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在寒
他对她的爱,常常倾注在对这副身躯的讨伐上。
可一当她的眼湿乎乎地瞅着他,这场征伐,便温柔得像下棋,只恨不得让她吃他的子。吃光。
她转过身,羞怯怯地。
有时,愈不谙情/事,愈能勾起男人心底的那丝邪念。
他再正人君子,性别仍为“男”。
她刚套上的睡衣,又被他剥了。
他一想到她很快要离开,久不能见,便发了狠;一想到,她会痛,牵连着他的心,便又放缓。
整夜整夜,矛盾的心理折磨着他自己。
要入睡时,他见她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先前哭泣,伤了眼,还是他弄疼她了。刚才太混乱,没留心。他自责。他半跪着,亲在她眼皮之上。
她太困顿,眼皮跳了跳,最终没能睁开,沉沉睡去。
他却没睡,半圈着她,用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描摹她身体的细节:她胸前的小痣,手臂外侧的幼时打针留下的疤,额上的痘,还有她笑起来,会出现细纹的眼角。
他对它的了解,或许甚于她自己。
看着看着,蓦地想起,自己未与父母打招呼。他小心放开刘珂,下床,到处寻手机。原本,床头柜上有个小闹钟,几次激烈时,被扫下去,便收了起来。
手机……应该在裤兜里。没记错,他从地上捞起裤子,手机就掉了出来。按亮,一看时间,是父母入睡的点,可他没回家,他们大概担心,也不会去睡。
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他们的,最近的一个,在十分钟前。
每回做事前,为防打扰,他们手机都会开静音。
他起床,套了裤子,走到窗边,给母亲回电话。
她应该一直等着,所以很快就接了。
她骂着他:“这么晚不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死哪儿去了?”母亲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有多担心,此时就有多气,全付诸于言语。
他看了眼睡熟中的刘珂,说:“跟我女朋友在一起。”
母亲愣了一愣,“女朋友?”乍一听,以为他在糊弄她。
“嗯。”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你同学吗?……”
没等母亲问完,他便打断了:“妈,有空再跟你细说,很晚了,你早点睡。我先挂了。”
整个通话过程,他都是压着音的,怕吵到刘珂。
他把他们的恋情告与母亲,便是为未来,他们的未来,做了长远的打算的。
从某些程度看,叶沉是传统型男人,顾家,有责任感,大概是被父母影响的。父母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年少一时冲动,在结婚之前发生了关系,父亲说什么,也要娶母亲,一直到今天,感情仍好。
说起来,连感情观也相似。认真开始爱一个人,就是死心塌地。
*
刘珂去外省的头一个星期,每天累得回房倒头就睡,连一句“晚安”也来不及对叶沉说。
大清早起来,洗漱完,梳了头,就冲去医院,路上买包子或油条果腹。中午吃饭时间四十分钟,抛开排队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说是学习,倒像来做苦工的。
这些,刘珂都没与叶沉说。
都说女人爱男人,会爱出母爱,刘珂不想让叶沉挂心,就仿佛出于这种感情。
忙过了前一阵子,后面就轻松些了。
那天回到宿舍,时间尚早,只有她一个人。
刘珂可能是忙傻了,洗完澡了才发现,没带换洗衣服进来。
直接出去?宿舍在二楼,离住院楼近,窗户占了半面墙,没拉窗帘,难保不被人看了去。不消多想,她套上换下的护士裙,毛巾包着头发,两手按着搓。
走出浴室,听见细细的嗡嗡声。
是电视机柜上的手机在震。
工作时间,她们手机都是开了震动,忘记关了。
刘珂侧立着手机,后面放着杯子抵住,防止手机滑倒,接了视频电话。
画面切入,那边的叶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穿着白色的半透的护士服,裙下是一双白皙的,沾着水珠的腿。
为什么说半透?护士服本就紧,她头发未干,水洇湿那单薄的白色布料,可不成了“半透”吗?
