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重生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眉眼张扬的少年理了理衣衫,明知故问:“你是哪里的太监?”
“是咱家不是,忘记十殿下刚从凉州回来了,不识人。”陈文遇故意刺激他,皮笑肉不笑,“咱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姓陈,殿下离京时我们见过,在紫宸殿门口,那时殿下正跪着。”
嬴宽俊脸一黑,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人是谁,他拂袖轻哼,气势不输人:“陈公公来此做甚?”
陈文遇笑笑,神情温和:“劳十殿下关心了。”没有半点儿要回答的意思。
嬴宽:“……”
这个娘娘腔死太监!真和十四弟天造地设一对儿啊!
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还不稳,此时俊俏的脸蛋上一阵儿青一阵红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撸袖子打一架。平日里嬴晏戏耍他就算了,好歹是他弟弟,这个不阴不阳的太监算个什么玩意儿?
见事态不对,嬴晏上前一步,挡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十哥这个人脾气不好,脑子也时常不好使,若是真惹怒了陈文遇,他这一次就不是去凉州放马,怕是得去荆州大荒山风吹日晒拣石头了。
她朝嬴宽行礼送别,声音软软哑哑很是好听:“十哥,你快去吧,父皇要等着急了,来日方长,我们兄弟二人改日再叙旧。”
谁要和你叙旧了!
嬴宽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
只是已经出言赶客了,嬴宽没有再留下的理由,面子上又抹不开,于是恶狠狠瞪了嬴晏一眼,重重拂袖,忍着身上疼痛,抬着下巴,佯装自然地大步离去。
等人走了,嬴晏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次,她没再刻意压低嗓音,原本娇软的声音清脆如银铃。
十哥,欢迎回来。
其实方才她同他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虽然她有兄弟姐妹二十余个,但除了三哥,平日里思念过的只有嬴宽。
嬴晏觉得,她与嬴宽其实有几分兄妹,哦不,兄弟情谊。
等人走了陈文遇敛了方才的阴阳怪气。
关了门,俩人往屋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嬴宽:揍弟一时爽,哄妹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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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晚上6点。
有事会在文案请假,谢谢小可爱支持~
(如果六点没刷出来更新,多半是系统延迟几分种,可从章节目录点进去看到最新更新。)
第3章
陈文遇眉眼微沉,语气不善道:“嬴宽又欺负你了?”
“没欺负到,反而是被我打了好几棍子,晚上回去抹了药,他得疼好几天。”
说完,嬴晏话音一转,弯眸笑问:“你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啦?”
如今陈文遇身为秉笔太监,每日里要将奏折分类批朱,勾划出重点整理,再上呈皇帝,辛苦的很。
陈文遇提着食盒放到桌上,声音清澈:“今日休沐歇息。”
嬴晏眨了下眼,恍然大悟,她平日一个人在昭台宫住着,竟然忘了时日。
熙朝律法规定,官员每五日休沐两日,宦官作为官员体系的一部分自是不例外。
休沐日的时候,不当值的高位宦官们通常会出宫回私宅休息,有些性情雅致的大太监,还会焚香沐浴,抚琴弄弦,陶冶情操。
陈文遇在宫外也有宅子,只是大多时候都来昭台宫陪她。
母后与霜露姑姑病逝后,她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便只有陈文遇了,数年生死相依,很是依赖。
窗子推开了一角,明亮的光线打亮屋室,隐隐约约腾起了几缕飘渺的烟雾气。
俩人在桌前坐下。
如同宫里大多数宦官一样,陈文遇气势也阴冷冷的,眉眼间也总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戾气,好在身上书卷气浓,又面容俊秀,少了些不阴不阳的意味。
陈文遇伸手去推食盒盖子,袖口下垂时,露出左腕上戴着的一只金镯子。看得出戴的时间很久了,色泽已经不再亮丽,但形制依然精巧华贵。
嬴晏看了几息,别开视线。
如此贵重的镯子,只有富庶人家才戴得起,而且陈文遇精通史记书律,比起自小在内书堂学习的宦官们懂得还要多,也不知是家里遭了什么难,才净身入宫。
不过嬴晏也没问,何必再往人心窝子上戳一刀。
陈文遇:“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茯苓饼,多加了桂花蜜糖。”
嬴晏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望着皮薄色白的茯苓饼,夸道:“陈公公,你手艺真好,我真有福气。”
陈文遇动作一顿,“若没有十四殿下,我早已是地狱里一抹冤魂,应当是我更有福气些。”
