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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就是,小寒啊,要不咱们干脆收拾东西走了算了。”一旁的楚仇离赶忙接过话茬,如此说道。
似乎对于自己这个提议极为满意,言罢,这中年大汉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徐寒。
不过对方却似乎并没有理会他心思,只是皱眉头沉默不语。
“鹿先生,你最聪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楚仇离在那时又看向一旁的鹿先生,询问道。
可这位老者亦是沉默不语。
长安城的遭遇出乎了在场诸人的预料,想来即使是鹿先生也有些措不及防。
“跑,就中了祝贤的下怀了。他就等着我们知难而退,再给我们按上一个叛国的罪名,届时天下之大,却再无我们的半点容身之地。”一旁的周章在那时沉声言道。
“这样啊...”大汉闻言,顿时苦恼无比的挠了挠后脑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哝道:“唉,又要去送死...”
诸人也在那时沉默了下来,一行人之间的气氛凝重。
他们走了许久,到了日近黄昏之时,远处才出现了一座城郭。
“那里是何处啊?”徐寒终于是在这时说出了今日离开长安后的第一句话。
一旁的苏慕安闻言赶忙掏出了怀里的地图,手忙脚乱的查看,却半晌看不出个端倪。
这个小家伙自从做了徐寒的“护卫”之后,便格外用功,地图更是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反了。”徐寒见他皱着眉头,一脸苦恼之色,终是忍俊不禁的提醒道。
苏慕安这才醒悟过来,赶忙将地图调过了头来。
“盟下城!”待到确定了此地的位置后,他便赶忙言道。
“嗯,走吧,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吧。”徐寒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领着诸人便要朝着那处城郭走去。
“小寒,你没事吧?”叶红笺见他神色平静暗以为他在为大黄城之事担忧,故而关切的问道。
“嗯?我能有什么事?”徐寒却是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叶红笺。
他这般模样,却是让诸人愈发的担心。
“小寒,这事咱们看可以一起想办法,没有兵马、没有粮草但我们...”叶红笺继续开导道,从脸上的神色不难看出,对于徐寒深深的担忧。
“没有兵马?没有粮草?”徐寒很是疑惑的反问道。
随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城郭,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里不就有吗?”
那时他另一只手中一道贝壳状的事物被他高高扔起,又稳稳接住,那东西在夕阳余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诸人的目光都在那时愣了愣。
那似乎是一枚龙鳞。
一枚蛟龙的龙鳞...
......
溥天宫深处,未央殿中。
泰元帝登基后前两年还算得勤政,之后便忽然转了性子,深居于未央宫中,沉迷于气运之法,常常数月不曾上朝。这才有了那祝贤趁机把持朝政事情发生。
即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宇文洛,也就是泰元帝,依然没有上朝的意思。朝中少有的几位还关心此事的朝臣想要求见,都始终被宇文洛以各种理由推脱掉,着实令朝野上下心寒。
这时,未央宫中点着幽暗的烛火。
宇文洛沉着眸子细细品读这眼前那泛黄的书本,一字一句他都看得仔仔细细,唯恐错过了半丝细节。
吱呀。
这时,大殿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位身着黑袍的老人迈着缓慢的步伐,勾着身子,慢慢悠悠的走入了大殿之中。
高台上的宇文洛却犹若未觉,依然沉迷在眼前的古籍之中。
“陛下。”老人轻声言道,那尖细的鸭公嗓被他压得极低,唯恐惊扰了高台上的宇文洛。
“唔。”宇文洛回应道,声线低沉,而眉头依然紧锁着看着眼前的古籍,似乎被什么问题所困扰。
“这是各部呈上来的关于冀州的文牒,还请陛下...”
老太监的话还未说完,高台上的男人便挥了挥衣袖,将之打断。
“放那里吧。”
“陛下,冀州集结了七十万大军,不可不防啊。”老太监闻言,有些焦急的言道。
“嗯?”男人听闻此言,这才抬起了脑袋,他沉着眸子看着台下那痛心疾首的老人,忽的笑了起来。“魏老跟了寡人多少年了?”
