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你忒有趣味,都跑这和尚庙里来寻趣了。”
秦凤仪想自己因着误会这好几天的伤心,也有些不好意思,一笑道,“我是一时没想通,想着佛门之地清静,就过来住几天,哪里就真出家了。”
“庙里方丈有没有劝你剃度?”见秦凤仪好了,李镜打趣的问他。
秦凤仪正色道,“你不要乱说,了因方丈可是得道高僧,他岂会劝人出家。他还与我说,我红尘未了,不能出家呢。要不,我早成小沙弥了。”
李镜道,“要我说,你这人也有意思,口口声声与我无缘,一听得我有亲事在身的假消息,却是问都不敢问一句,就跑到庙里来。你既知与我无缘,我早晚都会有婚约,要是下回是真的,你还出家不成?”
秦凤仪认真想了好久,叹道,“是啊,是这个理,我正因是明白这个理,当初才没去你家问你。可不晓得为何,一想到你以后要嫁给别人,我心里就酸的难受。”说着,眼圈又红了。
李镜与他道,“我早把相中你的事与平宝儿透露了,想来她此时亦心下有数。我来扬州这些日子,想我这十几年,从未中意一人如中意你这般。我看,你对我亦不算没有情意。你愿不愿意咱俩再试一回?”
“试,试,试,试,试着成亲?”秦凤仪激动之下,都结巴了。
李镜坚定如磐石,“对。只要你别再有什么别的花花肠子。”
秦凤仪立刻表白真心,“我哪里会有别的花花肠子,我根本就没有花花肠子!”然后,秦凤仪大声道,“我上回就跟大哥说了,我现在还是童男子哪!再说,就是梦里,咱们成亲后,我也没别人!”
“你给我小声点!”李镜羞的满面通红,恨不能堵上秦凤仪的大嘴巴。真是的,没个把门儿的,什么都往外说。不过,李镜还是敏锐的听出秦凤仪话中漏洞,“这么说,在梦里,与我成亲前,是有过别的人了?”
秦凤仪小声辩白道,“我那会儿不是还不认得你么。”
李镜哼一声,“你以后都给我老实点。”
“我一准儿老实。”秦凤仪发个大誓,“要是我不老实,就叫老天爷罚我再娶不上媳妇!”
“又胡说了。”李镜心下虽稍有不舒服,也没有太过计较,毕竟,秦凤仪说,现在还是童男子啥的,真是羞死人了。而且,李镜一向看重现实,只要现实里,阿凤哥保持身心纯洁,便够了。
俩人眼瞅着说好了,秦凤仪都发下“不老实就娶不上媳妇”的毒誓了,结果,秦凤仪又来了一句,“那万一,我以后有个好歹,可怎么着?”
这样的时候,便是没有花前月下,怎么能说这样扫兴的话呢。李镜气他不解风情,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我立刻改嫁!”
秦凤仪竟点了点头,与李镜道,“媳妇,就是改嫁,也要接着我先时说的那三条找人,知道不?”
李镜对这乌鸦嘴忍无可忍,给他一下子,“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我就不信,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给害了!”
“嗯!”秦凤仪道,“媳妇你放心,我以后啥都听你的。”
李镜嗔道,“你叫什么呢?”
秦凤仪笑嘻嘻的,“以前都这么叫,好吧,你要不习惯,我就暂且憋着,先喊你名字吧。”看他媳妇对他多么深情啊,纵知道他以后可能会那啥,都对他痴心不改。秦凤仪大为感动,握着李镜的手道,“我以后,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李镜笑,“咱们和和顺顺,平平安安,就是好日子了。”
之后,秦凤仪又感慨,“果然大师就是大师,你看,了因大师说我尘缘未了,可不就是这样!”
