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弥
那太守夫人赶忙在梁竹音身后磕磕绊绊地解释:“是妾身非要种植,官中的存银早已被老爷拿去救济灾民。也不怕娘娘笑话,妾身拿出自己的嫁妆变卖后购入此花,娘娘自小生长在京城,不知久不能回乡的苦楚。”她拿出袖中的绢帕擦了擦眼角。
张太守见夫人为他搪塞,应对也着实算不上高明,只得硬着头皮附和几句。
不想又跳进了梁竹音亲手为他挖的坑。
“真是夫妻伉俪情深啊。这西北天气到了冬日,自然是要搭建温室,若将国运之花冻坏了,尊夫人伤心不说,这败亡之兆殿下最见不得。”表面上是建议太守如何养花,实际上则警告他,太子甚爱牡丹,又相信运道,你自己瞧着办。
梁竹音明白萧绎棠的用意,身为战后重建的地方父母官,带头行那奢靡之风,这事儿必须好好传扬开来,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她看向萧绎棠莞尔一笑,“殿下,”想了想终究说不出来臣妾二字,只得隐去自称,“您说是不是呢?”
萧绎棠眼里浮起笑意,“偏生你牙尖嘴利,看看,将人说的都不敢回话了。”他眸光一闪,刹那间光华四溢,“卿卿所言极是,想来张太守定然不会令孤心生不快。”
这一声卿卿,另梁竹音不由自主看向别处,顺势轻摇团扇,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心中暗自腹诽,自己尽心尽责演戏,他还不忘找机会令人难堪。
梁竹音想着趁机咳嗽几声,顺势挣脱开他的手,好距离他远一些。谁知他竟然靠过来,担忧地看着她,眼神询问她可是不舒服。
她微微摇摇头,终于将手解放出来。
“臣多谢娘娘提醒,定然倾家荡产,也要照顾好这几株牡丹。”张太守哪敢说个不字。
众人听着眼前这两位盛装华服二人的对话,早已陪着属官大人汗流浃背。
这二人却视若无睹,谈笑间顺着飞桥履道,被引入园中湖心岛的楼阁内。
萧绎棠自然是被安置在上首主位,“卿卿陪孤一起坐。”
女眷本应坐在屏风后的专席,他一声令下,太守马上命人将他身旁放置一个座位。
梁竹音心中一叹,只得顺从坐在他身旁。
侍女立即为他二人面前的金樽内斟满美酒。
张太守见筵席终于开始,只想着将太子灌多,再献上几名美人,将方才牡丹一事冲淡一些。他即刻携凉州大小官员起身,向萧绎棠敬酒。
“且慢。”一双玉手拿过萧绎棠手中的金樽,“陛下与皇后娘娘有旨,出巡在外,需要格外注意殿下的饮食。殿下不愿拂了太守的一片好意,我却是要当那恶人,宫规在上,还请诸位大人体谅则个。”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第21节
梁竹音手持金樽,看向萧绎棠,笑着说:“不若我替殿下饮了此杯,皇后娘娘那里也好有个交代。”她无视萧绎棠眼中的阻拦之意,起身示意众人,在一片恭祝声中遮袖饮尽了杯中酒。
西北之地酿造的太禧白,自然不似上京城内醇度低甜度高的寒潭香,入口便由喉咙一路灼烧至腹中。梁竹音在“娘娘好酒量……”的恭维声中强忍着呕意,持帕捂住嘴带着笑意沉默了半晌才缓过来。
好在歌舞已经开始,众人总算暂时转移了视线。
“你如今尚在服药,饮酒就是作死。”萧绎棠虽面带笑意,说出的话却满是指责。
梁竹音放下茶盏,眼中一派坚定,也带着淡笑回应:“我的命不重要,保护殿下是首要的,更何况您手臂受伤了也不能饮酒。”
萧绎棠转头看她,将她耳边的碎发捋了捋,“不用脑子也知道这酒肯定没有问题,我的伤早已无大碍。”
“臣吃一堑长一智。”梁竹音忍着微微眩晕,拈起绢帕为他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
“你!下不为例。”萧绎棠终于败下阵来,小声敦促,“多饮水,这是命令。”
梁竹音见好就收,不知是酒精发散的缘故,还是因为终于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心中欢喜,她再次端起茶盏,笑眯眯地看向身旁略微有些错愕的萧绎棠,“臣敬殿下。”说罢遮袖饮尽茶盏内的茶水。
萧绎棠哼了声,还是端起金樽陪饮了一杯,心不在焉地看着歌舞。
