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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他想着这些,客栈的大门便在那时被人从外推开,一老一小两道人影伴随着屋外肆虐的风雪映入了贺老三的眼帘。
那算得上是一对极为奇怪的组合。
一位是年近花甲的老头,一位是二八年华的少年郎。
老头子模样邋遢,头发散乱的披着,麻衣上更是沾着一些不知究竟是何物的污渍。与之前便在这里住下的那位客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而那少年,模样并不出奇,背上负着一把长剑,一身黑衣洗得有些发白,而最让人心颤的是他的右臂处的衣袖空荡荡,显然是断了一臂。
“喵!”
贺老三看着这忽然到来的二人有些出神,但这时一声带着些许不满的猫叫声忽的响起,贺老三这才回过了神来,这时他才发现那少年的肩上还蹲着一只黑猫,此刻正睁大了自己琥珀色的双眼疑惑的看着他。
贺老三被这黑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赶忙走上前去,想要招呼那二人。
“你来了多久了?”但他方才走到那二人跟前,二人中的那位形容邋遢的老头便忽的出声问道。
贺老三一愣,还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那已经在这儿住了整整一个月的青衫老者却抬起了手中的茶杯,笑了笑说道:“不久,一个月而已。”
“唔。”来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直接越过了贺老三直直的走到了那青衫老者的跟前,极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被茶水,仰面饮下。
贺老三愣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这一位看似来路不凡老先生与这形容邋遢到几乎与乞丐无异的糟老头似乎认识。
而他又看了看那位与邋遢老头一同到此的少年,那少年的目光也在二位反差极大的老者身上来回打转,眸子中写满了疑惑,似乎在这之前也并不知晓二人原来相识。
“这就是你信里说道的那个孩子?”但那二位老者却丝毫没有给他人解惑的意思,只见青衫老者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茶水,抬眸看了少年一眼,转头问道。
“嗯。”邋遢老头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他拍了拍肚子,有些不悦的言道:“我远道而来,你就打算让老夫空着肚子和你叙旧?”
青衫老者闻言一笑,转头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贺老三,声线温和的说道:“有劳掌柜为我这位朋友弄些饭菜,哦,还有那位小兄弟。嗯,还有那只猫。”
“哎!这就去,几位慢坐。”贺老三也是识趣的主,这二位来客既然与这青衫老者认识,那他便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况且他观这几人行事怪异,大抵与他并非同一路数,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他索性借此离开,倒也少去些麻烦。这样想着,贺老三连连点头,转过身子便朝着内厨走去。
见那贺老三走入内厨,青衫老者又再次转头看向对面的来客,似有些羡慕的说道:“这孩子很不错。”
“我沧海流看中的人怎会有错?”邋遢老头闻言咧嘴一笑,看样子对青衫老者话很是受用。
“说吧,要我来做什么?”青衫老者对于他的秉性倒是有些了解,他没好气的白了邋遢老头一眼,问道。
“这孩子,确实不错,只可惜断了一臂。”邋遢老头的声线忽的低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却在那时直直的看向青衫老者。
“毕竟是我沧海流的半个徒儿。”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为他...”
“接上一臂。”





藏锋 第二十九章 天策府
“接上一臂...”
沧海流的话方才落下,他身后的徐寒便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在这幽州的偏僻小镇上竟然还有一位沧海流的旧识,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沧海流与那旧识见面的缘由竟然是为了帮他接上断臂。
只是...
断了的肩膀真的能接上吗?
能的话,那用来接上的肩膀又当从何处取来呢?
