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在寒
“知道。”
叶沉头发短,很快洗完。他说要帮她洗。她看了他一会儿,在板凳上坐下。
她头发长,他可能也是第一次给女人洗头,有些手忙脚乱。这过程中,数不清扯掉了她多少头发。刘珂却乐得让他折腾。
头发洗完,他拉她起身。他单脚跳着,四处找了找,刘珂问:“找吹风机吗?在靠里的柜子里。”
“不是。这儿,有没有那个?”
刘珂明白他意思,说:“没准备。”
“那我出去拿?”
“算了,别用了。”说完,她主动缠上去。
她一条腿绕着他的腰,他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掌捏握着她的腰,沉沉地没入,一下又一下,像古时的士兵们合抱着攻城锤,齐齐呼喊着欲撞开牢实的城门。
背后是冰冷的瓷砖,身前是他滚烫的躯体,两层刺激,令刘珂情不自禁自唇间吟浅浅的声。
胸口被他压着,快喘不过气。小腹也是充盈着的,是他填满的。
叶沉原本吻着她,忽然后撤,唇舌向下滑,到锁骨边,留下一枚吮印,继续向下,是胸前。
他叼咬住那颗红艳的乳粒,牙齿磨着,激得她一阵颤栗。
他又向上,贴在她耳边,低声问:“试试后面吗?”他刻意用了蛊惑她的语气。其实无论抑还是扬,只要是他的声音,就足以叫她义无反顾。
往常,两人都是最普通、最传统的姿势。尝尝鲜也好。
“行。”她咬牙。
刘珂皱着眉,整个人被他翻了个身。
她趴伏在沾上水雾的墙面,胸被挤压着,在他的撞击动作中,刘珂脑中浮现出当初看的《五十度灰》的画面。
脸上愈发滚烫。
到底是空气不流通,太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刘珂耳朵烧红了,比她锁骨边的那粒红豆更艳,更似血滴。
他俯下头,咬住她耳垂软肉,细吮着。
“刘珂,叫我名字。”他的声音像磨过砂,低,且略沙哑。
“叶沉。”刘珂意识涣散,几乎是随着他的声音喊的,“叶沉。”
她叫一声,他便往最深处插一次,两人配合默契。
到这份上,刘珂的声音却没停,像是在纾解某种情绪,某种快感:“叶沉,叶沉……”像古代作法仪式。
她不厌其烦地叫,叶沉不厌其烦地听。
“嗯。刘珂。媳妇儿。继续啊,别停,我快了……”
平日说不出口的词、句子,这时一个劲地往外冒。每个字都像是虚的,充了气的,在这逼仄的空间中漂浮、流转。
到最后一刻,叶沉咬着牙,抽出来,对着地面释放。
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天灵盖,刘珂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喘着气,看向他,眼前一片朦胧的白雾。
叶沉打开花洒,冲去两人身上的狼狈。
……
叶沉想抱刘珂,试了几次,却无法。结果是刘珂搀着他出的浴室。
他苦笑:“抱你都没办法。”
“等你装了假肢,再试试,一定可以的。”
“不一样。”
刘珂裹紧浴巾,抻直他的腿,横坐上去,拉着他的手绕着自己,“这也算抱了呗。”
叶沉笑出来,“鬼灵精怪的。”
她伸出手,“手链呢?不是说试试?”
“给忘了,等我下。”他亲她一口,抱她放在被子上,下床抄了拐杖,赤脚走去客厅里取。
叶沉脚上的水未干,在地板上留下数个泛着水光的脚印。只有一排,脚尖朝外。他回来时,水蒸发殆尽,脚印便也消失了。
叶沉半跪在床边,打开蓝绒盒子,给她戴上。
那条手链,中央镶着浅蓝色的钻,还有一圈细钻。戴在她的细腕上,很好看,只是和项链不搭。不说颜色,档次就天壤之别。
刘珂摘下,重新放回盒子里。
叶沉不解地看她,“怎么不戴?”