李镜好笑,“既是尘缘未了,你就赶紧收拾收拾,与我下山去吧。”又说他,“自己跑山上清静了,也不想家里父母如何担心。”
秦凤仪道,“我这几日,满心都是咱们之间的事,我就是看他们总担心,才到山上来的。”
“你到山上来,他们就不担心了?”李镜一笑,起身,“走吧。”
秦凤仪悄悄握住她的手,李镜面上微红,却是并没有挣开。待出门时,俩人方悄悄分开,只是彼此对视时眉眼间缠绵的情义,仿佛要放出光来。李镜给秦凤仪那满是喜悦的眼神看得都红了脸,轻声道,“这就走吧。”
“嗯。”刚走两步,秦凤仪忽然道,“等一下。”然后,跑到菩提树下,小铲子都不用,就双手开挖。好在他是新埋的,土质松软,没两下就给秦凤仪刨了出来,秦凤仪举着面尚挂着泥土的小镜子,对李镜晃了晃,笑靥如花,“你送我的小镜子。”
夏风送来草木微香,李镜站在阳光下,忽而落下泪来。
第30章 天生好命~
秦凤仪不是什么聪明人, 但,李镜前十五年见的聪明人加起来,都不如秦凤仪会打动人心。秦凤仪就是这样的人, 他当然有许多坏毛病, 但, 同时,也至真至纯至情至性。
秦凤仪又跑去打了水,把小镜子冲洗干净, 擦干,再妥帖的放到怀里, 这才拉着李镜的手下山去了。至于揽月, 留下收拾行礼吧。
其实,秦凤仪还想让李镜尝尝栖灵寺的素庙呢, 李镜却是给秦凤仪出家这一出弄出心里阴影, 再不愿在寺里多呆,说想吃狮子楼的菜。一提狮子楼, 秦凤仪开始吞口水,道, “我这好些天不去, 狮子楼的狮子头肯定得想我了。”
李镜笑,“去了也叫你吃素。”
“阿镜阿镜,别这样嘛。”秦凤仪说着,笑眯眯的扶李镜上车,还隔着车窗甜言蜜语, “跟你在一起,就是吃一辈子素,我也愿意。”
李镜轻斥一声,落下车帘,秦凤仪此方潇洒万分的飞身上马,甭看他不懂啥武功,但生来臭美,就为了上马好看,上马姿势是家里特意请了马术师傅,然后秦凤仪练习好几个月,此方在外骑马,故而那一番风姿,便是隔着薄纱车帘,也着实引得李镜注目。秦凤仪朗声一笑,吩咐车夫赶车,他随在一畔。
俩人既回城,便直奔狮子楼。
因秦凤仪是城中名人,他要出家的事,已在城中传开了。这会儿狮子楼的伙计见凤凰公子这么满面喜色春风得意的来了,微讶之下连忙上前招待。秦凤仪先接了李镜下车,入得楼内,那一番指手划脚的暴发嘴脸,简直绝了,“最好的包厢,给爷预备出来!有什么好茶好点好菜,你瞧着上!”吩咐揽月,“爷今儿高兴,赏!”把伙计喜的了不得,揣着赏银连忙鞍前马后的服侍秦凤仪一行。
李镜对于秦凤仪这幅嘴脸也是无奈了,给他个眼色,秦凤仪嘻嘻笑着,与李镜进了包厢,便让小二下去准备茶水了。李镜道,“揽月先回家一趟,别叫你家里惦记。”
揽月笑道,“大姑娘放心,辰星已是回去知会老爷太太了。”
李镜便不再多言。
秦凤仪叫揽月下去自叫几样好菜去吃,秦凤仪的话,“这几天我在庙里混混沌沌的,吃的什么,我也不大知道,想来都是些萝卜青菜,也叫你们跟我吃了好几天的素。我吃素倒没什么,看你,脸都吃成青菜绿了,下去叫几个好菜补一补,都算爷的。”
揽月笑应,连忙下去,不在这里碍大爷的眼了。
李镜却是留了近身侍女在畔,秦凤仪并不在碍,就开始嘀嘀咕咕与李镜说起狮子楼的好菜来,越说越是馋得慌,李镜都说,“我看,就是不去劝你,过些天你自己明白了,想起这狮子楼的菜也能把你馋回来。”
秦凤仪道,“你不是那样心狠的人,哪里舍得我受苦呢。”
李镜一笑,有时笨到不行,可有时,说起这些无赖话,又似是无师自通。
秦凤仪虽然馋狮子楼的好菜,但心里还记挂一事,与李镜商量,“阿镜,咱们既要成亲,我就该三媒六聘的置办起来,这事可要怎么做?”