以徐寒的眼界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这北上的路着实走得很辛苦,寻常人二个月个月便能走完的路程,徐寒与沧海流却足足走了四五个月之久。
他们需要躲避长夜司的走狗,寻仇的豪侠,逐利的流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走到这里,应当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前两月的沧海流伤势严重,徐寒带着他东躲西藏,甚至在不得已之下还有那么一段时间重操旧业,乔装成了乞丐一路辗转。
尽管他们尽量的避开了人员密集之所,但依然免不了遭遇一些搏杀,沧海的伤势在这样的搏杀中恢复缓慢,到了后几个月才有些起色,但依然未有痊愈。
而徐寒每日依旧帮着黑猫吸收体内的妖力,近半年的光景过去,黑猫的症状虽然有所缓解,但离痊愈依然有着不小的距离。
徐寒的修为在吸收了黑猫的妖力之后提升显著,半年的光景便已然从罗汉天级跨过了罗汉境大成,入了金刚境。他也渐渐适应用左臂搏杀,战力恢复。而那枚种于他丹田的大衍剑种,虽然无法动用,但有那剑种在加之沧海流的指导,他的剑术精进极快,到了现在已有小成,寻常的麻烦徐寒一人便可应付。
也正是因为徐寒的成长,让沧海流不用疲于应付那些时不时上门滋事的仇家,有了时间静养,他的身子也才得以恢复得七七八八,然后他便急不可耐的领着徐寒北上,却不想在边远的北地竟然有他的旧识在此处等候。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即使到了现在沧海流也不愿意承认徐寒是他的徒弟。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传于你的是南荒剑陵的功法,但我却是剑陵的弃徒,我本已不肖,岂能再做不合门规之事...”
徐寒想着这些的时候,那木桌上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接臂?”青衫老者听闻了沧海流的话眉头一皱,他抬头看向沧海流,深邃的眸子中光芒流转,似乎在权衡着些什么。
沧海流却对此不以为意,他仰头又喝下一杯茶水,笑眯眯的说道:“都说大周天策府的夫子医术高明,可生白骨活死人,我是不信,但接个断臂我想以你的本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天策府?夫子?
远处的徐寒闻言双眸一凝,看向那青衫老者目光顿时变得诧异了起来。
天策府名义上是大周与长夜司并驾齐驱的庞然大物,是执掌着大周上至军务,下至民生的决策机构,手下更有三万天策军作为都城长安的守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策府算得上是皇权之下的第一人。
只是新帝登基以来,有意扶持长夜司,以致于如今的天策府早已名存实亡。
但天策府的主人,也就是眼前这位夫子大人,却依然是百姓眼中犹如神祇一般的存在。他已经执掌天策府六十载光阴,侍奉过包括如今的泰元帝在内的大周三位帝皇,这般人物,即使如今只手遮天的长夜司首座祝贤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徐寒怎么也想不到,沧海流这个被大周朝廷通缉了数十载的恶人竟然与这天策府的夫子有这样的交情。
“唔,难是不难。”青衫老者似乎从沧海流这看似随意的态度中闻到了某些不一样的味道,他脸上的神色肃穆了起来,当下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只是,你想要给这位小朋友接上怎样的一条手臂呢?”
“我要去大渊山。”沧海流的回答简单明了,却又不着边际。
但那位夫子大人闻言脸上的神色却是一滞,他瞬息变得沉默了下来,然后目光再次落在了沧海流的身上,他一阵打量,就好似想要确定沧海流所言是否只是一时兴起。
可最后,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此,他低下了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要去吗?”
他问道,声线不知为何变得低沉了几分。
“大兄镇守着剑冢,二兄执掌着山门。他们身负重任,我独自逍遥了三十余载,那件事,还是由我来做妥当一些。”沧海流少见的收起了自己一向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着说道。
客栈内的烛火还在摇曳,屋外的风雪依然肆虐。
徐寒看着两位神色凝重的老人,心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惴惴不安。
“其实只要你愿意,你很有希望登临那个境界,届时...”夫子似乎有些不忍,他试图规劝道。
“不了。”沧海流却果决的打断了老夫子的话。
“那个境界有什么好的吗?我去过昆仑,那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老夫子却并不满意,他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一如上次一般,他的话才刚刚开始便再次被沧海流打断。
“没有可是,难道你要我沧海流像那太阴宫的那些老不死的一样,每日战战兢兢唯恐劫难加身?那般模样活了百年千年又有什么意思?还比不得我逍遥人间这几十载。”
“况且...”沧海流说到这里,忽的话锋一转。他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笑意又言道:“这样的话旁人劝我可以,你劝我却是不行,当年那临门一脚你没有迈开,如今如何劝我?”
