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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弥
萧绎棠并未看她,只是沉声说道:“以我的医术,能保你八成病愈。至于诸家,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不需你操心。”他转身去拿银针,准备为她医治。
梁竹音见他迅速将银针逐个火烤,神情不辨喜怒,一切仿佛又回到东宫时的模样。可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忆起在东宫之时,他虽然表面毒舌,却从未重罚过自己。
这一路出巡所遇之事,更是事事维护,从未让自己受到半分委屈。即便因自己一时心软,中了莹莹的奸计,连累他中毒不说,还不惜耗费内力驱毒,哪怕方才与明苍先生对话时,一口一个我的人,可自己又何曾当他为自己人过。
她眼眶一热,下跪恭肃叩首,“殿下,臣有罪,不配得到殿下救治。罪臣有一事要向殿下禀明,不求您能宽恕,只求给罪臣一次坦白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被仇人太子宠上天》打滚求收藏~
顾长宁到死也没想通,深爱她的太子为何会在娶她后灭她满门,重生后才发现认错了人。
一直暗中救她的不是太子,而是病歪歪的翊王慕容珩。
这一世她排除万难全力回报爱她的人,却还是等来了翊王战死沙场的尸身。
葬礼之上,太子妃抱着翊王的牌位不撒手,哭成了个泪人。
众人用同情的眼光看向太子,却发现绿云盖顶的太子,哭得比太子妃还要认真。
……打扰了,你们的夫妻情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顾长宁写好和离书,太子竟抵死不签。
她于是开始放飞自我,招猫逗狗,喝茶看戏,太子照单全收还帮她付钱。
连翊王的灵位都堂而皇之帮她供在东宫后院。
没多久京城的流言变成了:太子妃前世修来的福分,太子爱妻如命羡煞旁人。
努力搞事的顾长宁:???
第28章 联手
萧绎棠此时没心情听她说那些早已知晓的事, “先养病,别的事情容后再禀。”
梁竹音摇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坚持, “殿下, 想必您不日要回凉州与卫将军汇合, 若此时不说, 只怕是罪臣今生再无机会向您忏悔。”
“忏悔这事孤允了……”萧绎棠话未说完,突然身形极快闪开书案前, 下一秒一把飞刀定在了书案上。
梁竹音还没反应过来,两名蒙面黑衣人已经跃入帐内,缓缓向她和萧绎棠走来。
萧绎棠凤眸微眯,迅速抽出腰间软剑下意识挡在梁竹音面前,听得外面的打斗声, 心知他预料之内的突袭终于来临。
眼看他的銮驾将要到达凉州,想必凉州太守怕疫区的事情传扬至他耳朵里, 想着提前派人控制疫区,以免泄露风声。
他恐怕打死也想不到,萧绎棠人在此地,并且早已布控妥当。算算时间, 卫恒调拨的援军马上就会到达。
两名黑衣人看着他手中的承影,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高手,对视一眼同时冲了上来。随着寒光闪动,萧绎棠单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想要将他二人引至帐外。
谁知其中一名刺客像是知晓他的意图, 刻意将他缠在帐内, 一时间萧绎棠的剑法并不能全部施展开来,只得尽力与他二人纠缠。
梁竹音焦急地看着他一对二, 想必暗卫押送诸月灵,以及派人看守明苍也被刺客绊住。
眼前这两名刺客,明显比那日所遇的独眼大汉武功高强,她见萧绎棠为了挡在她身前,险些被剑锋所伤。
她慌乱找寻着四周找寻着可用之物,捧起铜香炉向其中一名刺客的面部投掷而去,随着香灰洒落以及零星火星,灼伤了来不及躲避的刺客。
刺客见是她所为,一怒之下剑锋倏地冲她而来。
萧绎棠仓促转头,企图以剑抵挡却已然来不及,只得飞身靠近梁竹音,将她圈至怀中。随着布料割裂的声音,剧痛之下衣袖瞬间渗出一片殷红。
他怒极,顺手抄起桌上的银针闪着三道银芒向两名刺客激|射而出,顺势持剑向慌忙躲避的二人飞去,长剑蓦地翻过,拼尽全力压上刺客的剑刃,直指咽喉,与赶来的暗卫一同将刺客控制。
萧绎棠冷声暗语下令,“审问后格杀勿论。”
暗卫看向萧绎棠流着血的手臂,低声劝道:“主君请速速离开此地,卫将军的人已前来支援,请主君放心。”
萧绎棠原本估算刺客近日来袭,待确保疫区百姓无虞后再离开,时间上也刚好来得及。他看了一眼咬唇准备绢布与金疮药的梁竹音,改变了主意,“速速备车,与卫恒汇合。”