李镜自有主张,“这个你不要急,我自有法子。”
秦凤仪有些忧心,“我要早知娶你,以前就该好生念几本书,倘有个功名,估计岳父还能多看我几眼。如今我也没功名,岳父没见过我,亦不知我真心。倘以门第之见,我怕岳父会不乐意。”
“他乐不乐意有什么要紧,你又不是倒插门,更不用看他脸色过日子。只管放心,我自会叫他点头的。”
秦凤仪自是信任他媳妇的本事,依旧道,“要有什么难处,你可别自己抗,只管与我说。”
一时,菜品上了满桌,李镜吩咐伙计,“下头的菜不要上了,这就够了。”
伙计连声应了,秦凤仪给他媳妇布菜,李镜笑,“你也吃。”
秦凤仪好些天没吃肉,馋惨了,好在,他吃相好,尽管有些急,仍不减凤凰公子的风姿。李镜跑了趟栖灵寺,这眼瞅就过晌了,自然也饿了,干脆命侍女坐下一并用些。那侍女自幼随李镜一道长大,见姑娘这样吩咐,一笑应了,坐在姑娘身畔,既服侍了姑娘,自己也能吃些。
如此,一餐饭后,二人情义更深。
秦凤仪原想这就随李镜去李家商议成亲的事,李镜道,“你娘担心你担心的找到我家来,我方晓得你去庙里的事。咱俩的事,原也急不得。这样,你先回家,明儿再过来是一样的。”
秦凤仪点头,“那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家。”
李镜能相中秦凤仪,秦凤仪自然也不只是脸好一个优点,秦凤仪纵性子纨绔了些,但行事自有一番周全,尤其待女孩子,极是妥帖。这样,先送李镜回家后,秦凤仪方眉飞色舞的回了自家。
秦家正因秦凤仪去庙里的事,好些天气压低迷。
龙阙 第20节
今见庙里去的大少爷神采飞扬的回家来了,门房老远就跑出来给大少爷牵马执蹬请安问好,秦凤仪人迷喜事精神爽,笑嘻嘻的,“好几天不在家,越发有眼色了。”没理由找个理由夸了回门房,命揽月一人赏二两银子,门房喜不自胜的谢了赏。
秦凤仪一路直奔父母的院里,秦太太已得了辰星报的信,眼下正心焦的等着儿子回家。纵是早听辰星说了,大爷已是好了,与李姑娘去狮子楼吃饭云云。今真正见着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儿子才算放心,笑着就迎上前,抱住儿子的双臂,上下打量着,眼中就流露出心疼来,“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
“娘!我好着哪!辰星没回来跟你说么,我都好啦!眼下还有桩大喜事要与娘说!”秦凤仪眉开眼笑,这样的大喜事,简直是想憋都憋不住啊!
秦太太喜的落泪,“什么喜事,赶紧与为娘说来。”
秦凤仪孝顺的给他娘擦眼泪,扶他娘坐下,打发丫环们,“你们先下去。”
丫环们一笑都退下了,秦凤仪方与他娘说,“娘,阿镜说要嫁给我,跟我成亲。是不是大喜事?”
哪怕这是秦家一直盼着的事,此刻听来,秦太太竟有几分不敢信,连声问,“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秦凤仪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我们都说好了。”
秦太太拉着儿子的手,顾不得说儿子这些天在庙里的事,先与儿子说这亲事,秦太太道,“我的儿,这亲事,得三媒六聘,过了婚书才算数。就你俩私下说的,这叫私定终身,不算数的。”
秦凤仪笑嘻嘻地,“我知道啊,我已是同阿镜商量三媒六聘的事哪。不过,她家离得远,咱们跟岳父大人也不熟,此事一时还急不得,得慢慢来。我想着,明儿先过去,同大哥商量好,再说到京城提亲的事。”
惊喜来得太快怎么破!
对于秦太太,前番还担心儿子一时想不开要出家,只要儿子从庙里出来,她就谢天谢地了。不想,陡然间竟有儿子要娶景川侯府大姑娘的天大喜事砸头上,秦太太一时都不能信。秦太太欢喜的没了主意,母子俩都笑得跟朵花似的,秦太太道,“好好,我儿果然有福。这事,哎,这事先把你爹叫回来,咱们一家子商议出个章程才是。”
秦凤仪自庙里出来,就格外懂事,道,“我爹现在又没在家,他肯定忙的,待晚上回来再说吧。”
“再忙也没你的终身大事要紧。”秦太太一迭声的把桃花唤了进来,让她去二门传话,把老爷叫回来商量事。
秦老爷还以为是儿子出事了,急慌慌的骑马回家,见到妻儿都在家,皆是眉开眼笑,喜气盈腮的模样。秦老爷先是放下心来,再看儿子,在庙里这几天,果然消瘦了,但神采更胜从来,秦老爷心下大畅,笑道,“这么急着喊我回来,也没说什么事,叫我着了回急。什么事这样欢喜?”
丫环奉了茶,秦太太便打发丫环下去,先让丈夫喝口茶润润喉,秦太太一面在旁说了儿子与李姑娘的亲事。秦老爷一拍大腿,“着啊!”又问儿子,“先时是不是因着李姑娘你才那样伤心的,还去了庙里。”
秦凤仪道,“爹,你不晓得,原我也没想与阿镜成亲,我们都结拜兄妹了。突然之间,小郡主与我说,他哥与阿镜有亲事。我当时如同被雷霹中,整个人都傻了,不知因何,心下难过极了。”
“啥?”这回仿被雷霹的不是秦凤仪而是秦家夫妇了,李姑娘与平家有亲事在身?
