的心,癫狂地试图伸手去够她。
“啊,王前辈,你到了。”她弯下身子,伸出手去,把心递给了他。
他的心是鲜嫩的红色,其上密布着虬状的筋脉,跳动着缓缓却有力的生机。
王儒狂喜地伸出手去抓那颗心脏。
“说来也奇怪,不是说说恶人的心都是黑色的吗怎么你的心,看起来倒还赤城一片”
他颤抖地指尖就已碰触到那心脏,淋漓的血滴热乎乎地顺着他的手指滴落,蛊惑着他生的渴望。
可墓幺幺却停了下来,弯着腰在他耳旁说道,吐气如兰。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都说人心尖血是世上最神奇之物——”
王儒干渴地大张着嘴,努力着伸出手去再次触碰那颗近在咫尺地心,血浸透了他整个眼睛,可依然能看见他所有的希冀。
墓幺幺蹲了下来,有些不雅观地像是个顽童一样在趴着的他面前蹲了下来。
拿着手里那颗心脏,在他的眼前来回转动,像是一个欣赏一颗红苹果的小姑娘。
“啊。”
可能王儒最后距离自己的心脏也不过半个指头那么近的距离,所以哪怕眼里全是鲜血和恐惧,还能清晰地看清楚少女噎濡丹朱的嘴唇,洁荧润白的贝齿。
以及随她闭合牙关时,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他所有的希望喷成一连串死神的脚步。
——啪。
四散而起的血块,将他一瞬惊恐的眼神放大成绝望的灰烬。
命元神魄归天的凄厉叫声,像是山谷之间刮过的凶戾垔风。
“恶……恶魔……”
带着最后两个字。
他的眼瞳僵硬成扭曲的灰茫。
“人心尖的血肉,也没传言中说的那般美味。”墓幺幺有些失望的叹息,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上残余的血肉,侧过脸来望向了对面树梢上的侍冥和染霜。
“如果你现在放了他,看在你还挺和我眼缘的——我可以让你在三天之内死哦。”
她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王儒心脏的血肉于是也挂在了她的唇边,将她唇上浅淡的妃色口脂擦了尽数,露出了猩红的本色。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去唇畔的鲜血,还不过瘾似的,葱指掠过唇里,细细地啜饮去那鲜嫩的热血。
美人荷裙芙蓉妆,凌肌笑柔萝。
口动樱桃破,鬟低翡翠垂。
是美,是惑——也是一只,侍冥多年前就见过的可怕恶鬼。
侍冥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到现在也不停止地在发抖,不同于王儒,她的本能让她从第一时间就知道,那是只真正的上古凶兽,她之所以没有出言去提醒,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在那时,墓幺幺瞥眼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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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梦回(二更)
“扇尊。”
“唔。”她忽然惊醒,正正看见下面跪着一个人。剧烈的头疼,让她难受的有些想吐,于是臂撑在椅臂上,揉着眉心,淡淡地说:“怎么了”
“扇尊,静言真人在外恭您多时了……”
“改日吧,我有些乏了。”
“扇尊”悠柔焦急地端过来一盆热水,帮她擦去额角的汗。“不是悠柔说您,您也太不顾着自己了,这都是哪哪的事儿啊,他们两个门派火拼,关您什么事我看,就是借了您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
她好像是叹了口气,倦怠的很。“无碍,我的虚名能免去一场大战,救下一些性命来,挺值的。”
“啊呀扇尊您真是,什么时候可以考虑考虑自己啊!”悠柔又气又心疼地,端了汤在嘴旁吹啊吹。
“对了,这次救下来的那些人呢”
“都在后山呢。”悠柔浅浅闻了一下汤,扁了扁嘴,“您老是不管救什么人都朝家里带,归雁宗多大的地方也捱不住您这样啊!您不知道,宗主这都是今年第多少回下命令去开山扩地了”
“呵呵。”她只是笑,因为不是很会说话,也就干脆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
漫山遍野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没有什么香气,只是淡淡地味道,像青草那般清翠翠的味道。她很喜欢这个味道,于是久久徜徉在花海里,忘记了归路。
“啊——傻子你还在练剑呢哈哈哈!”一个声音扰乱了她的宁静。
她蹙眉寻声走了过去。
看见花海的尽头,有个瘦小少年,被三两个高个青年不停的来回推搡。她认出来这些人的装束,是今天刚救回来的那个门派里的学徒。
“住手。”她冷冷地说。
那三两青年转过头来,看见是她,吓得魂都飞了,忙不迭地跪下讨饶。
她只是出言训斥了一番,将他们赶走。转过身来,这才看见那个瘦小少年,抱着一柄分外残破的木剑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胸口不敢抬起。
“你叫什么。”
那少年摇头不语,瑟瑟发抖。
她看他衣衫褴褛,浑身煤灰,有些心软,干脆地坐在了他身旁:“你是入门弟子吗”
他还是摇头。
她也不再追问,视线落在他怀里的那柄木剑上。普通而残破,看这模样,连门派里发给最低阶帘听弟子们练剑的木剑都比这个要好上百倍,这把,至多不过街上凡人买给孩子的玩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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