“殿下,罪臣为您包扎。”梁竹音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知晓此时去找医士已不现实,她只得带上面纱,尽可能距离萧绎棠远一些。
萧绎棠看了一眼伤处,“先上车,我无事。”
梁竹音不忘携带金疮药与绢布,登上了车。她想起那些百姓,忍不住看向萧绎棠,“阿宝她们……”
萧绎棠见她自身难保还想着他人,看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打消了训斥她的念头,淡淡说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他前一日就是在部署如何保护这些患病百姓,到达凉州后,一切将会有最终的安排。
在暗卫的保护下,马车绕过逐渐被护院与援军控制的疫区,飞快向秦州方向行驶而去。
在车身晃动之下,梁竹音下意识扶住门框,视线滑过萧绎棠血迹逐渐蔓延的衣袖,这才想起忘了为他包扎。
“殿下,罪臣先为您简单护理,待下车后再由小路子为您彻底清理伤口。”她伸直手臂,以最远的距离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熟练缠绕绢布后打了一个结。
萧绎棠怎能不知她的用意,见她如此担心传染疫病,垂眸说道:“我幼时患过疫病,即便身边有病源也不会被传染,你大可放心。”
他见梁竹音久未回话,抬眼看去,她那双星眸中漾着一抹将信将疑与小心翼翼,显然并未相信。
他心中没来由的气闷,伸手摘下她的面纱,顺手扔出了窗外。看着她睁大双眸不知所措的样子,沉重的心情竟然稍微松快了些许。
“你不是有话要说?”他理了理袍身,阖目斜靠在软垫上,以肘支首。
梁竹音立刻正襟危坐,恭肃叩首,将当初如何被挟持,如何传递了消息,一五一十向萧绎棠和盘托出。
她艰难地吁了一口气,原来羞耻地将自己的所做之事叙述一遍,竟然犹如凌迟一般。
心中愧疚至极,忍不住泪盈于睫,“罪臣知晓,这并不能成为对殿下不忠的理由。罪臣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求殿下不要迁怒于家人,他们毫不知情。”
萧绎棠垂眸凝视着她,长睫遮挡了眸中复杂的情绪,“崇文殿里的鲁班锁,当初可有打开?”
梁竹音老实承认有,一滴滴泪终于决堤而下,她哽咽:“那封密信牵扯朝堂,罪臣不敢传递如此重要的消息,还请殿下信我。”
萧绎棠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纵然早已预料,当她亲口承认时,他还是避免不了的怒不可遏。
“信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梁竹音躬身听着他的质问,闭了闭眼,眼泪无声落入地毯中。她再次叩首,“求殿下赐罪臣一死。”
若说出巡之前她曾抱有侥幸心理,小心传递不甚重要的消息,为自己尽可能留了后路。现如今,在他面前全盘托出后,她只求速死,多活着一刻对她来说都是酷刑。
“赐死岂不是便宜你了。”萧绎棠的声调里多了些嘲讽的味道,横过眼来打量着她,“留着你还有大用处。”
他的话虽然充满了贬损之意,却让梁竹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若殿下不嫌弃,罪臣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要想我信你,就别一副将死之人的蠢样子,”他掸了掸衣袍上的灰,阖目慵懒地说:“还是那句话,我从不养闲人。”
“臣遵旨。”
梁竹音咬唇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萧绎棠,她怎能听不出这是激将法。他如此世事洞明,自己的小心思无疑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方才坦白交代,也不见他惊讶,可见早已知晓自己愚蠢的行为,一直以来只不过是逗弄猎物般陪着演戏而已。
她很庆幸借此机会主动坦诚此事,见他虽然生气,但终究并未提出任何实质性的惩罚。想到此,她更加坚定了要回报他的念头。
至少这三载,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
当晚,马车驶入秦州城前的官道。接到消息的卫恒亲自出城迎接。
随着马车逐渐减速,卫恒焦急地打马上前,“师兄,你的伤……”
萧绎棠掀开车帘,示意他禁声。
卫恒顺势看向车内,见梁竹音斜靠在车门旁阖目睡的安稳。他这才悄然审视一番冷心冷面的师兄,如今却做出这等心细之事,逐渐品砸出一丝不对味儿出来。
