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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徐北游恍然道:“可惜还有一个慕容萱。”
溪尘道:“是。”
徐北游问道:“难道列位大真人对一个慕容萱都无可奈何?”
溪尘苦笑道:“因为慕容萱更厉害。”
徐北游微微惊讶道:“怎么说?”
溪尘说道:“说到修道,说到斗法,除去一个慕容萱不算什么难事,可说起权术,这些终日修道的大小真人们,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女子的对手,被慕容萱玩弄于股掌之上。若不是有徐宗主横空出世,打乱了慕容萱的诸多谋划安排,这才让我们这些老朽有了反击之机,否则还不知要等到的什么时候才能胜过慕容萱一次。”
徐北游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请老前辈继续说下去。”
溪尘继续说道:“徐宗主仔细想想,支持魏王谋反,支持草原南下,甚至是大逆不道地将天下四分,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道门该做的事情,可道门偏偏做了,这便是与天下为敌,是在玩火,迟早要玩火自焚。到了那个时候,不但道门的千年大计毁于一旦,就是我们这些道门中人,也脱不了干系,要被拖着一起万劫不复。”
说到这儿,溪尘的眼圈竟是有些红了,神色也有些伤感,叹了口气,“这几十年来,我眼看着道门走上了盛极而衰的老路,道门的家业是大,可也经不起如此糟蹋挥霍。这是当年八位师兄弟一起打下的基业,可大师兄紫尘、二师兄青尘、三师兄无尘、七师弟天尘已经不在人世,五师弟微尘和六师妹玉尘又素来不问道门之事,就算是这次出山,也是因为他们那个儿子罢了,至于八师弟清尘,他是秋叶的心腹之人,更与老道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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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溪尘颤颤巍巍地伸出孤零零的一根手指,自嘲道:“数来数去,就只剩下老道一人了。”
徐北游理了理思绪,终于是开口道:“所以老前辈说内里腐朽不堪,只能从外找援手,帮着老前辈剜去内里的烂肉。”
溪尘起身,对着徐北游作揖一礼,沉声道:“还望徐宗主助老道一臂之力。”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大都督升帐攻城
徐北游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沉默不语。
他不开腔,溪尘便一直保持着作揖的的姿势。
良久之后,徐北游终于是开口问道:“佛门、玄教、儒门,都可以做这个外力,为何老前辈偏偏找到了我?”
溪尘沉声道:“徐宗主是一把神剑,如今道门的局势,非神剑不可破局,放眼如今天下,能对付秋叶、对付慕容萱,能涤荡污泥浊水者,唯徐宗主一人,只有徐宗主出剑,方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徐北游缓缓起身道:“老前辈……大真人过誉了,大真人不必如此多礼。”
溪尘这才缓缓直起身来,“徐宗主答应了?”
徐北游故作沉吟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溪尘终于展露出几分尘字辈大真人该有的气度,打断了徐北游的话语,“就算没有贫道这番说辞,徐宗主也终要与秋叶一战,何须再议?”
徐北游微笑着望向溪尘。
溪尘沉声道:“道门不是一家一姓的道门,更不是哪个人的道门,道门是道祖的道门,是道门人的道门。”
徐北游直接问道:“大真人能为徐某做什么?”
溪尘一字一句道:“只要徐宗主能击败秋叶,便再无事端。”
徐北游想了想,问道:“天下太平?”
溪尘点了点头,加重了嗓音道:“天下天平!”
……
就在这个时候,江南的战事也到了最后的决战阶段。
涿鹿城外,再不见魏国大军的一兵一卒。
涿鹿城已成一座孤城,城外尽是朝廷大军,兵临城下。
年关将近,朔风呼啸,大风扑打着猎猎旌旗。城外大军前方,不断有飞骑传递军令,一架架抛石机蓄势待发,上至将领,下至兵士,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如今,天机阁所造的投石机已经陆陆续续运抵战场,整整两百架抛石机,每颗巨石都有百斤之重,再浇上热油之后,只要发射出去,便是一颗颗火焰流星。
一声声低沉号角,缓缓响起,连绵不绝。
帅帐升帐。
中军大帐之前,森森铁甲,两队黑甲兵士分成两列,手中长刀出鞘,举起交错,组成一列长长的“刀门”。
中军左都督兼江陵行营掌印官魏无忌身披甲胄,腰佩腰刀,大步走向帅帐,随着他的脚步,组成刀门的长刀依此落下。
一袭玄甲的魏无忌升帐入座。
门外门内从右都督到校尉,齐齐跪地行礼。
两队黑甲兵士一个个屏息凝神,依此高声大喊:“大都督升帐!”
