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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她一愣,“王爷你怎么知道……”

    “眼下能让吾王心情大好以至于对于你私闯杀春池这般罪过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也只有这个了。”他淡淡地说,“白韫玉呢。”

    “韬光谷里来了使者,族帝见了之后,就命令放人。”

    “嗯。”狐玉琅声音听不出喜怒,始终好像皆如他意料那般反应平淡。

    不大会。

    狐玉琅忽然开口说道:“琪筱,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

    琪筱又是愣了神,表情很是复杂地犹豫了半饷,说:“王爷,妾身不知道这个事情该不该告诉你……毕竟也无需挂齿,可是,妾




166、送嫁(一更)
    这日里的秋阴已褪了时晴,渐暝更深,满城凄冷。推开窗去,整个琢心苑里都如濒暮年的老妇,焦黄枯槁,寒声暮楚。

    “贵子。”轻瑶的轻唤并没有阻止墓幺幺的眼神飘荡。“时候不早了。”

    “嗯。”墓幺幺站了起来,望了一眼身后那几个侍女小心翼翼撑起的朱红喜服,声音有些冷。“不好看。”

    “贵子,这可是捉乾坊的大掌柜亲自操刀,三十多个绣娘连夜赶制,用的是倾玉卮做底,浮袅丝勾金……放眼整个大陆上,也难以找到比这件更美的嫁衣了,怎能……”蕙枝拿起那嫁衣的水摆,劝说道。

    墓幺幺一个眼神打断了她所有的话。“拿那件雫雪黧黑纹棠裙来。”

    蕙枝登时愣了一下,随即惶恐着急摇头:“不可!!贵子,那是件黑衣,怎能穿在喜堂之上”

    墓幺幺眼神轻飘飘地落在窗外,“那不然,我选件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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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等的人,永远不可能来。”汪若戟推开门走进来,结果蕙枝手里的嫁衣,为她披在身上。“我知你不欢喜,可是毕竟是大喜之日,若你不欢喜——总不至于让为父逼着你展颜。”

    墓幺幺站了起来,宛如木偶一般任凭汪若戟为她穿好长夹。他垂目为她扣着复杂的盘扣,本是男人的手指,却细心而温柔似绣女。“我家幺幺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为父知道,让你嫁给初家那孩子,你心里委屈。可是——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希望你能忍耐。你素来聪明,你定能明白为父的意思。”

    她抬起眸来,浓烈的朱红喜妆,将她从来带着一丝天真烂漫的笑意,刻画地犹如僵死的牡丹。“不,我很欢喜。”

    “所以,你不用继续软禁染霜了。”

    “我没有软禁染霜。”汪若戟为她扣上最后一个盘扣,退后两步,示意蕙枝和轻瑶把朱槿垂绦袍为她披上。“今夜之后,他就会出现在初家。”

    “路远山高,早些启程吧。”他走上前来,轻轻抚了墓幺幺已高高盘起的发髻,为她捋顺眼前有些散开的银络,他的拥抱,有些暖,有些温柔,就仿佛真的像一个慈父送嫁时那般不舍的心痛。

    “幺幺,保重。”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侧,温热柔软的触碰,几乎如幻觉一样不真不实。不同于汪若戟平日里信足恣意的态度,这四个字,仿佛是风中摇曳的苗火,太过轻飘,犹如幻觉,所以才会有些瑟颤。

    她定神看去,可已退到门边站着的汪若戟,依然云淡风轻,欣然儒雅,仿什么也未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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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相无可谓是当世权力之巅的寥寥之人。当时从他公布了自己的私生女之后,市井坊间关于她日后的婚礼,就从未歇过茬来,对于这么一个穷奢极欲的恶鬼而言,他女儿的婚礼,一定会是这世上最隆重最不亚于公主招驸的。更何况,霸相对于他这个女儿毫无节制的宠爱,更让人对日后的婚礼充满了遐想。

    然而——

    可无人会猜到。

    现在这冷冷清清的琢心苑里,不张灯,不结彩,无宾朋,无好友,甚至,连炮仗都只是偷偷摸摸地在后院里响了两声,就犹如被掐住喉咙了一样,戛然而止。

    这哪里是让人遐想的盛世之重喜。

    这般冷清无人的模样,还不如寒户偷亲的架势。

    轻瑶泫然欲泣地望着远处所谓来接亲的男人,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管家,眼泪止不住地在眼圈里打转。“这也太欺负人了。贵子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蕙枝长长叹了口气,也是擦了擦眼角。“二管家前几日就和相爷大吵了一架,砸