待马车停在秦州驿侧门,小路子已经兴高采烈站在门前等,小声走至车帘前请安,“奴婢参见殿下。”
梁竹音这才倏地惊醒,她惊慌地看向刚刚起身的萧绎棠,刚要请罪,见他已掀帘子扶着小路子的手下了马车,人已经被不断回头的卫恒,簇拥着进了侧门。
小路子瞧着梁竹音一脸疲惫,心中却乐开了花。想着这段时日,是不是殿下与梁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他有些后悔未将梁竹音的寝居安排在正堂院内的东侧间,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近呀。也许,殿下要求同住一室也未可知。
他忍不住暗自偷笑起来。
“多谢路都知。”梁竹音被小路子一路引至正院第三进的正屋。
“梁大人勿要客气,奴婢已经命人将热水送至净房,梁大人想必身上乏了,奴婢不打扰您休息了。”
梁竹音见他不仅比以往还要恭敬,并且表情奇怪,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想着他还要回去侍候萧绎棠,也不便再多说,只好笑着再次道谢。
*
卫恒亲自为萧绎棠清理着伤口。
萧绎棠赤着精|壮的上身,蹙眉部署着到达凉州的行事。
“他凉州太守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场大戏,若我不捧场,未免失了趣味。”他看了一眼为他包扎的卫恒,“明日派人去疫区,命明苍派遣几名医术上佳之人秘密前往凉州。”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第20节
卫恒应诺,听到他提起明苍,终于可以就着这个话题询问几句,“师兄,阿大向我申请加派人手,询问后才知你下令命他监视明苍师叔,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萧绎棠知晓此事瞒不住他与师父,遂将诸月灵如何陷害梁竹音简要告诉了他。
卫恒腾地站起,“那梁姑娘性命可有危险?”他焦急地在室内踱步,“不若我去信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前来医治?”怪不得她一脸病容,那诸月灵被师叔惯得不成样子。
他恨不得前去疫区,将那女人五花大绑捆来在梁竹音面前,任她随意处置。
萧绎棠一脸肃容,愠声训斥:“如今做了将军,依旧还是冒冒失失的样子。此事由我亲自向他老人家禀明。”言下之意不许嘴碎。
其实最初得知梁竹音被传染疫病时,他不是没动过接师父前来医治的念头。终归还是觉得一来一回颇为耗时,延误医治时机。
医者皆自有一套手法,他与师父的医术并非同一派系。当初师祖唯独传授他菱花针法,皆因他在针法方面颇有天赋。
卫恒只得低头称是,抬头恳求地看着萧绎棠,“师兄,你医术高明,不像我太过于顽劣,始终是个半吊子。你可否为她医治,算我求你了!”
萧绎棠听他如此说,脸色骤冷,“我的人如何医治,岂用你来操心。”说罢一扬手,“无事便退下罢,去把小路子唤来。”
卫恒见激将法有了效用,总算放下心来,拱手应是,退了出去。
他命小路子入内侍候,想了想骑马出了驿站,去那蜜饯店铺内买了许多当下的果子与甜点,想着梁竹音喝药后难免口中苦涩,含上一颗也是好的。
*
梁竹音并不知前堂发生了何事。
她匆匆盥洗后,靠在床上想着心事。虽然身体很是疲惫,但却无心睡眠。想起白日里的事,心中已然被迫接受了患病的事实,对于投靠萧绎棠这件事,她到是不再担心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虽然萧绎棠并未有任何承诺,她却找不到理由不去信任他。
只是,如何在保住这层奸细身份的情况下,为他做事,这需要从长计议,好好筹划一番。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萧绎棠口中的忏悔如何定义。
当当当——
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将她的意识唤回。
她下意识警觉起来,顺手拿下架子上的披风问道:“是谁?”
“开门。”那声熟悉清冷的声音,令她不得不加快步子跑去开门。
“殿下,您……”梁竹音打开门后,见他身着天青色寝衣,月白色披风,乌黑长发随意束起,也像是才刚沐浴完的样子,手里拿着布包径自走了进来。
梁竹音又看了看身后,也不见形影不离的小路子,不知他这么晚了前来作甚。
“把门关上,躺|下。”
梁竹音关门的手一颤,她虽然想要尽一切能力报答他不罚之恩,但是却并未想过以身相许!