秦凤仪连忙与父母解释了这事,“并没有亲事,是小郡主乱说的。阿镜说了,宁可出家做姑子也绝不会嫁那样的纨绔子弟。那样的人,又如何配得上阿镜的人品。”秦凤仪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晓得,阿镜中意的人是我。我先时以为自己能忍下对她的情义,不想,这人生了情,竟是半点忍不了,一想到她嫁给别人,我便难过的不成。”
然后,秦凤仪还跟他娘说了半截梦中事,秦凤仪道,“娘,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跑回家说,我见着一位姑娘。先时我曾做过一个梦,就梦到过这位姑娘,在梦里是我媳妇。”
“记得,不就是三月的事么,跑了一脑袋的汗。”
“我梦到的就是阿镜啊。”秦凤仪认真道,“我以前,从未见过她,突然就做了那样的一个梦,你说多稀奇!更稀奇的是,这梦没几天,我就在茶楼遇到了她。她那会儿与大哥是刚到扬州,我们就遇到了,你说,是不是天上的缘分。”
“我的儿,竟有这样的事!”
“是啊,先时怕吓着你们,我就没说。”
要说先时秦家夫妻还有些担心这桩亲事,此刻有儿子的梦境加以佐证,秦家夫妻是认定了:自家儿子天生就有这样的好命!
第31章 跳湖
儿子非但从庙里回来了, 还带回了这样的好消息,秦家夫妻非但一扫先时的担心啊颓丧啊,那是满面红光、意气风发的帮着儿子筹划亲事。
秦老爷是一家之主, 对于自家儿子, 秦老爷是这样安排的, 秦老爷道,“我先去活动活动,给咱阿凤买个功名, 这说出去也体面。”
秦太太对于丈夫的安排极力赞同,道, “买个大官儿, 能买多大买多大。有了官职,再加上咱阿凤的人品相貌, 扬州城也是有一无二的!”又说, “明天你与阿凤一并去李家,先同李大公子商议一下这亲事要怎么办。我这里把聘礼得预备出来, 人家李姑娘这样的人品,这样的眼光, 咱们就阿凤一个儿子, 可不能委屈了儿媳妇。”
“这事你来办,不惜银力,定要好看为上。”
秦太太点头,心下又有一桩难事,与丈夫道, “这提亲,得有媒人。景川侯府这样的门第,媒人可是得请个体面的。”
秦老爷一时犯难了,“我与知府大人倒是说得上话,只是,知府大人四品官身,比起侯府,还是有些低了。”
秦太太问,“巡抚大人那里,说得上话么?”
“修桥铺路捐银子时说得上,这事么,我试试看吧。”为了儿子,拼啦~
秦凤仪道,“爹,不用,我有个特别好的人选,比巡抚大人还官儿大还合适。”
“谁啊?不会是平家人吧?你可别去碰这钉子。”虽则平李两家并无婚约,可平家人敢这样说,可见先时也有苗头。
“怎么会是他家人。”秦凤仪道,“方阁老啊。我见过方阁老好几次,觉着老爷子挺和气的。他还是李大哥的先生,而且,阁老这官儿不是比巡抚总督还大么。要是能请方阁老出面,岂不好?”
“方阁老身份自是没的说,只是,咱家先时是借着李家才能在阁老跟前露个脸,这事,方阁老能愿意?”秦老爷道。
秦凤仪笑,“爹,我试试吧。”
秦老爷想到儿子在交际上确有一手,便叮嘱一句,“倘人家不愿意,你莫要强求,千万不要得罪人。”让儿子去办了。
秦凤仪拍胸脯打包票,“爹你就放心吧。这是我跟阿镜的终身大事,我岂会办砸的!”
秦凤仪哪里在家站得住脚,待事商量得差不离,他便道,“爹娘,你们要没事,我去看看阿镜。有几句话,先时忘了与她说。”
秦太太好笑,“这刚回家,就这样站不住脚。”
秦老爷笑,“去就去吧,只是晚上可得回家吃饭,咱们一家子,多少天没在一处吃饭了。”
“嗯,我晓得。”把这喜事跟爹娘一说,秦凤仪就又往李家去了。
殊不知,此时因着他与李镜之事,李钊正在气头上。
李钊认为妹妹一准是疯了!魔怔了!被秦凤仪下蛊了!这秦凤仪也忒有手段,往庙里住几天,他妹妹就傻了,竟然要嫁给这短命鬼!
