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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他们并非愚笨,之前只是因为女儿一飞冲天而心头被喜悦冲昏了头,加之牧王府之事毕竟过去了多年,他们根本未有念及此事,此刻听了徐寒所言,顿时想了个透彻。
“那又如何?长夜司不值得信任,难道天策府就值得信任吗?”但叶承台毕竟沉浮多年,并不可能简单的就因为徐寒的几句话便相信了他。
“天策府?”徐寒却是摇了摇头。“侯爷似乎理解错了什么,我代表不了天策府,我代表的只是徐寒。”
“有什么区别吗?”叶承台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这样咬文嚼字的谈话。
“有没有区别,我说了侯爷自然不信,但侯爷只需知道,小姐要去玲珑阁,我也要去,且不得不去,而没了小姐,我便去不了玲珑阁。所以,侯爷可以完全信任我,这便够了。”徐寒在那时对上了叶承台的目光,他的神情坚定,眸中光芒清澈,端是让叶承台心头一震,竟是在那一刻生不出半分的怀疑。
又是一段良久的沉默。
叶承台沉着脸色看了徐寒许久,最后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本候明白了,公子退下吧,我这便叫人为公子安排好住处。”言罢,他摆了摆手,殿外便有侍从入门,在叶承台的吩咐下领着徐寒便要退去。
“那再下便等侯爷的消息了。”徐寒倒也未有逼得太紧,毕竟事关叶承台之女,对方有所迟疑也是理所应当。因此,他在那时拱了拱手,便任由那侍从领着,退出了大殿。
待到徐寒离去,大殿之中便只余下了叶承台与牧殷殷两夫妇。
“夫君...”牧殷殷在那时走上前去,有些担忧唤道。
“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了你与红笺...到了现在那祝贤...”她不无愧疚的说道,对于牧家的灾变,牧殷殷的心里不可能完全释怀,可她一介妇人,身无半寸修为,根本无力改变些什么,反而是连累了自己的夫家,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因此受了拖累。但叶承台这些年来却未有因此而对她有过半分的不满,反而是疼爱有加,这让牧殷殷心底的愧疚更甚。
叶承台听闻此言,这才回过了神来。
他转过头却见自家夫人此刻满脸郁郁不安之色,他心中一疼,赶忙将之拥入怀中。
“夫人不要多想,你我本是夫妻,荣辱与共。况且,牧王满门忠烈,死得确实冤枉。我虽力薄,不能面圣直谏,却也不会与那祝贤同流合污...”说到这儿,叶承台顿了顿,他的目光一阵游离,最后化为了一抹决色。
“既然他祝贤到了现在还不放过我们,那我叶承台索性拼得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保夫人与红笺无恙!”
他这般言道,决然的声线,在这屋内来回作响。
......
长安城的夜比起幽州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反倒是侯府的香枕罗衾让风餐露宿惯了的徐寒有些不适,竟然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也未有睡意。
“喵!”睡在他身旁的黑猫却是被徐寒这般的动作所惊醒,它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唤,然后慵懒的蹲起了身子,扬眸看了一眼徐寒,那大大的琥珀色眸子中写满了疑惑,就好似真的在质问徐寒一般。
这般人性化的神情若是让外人看了,定是暗自称奇,不过徐寒早已适应了这些。
与沧海流赶赴大渊山的半年光景再加上与夫子接臂学艺的九个月,他与黑猫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相依为命,彼此之间再无间隙。
徐寒在那时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嘴里轻声说道:“你先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说着徐寒便从床上站起了身子,然后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心头,正要出门。
“喵!”谁知那黑猫再次发出一声轻唤,还不待徐寒明白它的意思,身子便化为一道残影落在了徐寒的肩头。
徐寒一愣。
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好吧,那就一起走走。”