“这么贵的东西,肯定不能随便戴啊。”她有意说,“万一刮了蹭了,影响品相,哪天缺钱,我再想出手也捞不到多少了。”
他笑了笑,伸出手,与她十指交握着。热量通过相贴的肌肤传递着。
刘珂靠进他怀里,叶沉抚着她头发,问:“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那些东西,一半的袋子都被雨打湿了,不过里面的东西没遭殃,丝巾、衣服、护肤品、营养品,什么七七八八的都有。
“要去拜访你爸妈啊。”刘珂下巴一扬,“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你留下来用。反正买得多,我大半年积蓄呢。”
“你自己留几样吧,我爸妈用不着那么多东西,免得闲搁,又浪费。”
“有吃的,当晚饭算了吧?”折腾这么久,再煮饭就嫌晚了。
“哪个袋子?我去拿。”
“那个透明塑料袋。有寿司什么的。张黎说很好吃,特意打包,想带给你尝尝。”
刘珂之前偷懒,为了做在床上备课,特意买了可折叠小桌子,正好派上用场。
两人就坐在床上吃,也不顾忌弄脏床,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
雨后的风是带了湿气的,有吃有喝,有爱的人,听着屋外雨时不时滴落的声响,好不惬意。
沉疴 第五十四章
早上,是刘珂做早餐。
刘珂刚摆上碗筷,叶沉便自身后搂抱着她,耳后被他吻得发痒。刘珂笑着拍他手臂,“刷了牙没有?”
“没。没刷就不能亲你吗?”他说着,去吻她唇。
“快二十岁的人了,小孩子似的。”她推搡着他,“快去洗漱,来吃早餐。”
他笑着倒退往房里走。他穿件白t恤,黑色长裤,干干净净的少年。
早餐是粥和煎饼。
喝粥时,刘珂发现他鼻塞了。
“感冒了?”昨天他淋了雨,便不禁担心。
“嗯。有点。”鼻音也有点闷,她刚才竟没有注意到。
刘珂倾身,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没发烧。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喝点感冒灵吧?”
“不用了,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自那起车祸后,抵抗力便下降不少,每个季节总要感冒几次。都习惯了。
“你喝着粥,我去找找家里有没有板蓝根之类的。”说完,她放下汤匙,去找了圈。
叶沉边喝粥,边看她翻箱倒柜地找。觉得,真好,家里有个贤妻。
过了会儿,她拎着几包药来。
“只有小儿感冒颗粒了,不记得哪儿来的,我看了下,所幸还没过期。”
“等下再泡吧。你先来吃早餐。”
正说着,宋桃打着哈欠从房内出来,“刘老师,你们起好早啊。”
“早。熬了粥,来喝点。”
宋桃嘿嘿地笑:“那个,我昨晚忘记跟你说了,我找到工作了。等我领了薪水,就可以付你房租和饭钱了。”
“嗯。”刘珂没客气。毕竟她没多余的钱来养另外一个人,一开始本也就抱着能帮点忙是点的想法,没打算无条件地帮。
宋桃说:“刘老师,我看客厅里有很多纸袋,是要送谁的吗?”
“嗯,要去和他父母见面。”刘珂吹着粥,往嘴里送了口。
“那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吗?”在乡下,相亲男女见过对方的父母,就可以结婚办酒席了。
“他才二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宋桃瞪大眼睛,不太懂的样子,“那你们得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呐?”
刘珂无奈地看着她,“你怎么倒比我还急?还有两年吧。”她想起什么事,转头看他,“还没问过你,今年生日想要什么?”
叶沉头也没抬地说:“每年准备生日礼物,不累吗?不必了。”
“那不行,你成年我什么也没送,今年必须送点什么。”刘珂认真地说,“生活必须要有仪式感,才能活得体面。”
叶沉说不过她,“当老师的人就是不一样,道理也讲得与众不同些。送就送吧,别太贵了。”
宋桃笑起来,“你们好恩爱啊,真羡慕。”
刘珂翘起大拇指指指他,说:“恩爱?那是你不知道,他当年躲我躲得恨不得隐身。”
叶沉不服气:“我哪有躲你?”