更令人发疯的是,她刚洗过澡,里面什么也没穿。
那两点嫣红,更如雪中血,冰上梅。
还好,叶沉第一个念头,他坐在宿舍床上,手机背朝着舍友,他们看不见。
她还什么也没意识到,困惑地问他:“怎么了?”
也不知她是太大意,还是在他面前,完全不设防。
叶沉撇开眼,艰难地开口:“你去……换件衣服。”这一字一句吐出来,费他好大劲。
她看他的反应,总算猜到,“啊”地一声,跑去拉上窗帘,在摄像头死角,脱下紧黏着皮肤的护士裙。
死角——那是她以为的。
屏幕的角落里,是女人光滑的小半边脊背。他清晰地看见,她一只手臂抬起,露出腋下,随后,套上一件宽大的卫衣。
他松了口气。
她来不及把衣服拉整齐,就蹬蹬蹬跑回来,脸上的红更甚了。先前是被蒸汽蒸的,现在是羞的。
寥寥说了几句,叶沉率先挂掉电话。
呼吸已不平稳。
如果早料到她会是那样的样子,他绝不会拨视频。哪怕听听她声音也好。
可现在,他全乱了。乱套了。
平时,舍友也放黄片,全然不会收敛,女主的呻/吟充斥着整间宿舍。可没有哪次,会像这次,这般撩得他心神难宁,欲望难平。
隔一千多公里,他只能闭上眼,想她的脸,她的腰、胸,她的每一次转音。好似在想象中,她和他做了无数次爱……越想越严重,他腾地坐起身,冲去浴室。
好在,他们打游戏打得火热,没注意到他。
沉疴 番外二十二
中午吃过饭,刘珂在医院闲逛。
太阳不错,草坪上有很多病人和家属,走的,站的,坐的。人多却静。医院独特的静。
这家医院,有不少残疾人。她初学护理时,同学都有些怕。怕什么?怕残肢上,狰狞得张牙舞爪的疤。刘珂却很冷静。
小时候,同村的小孩儿,从家长那儿学了样,一见跛了腿或断了手臂的,皆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再飞快地跑掉,装作不见。
独刘珂不同,迎上去,甜甜地叫声叔叔、阿姨。有糖的话,还会分给他们。她想,他们剥糖纸不方便吧,便亲手剥了,喂上去。经历一生风雨的大人,却被一个小孩,弄得热泪盈眶。
她一个四肢健全的小孩,却仿佛天生与他们有共鸣。
她边走路,边低头,和叶沉聊着微信。
她给他的备注很中规中矩:叶沉。任谁看了,也想不到他恋人的身份。
刘珂按下语音,说着:“最近降温,你多穿点,别感冒了。”就连寒冬腊月,他也是一件薄毛衣外头套羽绒服,看着根本不御寒。一变天,她就叮嘱他多穿。真像个老母亲。
她爱他爱出了母爱,爱出了博大胸怀。
果然,他说:“知道啦,刘妈妈。”
刘珂笑了下,继续:“你之前车祸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算很好了……”
“刘护士,在和病人聊天?”