徐寒与叶承台不愉快的相处,只有他与叶承台清楚,旁人看了,还以为徐寒是哪来的贵客,自然府中无人敢阻拦,徐寒很是顺利的便出了院门。
时间已经到了亥时。
换作其他城镇早已是夜深人静。
但长安城却依然热闹非凡。
街道两侧的酒肆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一些喝得酩酊大醉之人还在高声说这些什么。
或是苦衷,或是吹嘘。
人间百态,大抵便是如此。
徐寒默默的走着,目光在那些酒客的脸上扫过。
那位夫子也喜喝酒,却不似沧海流那般逢酒必醉,跟着他学艺这九个月,几乎每天晚上他都得喝上一小壶。
用他的话说便是——大醉浮生空,微醺少薄凉。
无论怎样,沧海流也好,天策府的夫子也罢,对于徐寒来说他们都是他看不通透的那种人。
他们似乎都在追逐着些什么,又似乎都在烦恼着些什么。
但他们从来不说,徐寒也从来没问。
只是半月前,夫子留下了一封信,告诉徐寒带着它来到这长安城寻那宁国侯后,便独自一人消失了。
夫子去了哪里,去做些什么,徐寒并不知道。
但他却很是不安。
因为夫子离去时脸上的神情端是与沧海流登上大渊山那一刻,如出一辙。
可最后他还是带着那封信来了长安。
他的手臂虽然已经接好,但那是某位徐寒也叫不出名字先古妖族大圣的手臂,岂是那般轻松便可驾驭的?
他还需要去到玲珑阁寻些悬河峰上特有的药材加以淬炼方才能缓和这手臂之中磅礴妖力对他带来的危害,只是这件事情,以夫子的身份并不方便去做,按照之前的计划便是需要徐寒自己想办法去往玲珑阁。如今却是因为夫子忽然有了什么急事,而将这计划提前了一些时间。
“跑!你给我再跑一个试试?”
就在徐寒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前忽的响起了一阵喝骂声。
将徐寒从自己的思绪中猛地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去,却见前方不远处,几位身着侍从打扮的壮汉正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大声的责骂道。
“大爷,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把酒钱带来,你就饶过小的吧!”那中年男子浑身带着酒气,听他所言之话,想来应该是因为没给酒钱故而受了这些酒楼小厮的围堵。
徐寒摇了摇头,这样的人他倒是见过不少,几乎每个酒肆都得有那么一些人插科打诨,他往一侧绕了一绕,准备避开这才“打斗”。
“下一次?你当爷爷的醉红楼是你可以赖账的地方吗?”为首的壮汉怒骂道,态度嚣张无比,他看了看左右,神情凶恶的言道:“给我打!”
此言一落,那一群小厮便围了上去,也未有任何顾忌,朝着那中年男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接下来响起自然便是那中年男子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已经走出数丈远的徐寒倒是不以为意,走了许久他有些饿了,想着寻一处清净的酒楼吃些东西。
他的脚步这才迈出,谁知身后,忽的伸出了一双手,将他的双脚死死抱住。
“还想跑,今日我不打你个半死,我这醉红楼便不开了!”壮汉的怒骂声随即传来,数位小厮便再次围了过来。
徐寒这才看清那双手骇然便是之前那被围打的醉汉不知用何办法逃离几人的围堵,跑到了徐寒的身后,此刻正死命的抱着徐寒的大腿,显然也是被打怕了。
“大爷救我。”中年男子看着已经逼近的小厮们,脸色大变,赶忙朝着徐寒求救道。
徐寒却是眉头一皱,他并没有掺和这等闲事的功夫。他动了动脚,试图甩开这醉汉,但那醉汉显然也明白再落入那些小厮手中即使不死也得脱上半层皮,他自然不愿,故而使出了浑身气力,死死的抱住徐寒。
这时那些小厮已经冲到了跟前,徐寒的眸子一抹寒意浮现,就要用上几分气力。
那醉汉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在那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子,指着徐寒便言道。
“兄弟,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呐,就是这些人,帮哥哥料理了他们!”





藏锋 第四章 夜问
徐寒脸上的神情一滞,却是不想这醉汉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嗯?”那些冲上来的小厮自然有些疑惑,高举的拳头顿了顿,转头看向那位为首的壮汉。
不过那壮汉却是已经打红了眼睛,他也没有细想,指着二人便喝到,“给我一起打!”