坐在右侧第二桌的卫恒,担忧地看向上首,见梁竹音面若桃李,定然是从未喝过如此烈酒。看到师兄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两个人时不时相视一笑,这场面令他非常不适。方才那句卿卿,足以令他想入非非,越发的想知道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何事。
刚好此时有人来敬酒,他随之将盏内酒饮尽,想驱散心中的烦躁。
酒过三巡,张太守不住地看向上首,见太子二人卿卿我我,暗暗发愁此次献女时机不对。明显上首那位嫔妃品貌极佳,端看太子对她的态度便知,定然及其受宠。太子进宫才多久,想必二人还在蜜里调油的阶段。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尝试一番。
他起身拱手道:“殿下,臣本想着今岁回京述职,亲自将三名绝色佳人带至京城。如今您亲自出巡,岂不是天意。您看……”
“张太守,你当着我的面献女,视我为何人?”梁竹音侧身摇晃着萧绎棠,“殿下,您真的要收吗!”她本就脸色绯红,如今听着这番陌生又尴尬的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更加羞愧不已,只得暗自咬牙将这场戏唱完。
萧绎棠前一刻还在暗嘲她演技着实不怎么地,恍惚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戏,他只得看向下首,摆摆手道:“还是免了,不然孤又要被闹上几日。”他当众刮了一下梁竹音小巧挺直的鼻尖,“你可满意?”
梁竹音手拿团扇娇羞地点点头,余光见张太守尴尬地坐了回去,暗暗吁了一口气,今日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不知是任务完成心情得以放松,还是那烈酒越发的上头,她忍着头重脚轻的怪异感,扶额伸手摇摇晃晃去斟茶,却全部洒在茶盏外。
萧绎棠见她如此醉态,只得抬手叫停歌舞,装作不适半拉着半架着梁竹音,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登上了马车。
他看着顺势伏在他腿上的梁竹音,皱起眉毛,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喂,你醒醒……”
梁竹音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指,嘟囔一声,“狐狸……就是狐狸……”
萧绎棠蹙眉没听懂,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狐狸?”
梁竹音噗嗤一笑,闭着眼睛点点头,“他啊……心眼子多,说话啊……毒舌,坏人!”
“他是谁?”萧绎棠眼中骤冷。
“他是好……人,三年出宫,去找……他”她喃喃着睡了过去。
萧绎棠试图摇晃她,见她毫无反应,气闷之下无奈地看向窗外,苦思冥想着狐狸到底是谁。
继而想到她说三年后出宫。
酒后吐真言,看来宫外的确是有谁令她牵肠挂肚。
他要不要查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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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醉酒
追月掀开帐幔, 看着枕着手臂安稳而眠的梁竹音,轻声唤道:“大人,该起身了。”
梁竹音嘤咛一声, 头痛欲裂之下缓缓睁开眼, 声音略带沙哑:“追月, 你如何在这里?”
追月上前一步, 扶着她慢慢坐起,“昨晚大人醉酒, 路都知命婢子留在房内照顾您。”
梁竹音蹙眉问道:“我……醉酒?”她只记得当时有些眩晕,倒茶洒了一地的尴尬场面,之后发生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就连自己怎么回到这间屋内都不清楚。
她懊恼地掀被起身,想了想, 小心翼翼地试探追月,“那我昨晚有没有失态?”