嬴晏接过他递来的茯苓饼,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炸开,
“是我与你有缘分呀。”她含糊不清的声音软糯。
陈文遇淡笑了下。
所谓缘分,三分天意,七分人为。
窗外枝叶摇曳,阳光透过窗棂打亮了内室,所有阴暗仿佛这在一瞬间褪去,只余岁月静好。
陈文遇夹了一筷米饭送入嘴中,垂下眼帘时,恰好盖住了眼底纷杂情绪。
……
俩人用过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
陈文遇虽是不大的年纪,学识阅历却十分丰富渊博,从天文地理到杂谈野趣竟是都知晓些,和他聊起天来,丝毫不觉得无聊。
昭台宫安静,也无外人打扰,夕阳斜挂之时,颇有现世安稳之意。
陈文遇偏头看了嬴晏一眼,小姑娘的脸颊白皙细嫩,两片唇瓣饱满,娇娇艳艳,无一不诱人。
他目光微动,不自然别过头。
嬴晏毫无察觉,坐在梨花树下,捧着一张白瓷似的脸蛋,说话间声音感慨,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焦虑:“陈公公,你说我女子的身份还能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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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4节
别看父皇一副风流多情样,但一向心狠,不然这些年,她那些兄弟姐妹们,也不会死的死,贬的贬。
而且整日里小心翼翼地捂着女子的身份,她也厌烦。
陈文遇心思细腻,没忽略她声音里的焦虑,衣摆一展,直接屈膝蹲在了她面前。
“殿下莫要忧心,”他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语气安抚,“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有事。”
陈文遇的声音不似寻常男子般低沉浑厚,却异常清澈细雅,如溪水娟娟流过,伴着簌簌风吹花叶的响儿,足以抚平心中所有不安。
嬴晏偏头看他,只瞧见一张清俊的脸蛋,枝杈树叶的阴影落在身上,正好掩去了他眉眼阴霾。
“我相信陈公公。”
嬴晏娇美眼间弯了笑意,忽然道:“陈公公,我这算不算是好人有好报呀,竟然随手一救,便能救出一权势滔天的内官来。”
陈文遇颔首:“自然。”
闻言,小姑娘眉眼愈发舒展,焦虑退去,其实她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孤独无依,至少身边还有陈文遇。
陈文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她冰凉的小手往怀里塞了塞,说:“春风料峭,我帮殿下捂一捂手。”
对于嬴晏而言,已经十分习惯,自她十二岁起,陈文遇便跟在身边伺候,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陈文遇轻柔捂暖,动作十分熟练。
嬴晏小声嘟囔:“陈公公,若是我以后出宫立府了,你也常来看我好不好?”
本朝皇子,无论是否受宠,都于十六岁封王赐府邸,不过是有无封地和封地富庶与否的差别。
若是她的身份瞒得住,应当今年就能搬出宫了。
陈文遇笑应:“好。”
说这字时,他心情颇好,其实有时候,他心里也会卑劣的想,若是嬴晏永远只是不受宠的十四皇子,那她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像现在这样,如金屋藏娇一般。
身世坎坷之人,本就应该相依不是么?
嬴晏不知他心中所想,微微偏头,吹落肩头雪白花瓣,转头间,视线划过他左袖上的三道莲花纹,停顿了一下。
她忍不住道: “陈公公,父皇性情难以捉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文遇淡淡“嗯”了一声。
见人不以为意,嬴晏有点着急,声音愈发关切,“司礼监与东厂权力更迭血腥,刀剑上舔血,自设立以来,很多人在里头丢了性命,陈公公,你在宫里没根基,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强出头。”
“知道了。”陈文遇朝她笑笑,视线落在她脸蛋上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生的容貌娇美,有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朦胧醉人。
只是她的眼睛太澄澈干净了。
陈文遇的心颤了一下,垂下眼帘,掩了所有情绪。
嬴晏刚要再说些什么,陈文遇忽然站起了身,转身背手,看向宫门方向。
她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不多时,就瞧见一位红袍太监领着五六个蓝袍宦官入了昭台宫。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明晚见~
第4章
领头的太监嬴晏认得,他名叫李才秀,是针工局的掌印太监,身上穿的衣衫同陈文遇相似,只不过袖口没有黑色锦缎绣蟒纹,左臂衣袖处亦不见三道莲花纹。
这是普通四品内官同司礼监四品内官的区别,亦是同东厂宦官的区别。
嬴晏神色微微惊讶,昭台宫冷寂,少有人踏足,这是哪阵儿风把李才秀吹来了。
李才秀行礼:“老奴见过十四殿下。”
嬴晏微笑:“李公公不必多礼。”说完,她偏头看了眼陈文遇,这是沾了他的光吧?