几位小厮闻言自然不敢有所忤逆,当下便举着拳头,朝着徐寒的面门招呼了过来。
徐寒的双眸一寒,本只是出来闲逛,却不想遇见这般事情,他本想着好生解释,可对方却是不问青红皂白。徐寒到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心头一动,那只缠着白布的右臂便猛地挥出。
那是一道直拳。
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的讲究。
只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拳,随着它的挥出。
“啊!!!”
一道道痛呼与惨叫响起,那些围上来的小厮便在那时纷纷倒飞出去。
徐寒却立在原地,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看着那位为首壮汉。
壮汉的腿开始打颤,周遭那些小厮们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他就感觉自己方才还是一位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将军,此刻却成了孤家寡人。而徐寒嘴角的笑意落在他的眼中更是狰狞无比。
扑通!
伴随着一声轻响,方才还无比嚣张的壮汉就这样跪了下来,朝着徐寒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大爷了,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
“......”这壮汉前后态度如此大的反差,倒是让徐寒有些措不及防。
“走吧。”他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嘴里这般说道。终归他也做了十多年的乞儿,这壮汉或是有些可恨,但那些小厮,说到底也是为了混上一口饭吃。
见徐寒没有为难的意思,壮汉顿时面有喜色,赶忙吆喝着倒地的诸人就要搀扶着离去。
徐寒却是不以为意,又摆了摆手,这才是让诸人离去。
而徐寒料理完这一边,便是转头看向身后。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位赖账的中年酒客。
徐寒能够饶过那些小厮是因为此事说到底还是那酒客赖账引起,虽然他们处理欠妥,但世上之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并无大错。
而反观这位酒客,不给酒钱便罢,还想要祸水东引,端是可恨。
徐寒虽不喜无端杀戮,但也不是随意任人利用之辈。
可他这方才转过头,却发现明明方才还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却是早已消失不见。
徐寒眉头一皱,他修为已是金刚境,虽然因为只修外功的关系,比起同境界的寻常修士,感知方面有所不如,但也算得上听觉领命。
一个醉汉是如何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逃走的,这一点便值得商榷,况且他若是有这本事,又如何会被那些没有半寸修为的小厮们打得满地找牙?
徐寒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长街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决定不再去想。
世上怪事太多,哪能容他一一想个明白?
这一插曲告一段落。
徐寒便收拾心情带着黑猫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店,点了一份黑猫爱吃的清蒸鱼,又为自己点了一碗小面算是今日的晚餐。
待到用餐完毕,徐寒站起身子就要付账,一摸自己腰间,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
他先是一愣,随即苦笑。
他的钱袋不见了。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睡眼朦胧的叶承台来到这小店门口。
当他看见端坐在店中被那店小二一脸狐疑的注视着的徐寒时,脸上的神情端是精彩到了极致。
他代徐寒付过了饭钱,便领着徐寒朝着府门方向走去。
或许是拿人手短的缘故,徐寒一路上倒是安静了许多,直到走到府门口,二人都未有说上半句话。
直到入了府门,就要去往自己住处的徐寒,忽的被叶承台叫住。
“小子。我若是将红笺的性命托付给你,你值得信任吗?”叶承台沉声问道,没了之前在大殿中的咄咄逼人,反而是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沧桑。
这世上的父母大抵如是。
无论自己如何英雄了得,但涉及儿女,却难免踌躇迟疑。
而叶承台恐怕在方才那段时间也想明白了徐寒的话,长夜司不会放过他们,祝贤生来多疑,他岂能坐看牧家后人坐大?