她转过身抵在门前,慌乱地说道:“臣尚有疫病在身。”
萧绎棠缓缓转身,带着一抹嘲弄,毫无顾忌打量着她,一双邪魅的凤眸在她身上来回肆|虐。
见她身穿樱粉色寝袍,同色系披风,双手抵在门前,匆匆转身时,长发滑过面颊,停留在胸前,听闻命令后脸色越发苍白,将病态的娇美刻画的淋漓尽致。
“不然呢,”他反问道:“你若没病,我大半夜来此,难不成是为了让你侍寝么?”
他默默指着床榻,意思不言而喻。
梁竹音只得两步一蹭走至床前,见他优雅地坐在床榻前的春凳上,将布包打开,原来是要为她施针。
萧绎棠备好一切后,抬头看她还站在床前,“嘶”了一声,“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梁竹音见他那双凤眸波光潋滟,犹如猎人发现了猎物,只好嘴里说着不是,赶紧爬上了|床躺平,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周身遏制不住地轻颤着。
萧绎棠对于她五官皱成一团,担惊受怕的样子视若无睹。
他原本想让她自己将衣袖撩开,见她一副恨不得钻入地下的样子,也懒得跟她墨迹,直接拉起她的手,将衣袖往上一捋,露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臂。
梁竹音瞬间觉得自己的脸犹如烧着了那般滚烫,她咬唇,下意识抬起左手捂住脸,又不敢吭声,只得忍着。
萧绎棠看她那样儿,虽觉得好笑,确并不反感。他敛去眼中的笑意,专心施针起来。
他无暇顾及额头微微沁出的汗,见她又睡了过去,也属正常。刺激穴位本就有着疏通血脉的功效,她是病人,今儿个惊吓过度再加上车马劳顿,难免精神不济。
手臂下了九针,额头还有三针。他轻轻拈起她搭在额头上的柔荑,缓缓放置在胸前。为了怕袖角蹭到她的脸,只得起身敛袖为她施针。
他也不知对着她哪来那样多的耐心,姑且权当接受她那还算诚恳的请罪,来劝诫自己。
*
“梁大人。”
当梁竹音被小路子的敲门声唤醒,她这才发现外头已然天光大亮。
想起昨晚的情景,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并无萧绎棠来过的痕迹,就连大门也是反锁的。若不是她捋开袖子,看到因为施针微微有些泛红的皮肤,还以为昨晚的经历是一场梦。
“就来。”她披衣起身顺势看了一眼铜漏,见只不过是丑时三刻,这才捋了捋头发前去为他开门。
小路子带着一名宫人,亲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这是殿下亲自命奴婢为您熬制的补药,命您先用朝食,再喝药。”
又唠唠叨叨指着宫人手中的托盘,“殿下命您带上这套衣裙,到了凉州便换上。咱们一个时辰后动身,殿下还说不必前去为他更衣,并且单另为您安排了一辆马车,到凉州前您不用去跟前儿伺候,只管歇息便是。”
梁竹音恭肃听完旨意后,看向托盘内那套丹色金丝蜀锦衣裙,心中存有疑窦,只得先行了一个宫礼,“多谢殿下恩赐。”
小路子摆摆手,“过会子我命追月来为您梳妆,这一路就让她跟着您,端个茶也有人搭把手。”派人这事儿虽然他尚未请示,心知殿下必不会阻挠。
“不不,这不合规矩……”梁竹音扬手还未说完,小路子早已一溜烟跑出了院门。她只得无奈叹了一声,期盼着这病赶快好起来。
小路子急匆匆回去复命,想起藏在箱笼内的蜜饯,愧疚地自言自语:“卫大人,奴婢不能为您送蜜饯给梁大人,眼瞧着殿下身边终于有个可心儿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让您成为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他进入前院后看向屋内埋首书写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哪个身份贵胄之人身边没个姬妾,就连宣王早已有了两名侧妃,几名妾室。殿下真的太难了!”