魏姓太监一愣,虽然疑惑自家主子为何突然有此问,但嘴里还是极为恭敬的言道:“自陛下三十八年前出生之时,老朽便一直服侍陛下。”
“唔。”宇文洛满意的点了点头,“那魏老就应该放心,我做的事情何时错过?”
老太监太了解他的性子,也从他看似和蔼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悦,他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言道。
“可陛下此事...”
“魏老!”宇文洛的声音在那时一沉,整个未央宫的烛火忽的摇曳了起来,烛火晃动,忽明忽暗,就连空气中也似乎升起了一丝冷意。
“微臣知错了。”老太监知道,这时若是在多言半句,等着他会是什么,因此赶忙跪地伏首言道。
宇文洛见状,脸上的冷色稍缓,他看着地上匍匐着老者,不知为何,忽的有些意兴阑珊。
“起来吧。”他抬了抬手,语气也缓和了几分。“祝贤一心想着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大黄城被破,他比我着急。所以,魏老就安心吧。”
老太监这才醒悟了过来,他赶忙颔首。“是老奴多虑了。”
宇文洛摆了摆手,示意无碍,正要出言让他退下,却又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问道:“对了,沧海流留下的那枚种子,你见到了吗?”
“嗯,按照陛下的旨意,圣旨已经送去了,估摸着这时早已离开长安。”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有所迟疑。
这样的神色自然是瞒不过高台上的宇文洛,他少见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老太监听到此言,这才鼓起勇气,上前问道:“恕老奴愚钝,那徐寒乃是天策府的府主,无论本事如何,都是牵制祝贤的一把利器,陛下这样将他送入死地,是否...”
“太蠢了一些?”宇文洛接过了老人的话茬,眉头一挑问道。
“老奴绝非此意。”老太监赶忙伏首言道,脸上神色可谓诚惶诚恐。
“他太弱小了,留在长安,除了恶心一下祝贤便再无用处。”
“大黄城却是死地。”
“但越是贫瘠的土地没长出的大树才更为坚韧,我相信沧海流留下的种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枯萎。”
“而那时的他,才有资格,做寡人的一把利剑。”
未央宫寂静幽深。
而当男人的声音响起之时。
那股寂静幽深之中再平添了一抹彻骨的阴冷之意。





藏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人
盟下城是距离长安不过八十里的小城。
城郭不大十里见方,但依仗着长安的天时地利,靠着赚些往来商贩的过路钱,倒也算得上富足。
这时,太守府的院落内。
身着蓝色官袍的老太守,佝着身子,满脸的讨好之色。
“太尉大人,这是小的特意命后厨为大人准备的饭菜,请慢用。”他如是言道,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坐在石桌旁的少年。
天策府府主、大周太尉这般位极人臣之人却不想竟如此年轻。
不过...
终究是要死的。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谄媚之意更甚。
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这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的本事他早就信手拈来。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诸位大人慢用。”见自己的讨好得不到对方的半点回应,那位老太守也不好再继续将自己的热脸往徐寒的冷屁股上贴。这般说罢就要离去。
可脚步方才迈出,一旁便有两位身着白色甲胄的士卒将之拦住。
老太守一愣,侧眸看向那石桌旁正静静吃着菜肴的少年,“太尉这是何意?”他一脸疑惑的问道。
“慕安。”坐于石桌上的徐寒却并不理会他的询问。
“嗯?府主有何吩咐?”他身后背着造型夸张的刀剑的男孩闻言,侧头看向徐寒。
“来的时候我看见街角有卖糖葫芦的地方,你让可卿姐姐陪你去卖些回来,路上吃。”徐寒笑着言道,苏慕安这孩子对于糖葫芦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执念,爱吃得很。
“真的?”男孩的心思简单,闻言便是一喜,看模样已经跃跃欲试。
“别多吃,小心长蛀牙。”徐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叮嘱道。