虽说按照规制,魏无忌应该称都督,但按照大齐官场上的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武将身兼了地方行政大权,那便是等同于大郑年间坐镇一方的大都督,可称大都督。
这次升帐,魏无忌不打算再将这场战事拖延下去,即便现在还不是最佳的决战时机,他也不打算再等,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要在张无病坚持不下去之前,一举平定江南。
帅帐中的魏无忌,举起手中的令箭,说道:“开始攻城吧。”
一声声军令从帅帐传向大军前线。
当最后一声“攻城”传至投石车阵营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天佑大齐”,整个军阵顿时响起山呼海啸之声。
在呼啸声音之后,便是巨石破空的风雷之声。
这一幕,仿佛是传说中的火雨流星。
二百余颗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石砸向涿鹿城的城墙和城头,单从视觉画面而言,甚至比起圜丘坛之变时调集的神威大将军炮齐射还要震撼人心。
严格来说,如今这些未曾经历过十年逐鹿的将士们,都为这等景象感到震惊。
巨石落在城头上,越过城头坠入城内,镶嵌入城墙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城内城外,城上城下,尽是风雷之音,尽是地动之声。
所有城内之人都感受到了大地震颤,城头上的守城兵士,甚至已经感受到脚下的城墙正在颤颤发抖。
帅帐内,魏无忌也感受到了这等人力极致的恐怖,只是他充耳不闻,目光虚虚地望向前方,怔然出神。
炮声、厮杀声、马蹄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呻吟声,一切声音仿佛都离得他很远,远在天边一般,他的耳边只有前不久写好却还未送出之奏章的诵读声:“罪臣江陵行营掌印官魏无忌沐手跪拜谨奏,罪臣为奸人所惑,罔顾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高宗肃皇帝三代圣主之恩德,致使国事一误再误,罪莫大焉,虽以身抵罪亦难赎万一。仰赖长公主殿下天恩,使罪臣以戴罪之身将功折罪,罪臣感激涕零,纵有百身,不足报公主之大恩,唯有悉心国事,用心杀敌……”
帅帐外的风雷之声越来越大,地动之感也越来越清晰,渐渐地马蹄声也变大了,可魏无忌仍是无动于衷,目光依旧是望着前方,穿过帅帐的帐门,望向远处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朝廷不可一日无江南,魏国叛军患江南数州之地,朝廷赋税重地不保,则国库日空,朝局危殆。唯有江南平,方能天下平,故罪臣在月余之内,必定平乱军于江、湖二州境内,还江南之安定。江南得定,再徐图平定西北……”
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无数将士的欢呼之声。
魏无忌终于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原来是一截城墙在连续的投石轰击之下,终于是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形成一个巨大的豁口。
随着闵淳的一声号令,大队骑兵开始纵马奔驰,冒着无数箭矢,就沿着这道豁口,直接冲向城内。
紧接着是蜂拥而至的步卒,他们手持大盾举在头顶,连接成一面盾墙,其中有夹杂着盾车、云梯、角撞车向着城门和其余城墙一起呼啸而来。
至于护城河,早就在前些日子的攻城大战中被生生填平,换而言之,如今的涿鹿城外,已是一马平川。
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
一名名攀城步卒嘴中叼刀,一手持盾,向着城头奋力爬去。
城头上阻滞大齐步卒登城的魏国弓箭手和轻弩手,已经所剩无多,甚至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推倒云梯。
而城门在撞车的不断撞击下,也是摇摇欲坠。