追月心想, 被太子殿下抱回来以后,二人在屋内旁若无人地斗嘴,算失态么?她瞧着眼前这位主儿,看上去并不想承宠的样子, 不然也不会那般与太子殿下说话。
殿下受那样大的气, 也未对她有任何惩罚,真是独一份儿的待遇……算了,这事儿她如果说了,总觉得会惹祸上身。
“并无失态。”追月心虚地笑着应答, 侍候她盥洗。
梁竹音总算放下心来, 这西北的酒是真不能喝啊,若是在狐狸面前失态, 被他贬损不说,接着就是一顿责罚。
狐狸,她皱眉琢磨,似乎昨晚有人问她狐狸是谁……她甩了甩头,一定是梦。
梁竹音虽然记不起来了,但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垮着脸起身的萧绎棠可没忘。
这女人喝多了难道就是她那个样儿?可见平日里端庄大方,恭敬有加都是装的。
当时在马车里,稀里糊涂说了那许多让人听不懂的话,就连动物都说出来了。谁知更过分的还在后面,本来见她睡着,勉为其难地将她抱回屋内。
谁知她醒了,瞬间从他怀中滑下来不说,还揪着他的衣袍,点着他的胸膛出口狂言,说什么“你不要学那狐狸,他整日里的算计人,给你挖个坑,然后再惩罚你,”又指了指她自己的头,小声跟他说:“如果这儿没有东西,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还左顾右盼,越过小路子看向门外的卫恒,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要学就学卫大人,人挺实在,又热心肠,这世间好人多着呐,何苦……又是何苦。”
他气的脸都绿了,合着他就是她口中的坏人,还得了一个狐狸的外号,气得他连声质问:“梁竹音,你再说一遍,谁是狐狸,你……再说一遍!”
小路子被她说的一脑门子的汗,还替她解围,“梁大人说狐狸那是说我呢,她曾经跟我说过。”
谁知他刚冲小路子吼了一声:“你闭嘴。”,她也指着小路子大声反驳,“你骗人!他比你高一些,嗝儿……长的么,也好看一些,也就是皮囊……好,罢了。”眼见小路子那表情比哭还难受。
他颤抖着指着她,“你……”竟然被她伸手“啪”的一声打落,跌跌撞撞蹭过他,像猫儿似的蜷在了床|上,临了还嘟囔了一句,“他……就不这样儿。”
他从未这样生气过,瞪着早已进入睡梦中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有气憋在心里没地方撒是何等滋味!
他拂袖夺门而去,看着廊下卫恒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想到她方才夸奖卫恒,顺势狠狠乜了他一眼,“大半夜你还杵在这里作甚?”抬头望天,喘着粗|气,胸口疼的他抓心挠肺。
继而整夜被她这一出闹得头痛欲裂,倒像是自己醉酒了一般。
他抬臂闻了闻身上隐约的酒气,厌恶地下令,“备水,沐浴。”
小路子干笑两声,立刻安排上。
心想他昨晚就命人一直守在炉灶旁,务必随时烧着热水。自打殿下从梁大人那里受了气,怒气冲冲回来,他就开始揪着一颗心。这梁大人醉酒是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个痛快,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的人算是遭了殃。
他苦笑,若以后回了东宫,整日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可怎么活。不过,殿下气得那般失态的样子,看上去的确……也,的确有那么一些好笑。
他轻咳一声,想着今日殿下还有出行安排,站在廊下手拿佛尘催促宫人加快动作。想着过会子两人相见,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场景。
这一刻并未让他等太久。
梁竹音得到萧绎棠指令,身着一套荼白色骑服,前往正堂拜见却扑了空。负责洒扫的宫人们告诉她,殿下已经去了前院马厩,她只好忍着头痛去前院觐见。
昨日明明听他说今日依旧乘车,怎得又改骑马。她叹了一口气,猜测这人心思太过于费力,索性不想了。
到了马厩,远远便看见头戴金冠的他,身着鸦青色骑服,在卫恒的陪同下挑选马匹。她顺势看过去,这几匹马毛色油亮,体型饱满优美,正是那不可得的汗血宝马,想必那凉州太守见美女不收,立即改为进献良驹。
梁竹音上前拱手,“殿下万安。”
萧绎棠一声未吭,看也不看她一眼,飞身上马“驾”了一声,竟然先行离去。
到是卫恒关切地问了句,“你可还好?”