夫子闻言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这时客栈的主人贺老三已经弄好的饭菜,一道道光是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的饭菜被他端了上来。
“光喝茶水没劲,老板有酒吗?”沧海流在那时说道,贺老三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笑呵呵的端上了一壶酒水,道了一声诸位慢用,这才退下。
“愣着干什么,来吃呀。”沧海流看见了酒,顿时眉开眼笑,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寒,没好气的说道。
徐寒这才醒悟过来,他愣愣的坐到二人的身侧,但不知是因为这二人的来头太大,或是因为沧海流言语之中所透露出的某些讯息让他心头不安,徐寒拿起筷子,却久久未有动筷。
“这酒是一个好东西,想当年我才入师门,奈何剑陵禁酒,为了喝上一两口,我没少受师傅责罚。”沧海流却是未有去管徐寒的异样,他喝下一杯清酒脸上顿时露出迷醉之色,嘴里更是喃喃说道。
老夫子也好似接受了沧海流的决定,他亦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清酒,仰头喝下,随即看了看身旁的徐寒再次皱眉言道:“这小子的身上有妖气。”
“森罗殿做的孽,修了《修罗诀》自然得有妖气。”沧海流不以为意的言道,似乎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酒杯之上。
“既是如此,接上了手臂他依然无法修行南荒剑陵的《大衍剑诀》。”老夫子陈某说道,他有些搞不明白沧海流究竟打的些什么主意。
眼前这个少年的《修罗诀》已经修炼到了不低的境界,他体内的经脉已然被妖力搅乱,即使是他也不见得有办法将之修复,既是如此,为这少年接上一臂又有何用?沧海流又偏偏将自己的剑种种在这样一个无法修行《大衍剑诀》的少年身上,又是为何?
老夫子对此极为不解。
“我不是说过了吗?”沧海流闻言忽的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他再次转头看向老夫子,然后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我要去大渊山!”
老夫子又是一愣,可在数息之后,浓郁的震惊之色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他怔怔的看着沧海流,有些失态的说道:“你想给他...”
他的声线变得有些高亢,直到这时他才醒悟到沧海流究竟要给徐寒准备一条怎样的臂膀!
“嘘。”沧海流却在那时朝着老夫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伸手给他倒上了一杯清酒。有些嫌弃的看了夫子一眼言道:“都一把年纪了,不能像我一样安静一点吗?”
老夫子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收了声,但眉头却依然紧紧皱着。
“那东西就是接上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就确定这孩子受得起码?”自相见起便给人如浴春风一般的感觉的夫子却在那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他咬牙切齿的凑到了沧海流的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这般问道。
“我相信我的眼光。”沧海流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云淡风轻,但看向老夫子的目光之中却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二者的目光就这样在半空中相遇,那种如有实质一般的气场开始碰撞,而不明所以的徐寒就恰恰处于这风暴的中心,他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压力袭来,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压力愈发沉重,以至于让他感觉胸口发闷。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夫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寒的窘迫,他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股“风暴”也就随之停下,徐寒这才得以喘息。
“就是给他按上了那手臂,你觉得他能用上吗?想要让他使用自如,还得以我之医术,加之玲珑阁悬河峰上特有的珍惜药材为引,进行调理方才可让他完全适应。”夫子沉眸说道。“可是玲珑阁这些年与朝廷交恶,我根本取不到玲珑阁上的药材。”
“这还不简单。”沧海流又饮下一杯清酒,咧嘴一笑说道。
“你收他为徒,将你那些医术都教给他,再使些法子将他送上玲珑阁不就完了?”