两个时辰之后,当城头上厮杀声越来越弱的时候,终于伴随着轰隆一声,城门被生生撞开。
然后便是无数步卒蜂拥攻入城内。
帅帐内的魏无忌缓缓闭上双眼。
大局已定。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九十八章 庙堂上亦有女子
经过近半月的攻城大战之后,涿鹿城内的黄晓大军早已是士气全无且缺粮少箭,所以魏无忌对于此次攻城,是志在必得,正如他在上奏朝廷的本章中所写,务必要在月底之前攻克此城!对于此举,帅帐内不乏异议,因为黄晓大军毕竟不在少数,又有城池之利,想要在短时间内攻克,恐怕很难,就算可以勉强做到,也无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对于如今胜势已定的江南局势而言,此举殊为不智,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以围城之策,徐徐图之,这样的损伤无疑会小上很多,哪怕月底之前攻不下,最多下月中旬也能攻克这座涿鹿城。
不过魏无忌从大局考虑,还是力排众议,决定提前攻城,而结果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在魏王萧瑾身死的消息传来之后,黄晓大军人心涣散,战意全无,再不可能做出死守城池之举,败亡也不过在顷刻之间。
魏无忌走出帅帐,骑马来到投石车的阵地,此时投石车已经停止抛石,除了怕误伤己方攻城士兵的缘故之外,大军所储存的巨石也已经消耗殆尽,由此可见,到底有多少巨石落在了涿鹿城中,仅仅是这些从天而落的“火流星”,就足以摧垮黄晓大军本就不多的士气。
魏无忌翻身下马,就站在阵前,听着不断有飞骑传信而来,攻城进度如何,死伤又如何。
在刚才的两个时辰中,大齐大军以付出伤亡近万余人的代价,攻上了城头,攻破城门,接下来便是最为残酷的巷战,这个伤亡数字还会继续增多。
不过对于魏无忌这个经历了十年逐鹿的沙场老将而言,他没有太多的心情起伏,伤多少死多少,仅仅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已,哪怕他本人都在这个数字之内,也算不得什么意外之事。
魏无忌轻轻叹了口气,举目远眺那座与逐鹿只有一字之差的涿鹿城,江南战场只剩下最后两处,一处是涿鹿城,一处就是彭老镇,且不去管彭老镇,只要拿下了涿鹿城,他就可以先去江陵城,开始着手准备此次魏王之乱的善后之事了。
就在此时,城内两军已经开始巷战。
在这种战事中,最易发挥的不是骑兵,而是魏国的火器营,如果放在其他时候,魏无忌未必会如此乐观地认为大局已定,可放在当下,他却是敢于提前做出定论。
自古以来,两国战事从整体大局来说,是比拼国力。可从某场局部战事而言,无非是看将领决策、士兵素质、甲胄兵器、天时地利、士气人心。正所谓攻心为上,士气人心又是重中之重,如今的魏国大军,士气已丧,人心已散,纵使手中有火铳利器,也未必就比一根烧火棍强到哪里去。
这些东西,不是兵书上学的,是经历一场场残酷的大战之后,自己悟出来的,这便是老将的好处了,所以他这个戴罪之人,还是被派到了此地,得以将功折罪。
毕竟大齐朝廷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太平光景之后,单纯以武将传承而言,的确有些青黄不接。
在如今的年轻将领中,出身闵氏的闵淳算一个,白玉也勉强算一个,可惜是女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的大齐皇帝都要由一名女子来做,那么朝堂之上,未必不会出现女子的身影。
也是巧了,正当魏无忌在想这些的时候,一身紫色棉甲的白玉策马赶到,翻身下马之后,径直来到魏无忌的身边。
魏无忌收拢思绪,轻声道:“白玉。”
白玉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魏无忌用手中马鞭遥遥指了指涿鹿城,“黄晓就在这座城中,这个人是剑宗旧人,就不必招降留活口了……你明白吗?”
白玉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大将军的意思?”