“难不成我冤枉了你?跟我说话,也不肯抬起头。有时候分明看见我了,还撇开脸。不是躲我是什么?”她翻着陈年旧账。
文化人纠缠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叶沉一把拉过她的手腕,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了下。这回刘珂不吭声了。
宋桃说:“……叶沉,我还在呢。”
叶沉本就是一时冲动,被她说得耳根一红。
饭后,照例是宋桃抢着去洗碗。
刘珂坐在茶几上,跟叶沉面对面,一只脚架他腿上,说:“今天不用上课,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他握着她的脚。她脚好小,他单手就能包住。
他的掌心温热,带了潮湿的气息,像攥握了来自南海的海风。并将之融入了骨血。
“城郊的残疾人学校。”
叶沉看着她,沉默半晌,他才应了:“好。”
“我前几年,常常去那儿。有时候帮忙做点事,有时候就看着他们玩耍。”她仰着头,另一只脚一荡一荡的,“我一直觉得,那是我的复乐园。”
复乐园是指,人类经过末日审判后得到救赎,重新回归乐园。
叶沉问:“你得到救赎了吗?”
“叶沉,我的救赎,不是从任何一个地方得到的,不是那所学校,不是梓乡,是你。”
客厅里安静得,似能听见尘埃坠地的声响。桌上摆的一个玻璃杯,阳光穿透,竟折射出一道彩色的光。
叶沉仿佛看见有扇门,朝他缓缓打开时,生了锈的门页发出尖叫般的刺耳声。里面,是被她囚禁的怪物。它长着可憎的嘴脸,穷凶极恶,已被安抚地驯服。她说,是他的功劳。
叶沉:“我都答应了你,何必说这些话来令我开心?”
刘珂:“让彼此快乐幸福,难道不是情侣双方应该履行的责任吗?”
叶沉笑了,“冲你这话,我不陪你也不行了。”
刘珂坐上沙发,亲他一口,“奖励。”
*
得知刘珂要来,朱畅很吃惊也很惊喜,她忙换了身衣服,前来迎刘珂。
朱畅说:“你好久没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嗯,之前在支教。”
“现在回来了?”
“还有一年,只是暂时回来。”
朱畅看向叶沉,“这是你男朋友?”
“嗯,叶沉。”刘珂互相介绍,“这是朱畅,这儿的老师。朱老师是很值得敬佩的人。”
朱畅谦逊一笑,“是你抬举了,担不上这几个字。”
“来,你们先进去喝杯茶吧。”
三人聊了会儿,刘珂看见外面有学生探头探脑,似乎是想找朱畅。
刘珂朝外头那人说:“你有什么事吗?”
那孩子呆呆的,执着地看着朱畅,似是听不见她说话。刘珂揣测,那约莫是个聋哑孩子。
朱畅也回过头,道歉说:“抱歉,我得失陪了,马上回来。”
朱畅匆匆忙忙地起身,去门口拉了那孩子,低声问着什么,待问清楚了,又带着他走远。原来他不是聋哑人。
刘珂端起茶喝了口,说:“我之所以说朱老师是很值得敬佩的人,是因为这里总有忙不完的事,处理不完的麻烦。我读书时,始终觉得幼师和小学老师是这个职业里最难当的,因为孩子小,不懂事,难管。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的。”
每个职业,有每个职业的无奈。
当年,叶沉在复健中心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也体会了很多很多无奈。那里的护士,每天都要安抚歇斯底里的患者,柔声细语的,不能大声或抱怨,以免触及病患敏感的神经。
人生来就是要吃苦的。
沉疴 第五十五章
朱畅处理完事,又赶回来招待他们。
刘珂说:“你不用管我们,叶沉头回来,我带他到处走走看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行,那你有什么事,再来办公室找我。”
刘珂点头,“好,你快去忙吧。”
朱畅抬手想拿东西时,不小心扫落了桌上一支笔,叶沉见了,弯身捡起。正好朱畅视线下移,看见他裤腿下露出的假肢。要说出的“谢谢”卡在喉咙里。
“等下,刘珂,我有话跟你说。”
叶沉将笔放回桌上,知趣地出门,顺带合上了门。
刘珂疑惑她忽然改了主意,“怎么了?”