藏锋 第三十章 天降我命,必有其任
沧海流到底再想些什么,天策府的夫子想不明白,徐寒也想不明白。
但最后,夫子还是答应了沧海流,他当着沧海流的面收下了徐寒为徒。
那时,沧海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可不知为何,那笑意却忽的刺痛了徐寒。
第二日,沧海流便辞别了夫子领着徐寒与玄儿再次上了路。
他们已经来到了幽州的边陲,以他们的脚程再走上十余日的光景便可抵达沧海流口中的目的地——大渊山。
这一场忽然开始的旅程眼看着终于要走到了终点,但徐寒的心却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这近半年的相处徐寒从未有问过有关沧海流的过往,相比于世人口中的剑陵叛徒、大凶大恶之人。徐寒所知道的无非便多出一些譬如固执、嘴硬、死要面子之类的辞藻。
说到底,他依然不了解沧海流。
三十年前他为何会打伤同门,于剑陵的剑冢之中盗剑,然后叛出师门,徐寒不知。
三十年间他又是如何从一个南荒剑陵的叛徒走到了让整个大周人神共愤的地步,徐寒亦不知。
而三十年后,他又为何固执的要前往大渊山,徐寒还是不知。
徐寒其实也并不在乎,沧海流是善是恶与他无甚关系,他只是觉得沧海流待他好,他便要回报他。仅此而已。
可是,在曲景城中,沧海流与那位天策府的夫子间的对话徐寒尚且历历在目,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沧海流在给他留下一条退路。而就是这一点,让徐寒惴惴不安。
八日光景过去。
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远离中原,又或是幽州的天气着实太过恶劣。
这八日,他们再也未有遇到以往那些烦人的苍蝇。
他们走得很顺利,已然来到了大渊山的脚下。
夜色降临,风雪一如往常一般如期而至。
徐寒在不远处的枯林中寻了些干柴带回到他们栖身的山洞,随即点燃了篝火,以此取暖。
沧海流在一旁拿着那把猩红色的古怪长剑安静的擦拭着,徐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沉默的走到玄儿的身旁将之抱起,一如之前每一天一般开始为他吸收他体内狂暴的妖力。
这件事徐寒做了上百次,早已驾轻就熟。
待到他吸收完妖力,又在雪地中以《修罗诀》将那些妖力炼化后,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玄儿已经躺在了篝火旁沉沉睡去,而沧海流却还在擦拭着他手中那把长剑。
徐寒沉默着坐了过去,他微微犹豫,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把剑就是那些人想要的东西?”
无论是长夜司的爪牙或是那些逐利的江湖流寇都不止一次的逼问过沧海流一把剑的下落。沧海流都直言不讳那把剑便是他让徐寒背负着那把长剑,可不知为何那些人对此都不相信,反而觉得沧海流在戏耍他们。
但徐寒却有一种直觉,这把剑便是让整个大周上至朝廷下至江湖都趋之若鹜的那把剑!
“嗯。”沧海流点了点头,但却不曾回眸去看徐寒一眼。
他还在擦着那把剑。
“是你从南荒剑陵中偷...带出来的那把剑?”徐寒鬼使神差的又问道,放在以往徐寒决计不会追问这些沧海流不愿意告诉他的事情,但此刻大渊山就在眼前,徐寒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故而方才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沧海流显然也未有料到徐寒会有此问,他擦拭长剑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方才在微微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盗剑?