正如她所料,李才秀朝陈文遇打招呼道:“陈公公也在这里啊,真是巧了,我正来给十四殿下送春衣。”
陈文遇笑道:“李公公辛苦,亲自跑一趟昭台宫。”
“都是分内的事儿,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李公公一副慈蔼老实的模样。
“……”早不来晚不来,踩着傍晚陈文遇在的时候来,还不是特意的。
今年的春衣早已经按照分例送到昭台宫了,这些是额外的衣衫吧?
嬴晏眼神扫过那些衣衫,一看便知料子和做工都是极好的,李才秀这是搞哪出儿呢?
李公公微胖的面容亲切,偏身让出身后的宦官们手里端着的衣衫:“十四殿下,这是今年宫里入的最好的云锦与蜀锦,裁制了十二件春衣,穿在身上既挡寒又透气,软和舒适。”
说这话时,他一直留意着陈文遇的神色,见他神情满意,李才秀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嬴晏不戳穿,只一副欣喜模样收下:“真是有劳李公公了呀,还惦记着本宫。”
李公公谦辞道:“哪里哪里,这是十四殿下应得的,殿下若是喜欢,老奴就安心了。”
早两年时,常有捧高踩底的宫女宦官们克扣昭台宫的分例,平日里用的东西,都得花大银钱去打点。那时嬴晏常想,她若出宫立府,日子得比住在这宫里处处受限舒坦多了。
直到去年陈文遇调到御前伺候,克扣分例的事情才渐渐少发生,甚至有不少宦官有意讨好昭台宫。
宦官间也有派系争斗,礼尚往来,利益相诱早是寻常手段。
陈文遇朝李公公颔首笑道:“李公公今日辛苦,咱家记下了。”
听他如此说,李才秀笑得合不拢嘴,暗暗在心里夸自己机智,果然,讨好这位十四殿下果然比直接去讨好陈公公容易多了。
李才秀笑容满面道:“岂敢劳陈公公记挂,这些都是老奴分内职责。”说着,他转身吩咐身后跟着的宦官们,将衣衫送入内室。
……
等人走了,嬴晏好奇问道:“李才秀有求于你?”
陈文遇点头:“御用监的掌印太监前两日告老还乡了,如今位置正空缺。”
嬴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御用监可比针工局油水厚多了,可是少有的肥差,怪不得李才秀眼馋。
*
等到用过晚膳,陈文遇便拎着一包草药,去偏殿厨房煎药。
净银锅架在火上,流水煎药,沸珠相逐。
陈文遇盯着沸滚的药汁,眼神幽深,直到草药的药效煮开时,药香四溢,他捏着两侧小耳,将汤药过滤掉药渣,倒入碗中。
夜间寒凉,窗外春风习习,殿内寂静暖和。
一碗乌漆抹黑的药汁端上时,嬴晏已经卸了束发,解了束胸绸带,穿着一件白绸寝衣,身姿秾纤曼妙。
闻见药味儿,她皱了皱眉头,日日喝着这汤药已经快两年了,身子确实不再如年幼时那般孱弱,康健了不少,就连夜里也睡得安稳,但这苦涩味仍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只是如今早已不是她撒娇胡闹的年纪和处境。
嬴晏叹了口气,端起碗一饮而尽,直到嘴里含了两颗蜜饯许久,方才觉得那苦涩味散去了些,眉眼渐渐舒展。
陈文遇又捏了一颗蜜饯递到唇边。
嬴晏没吃,小声道:“等我身子养好了,一定再也不吃蜜饯!”