“嗯。”苏慕安重重的点了点头,便拉着一旁的秦可卿蹦蹦跳跳的出了这宅院。
而待到苏慕安走远,徐寒这才转头看向那位老太守,脸上荡起了如春风般的笑意。
“太守大人如此礼遇,我怎好独享,来,一起吃吧。”徐寒笑眯眯的言道。
笑面虎,笑里藏刀。
没读过多少书,靠着与长夜司某位大人物远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混上这样一个肥缺的老太守,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样两个辞藻来形容此刻徐寒脸上的笑容。
他本能想要推辞,但话方才到了嘴边,便对上了那二位甲士杀气腾腾的目光。
老太守一个激灵,想着自己才过门的年轻小妾,大把的银票花出去,还没来得及享受半刻,着实不能就交代到这里。
因此,他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脸上再次浮现出那谄媚的笑意,一张干巴巴的老脸,就随着那笑意挤作了一团。
“太尉大人如此好兴致,老朽自然奉陪。”老太守一咬牙,坐到了石桌旁,伸手提起身前酒杯满上一杯,便热切朝着徐寒递去。
可谁知徐寒却在那时伸出了手摁住了老太守递来的酒杯。
“太尉这是...”老太守一愣,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寒打断。
“老太守是长辈,这一杯怎么也得徐某敬你。”徐寒的脸上依然荡漾着明媚的笑意,但这笑意却让老太守的心底一阵咯噔,隐隐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可徐寒的肉身修为已达紫霄境,那力道是何其惊人?足足有百钧之力,那一手按下,老太守的心里就是有千般万般的不情愿,也只能坐了回去。
“在下受陛下亲命,领兵去往大黄城镇守边关,这还要仰仗老太守配合啊。”徐寒说着,手中的酒杯便高高举起,朝着那太守敬去。
“不知...太尉大人,要老朽如何...配合啊。”那老太守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中端着的酒杯却是迟迟不敢饮下。
“无非兵马钱粮而已。”徐寒淡淡的说道,杯中之酒被他在那时仰头一饮而尽。
哪知那太守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连连摆手。“老朽这盟下城可比不得长安,训练的士兵不过几百人,也都是为了抵御时不时的流寇山贼或是严防城中暴乱之用,若是被太尉大人带走,那我盟下城岂不处于危险之地,城中百姓安危我当如何保全啊?”
老太守这般说道,脸上的神情很是为难,似乎真的是在为自己治下百姓考虑一般。
徐寒在那时皱了皱眉头,沉着声音苦恼道:“这样啊。”
“是啊,老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见徐寒似乎被自己唬住,那老太守连连附和道。
可徐寒却在那时转头望向自己身侧一位身着红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问道:“严先生,是这样吗?”
那中年男子生得极为魁梧,那一身公卿所穿的红袍落在他身上,显得多少有些紧绷。
但他怪异的装扮却并未让那太守生出半分的嘲笑之意,在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后,老太守的心头一震,惊呼道:“严连楼?”
中年男子闻言,看了老太守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了那发黄的门牙。“正是在下。”
严连楼,天策府三千公卿之一,执掌天策府的情报网,但凡大周发生之事,少有他所不知。当然这是在当年天策府鼎盛时期的事情,如今严连楼手下的情报网早已因为各种缘故而不断收缩,但这些年他虽然足不出户躲藏在偏远小镇,可对各方情报的探察汇总却从未落下。
虽然无法做到如以往那般面面俱到,可一个小小太守的底细他还是摸得清楚的。
这太守虽然不曾见过严连楼,但毕竟听说过他的大名,加之他跟在这天策府主身边,因此,便一下猜了出来。而在得到严连楼自己的承认之后,那太守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怎么样?太守还要继续坚持吗?”徐寒见他这般模样,脸上笑意更甚了几分。他幽幽的问道,声线冰冷,如北地飞雪。
那太守闻言咬牙沉思了好一会,却终是无法割舍那些他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产业。更何况徐寒等人此去的目的上头早已飞鸽传信了过来,他们不过是朝廷的弃子。老太守怎愿意在这样的人上倾注自己的心血。因此,他在沉默许久之后,终是低沉着声线言道:“老朽不是不愿,是着实...”