167、拦我者死(二更)
    从霸相府到初家的路并不短。

    所以她在颠簸的路途上,穿梭过一片热闹而繁华的巷陌之间,又兜兜转转地经过冷清的梨园……

    路途漫长,所以回忆才会宣泄。

    她倚在了窗边——恍恍惚,好像听见有人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

    「“商贩欺骗客人自己的商品物美价廉,客人欺骗马夫自己的东西一点也不沉,马夫欺骗驿官自己的马儿吃的很少,驿官欺骗旅人他们的驿站最为舒适,旅人欺骗母亲他从不颠沛……母亲又欺骗女儿会嫁个好人家,女儿又欺骗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说: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你要做个诚实的人。”

    “没有人喜欢。”他说,“可是我们都要生存。”」

    “对啊,我们都要生存。”

    她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幺幺!”

    她一愣,睁开了眼睛,可耳旁霹雳啪啪的再次炸响了一连串的鞭炮。

    “轻瑶……”

    “贵子怎么了”

    “你是否听见……”入目里,只有一片清晰可见荒凉的枯山,除了那老管家和轻瑶以及脚夫的身影,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她止住了话头,摇了摇头,自嘲地放下了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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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夸一句。”那个人随意的甩了甩长刀,鲜血宣入地面,渗入龟裂的土里,犹如力透纸背的猩红重墨。“白少主果然是惊世触神之天才。”

    单腿已跪在地上的男人,踉跄地直起身子,随着他抬起头来,灰色的兜帽落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秀却写满阴鹜的脸。他擦去滴在眼角的血,朝后趔了两步,还是站直了身子说:“让开。”

    使刀男人久久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从霸相府到初家,总共三十多里路,每一里,都有数个高手在护卫,本来根本不是防你的,所以兄弟们都没对你下死手。所以甚至包括二管家,都对你放了水——虽说看在黄帝尊上的份上,多少会留些情面。但是,从这里到初家,还有十多里路,越朝后,高手越多,刀剑无眼更无情。更何况再继续深入,那可不只是我疏红苑的人在了,初家的那几只豺狼,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一路上你已受了不轻的伤,更何况在此之前……”他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身上还有心魔未除,继续这样一路死斗,你就是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死都不剩灰的下场。”

    “让开。”白韫玉只是冷冷地重复着这一句话,阴霾深深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有深可见骨的执着。

    男人叹了口气。

    “陈鹭我这么些年了,难碰上个让我敬佩的人。如今,你白少主倒算是其中一个了。”他笑起来



168、风的尽头(一更)
    初家很大。

    比起霸相府,不遑多让。

    视线依然被盖头遮的红艳艳的看不清楚路途,可墓幺幺依然能感知到四周的环境,有些诡异的格格不入。

    那就是太静了。

    死寂一样的安静。

    别说人声了,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

    走了这么大一段路,也就是轻瑶有些急促的呼吸才提醒她她走的不是一段坟场或者乱葬岗。

    “墓贵子,进了这扇门,您就是我初家的少奶奶了——可不再是霸相府的墓贵子了,您可有数了”

    “你这老头怎么和我家贵子说话呢!”轻瑶显然对于老管家鄙薄的口吻气得不轻,但是墓幺幺却拉住了她的衣服,自个儿提起裙子,凭着感觉跨过了面前高高的门槛。

    应该是到了主厅。

    那老管家匆忙小跑上前,应是在主位旁小声嘀咕了几句话。那边主位上才传来一个苍老而冷漠的女人声音说:“这么晚才来也罢,没耽误时辰。”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墓幺幺身上,忽然冷笑着说道:“这就是让把整个隆天搅的天翻地覆的墓贵子吗——”

    还不等墓幺幺开口说话。

    那老妇人一声冷叱:“跪下!”

    ……

    这声突兀的高声斥难,在整个明显空荡的大厅里来回回荡着激昂的情绪。

    轻瑶在这声怒斥之下已不自觉跪倒在地,有些惶恐之色地说道:“初老息怒,不知我家贵子怎么……”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轻瑶就被身旁的一个老嬷嬷一巴掌打倒在地,怒骂:“小浪蹄子,这是初家不是你霸相府,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轻瑶捂着脸跪倒,浑身都在颤抖,平日里动不动就喜欢红眼圈的小姑娘,这会咬着牙眼里一滴眼泪也没有。

    ……

    “呵……”

    一抹如虹的烈红,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你!!”那老嬷嬷震惊地望着一把将红盖头拽掉的墓幺幺,半饷没说出话来。