梁竹音有些窘迫,想必她昨日醉酒还是被人看出来了。她笑了笑,“多谢卫大人,我无事。”看了一眼萧绎棠离开的方向,想问又不敢问。
卫恒上马后看着她欲言又止,想到她昨晚醉态可掬的样子,露出一口白牙,灿烂地笑着,“师兄无事,放心罢。”他指了指身旁个头稍微小一些的汗血宝马,“骑上看看。”
梁竹音颔首,上马后笑着应谢。
她驾马跟随在卫恒身后,忍不住拍拍马背,艳羡地说:“汗血宝马就是不一样,腿脚相比其他的马儿更加有力。”
卫恒回头看了她一眼,笑说:“此马速度快,长途骑行非常适合,但并不适宜作战。”
梁竹音想了想,恍然大悟,“那战马应该是四肢粗壮的马种?”
卫恒眼中丝毫不掩对她的赞赏,“梁大人聪慧。”越看她越顺眼,时而温柔大方,时而又不拘小节,这样的姑娘上哪儿找去。
这一幕早已被等在门外不耐烦的萧绎棠看了一个满眼。
昨晚才夸完卫恒,今日就和人家言笑晏晏。身为她的主君,却被她每日在心里咒骂。看来,是对她太仁慈了。
他横了卫恒一眼,冷声斥责:“你身为臣子,却让主君等你,回来后主动领罚。”说罢一扬鞭,在十几名黑甲军士的簇拥下率先打马而去。
梁竹音见他一大早如此发怒,不知是谁又惹了他。卫恒方才只是和自己闲谈几句而已,却招来他的惩罚。她有些愧疚地与卫恒对视,却见他挑眉无声说了两个字,“无事。”示意她跟上。
*
那凉州太守正在府中焦急地等着传召,却等来了太子殿下已出城,并且前往他命人临时搭建疫区的消息。
他顿时怒极,劈头盖脸地将属官训斥一顿,“不是让你时刻关注驿馆的动向,为何太子出城这样大的事情你现在才来回我!”
属官苦着一张脸,“太子殿下骑着您送的汗血宝马,下官以为他只是跑马,谁知……”
张太守后悔不迭,一把抢过小厮手中的缰绳,嘴里说着:“快快,命大小官员速速各自前去城外汇合。”
此时,萧绎棠已经绕场视察一番。他身为医者,这些个百姓是否患病,一眼便知。他又进了庖厨,看了看几乎未有存粮的米缸和为数不多的药材,无声一笑。
跟随在他身后的管事,早已吓得说不出话。
“殿下,下官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张太守下马一溜小跑,入帐后竟然直接下跪叩首,他身后的属官见他下跪,也纷纷下跪。
萧绎棠含笑看了一眼他,淡然询道:“张太守为何行如此大礼,这到令孤十分不解。”
“臣是觉得此地腌臜,怕殿下沾染疫病,心中忧虑。”
“唔,此地有疫病吗?”
张太守听后更加心慌,他连忙说有,“疫区百姓都患有疫病。”
萧绎棠微微抬手,示意卫恒通报巡查结果。
“方才医士分别为二十名百姓号脉问诊,并未发现患病之人。问询三十名百姓疫病症状,皆无法答出。”
卫恒拱手,朗声说道:“若按大齐律,凉州太守弄虚作假,欺君罔上,置百姓性命于不顾,致使社稷动荡不安,应罢免太守之位,认罪后问斩,其家眷发配边疆。其下属官员在内一十七名永久罢免,三代不可入朝为官。”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第22节
“殿下饶命!”凉州太守心胆俱裂,慌忙指着身后纷纷求饶的官员,带着哭腔说道:“都是他们欺上瞒下,罪臣确有失察之罪,但罪臣冤枉啊!”