刘珂被吓得,手指一松,录下男人声音的语音条咻地一声发送出去。差点手机也掉下去,好在他接住了。
她心有余悸地抬头,是孙医生。
孙医生是住院部的,两人常有工作往来。再往深了讲,他对她有好感。
她们刚来的第一天,不熟悉环境,刘珂在偌大的医院里迷了路,来来回回地绕路。他正赶去办事,返回又碰见她,便多看了她两眼。生面孔,又穿着护士服,便猜出她的来头。他主动上前搭了话,带她找到地方。
医院是非多,多的是无理取闹的病人。孙医生替她一个刚来的小护士解过几次围,对他,她是感激的。
对待病人,她语气亦是温柔体贴的,又加之这样的话,也不怪乎他认为她的聊天对象是病人。
她看了眼语音条,想撤回,怕叶沉误会,但想了想,终究没有。是存了别样心思的:小醋怡情嘛。
“孙医生,叫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看你低着头玩手机,想提醒你一句。”他指了指前方。
前方两步就是路障,她专心专意,确实没注意到。若真是撞了,也不知会疼成什么样。
她感激地笑笑:“谢谢孙医生。”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就安静了。
孙医生说:“刘护士真是人缘好,出了院,病人也愿意和你说话。”
那句话,让他自然而然地误以为,是之前车祸住院的病人。
刘珂摇摇头,说:“是我男朋友。”
孙医生一怔:“你有男朋友?抱歉,我还以为是病人。”难怪,她对他的照顾,除了客气的感谢,再无别的。
难怪,难怪。心痛倒说不上,钝钝的难受,也难忍。
还没来得及告白,就已得知,佳人心有所属。
终究意难平。
他艰难地扯扯唇角,匆忙道声告辞,便狼狈地逃离。
她一心挂在手机上,没发觉他的异样,仅颔了颔首,连句“孙医生再见”也忘了说。
孙医生走后,她第一时间看微信消息。
他只发了两条:
有事?
我还有课,晚上聊。
嗯?没吃醋?连一声“说话的是谁”都没有。
不知该说他太理性好,还是太迟钝好。
一直到晚上,刘珂还记挂着这件事。到底沉不住气,先行问了:“没什么要问的?”
等待回复时,洗了洗水壶,装满水,架上燃气灶。
她们统一住在医院宿舍里,除了床、沙发、桌子,没什么多余的家具,连电视,都是院长怕她们无聊,临时搬来的。
她们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电视机都没开过几次。就算看,也多是当地的新闻频道,医患纠纷最多,看了更糟心,替他们不值:以为每个医生都黑心肠,只会骗取病人利益,捞回扣吗?十几个小时不睡,全神贯注于手术,有多疲惫,那些只会口诛笔伐的人,谁知道?
手机滴地响了。
大抵是默契,刘珂看也没看,就晓得是叶沉。
果然。
叶沉:问什么?
刘珂想了想,回:下午的事。
叶沉猜中她话中不明的意味:是同事?
刘珂单手握着手机,手指摸着杯沿一圈圈地转:嗯。
叶沉:想问我,是不是吃醋了?不好意思,还真没有。
一猜一个准。隔着屏幕,都像能看见他调侃的神情。
叶沉:在做什么?
刘珂:烧水,准备泡药。
刚回完这句,水就开了,咕咕地冒出水。
刘珂手忙脚乱地关了火,拿出抹布擦灶台边的水,一不留神碰到水壶。水才烧开,壶壁烫得不行,这么一烫,要掉层皮。
她打开水龙头,冲着手。还好,没烫起泡。
余光瞥到亮起的手机屏幕,最新的消息,是他的关心:怎么了?生病了?
刘珂甩干水,刚准备回,他却拨了个电话来。猝不及防的,差点按了挂断键。
“刘珂。”他熟悉的嗓音。
“嗯。”她低低地应,温柔缱绻。
“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刘珂吸了吸鼻子,说,“鼻子有点堵,像要感冒,泡点板蓝根。”住医院就是好,要什么药,去拿就好。
叶沉无奈至极地笑了声,“还担心我,倒是你自己先感冒了。”
她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在流理台上,拆了药,倒进玻璃杯,拎着壶把倒水。他那边应该是听见泠泠水声,便说:“水凉了再喝,别烫了嘴。”
刘珂被他说得眼睛一酸。
他们已分开两个月。
两个月,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他的气息环绕。
待了几十天的地方,却依旧陌生如初,只因:他不在。
每天,要应付各种各样的病人有理无理的要求,护士长的找茬。身体疲惫,尚未休息过来,又要投入工作。
再多的委屈,化为一念:想见他。
沉疴 番外二十三
【平行世界的他们·六】
叁个月学习结束。
终于要回去。
孙医生主动请缨,来送她们。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外套里,整个人挺拔、板正有型,又年轻有为,不外乎有那么多护士悄悄爱慕他。
他说:“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玩啊,我联系方式你们都有。不要客气,欢迎找我。”
是了,他还这样温和。
话对她们一起说,眼睛却是看着刘珂的。
她们这群人,形形色色的人,看得还少吗?相处叁个月,怎会看不出来孙医生对刘珂有意思?有眼力见得很,说先去上个厕所,怕等下上车了不方便。
留下孙医生和刘珂站在医院门口。
孙医生开口说:“你应该知道吧?”