这个问题紧接着浮现在徐寒的脑海,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他却有了些迟疑,最后终究没有问出,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真切,他到底是在害怕得不到回答,又还是在害怕某些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篝火将干柴烧断,发出噼啪的脆响,回荡在静默的雪夜。
“《大衍剑诀》看得如何了?”沧海流终于是擦完了那把长剑,他将之小心翼翼的收起,随后看向徐寒打破了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嗯。看完了,虽然多有不解,但都记下了。”徐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大衍剑诀》便是沧海流种在徐寒体内的剑种的修行法门,之前种下的剑种只是它的总纲,这一法门可以让修行者从宝瓶境一路修行至大衍境,自然是博大精深,以徐寒现在的眼界并不能完全的看懂。
“何处不解,说来我听听。”沧海流言道。
“...”徐寒一愣,“那些太过繁琐,我尚未修行前辈就是讲了在下也不一定能记住,不如等到我到了那般境界再请教前辈。”
徐寒这般说完,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沧海流,似乎在等待某些他所期许的答案。
沧海流闻言愣了愣,然后低沉着声线点了点头。
“唔。”
“修行之道在乎于己,我讲得再多,也不如你自己领悟来得实用。”
沧海流这般回应道。
徐寒的身子闻言一震,他仰头看向沧海流,篝火映着少年漆黑的眸子,里面的光芒闪动。
“前辈究竟...”
“明日便要上山,早些歇息吧。”徐寒的话方才出口,便被沧海流生生的打断,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躺了下来,在那篝火旁沉沉睡去。
徐寒沉着眸子看了看已经闭上了双眸的沧海流,他再次沉默良久,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也随他一般睡下。
......
大渊山。
是一座妖山。
山中精怪纵横,人入之,十死无生。
相传远古之时,大妖作乱,一位仙人将之封印在无底的大渊之中,为以防后患,那仙人又用无上神通搬来了一座大山,将曾经的深渊填平,而大渊山也就由此而来。
当然历史太过久远,传说的真假自然无人能够知晓。
但大渊山上却是实打实的伏蜇着各种妖物,即使是大周朝最厉害的修士也不敢枉入其中。
从昨日他们来到大渊山的方圆百里之内,徐寒便隐隐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大渊山的方圆百里却如传闻中一般,几无人烟。
而当他们穿越层层的白雪来到大渊山时,眼前的景色却是一变。
大渊山与白雪皑皑的幽州就好似两个世界一般。
若说外面是凌冽的风雪让整个幽州都化为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大渊山就是那白茫茫的世界中的一片绿洲。
“喵!”玄儿蹲在徐寒的头顶看着眼前这被茂密的树林所包裹着的巍峨大山,眼珠子瞪得浑圆,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惊与好奇。
徐寒虽然极力保持着镇静,但眸子的异色却也同样将他此刻内心的诧异展露无遗。
他甚至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相比于眼前这看上去生机盎然大渊山,外面那白雪覆盖的幽州或许才是大凶之地。
“走吧。”沧海流仰头看了一眼那座卧于眼前的大山,双眸中有道精光一闪而逝,随后,他便不再言语,领着徐寒与黑猫便朝着大渊山走去。
大渊山出人预料的模样确实让徐寒一开始心头一震,但他却并不会因此而放下心头的警惕。
为森罗殿做了两年杀手的徐寒很明白一个道理。
有时候越是看似美丽无害的东西,越是致命。
只是一路走了许久,警惕的徐寒却并没有遭遇任何他想象中的麻烦。
他修炼的《修罗诀》让他可以很是准确的嗅出山林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那必是精怪出没时才能留下的气味。徐寒虽然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精怪,但他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有些东西在跟着他们。
是精怪还是野兽徐寒说不真切。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动手的。”但走在前方的沧海流似乎是感应到了徐寒的疑惑,回眸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徐寒,淡淡的说道。
徐寒闻言一愣,他知道沧海流也感应到了那些尾行者,只是沧海流为何如此笃定,他却是不知。
但既然沧海流发了话,徐寒便稍稍安下了心。
“我们要去哪里?”他收起了担忧,便又想到了其他事情,又朝着沧海流问道。
“山顶。”沧海流的回答简单明了。
徐寒在沧海流与那夫子见面之后便隐隐觉察到了有些不对,这一刻他想了想倒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又追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还是说那山顶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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