“叶沉他……是残疾人?”
“是。”刘珂承认了,“你看见了?”
朱畅说:“你怎么会找一个残疾人呢?你来过这里这么多次,还不清楚,他们活得有多辛苦吗?照顾他们的人有多辛苦吗?”
“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下定决心,要和他好一辈子。”
刘珂很奇怪,为什么每一个,知道叶沉是残疾人的人,都要以这种苦口婆心的话来规劝她?张黎是,凌婧是,这次轮到朱畅了。刘珂本以为她会与别人不同。难道残疾人就不适合当爱人了吗?
朱畅摇头叹息,“你太傻了。我还当你是聪明人,没想到在感情上犯了糊涂。”
刘珂笑,“这如何能算是犯糊涂?感情若能由自己选择,便不会有那样多痴男怨女了。”
“你比我有文化,我争论不过你。”
“朱老师,你比我大,人生阅历比我多得多,我没想争赢你。但这件事,我真要讲清楚才行。”
朱畅说:“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够了,旁人的三言两语,哪有办法左右你的决定?别的不说,这点我还是了解你。”这话,倒有些置气的意思。
刘珂:“四年前,叶沉刚入学,我就见过他了。他是个很聪明,也很努力的人,至少在那三年里,没因自己的身体残缺,就一跌不起。那时我就喜欢他,说不清当时的感情,有几分纯粹,几分混杂了其他的。我靠近他,也帮助他,这一生再没法翻身。”
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一番话,刘珂不明说,朱畅却已明白了更深层的意思。她再度叹息:“你啊……”
刘珂打开门,发现叶沉哪也没去,就靠在办公室外的墙上,望着天空发呆。
身影显目,如蘸饱墨汁的毛笔一笔勾成。
“叶沉,想什么呢?”她轻声问,怕惊扰了画中人。
叶沉转过头,说:“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夫妻。”
刘珂心中一甜,“还早呢。”她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走吧。”
“刚刚朱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刘珂轻描淡写带过去。
“我听见了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一脸揭穿了她的得意的笑。
“你都听到了?”房间是不隔音,门又没关严。
“没有,就零碎几句。”
“你说,我们俩在一起,真是错误吗?”她低着头,提不起精神来。
叶沉的笑收住,与她牵着的手紧了紧,声音也沉下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除了年纪小的宋桃,哪个不来跟我说,‘你知道和残疾人在一起多辛苦吗’、‘你怎么会和残疾人在一起呢’……让我忍不住怀疑我的决定。”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
两人都慢慢停住脚步。
叶沉其实很怕,怕她说出“是”。那一个字,足以击垮他。
“后悔?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人一旦要让对方信服什么,就爱用“这辈子”来强调,仿佛说出这三个字,就真能一辈子如愿。一辈子那么长,无法佐证,往往不会有人相信。
可此时,双方都更愿意相信这个遥遥无期的像是谎言的承诺。
*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叶沉呢?”
“他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也就是刚毕业这会儿,有聚会的热情、精力,过个一二十年的,也就各自散落天涯海北,再难相见了。”
刘珂心不在焉:“嗯。”
张黎好笑:“你这人,别跟我说才跟我待了一会儿,就想他了。”
“不至于。在梓乡支教,那么久见不到,我岂不是熬不过来?”
“回学校是有事?”
“没什么事,看看你们。”
张黎抻个懒腰,揶揄地说:“借口,是闲得吧?来看看我们累死累活的,找找心理安慰吗?”
刘珂不置可否,她没教学任务,闲是闲,在家待着无聊,来学校确也无目的。听学校的知了声声,久违的熟悉感。“你们什么时候补完课?”