是的,李钊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直接就给秦凤仪叫短命鬼了!
李镜早有心理准备,她哥气得要疯,她依旧心平气和,“哥,你别说这样的话。阿凤那不过就是个梦,准与不准还得两说,许多事与他梦里是不一样的。”
“世上又不只他一个男人,何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世上是不只他一个男人,可我就相中了他!”
“你是瞎啊,还是傻啊!”
“我不瞎也不傻,我别的都不图,我就图阿凤的人品。还有,我喜欢他!”
这要不是自己妹妹,李钊难听的话就要说出口了。李镜将手一摆,气势万千,“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事,就求你这一件,你便应了吧。”
“不成!”李钊道,“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你焉知这自始至终不是秦家人设的套!”
“阿凤那性子,他要能设出这么个套?他要能叫平家与咱家都入他的套,这样厉害的人,那我更得嫁他了!”
李钊倒也不认为秦凤仪能有这种智商,他一径摆手,“不成,这事不成!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你?”
“平岚配得上我,京城多少侯门显贵的公子也配得上我,但我一个都看不上,我就看中他了。”
李钊真是不解死了,怒道,“你到底图他什么?”
“图他能叫让我高兴!”李镜道,“哥,虽则咱家不算大富大贵,你我少时失母,总归憾事。但说来,我们侯门嫡出,也算显赫,我现在,到了成亲的年纪,什么是配得上我的人?门第、才学,这些我都有,我不必再找这样的人,我想找的是就是叫我开心,让我快活的人。”
“你以后就要与这些成天说金道银的商贾打交道,你会快活?”
“我敢嫁,自然都想好了。”
“但他真有不测,你以后如何过日子?”
“我敢嫁,就不会让他有不测之事。”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李钊气得头晕,李镜忙扶他坐下,李钊甩开她,“不用你好心,都是你气得,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兄妹俩正吵架呢,听到下人回禀,秦公子来了。
李钊现在最听不得一个“秦”字,听得秦凤仪竟然来了,简直火冒三丈,李钊怒道,“给我打出去!”
李镜一把拦住他哥,与侍女道,“先请秦公子到花厅里用厅,一会儿我就过去。”
李钊虚指李镜,“不许你出去,我去见见那个混账!”
李钊大步出去,他没在花厅见秦凤仪,他在园中荷花湖畔见得秦凤仪。此际,湖内花叶亭亭,园内幽香浮动。秦凤仪一脸喜色,比那湖中白荷更胜三分美意。结果,竟遭遇到大舅兄一脸霜寒,秦凤仪识时务的把喜色略收了收,仍是翘着唇角,过去打招呼,“大哥。”
李钊脸拉得老长,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见见阿镜。”
“你见她做甚?”
秦凤仪听大舅兄这腔调不对啊,偏生他那梦不全,梦里也没梦到自己怎么与媳妇成的亲。不过,要娶媳妇,自然得先过大舅兄这一关,秦凤仪十分好性子,仍是笑吟吟地,“大哥,我就是与阿镜说说话。”
“我妹妹,侯府千金!才貌双全!你拿什么来与她说话?”
秦凤仪眨眨那双明媚的桃花眼,满眼无辜,“大哥,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竟不知大舅兄是个势利眼!
李钊到底人品端重,太难听的话也说不出。不过,他素来多智,心下一动,便叹道,“还说什么见,已是见不到了。”
秦凤仪不解,“为啥?我刚送阿镜回来的。”
李钊不愧李镜亲哥,他双唇一抖,那眼泪就滚滚而下,哽咽的说不出话。秦凤仪坐也坐不住了,到李钊跟前,问,“大哥,阿镜怎么了?”
李钊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秦凤仪更急了,再三追问,“大哥,阿镜到底怎么了?你是要急死我啊!”
李钊泪若雨下,直急得秦凤仪跳脚,眼瞅秦凤仪要急眼,李钊方道,“她一回来就说要与你成亲,我不过说她几句。哪晓得她就想不通,跳了这荷花湖啊。”李钊一指手边小湖,一面不着痕迹的观察秦凤仪。秦凤仪面色瞬间惨白,几乎支撑不住,李钊生怕这傻子吓坏,唤他一声,“阿凤?”
这一声算是把秦凤仪唤得回了魂,秦凤仪一回魂,大吼一声,对着李钊就扑了过去。秦凤仪根本不会武功,李钊却是文武双修,结果,秦凤仪暴怒之下,李钊竟有些招架不住,脸上狠狠挨了几拳,这才踹开秦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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