“什么?”刘珂疑惑地微蹙眉。
孙医生没看她,望着马路,像在望她们包的车:“我喜欢你这件事。她们都知道。”
这陡然一句,让她心跳漏了个节拍。“抱歉,我……”
“没必要,我知道你有男朋友,并非你的错。”要真说错,错的是他没喜欢对的人,她会这样说,或许出于礼貌大于愧意。
为什么要说出来?
大抵也是想,让她记自己记得深些吧。
他更加不敢看她,怕自己那点难以启齿的小心思被识破,“车来了。”来得多及时,解放了他们。
孙医生目送着车行远,呆了好久,手机一声响拉回他出离的魂魄。
是刘珂:孙医生,这段时间,谢谢你。
他回:应该的。
这样也好,你道谢,我说不客气。再无干系。
*
回到家,都下午了。
六月的炎热程度也不容小觑,刘珂在车里沤出一身汗,扔了行李就去冲个冷水澡,换了睡衣,趴床上小睡。
睡得太急,忘记开空调。不过开了也没甚用,老式挂机,制冷作用不强。
不到两个小时,刘珂辗转热醒了叁四回,最后一次醒,对上一双眸。
正值太阳落山。流霞映面,是浓重的橙黄色,连面目都被涂抹得模糊不清。独独,那双眸子格外亮。
她爬起来,腰酸背痛的。床单被自己的汗濡湿了。
一开口,嗓子哑得吓自己一跳:“下课了?”她用力地咳了咳,清了清嗓,“我去给你做饭。”
叶沉好笑,坐那么久的车到家,睡醒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他做饭。他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她手臂,黏黏的,是未干的汗。
“我叫了外卖。”
闻言,刘珂又躺下去。
叶沉坐在她身边,想扶她躺他腿上,刘珂不肯,“热。”她挑起几缕湿透的长发,给他看她有多热。
他也不勉强。
不过,就算两人没挨着,他身上的热气也源源不断地传过来,难以忽视。
叶沉手撑着床面,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高考前,我妈出了车祸?”
刘珂腾地坐起,叶沉把她摁下。
“没多严重。她想给我买双鞋,她有点迷信吧,想买双耐克,在路上被车撞了下,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出事后,她没让我知道,怕影响我高考。骗我说是去我姨妈家住。考完,我爸才跟我说,我妈出了事。”
刘珂欷歔:“你妈妈很爱你。”
可怜的,尽是天下父母心。
他话音一转:“我把我们的事跟我妈说了。”
“啊?”他铺垫这么多,只是为说这个?
他摸摸她的脸,屋内没开灯,天色逐渐暗下去,看她看不分明,“过两天,跟我回家,见见我妈吧。”
“这么快?”她还没做好准备。
叶沉笑笑,“只是见下父母,又不是领证。”就算是想,他的年龄也不允许。
“她听我描述,很喜欢你,没什么障碍。再者,我喜欢的人,她也不会讨厌得起来。”
爱屋及乌。
“行吧。”
“正事说完了,我们可以说点其他的吗?”
“嗯……”她知道他想说什么。相思之意,叁言二语道不尽。
“那个医生,说我是你的病人?”
感情那时装不在意,是准备好,这会儿秋后算账了啊。
“曾经的,没错啊。”刘珂故意逗他。
“也是。”他轻哼一声,觉得怀中空荡,晓得她嫌热,还是想抱她。找了遥控器,打开空调,温度调到最低。聊胜于无。
空调的外挂机就在屋外,声响很大,老牛喘气般,丝丝地往外吐着热气。
他捞起她的手臂,让她半边身子靠着自己,低着头,含着她的唇。
边轻吮着,边含糊地说:“他知道你名花有主吗?”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
“……知道,跟他说了。”
她张口,他就蹿进去,舌尖搅着她的。
“那就好。”
有什么好的?