陈文遇知她不喜苦味,每次喝药都要备上一碟甜食,许是日日吃的多了,连蜜饯都一道不喜了。
他放回蜜饯,捏了块花生酥糖喂她,又道:“等再过些日子,药就可以停了。”
“真的吗?”嬴晏抿着酥糖,潋滟眼眸里闪过欢喜。
她欢喜神情落入眼中,陈文遇被晃了神,也跟着笑了下。
“我怎会骗你。”
嬴晏“唔”了一声,笑容愈发欢喜。
陈文遇伸手接过空空药碗,视线瞥过残余在碗底的一点儿药汁时,微微停顿,眼底有晦暗不明的光色闪过。
喝过药,没一会儿的功夫,嬴晏半趴在桌子上就有些困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屋里美人抱烛的铜大灯上烛火恍恍跳跃,屋里亮如白昼,陈文遇俯身,挨个将其吹灭,四周瞬时昏暗下来,只留床尾一盏缠枝莲灯还有点光亮。
陈文遇将俯在桌上睡着的女子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因为陈文遇宦官的身份,嬴晏对其从无男女大防之意,即便如此亲密伺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甚至睡意朦胧间,下意识地伸手环了他脖颈。
细细软软的手腕搭上来的时候陈文遇有一瞬的僵硬。
同那些自幼入宫的宦官不一样,他十六岁才净身,早已识得情滋味,纵然如今欲望已然很淡,但心底阴暗处仍有渴望,甚至更叫嚣扭曲。
这一切,嬴晏全然无知。
怀中小姑娘身上有淡淡的冷竹香,离得近了,方才能嗅到熏香遮掩下的一抹甜果香,身量轻巧软绵,胸脯起伏,腰肢也纤细如柳枝。
若是没有束胸扮男子,应当是位妖娆美人。
陈文遇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么一句话。
想及自己,他神色微微痛楚,而后松了手臂,放嬴晏在床上躺好,又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
捏被角的时候,陈文遇目光无意间落在她手指上,那里细细白白好似削葱根,指甲粉嫩透亮,着实不像男人家的手。
晏晏的身份,也不知还能瞒多久。
陈文遇神色微暗,如今陛下虽然看中他,可尚未全然信任,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等捏好了被角,见人熟睡,陈文遇慢步走到床尾,半蹲下身子。
那里刻着一副蝶戏牡丹的木雕,陈文遇抬手,在上面摆弄了一会儿。
咯吱——
暗门打开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屋室内分外清晰刺耳。
直到床尾处渐渐露出一个矮小的洞口,陈文遇拎着一个火折子,弯腰走了进去。
嬴晏陷入软和的床榻,睡得深沉,全然无知。
作者有话要说: 嬴晏:我觉得陈文遇是个好人。
谢昀:他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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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5节
嬴晏:……
谢昀:世上只有我对你真心。
第5章
第二日一早,天色大亮,灿色的光线透过窗棂,打亮了屋室。
嬴晏悠悠转醒,撑着床榻坐起来,一头过肩的青丝垂下,衬得巴掌大的小脸容色姣好。
寝衣的带子有些松了,露出分明漂亮的肩窝和锁骨,细滑的肌肤透着莹润白皙的光泽。
她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直到完全清醒,方才随手扯了扯寝衣,遮住一抹诱人春色,趿拉着木屐下了床。
因为她是废后之子,平日里也无人关心,霜露姑姑去世后,昭台宫便只剩她一个人住,也没再往宫里调伺候的宫女宦官,身负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不敢轻易为外人知晓。
嬴晏洗面净口后,从木施上拎起一条长长的白色绸带和一套干净的墨色男装。
她对着铜镜,绕着束胸一层一层缠上去,因为勒的过紧,忍不住蹙眉,咬了下唇,眉眼间闪过烦躁。
整日里缠着这个难受极了,闷闷胀胀十分不舒服,常常压得她胸口疼,只在夜里才能松快一会儿。
缠了没几圈,嬴晏重新解开,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女子肤色白皙如羊脂玉,曲线婀娜,处处玲珑媚惑姿态。
她叹气低头,伸指戳了戳圆圆软软的一团,怜惜般地自言自语:“日日压着,难为你长这般大了。”
站在门外的陈文遇:“……”
他收回压在门边上的手指,深长的眼睫下垂,遮住了眼底情绪,直到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消失,方才再次伸指叩门。
推门进去时,嬴晏正坐在铜镜前束发,背影纤细,隐隐可见腰身玲珑。
陈文遇接过她手里的木梳,手指拢过一头柔软的发丝:“我来。”
在背着光的角落中,他眉眼埋在阴影中,稍显昏暗阴谲,但神色和动作却是十分认真。
嬴晏忽然道:“陈公公,你会不会梳女子发髻?”