哐当!
他的话方才出口,徐寒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只见那少年长袖一挥,满桌丰盛的菜肴便纷纷落地,摔了个粉碎,而后他的手猛地伸出,将那老太守的手握住,摁在了石桌之上。
“严先生说吧。”他寒声言道,如有实质的杀意自他周身涌出,而另一只手的袖口处,更是浮出一道寒光,一把匕首便在那时被他握在了手中。
老太守见徐寒这作态不似唬人,顿时慌了阵脚。他连连说道:“太尉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徐寒却并不理会,而是转头看向那位身材魁梧的严连楼。
“泰元七年九月,顾流香上任盟下城太守,赋税加重三分,上贡朝廷之税收以旱灾为名,少了三分,此举一共纳下银两两万三千,收入私囊。”
严连楼闻言,在那时淡淡言道。
此音一落,便见徐寒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寒光,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自太守府中升起,那太守被徐寒摁着的右手上,大拇指已然脱落,殷红的鲜血滚滚流出,转瞬便侵染了整个石桌。
“再来。”徐寒的脸色却丝毫不变,就好似现在摆在他面前是一只鸡鸭一般。
“泰元九年三月,雪灾,朝廷...”严连楼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在老太守的耳中却犹如阎罗催命一般阴森可怖。
“八百!八百士卒!老朽愿为太尉提供八百士卒。”那太守在那时根本顾不得自己手上那淋漓的伤口,他高声言道,脸上已无半分血色。显然已是被徐寒如此狠厉的举动吓破了胆子。
可徐寒闻言却愣愣的看了老太守一眼,随即言道:“再念!”
“泰元九年三月,雪灾,朝廷下发赈灾粮草三万石,纷发灾民的合计一万三千石,剩余不知所踪。”严连楼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后太守府中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一次,老太守的中指落地。
“徐某可不是一个又耐心的人,下一次,便是太守大人的整个手臂了。”徐寒寒声望着几乎要在这巨大的痛觉中昏死获取的老人,如是说道。
“一千八...八百士卒,三万石...粮草...”那太守此刻哪还有半点与徐寒讨价还价的胆子,他虚弱的说道,脸色惨白无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徐寒闻言,那阴冷的脸上终是在那时浮出一抹笑意。
“太守早些如此,又何必受着皮肉之苦。”他好言规劝道,似乎如此行事他心里也很是不忍一般。
旋即,他松开了压着太守的手,手中匕首一震上面的血迹脱落,他站起身子:“明日辰时我要看见这些东西放在城门口,如若不然,太守应当知道后果如何吧?”
他如此说罢,便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的领着众人走出了太守府。
那时,陪着苏慕安去买糖葫芦的秦可卿二人也恰好走了回来。
“府主,你尝尝,可甜了!”吃得满嘴糖渍苏慕安见着徐寒,伸手便递出一串。
徐寒微微一笑,接过那糖葫芦,咬了一口,“嗯,真甜。”
“那可不是,我苏慕安挑糖葫芦的本领可不是浪得虚名。”得了夸张小男孩拍了拍胸脯很是骄傲的说道。
徐寒则伸手牵起了男孩的手,朝着府门外走去。
一行人渐渐远去,未有他们的谈话声还远远传来。
“府主,我们今日不住这里吗?”
“不住。”
“为什么?”
“太守老爷爷要为我们准备东西,我们就不好打扰他们了。”
“什么东西?是打仗用的兵马粮草吗?”
“嗯。”
“真的?那太守爷爷真是好人啊。”
“嗯,确实是好人。”
......