魏无忌笑了笑,“大将军没有说过,也未曾有过暗示,但有些事情,要做到前头,这才是上乘,等到大将军开口后再去遵命行事,那便是落入了下乘。”
白玉先是愕然了一会儿,咂摸明白魏无忌的话后,神色一肃,恭敬应下。
魏无忌收敛了笑意,沉声道:“看在你做过我部下的情分上,我教你一句话,你要记住。”
白玉怔怔地望着魏无忌。
魏无忌说道:“不管是为官还是为将,说到底还是与人打交道,最好是拿出几分心思去揣摩人心,凡事都多想一想,没有坏处。”
白玉面露迷惘之色。
魏无忌一笑道:“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此次江南战事,你立有大功,多半能再进一步,再者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已经老了,以后肯定要由你们这些年轻人上台来翻云覆雨,。看我大齐的气数,这皇位迟早会是长公主殿下的,到了那一天,长公主殿下应该会启用一些女官,待到那个时候,你便大有可为,只是官场险恶,许多事情便要多费思量。如果真有长公主殿下坐上龙椅的那天,本帅还要仰仗你。”
白玉一下跪了下去。
魏无忌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又从马背上取出一支大约三尺的长条木盒,交到她的手中。
木盒以最上等的紫檀木为料,入手微凉,寒意几乎要刺破肌肤,白玉诧异地望向魏无忌。
魏无忌微笑解释道:“暗卫府中有专门对付修士的灭神箭,由暗卫府金匠坊连同工部一起打造,上绘符篆,又淬剧毒,分为九等,这是我在做暗卫府右都督的时候,私自留下的一支灭神箭,第一等,可杀地仙十二楼境界的修士。”
白玉双手捧着木盒,微微发颤。
魏无忌笑道:“拿好了,我可没有第二支,就是咱们大齐朝廷,也不过才七支而已。”
这位人猫直直望向白玉,第一次不掩饰目光中的阴冷之意,“你是善射之人,又是武夫,以自身拳意为箭,可杀地仙修士,现在本帅将这支灭神箭交到你的手中,你寻一个合适的气机,射杀黄晓,然后把他的人头带回来。”
白玉将木盒放入背后的箭囊中,抱拳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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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的杀气转瞬即逝,神情归于祥和平静,翻身上马,“陈琼任后军左都督的时候,你曾经奉命伏击过大将军,虽说大将军没有追究的意思,但因为此事涉及道门的缘故,难保日后不会被人再翻出来大做文章,所以你去杀掉黄晓,主动替大将军除去一个祸患,便是让大将军欠下一个人情,日后再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大将军自然会替你说话。”
说罢,魏无忌一骑绝尘而去。
白玉默然良久,翻身上马,却是与魏无忌背道而驰,往涿鹿城而去。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人生百岁也是死
日头渐渐西斜,城中的厮杀声渐渐低沉下去。
如果说先前是随时随地都在死人,而且死人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么现在死人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白玉骑马进入城内,沿着已经破碎不堪的长街缓缓而行。
街道两旁,尽是坍塌的废墟、死去的尸体、遍地的血迹、燃烧的火焰。
白玉对此无动于衷,连番大战让这位女子的心肠迅速冷硬起来,已经完全可以不去看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也可以不去理会那些濒死之人的哀嚎呻吟。
不得不说,魏无忌的一番话点醒了白玉,官场险恶,尤其是早些年的事情,当时无事,不代表一直无事,尤其是在功成名就之后,当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便会被有心人翻出来,大做文章,使其万劫不复。
魏无忌让白玉来杀黄晓,便是为了弥补当年之事。
至于魏无忌为何会如此做,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正如他自己所说,终有一天,他说不定还要仰仗白玉——他这已经是在为日后做打算计较了。
居安思危,居高思退。
这也是魏无忌在庙堂沉浮多年悟出来的道理。
现在魏无忌把这个道理教给了自己的属下白玉,两人便有了一份前后传承之谊,类似于当年徐林与魏禁之间,即是上下从属又是师徒,日后魏禁继承徐林的大都督之位,传承有序,情理之中。
白玉本是极为聪明之人,只是以前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些,如今这层窗户纸被魏无忌捅破,她便恍然明白了许多。
大多数时候,杀人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甚至这场席卷天下的战事也是如此,魏王发动不义之战,只是其手段,而非其目的。
现在她去杀黄晓,就更是如此。