“会梳,”陈文遇声音很淡,忍不住抬眼问,“你想梳?”
嬴晏摇头:“我随口问问。”
她头发不够长,熙朝男子头发过肩,女子头发及腰,如今她的头发不过过肩而已,梳不了复杂好看的发髻。
即便恢复了女身,也得等许久。
……
用过早膳,俩人练了一会儿大字。
陈文遇的字写的好看,翩若惊鸿,遒劲有力,相比之下,嬴晏的字便不是那么出挑了,甚至有些歪扭难看。
她八岁那年就随母后入了昭台宫,没再继续上学堂,母后因为三哥的事情大病一场,身子再也没能好起来。
偶尔身体好些、头脑清明时,母后恨不得把一身才学全教给她。
而她年纪小,要学的东西多,有些便学的不精,比如写字,识字读字无甚问题,只是字迹不太漂亮。
后来有陈文遇教她,书法便日益精进,如今她的字迹也行云流水,拿得出手了。
因为临摹的是陈文遇的字帖,俩人字迹像了七八分,颇有几分男子的疏朗豪纵之意。
等过了晌午,陈文遇回了飞霜殿,昭台宫只剩下嬴晏一人。
窗外一树梨花雪色满枝,纷舞飘扬。
嬴晏撑着下巴看落花,思绪也没闲着,开始琢磨了起该如何同顾与知交好一事。
*
三月中旬的时候,永安二十三年的春闱与殿试皆已结束。
三月十九那日,永安帝赐新科进士及诸科及第者在燕京城东南角的曲江园那边举办闻喜宴,朝中文武大臣与王公子弟皆会出席。
户部尚书顾与知,自是要出席的。
这天一大早,嬴晏收拾整齐,身着墨青色卷云纹锦衣,腰间缀着一块成色颇好的玉石,手里拎着一把缀着玛瑙的百骨折扇,出宫了。
春光明媚,艳阳当空。
嬴晏摇着把扇子,刚至丹阳门,便瞧见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车身大漆黑如墨,光泽透亮,四角缀着镀金铜铃,飘逸的真丝绉纱挡了窗,处处显露金尊玉贵之意。
马车旁边还站着一位熟人,锦绣华衣,金革带佩玉绶,少年眉眼朝气,正是十皇子嬴宽。
嬴晏不禁感叹她运气着实好,方才还想着租一辆马车去曲江园,如今可以乘便车了。
此时嬴宽正要抬腿上马车,无意间一偏头,就瞧见一身墨青衣衫的秀美少年逆光而来。
嬴宽半眯了眼睛,凝了一会儿,等看清了来人容貌,怒火蹭蹭往头顶上窜。
自从那日被嬴晏赶出了昭台宫,夜间里辗转反侧,愈想愈憋屈,若不是母妃严声厉色地教训了他一番,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吞下去。
见嬴晏竟然还敢如此大摇大摆出现在他面前,嬴宽冷笑一声,收腿转身,双手环胸,神色不善地看着来人。
心里想着,若是她上前诚恳道歉,他或许还能勉为其难原谅她。
若是嬴晏吓得转身就走,他心里也还好受些,好歹她还知道愧疚和害怕啊!
却不想嬴晏一副欣喜模样,快步上前,揽住他的肩膀,笑容亲切极了:“十哥。”
她瞎套什么近乎!
嬴宽冷哼,勾着抹恶劣的笑容:“十四弟这是要去哪儿啊?”
嬴晏笑笑:“十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嬴宽一听,瞪大了眼睛,简直再次被她的厚颜无耻所震惊,唇角翕辟间,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感受着肩上那只纤细的手臂,忽然顿了一下。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泛上来了。
前两年的时候嬴晏年纪小,他不觉得有甚,可是如今年岁渐长,这个十四弟怎么看怎么比寻常男子纤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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