    可墓幺幺弯下腰来扶起轻瑶从手里拿出绢帕帮她擦去嘴角的鲜血,始终没有抬头正眼看过这大厅里的人。

    “墓幺幺!初太君让你跪下你听不见吗!”那老管家愤怒地直跳脚,驼背也竟是没那么驼了。

    墓幺幺扶着轻瑶站定,松开她的手,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淡淡地扫过面前的大厅。硕大的厅堂里,连个红色囍字都没贴,什么高堂春蜡,丁点庆礼的痕迹都没有。整个大厅里,冷冷轻轻地摆放着枯黄的木椅,并不寒酸,可却冰冷冷地看不出一丝人气。

    而这整个主厅里,也只有寥寥数人。

    除了刚才那个老嬷嬷,一个老管家,就还有两个年岁也不小了的老丫鬟,毕恭毕敬靳若寒蟾地立在主位之后,头也不敢抬。

    那大厅主卫高堂的位置,摆放了两把椅子,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吊眼的刻薄老妇,脸色白惨地浮着厚重的一层白粉,不和适宜的妆容更加衬托的老态龙钟。打扮也不是那么奢华,可手里握着一快硕大的月神玉如意,一看就名贵不已。而左边的椅子上,空空无人坐——却放了一个黑色的牌位。

    “墓幺幺,你现在也算是



169、魔(二更)
    记旧年时,那时的男人翩翩如鸿,身侧伴清风,目中隐明月。

    他曾那般恣意而张狂,可以肆妄地阴鹜,可以放纵地邪佞,枉顾世人言说如蝼蚁之语——一如骄纵在春初的北风,阴冷邪肆,然而却能轻易地吹开一朵靡于寒冬荒原上的花。

    可现在呢。

    春已将半。

    荒原上的花开了最满。

    然而他给她最后的记忆是一场蹩脚而肮脏的背叛。

    那曾恣意狂放的眉目里,写满了颓唐和荒凉,又复杂地凝聚着狂喜和灼烈。或许是因为他眼角嘴边未擦去的血渍,也或许是因为他拖着满身的伤——宛如行将就木的枯树,盛妄地等着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只是一个眼神,还都未满。

    “白少主。”墓幺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平静无波。

    而他,则是久久地,久久地发不出声音,除了紧紧地将她埋在胸前,什么也说不出。

    白韫玉身上的血腥味是前所未有的浓重,整个人仿佛是浸泡在了血池里刚出来一样,全身散发着刺鼻的苦腥。

    “幺幺,幺幺。”

    他不知是被血还是被什么东西阻碍的语言,有些哽在喉间,郁郁而难言。

    叮当——当啷——

    初太君惊魂未定地指着他们,怒气十足地对不知从何出现的浑身笼罩在黄色沙雾之中的数人骂道:“该死的,成何体统!伤风败俗!!光天化日之下,和我刚刚过门的孙媳妇搂搂抱抱!气煞我也!!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对不要脸的额狗男女给我抓了!”

    这时。

    他才缓缓松开怀抱,将墓幺幺额角的发笼于耳后,并不看对面,而是轻轻注视着她,手指颤抖地摩挲过她的脸,一遍又一遍。

    “咱们两人,整整二十七日未见。”

    他轻声说道。

    这时,那黄沙之间已冲出两条土蛇,窜着疯狂地毒信,朝他咬了过来。

    “直到我们两人分开,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又说。

    两条土蛇已疯狂地分裂成无数条,眼看就要将他们吞没。轻瑶慌乱地已拿出法器去阻挡,可眼前却一花,两道黑光已登时飞了出去。

    那两道黑光看似轻飘直接,却奇快无比,在空中来回穿梭,只能看见残影在空中织就一张黑色的网来,将那些土蛇全部拦截在半空,精准万分。

    可白韫玉完全不在意那黑光于那土蛇缠斗了百招,狂猛于身边的化力,将他的身影勾勒地像是黑潮里万古不动的沉礁。

    “你不喜欢胭脂水粉,不喜欢漂亮衣服,说是嘴馋,可什么东西没见你多吃过第二次,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你每一样都不喜欢。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怎么说呢……”他仍然耐心而细致地跟她聊着,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还浮现着那般动人的温柔和缱绻。“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

    “是啊。”他忽弯了眼睛,秀气的眼睛笑起来柔和地像是月下的玉兰。“那天在你房间里,你问我是不是觉得你的房间冷清,我说是。后来我想想——其实不是的,不是你的房间冷清。”他停了下来,手指也停了下来,就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四周所有的喧嚣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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