此时闵淳已经率军攻入内城。这次攻城战,关键不在于攻城,毕竟涿鹿城不是两襄或是中都那样的雄城要塞,面对二百架抛石机,被攻破更在情理之中。在一面城墙失守之后,兵力牵扯之下,其他三面城墙也陆续失守。在这等境况之下,魏无忌选择四面出击,以同等兵力从四面对城内之敌形成合围之势,迫使黄晓守军也不得不做出兵力配置均等的四面防守,问题是,如今黄晓大军的士气太过低迷,逃兵降将屡见不鲜,往往是一处弃守,整条防线便告崩溃。
如此一来,原本最为残酷的外城巷战,倒是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比魏无忌预期中的伤亡人数要少上三成左右,直到攻入内城之后,死伤人数才骤然增加,不过这也是黄晓大军最后的回光返照,最终城内绝大部分守军投降,只剩下黄晓仍旧在自己的行辕内困兽犹斗。
黄晓行辕本是涿鹿城的知府衙门,被黄晓选为行辕之后,由他的亲兵卫队负责把守,虽然此时大势已去,但黄晓的亲兵卫队士气犹在,凭借着手中的精良火器,以三眼铳、鸟铳和虎蹲炮为主,结成车营阵势,竟是牢牢守住了行辕。
毕竟此地处于城内,地形狭窄,不但大队骑兵派不晚上用场,更不可能像攻城那般直接铺开万余人的阵势,真正能直接参与进攻的只有数百人,剩下的只能待在后面等着,几次冲锋下来,受挫严重,伤亡惨重。
见此情景,世家出身的闵淳气得破口大骂,“传令兵!城外天机营何在?干他娘的,我就不信了,偌大一座涿鹿城都攻下来了,还攻不下这个小小的行辕?”
立刻有传令兵得令而去。
不多时后,传令兵回来通报,“回禀将军,大帅早有明令,已经调集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炮和一百发火雷子支援将军,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运抵此处。”
浑身染血的闵淳心闻言之后,用手中长刀直接将不远处的一个倒地石狮劈成两半,然后用刀遥遥指向不远处的行辕官邸,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黄晓的车营,能经得起几次炮轰齐射?”
此时的行辕之中,黄晓的卫队首领高福威已经亲陷战阵厮杀了小半日的功夫,若不是他自身就有人仙境界的修为,身上又有魏王赐下的宝甲,恐怕此早已经身死,可就算如此,身上还是处处伤势,浑身浴血。
在他左右,尽是战死袍泽的尸体,因为来不及处理的缘故,只能胡乱堆积,就像一道道用尸体砌成的矮墙。
身上甲胄已经残破不堪的高福威靠着尸墙缓缓坐下,他的胸口刚刚被闵淳一刀重创,已经是伤及肺腑根本,此时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狠狠摇了摇头,又伸手从肩头上拔出一根转破修士护体气机的灭神箭,这才勉强保持住清醒,然后眯眼望向远方的天空。
黄昏中,残阳如血。
作为一名将领,他不怕死,人活百岁也是死,马革裹尸还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让他真正不愿深思的是,此战输了便意味着整个魏国大军几乎是全军覆没,那也就意味着远在千万里之外的魏国本土,变成了别人刀子下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家乡的老母和幼子,还有贤惠的妻子。
她们该怎么办?
高福威缓缓闭上双眼。
也许她们就会像那些死在乱军中的江南百姓一样,说死也就死了。
在高福威更后面的位置,是一座大堂,此时大堂中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挂在墙上的形势舆图,便只有一把圈椅。
黄晓就坐在这把圈椅上,双手拄剑,同样是望着残阳如血,神色平静。
困兽犹斗。
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黄晓而言,死不怕,剑三十六开篇即言:纵九死而无悔——剑宗中人就没有几个怕死的,就算他黄晓如今已经不是剑宗中人,可剑宗所传承的精气神,他还留着。
拔剑而死,何惧之有?让他感到不甘痛苦的,是壮志未酬,此时他不由想起两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当年他与授业之师公孙仲谋分道扬镳,根本原因在于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孙仲谋的道非是黄晓的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所以他才会投效魏王萧瑾,就是想要证明当年他是对的,公孙仲谋是错的。
现在公孙仲谋的弟子徐北游已经给出答案。
可他,却是无从应答了。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章 一箭破势折青锋
白玉和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炮一起来到黄晓的行辕外,闵淳见到白玉之后,微微皱眉道:“你不是在城外天机营那边吗?怎么会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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