“还有两天。”
刘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黎说:“刘珂,曲乔还单着呢。”她话里有暗示意味。凸显他可怜?他深情?博取刘珂一丝恻隐之情?不得而知。或许只是刘珂小人之心,瞎揣度。
刘珂淡声道:“哦。你不用同说他,本来我和他就无关。”
张黎笑了,“你倒狠心,他好歹对你痴心一场,别不远不近的,人家还傻兮兮地抱着希望。这么吊着,不是个事。你至少对他挑明了,让他断了这份心,永绝后患。”
原来是这个心思。
下课铃响了,刘珂说:“我知道了,不是还有课?你快去吧。”
张黎站起身,瞥她一眼,饱含深意的,不再多说,拿了u盘、教科书,走了。
刘珂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正是知了最闹的月份,也是北半球最热的时候。
离开办公室的冷气,在学校走了不过一刻钟,就溽热难忍。
学校有几棵百年老树,树下搭了供人坐的石板。树冠大,罩下的阴凉之地便也大,石板微凉,乘凉正合适。
刘珂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教学楼,想起,那年和他初识,便是阳光刺眼的孟秋。
他垂下眼,阳光将他睫毛、眉毛,都勾成温柔的浅金色的……
沉疴 第五十六章
打过上课铃,操场上顿时空了,只有寥寥几位老师或家长。刘珂准备离开,在教学楼拐角处,迎面遇上一堆人。
暑假补课期间,大门管得不严,约莫是与保安说明了来意,他们便能够进来。
叶沉走在人群中间,高一是最挺拔的人之一,现在却有了隐没之势。经过这几年,男生们都拔高了。他身边是许心婕,她与他说着话,忽然收了笑,看着刘珂。叶沉顿了下,也看来。
旁人没注意到他俩,仍是叙着旧。
越过众人的目光,直接而明亮。
有熟刘珂的,热络地打招呼:“刘老师,这是去哪?”
他们手上都拿着矿泉水瓶,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喉结也跟着滑动。那颗喉结,不久前在刘珂口下,像算珠,不安分地上下拨动。
刘珂收回视线,摆上一贯对学生的微笑,算是打招呼,“没课上,准备回家。来看老师?”
“是啊,一年没回来,趁着放暑假,回母校看看。”他们为看老师,路上买了不少水果,捞了几个梨啊苹果的,塞给她,“老师带回去吃。”
刘珂余光瞥见,叶沉劈开人群,走上前来。
她接过水果,抱在怀里,笑说:“谢谢你们啊,沾了你们赵老师的光。”亏她还记得他们班主任是赵凌。
“那老师,我们先过去看其他老师啦。”
“你们去吧,好好玩。”
她看见,叶沉脚步停了下来,身处在进不进,退不退的尴尬位置。
他们绕开她,往学校内走。独叶沉,他没有。
许心婕看了看周围人,伸手拉拉他,他纹丝不动。他不想叫她难堪,低声说:“你先走。”
刘珂装作对他陌生,抬脚欲走。
叶沉喊住她:“你等等。”
这一声,彻底吸引了其他人。
刘珂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他到底是没领会她的意图,还是不愿意配合?
她微偏过头,说:“这位同学,还有什么事吗?”足够客气,足够陌生,逼自己狠下心,为的逼他应了这场戏,演好这场昔日老师见旧生的好戏。
叶沉盯着她的眼,瞳色深深,“你干嘛装不认识我?”
不过片刻罢了,逢场作戏而已,叶沉啊叶沉,你名沉,为何这时沉不住气?
刘珂不知作何应对,沉默。两人僵持着。
他们交头接耳着,他们低声揣测着。越是这样,越叫当事人下不得台。
许心婕何其明事理,她对其他人笑着打圆场:“我们先走,叶沉跟刘老师有点事说。”她转向叶沉,“你和刘老师说完了,尽快跟上来啊。”
叶沉没转头,“好。”
许心婕五味杂陈地看他一眼,咬了下唇,将他们带走。
他像个上一线冲锋陷阵的将领,而她,则是无怨无悔跟从他杀敌的小兵,若赢了,同分一杯羹;若败了,同尝血的腥。这几年,似乎都是这种关系,她本甘之如饴,此时却觉心酸。
人走光,只剩明亮如斯的阳光与凝滞的空气将两人包围。
刘珂说:“为什么不装作陌生,随他们走?”
叶沉梗着脖子,“为什么要装作陌生,跟他们走?你是我女朋友,不能让他们知道吗?你是觉得,你见不了人,还是我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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