藏锋 第一百五十三章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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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阁依然还是玲珑阁。
大寰、重矩、悬河三大主峰矗立,巍峨如旧,一如千年来的光阴中一般,不曾更改。
只是朗朗读书声不见,幽幽药香亦不见。
只有滚滚剑意翻涌,汹汹的喊杀声不绝。
随处可见的便是面带煞意的弟子修行着剑法,他们犹如入魔了一般,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了修行。而至于数天前发生的那件大事,却好似被他们遗忘了一般,鲜有人提及。
此时,悬河峰济世府府门前,挂着两具尸首。
一具身着红袍,不见头颅。
一具身着七星黑袍,胸口一道血洞触目惊心。
他们似乎在这里挂了许久,身上的血肉腐烂,是不是有鸦雀停在其上挑食其肉。
而济世府中。
一头长发披散的老人高坐在大殿之上,眯着眸子看着殿中的数人。
“怎么?宁竹芒的尸身还未找到吗?”老人张嘴问道,声音慵懒,好似方才从朦胧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台下诸人闻言都是身子一震,显然对于这位老者是畏惧到了极点。
这时,人群之中一位身着紫袍的少年迈步而出,他的面色沉寂,眉宇间一股阴冷之色凝聚不散。
“弟子无能,带着执剑堂诸位弟子寻了五日,也还是未有找到宁掌教的尸首。”
“掌教?”高台上的老人闻言眉头一挑,言语中裹挟的不悦之色,毫不遮掩。
周遭诸位弟子纷纷在那时一个激灵,跪了下来。
只有那紫袍少年只是低了低头,言道:“弟子失言了。”
老人见那些弟子一派鼠胆之相心头的不悦更重了几分,而后目光落在了那紫袍少年的身上,饶有兴趣的问道,“月明宁竹芒可是我玲珑阁的叛徒,掌教之称不可再有。”
对人素来狠厉的老人在面对这位紫袍少年时,语气中竟少见的多出了几分和蔼之色。
“师尊若是不喜,弟子尽量去改。”紫袍少年如是言道,态度恭敬却不卑微。
“尽量去改?这么说,你不想改了?”老人皱了皱眉头,声音冷了几分。
“师尊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弟子不想。”
紫袍少年此言一落,高台上的黑袍老者猛地坐直了身子,他一拍身前的案板,脸上的毛发扬起,宛如一尊怒极的狮子。
“宋月明,你不要忘了他们做了什么!”老人好似被戳中了痛处,大声的在那时呵斥道。
声音之中裹挟的怒意让周遭那些弟子纷纷身子颤抖,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宁掌教等人所行之事自然是错的,但本心却是为了玲珑阁,这一点师尊应当比我清楚。人既已死,名分,弟子以为他们还是当得起的。”紫袍少年这般言道,脸上的神色平静。
那高台上的老人闻言愣了愣,竟是忽的沉默了下来。
“不过师尊放心,弟子已经查到似乎宁掌教的尸首是被某位弟子偷偷藏起安葬了,弟子准备这就着手调查此事,相信不久便会有所收获。”紫袍少年却好似没有看见老者的异样,在那时接着言道。
老人沉默良久,对于此事忽的意兴阑珊的起来。
“罢了,此事就此揭过吧,待会你让人将门外那两具尸体一并葬了。”老人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
“弟子遵命。”紫袍少年点了点头就要退去。
“月明。”可那时高台上的老人忽的又唤道。
“师尊还有何吩咐?”紫袍少年闻言转身恭敬言道。
“剑龙关失守,冀州沦陷。月湖洞估摸着已经在投奔玲珑阁的路上了,你与那夏紫川有婚约在身,可去接应一番,安抚他方诸人,将来你修成大衍境。他们会是你坐上掌教之位的一大助力。”老人的声音在那时响起。
紫袍少年一愣,不由得想到了那夜里,女孩在他唇边留下的一吻,他冰冷的脸上不由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弟子知晓了。”他随即颔首,然后转身出了大殿。
诺大的济世府在那一刻,再次幽暗下来,屋外明媚的阳光好似遇见了某种屏障,竟是照不进来。
只有高台上那位老者眸子中的血光。
在幽深的府门之中,闪烁不定。
......
钟长恨与龙从云在济世府门口悬挂了数日的尸首终于落葬。
两位曾经玲珑阁执掌大权的人物,坟前却只有一方破旧的木碑,而前来祭拜之人更是寥寥。就连龙从云那两位得意门生,朗朝沙与陆奉都未有踏足此地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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