徐寒闻言一笑,他转过了身子看向叶承台。
“侯爷,你年长我二十余岁,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信任。”
叶承台端是没有想到徐寒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他脸上的神情一滞,目光愣愣的落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夜风忽起,八月的长安城已是深秋,那夜风中的寒意让叶承台一个激灵。
他不知为何,竟然是被眼前这个看上去与自己女儿一般大小的少年唬住,心头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几分,为何眼前这个看上去修为不过宝瓶境的少年能被夫子看重,收为弟子。
叶承台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
“但侯爷却可以信任我,我身有重疾,需入玲珑阁才可医治,若是没了小姐,我就是有千般本事也入不了玲珑阁,对于我来说,保护小姐便是保护自己。”徐寒却是抢先一步打断了叶承台到了嘴边的话。
叶承台又是一愣,他再次沉着眸子看了徐寒好一会,方才是沉沉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这位大周的侯爷好似苍老了十岁一般,有些暮气沉沉。
一位无权无势的侯爷,却夹在权势滔天的长夜司与虽死不僵的天策府之间,这到底算不得什么太好的滋味。
不过比起不择手段的长夜司,天策府终归还算得上一条出路。
二人说到这里,便都无心再说下去,便各自告辞,各自离去。
......
二日清晨,已经养成习惯的徐寒早早便起了床。
吃了侍从送来的早饭之后,他来到自己居所的院落中,施展那一套《修罗诀》中所记载的拳脚。
如今的他已是金刚境,森罗授予他的拳脚只是《修罗诀》的前篇,只适用于宝瓶境与罗汉境,到了金刚境之后,这套拳脚所能带来的进展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但徐寒本着聊胜于无的态度,依然勤练不辍。
况且施展拳脚也可以让他尽快的适应这一条妖臂。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徐寒才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这条并不属于他的手臂运用得灵活自如。
不得不说的是,这条手臂给徐寒带来诸多好处。
手臂中蕴含的妖力极为磅礴,徐寒以此可以毫无顾忌的吸纳黑猫体内的妖力再将起储存于手臂中,让黑猫免去了每夜都会被体内暴走妖力折磨的痛苦。
其次,他可以完全利用妖臂催动修罗诀,以此淬炼肉身,再也不用顾忌《修罗诀》修炼时对自己的肉身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可以说是完美的解决了《修罗诀》的弊端。
只是他体内的经脉在早前的修炼中早已被《修罗诀》毁坏,想要再次修炼诸如《大衍剑诀》这般的内家功法,便需要寻到一些药材修补经脉。而这也是他要去往玲珑阁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同样这世上并没有免费的午餐。
妖族大圣的手臂远非那般容易便可以驾驭的。
他所蕴含的磅礴妖力现在的徐寒根本无法控制,他会一步步的侵蚀徐寒的身躯,而徐寒则必须赶在那之前,利用夫子传授的秘法,加之玲珑阁上的某些药材将其炼化,这才能完全将这手臂化为己用。
想着这些,徐寒的眉头一皱,周身力量狂暴的奔涌而出,挥舞的拳脚也因此力道再大了几分。
隐隐间带着阵阵破空之音,只是远远看着,便足以让人感觉到他拳脚之中所携带的威势端是如何了得。
徐寒一直修炼到晌午,待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气力几乎用尽,这才停下。
吃过侍从送来的丰盛午饭,他又在院中休息了一会。
可方才迷上眼睛,便听见府门外传来一阵阵嘈杂之音。
仔细听了听,却好似有人上门拜访,且人数应当不少,一连数十息的光景那道贺与拜访之声都未曾停歇。
徐寒暗暗有些奇怪。
这宁国侯昨日方才宴请了长安城里的显贵,怎么今日又要如此?