萧绎棠本就浅眠,一早起身后又想了想新的方子,拈起狼毫随手记下。
他见小路子端着熏好的公服进来,放下笔,将信笺折叠后命他好生收着。
小路子抖开衣袍,为萧绎棠穿衣,嘴里念念有词,“殿下,梁大人听闻您的旨意后很是感动,本想着要来亲自谢恩,被奴婢劝住了,说您命她好生歇息就权当谢恩了。”
萧绎棠听着他完全不切实际的话,睃了他一眼,“聒噪。”躲开他伸到衣领前的手,绕过他,径自扬着脖颈边走边系着扣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去了前厅,准备动身前往凉州。
小路子看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自从美人儿在侧,殿下便再也瞧不上咱们内监了。”
*
銮驾出秦州,一路上速度自然不能与快马加鞭相提并论。
暮色中,伴随着残阳西下,终于见到了凉州城外火红一片的旗帜。
这一路,卫恒被萧绎棠派来派去,生生没寻到机会接近梁竹音乘坐的马车。眼看着凉州城外那黑压压的人群,想着萧绎棠布置的任务,他只得暂时压下看望她的念头,专心骑马陪侍在銮驾一侧。
萧绎棠头戴金冠,身着绯色公服,斜靠在软垫上看着公文,早已隐去了前几日身上的侠气之风,随之环绕的是通身的尊贵之气。
听得凉州大小官员求见,他嘴角轻牵,“准了。”此行与别处不同,他给足凉州太守面子,不仅亲自下车接见,也允了晚间的接风宴请。
凉州大小官员趁机奉承太守大人得殿下青眼有加。
这名张太守,乃是魏綦的门生,见萧绎棠如此好糊弄,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想着等太子一走便向老师借兵,一举淌平疫区。诸正等人已被他秘密控制,一介白身还不是随意拿捏。
入夜,小路子正在为萧绎棠更衣,小心翼翼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绎棠,心里想着若是梁大人在场,殿下想必不会沉这一张脸。
“参见殿下。”
他听得一声林籁泉韵的参拜,抬眼看去,只见梁竹音淡扫蛾眉,身着那身丹色云锦宫装,臂挂金色披帛,那如意裙上拴着玲珑禁步,莲步轻移时那珠玉相撞的声音,听上去清脆而又令人心生愉悦。这身装扮,俨然一副东宫嫔妃的模样。
“药喝了吗?”萧绎棠转身整理衣袍时,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微微一定,旋即转开了。
梁竹音悄悄提了提过于低的衣领,福了福:“回禀殿下,臣每日均按时服用汤药。”
萧绎棠嗯了一声,“走吧。”带着一脸茫然的梁竹音上了马车。
小路子暗暗夸赞自己有先见之明,眼神示意追月跟上。
车驾到了太守府,只见中门大开,凉州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陪侍在侧。即便这样,算上陪同萧绎棠的云麾将军以及卫恒,一时间府前宽阔的门庭,竟然显得拥挤起来。
萧绎棠扶着小路子的手臂下了车,他转身向梁竹音伸出了手,温声提醒,“仔细脚下。”
方才在车内,梁竹音早已听得他的部署,知晓这场戏的重要性,便也优雅抬起手放入他的掌心,含笑说了句,“多谢殿下。”提裙下了马车。
众人见太子如此照顾一名宫装丽人,以为是此次陪同他前来的妃嫔,纷纷下跪叩拜,“微臣参见娘娘。”
这一声叩拜,将梁竹音着实吓得不轻,她匆匆侧身,想要将手从萧绎棠手中抽出,却并不能如愿。
“起来罢,她胆子小,莫要吓着她。”萧绎棠朗声说道,替她解了围,拉着她率先入了太守府。见众人纷纷起身的功夫,趁机低声取笑她:“一副见不得世面的样子。”
梁竹音听着后面的人跟上来的声音,想着这是被他赦免后第一次任务,千万不能因为扭捏让自己失去了机会。
她便任由萧绎棠拉着她的手,无意看向园内葱郁的花草,不只有玉兰与西府海棠,竟然还种植了一片牡丹。她眼前一亮,指着牡丹笑道:“殿下,您瞧,这西北之地竟然也种有牡丹,想必是太守大人知晓您甚爱此花。”
萧绎棠见她上道,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牡丹一株价值千斤,太守想必也是爱花之人,竟然倾家荡产种植此花。”牡丹在大齐,并不是有钱便能种植,但是没钱更是想都别想。正因是国花,又寓意无上的富贵,自然被有实力的高门世家所推崇,以种植牡丹为荣。
只不过,身为凉州太守,上折子哭穷是他,如今却在园子里种植牡丹,颇有打脸之意。想必,知晓萧绎棠来凉州,着实心疼就这样铲掉这样名贵的品种,抱着一颗侥幸心理迎驾,却还是被梁竹音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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