太久没见,接吻竟像初次般,生涩得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亏她比他大了好几岁,这种事上,却一直是他占主导权。她的种种回应,都由他操控。
感觉其实……有点爽。
她不用做什么,乖乖地被他吻,被他抱就好。
刘珂本就热得口干舌燥,吻了会儿,更觉渴。
她挣扎着,想去找水喝,他又不让。角力半晌,终叫她得了契机,逃出他桎梏,下床赤脚跑去客厅。
刘珂猛喝了两大杯凉水,终于缓过来。
“慢喝点,没人和你抢。”
他也是光着脚,走出来。
残余的夕阳光跳进屋,拢着他。
让她想起,那年,正是同样的时分,他闲闲地躺在床上,背靠着白色的枕头,在看书。
也不知是当时本就安静,还是她的记忆自觉地过滤掉那些杂音,总之,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他。
一个安静读书的少年,孤独,又遗世独立。
夕阳光如兑了水的橙色颜料,是哪个人,执着画笔,在调色盘上搅了搅,浓墨重彩地在画布上铺开。
那个少年,却是铅笔画的。
然而,下一瞬,画中的少年抬头,看向她,眼底是斑驳的光影,也是她。
“刘珂。”
……
看见他,她才回过神。
他裤子上净是褶,她弄的。她也好不到哪去,短袖下摆卷在肚脐之上,胸衣搭扣松了,半挂在她身上。要掉不掉的。刚才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刘珂脸红红的,仿佛浑身的热量,都汇集在脸上了。滚烫。
好热。要热死了。
她舔舔上唇,才喝的水,一瞬间蒸发殆尽。
“继续?”他笑着,像猎人看见猎物老实待在兽笼里,自信满满。他不想浅尝辄止。他贪得无厌地向她讨要,像个顽固的小孩。
话音刚落,门响陡响。
是送外卖的。
叶沉脸色忽地沉下,叁步做两步跨过来,帮她理好衣服,去开门前,还不忘在她脸上留下一吻。重重的,带着不满。
他可不想叫她这副样子被外人看了。一丁点可能性都要扼杀。
刘珂笑得前俯后仰。太可爱了,叶沉。
沉疴 番外二十四
叶沉打电话来时,刘珂正给一个病人拔针。
手机铃声像道催促,一被催,动作便免不了慌,一慌,就容易出错。针头拔掉了,却忘记给病人用棉花塞住。还是病人提醒她,才没漏掉。
刘珂连声道歉。
病人打趣:“刘护士,平常没见你这么不沉稳啊。很重要的电话?”
刘珂承认:“男朋友的,今晚见家长。”
病人连忙“恭喜恭喜”地祝福。
刘珂更紧张了。
忙完所有事,换掉护士服,准备乘电梯下楼,结果等电梯的人太多,便干脆从楼梯下去。四楼,一路小跑。
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单脚百无聊赖地踩在路障上。气喘吁吁的刘珂还没跑到他面前,他就发现她了。
叶沉抬手,帮她拨了拨乱掉的刘海。
有认识她的病人看见了,大声说:“刘护士,男朋友很帅哦。”
登时,来看病还未进医院的患者,从门口经过的行人,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全看向她。
刘珂窘得不行,拉着他,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
叶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坐在车里了。刘珂催着他:“说地址。”
叶沉闷了会儿,开始笑:“我还没说话呢,你这么急做什么?错边儿了,我家在那头。算了算了,麻烦师傅你绕下路吧。”
刘珂:“……你还笑。”
本来就是穿条马路的事,结果开了老大远路,才绕过去。
司机放了歌,音量不大,音效不太好,仅能隐约听见几句:“……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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