当真是落魄久了,得了些势便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徐寒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豪门大户的想法终归是他难以揣测的。
他索性放下心思,又在床榻上躺下。
再过几日他便要与那位叶红笺一同上路去往玲珑阁,路上必然免不了一些凶险,徐寒得好生应对,因此,此刻这静谧舒适的光景倒是难得可贵,徐寒可不打算浪费。
想着这些的徐寒,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眸。
可说来这世上之事,到底是无巧不成书。
他这一次双眸才堪堪闭上,院外便又响起了一阵吵闹。
“让开!”一位女孩的怒骂道,听声线应当年纪不大,但言语之中却带着浓重的怒意。
“小姐莫要为难在下,侯爷吩咐...”侍从的劝解方才说道一半,便忽的戛然而止。
徐寒还未摸清楚状况,他便感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正飞快朝着他所在之地靠拢。
他心头一震,恐生变数,赶忙坐起了身子,快步朝着那屋外走去。




藏锋 第五章 叶红笺的愤怒
待到徐寒提剑推开屋门,那来者也正好来到门前的院中。
徐寒定睛一看,却是一道身着白色长裙的倩影。
“小姐?”徐寒一愣,却是想不到这忽然的来客竟是叶承台之女叶红笺。
徐寒的态度倒是恭敬,可对方明显来者不善。
只见叶红笺的一双美目之中蒙着一层浓郁的怒色,她瞪着徐寒,仿佛就想用目光将徐寒的胸膛刺穿一般。
徐寒倒是看出了叶红笺的愤怒,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与这位大小姐不过一面之缘,且也未有任何过节,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不满?
“哼!”叶红笺见着徐寒,眸中的怒火顿时越烧越旺。
哐当!
只听一声脆响,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猛地出鞘,被叶红笺握于手中。
“小姐这是何意?”徐寒不解更甚,他端是如何也想不明,这叶红笺怎会就对他敌意如此之甚?这才见着便是把剑相向。
以他多年刀山血海中爬出的经验,他一眼便看出了,此刻的叶红笺绝非吓唬他那般简单,她对他,真的动了杀心。
“何意?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叶红笺怒斥道,然后根本不待徐寒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她的身子便猛地动了起来,手中长剑连同着她的身子便化作一道寒光直直的朝着徐寒的面门杀来。
叶红笺能被玲珑阁的太上长老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其天赋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她虽然才十七岁不到的年纪,便已经丹阳境大成,体内结成了寻常修士望尘莫及的紫丹。这一剑所能爆发出的威势也远超出同境界的寻常修士。
徐寒眸中神光在那时一凝,温怒之色爬上眉梢。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肌肉猛地鼓起,那只裹着白布的手臂猛地伸出,竟然就这样以血肉之躯直直的迎上了叶红笺呼啸而来的一剑。
轰!
一声闷响爆开。
惊诧之色顿时爬上了叶红笺的双眸,她这一剑所包含的威势她再清楚不过,但徐寒竟然生生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接了下来。
此刻徐寒的那只裹着白布的奇异手臂稳稳的将叶红笺的长剑握于手中,无论叶红笺如何的用力,端是都无办法将之取出,只能是又惊又怒的瞪着徐寒。
“你...!”叶红笺几次尝试无果之后,便再次看向徐寒,张嘴便要说些什么,可话方才出口,便又生生止住。
因为徐寒根本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只见徐寒握着叶红笺长剑的那一只手猛地一拽,叶红笺便觉巨大的力道涌来,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扑向了徐寒的怀中,而那时徐寒的另一手却如毒蛇一般伸出,精准的掐住了叶红笺的脖子,将她的身子高高提起。
“咳。咳。”
被掐住脖子的叶红笺只能是不断的挣扎,试图摆脱徐寒的控制,可是徐寒的手劲却是大得惊人,任由她如何挣扎竟然都是难以动弹,只能是任由徐寒将她如同小鸡一般提离地面。
“叶小姐,徐寒自认未有任何地方招惹过小姐。就是有无意冒犯之处,小姐大可直说。”徐寒仰头看着脸色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红了的叶红笺,沉着脸色言道。
“可小姐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拔剑相向,也幸得徐某有些修为,若是换得旁人恐怕早已死在了小姐剑下。”
“小姐贵为侯爷之女,徐寒不敢杀你,但小姐的命是命,徐寒的命也是命。此事我可作罢,但如有下次,徐寒手中的剑便认得不什么王孙侯爷了!”
徐寒这番话,声线极为冷冽,语气之中所包裹的杀气也毫不作假,让叶红笺顿时脸色一白。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从小便生在长安这座远离江湖的都城,又有叶承台替起遮风大雨,何曾有人这般与她说话?
平生第一次被人这般威胁,端是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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