梁竹音知晓她该上场了,出列拱手道:“殿下,这件事或许存在隐情,张太守也许被蒙在鼓里也未可知,还请殿下三思。”
按萧绎棠的部署,凉州事发,消息定然会传至要挟她的人耳中,若她为张太守说情,也便于日后交差。
至于要挟人是谁,她尝试着请萧绎棠解惑,他却意味深长笑了笑,并未告知,那笑容明显就是骂她笨的意思。另外,她隐约觉得张太守对于萧绎棠来说,另有用处,定然也与要挟她的人有关。
张太守见梁竹音为他说话,马上膝行至萧绎棠脚下,“还请殿下饶罪臣一命……”
萧绎棠却转身凝视着梁竹音,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鼻腔内发出,“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梁竹音惊慌地看向他,这句台词之前并未提过?!
作者有话要说:
喝断片这事儿素素有经历过。
公司年会几杯红酒下肚,当时不觉得怎样,后劲儿起来后,都不知道怎么被同事架回酒店房间。
转天早上,同事笑着说当时扶我躺下,帮我摘手表,她不会摘,我竟然还一脸淡定的给她讲解,“你这样,按这里……”
emmmm,事实上,我脑子里根本就没这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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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气闷
梁竹音不知萧绎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他就那般蹙眉凝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帐内大小官员那样多,她该如何自称……
凉州的官员中有几名在筵席上见过她, 所以又不能在此时自称臣, 亦不敢自称我, 更不敢回话时不加自称。
她情急之下再次抬头看他, 见他眸中存有愤怒,隐隐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期盼和闪躲。
许是见她犹豫不决, 他猝然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她只得闭了闭眼睛,行了一个宫礼,“臣妾自然是殿下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想要为张太守争取彻查此案的机会, 届时若坐实了罪名,殿下再另行下旨也不晚, 还行殿下三思。”
臣妾二字令她无所适从,看着眼前那负手站立,周身透着控制欲的背影,忍不住心生埋怨。
卫恒听得梁竹音这般自称, 一脸不解地看向萧绎棠, 见他看向帐外,脸色虽略微缓和,却带着熟悉的疏离冷淡,依旧无法让人一探究竟。
他有些烦躁, 师兄一向心思缜密, 处事安排得当,如今竟然逼着人家自称臣妾, 这是要强取豪夺么。若是梁姑娘执意出宫呢,虽说女官议亲非常抢手,但若得知她与东朝之间不清不楚,试问哪家肯冒这个险迎娶。
他想到自己,飞快地看了一眼抠着手指一脸怨气的梁竹音,得知她不想承宠,所以才放任自己的情感,可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明白,梁竹音昨晚那番夸奖的话,并不能代表对他有意。
如果师兄不喜欢她,却这般对待人家,那真是太过分了。
若师兄喜欢她……
他心中一沉,再次审视萧绎棠,却见他已然转身说道:“既然爱妃帮你求情,孤自然是要给她一个面子。你将此事来龙去脉好生斟酌,你只有一次机会。”
张太守听完此话,犹如获得了丹书铁券,连连叩首,“罪臣叩谢太子殿下恩赦,多谢娘娘为罪臣美言!”谁知他领会错了,听得萧绎棠继续下旨,“将其扣押,跟随銮驾押解回京。”语毕,径自出了大帐,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飞身上马出了疫区。
帐内算是乱了套,哭娘的求饶的此起彼伏,眼瞧着张太守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念叨着:“完了……终究还是完了。”被禁卫军拖离了大帐。
卫恒紧急安排部署后,带着一队精英骑马快速追赶,生怕萧绎棠有任何闪失。
他骑行到栅栏前,又调转回头,看着一脸迷茫骑马追来的梁竹音,强颜欢笑道:“梁大人,随我来。”心中却无比痛楚。
师兄的样子,明显是动了心却不自知。亦或是,动心之后无法去面对。
他复杂的身世和幼年曲折的经历,使得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却独独对梁竹音与众不同。
虽然不知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但是这种信任,绝不是他一时脑热。
若是他不愿面对,或许对裴家娘子还存有解不开的情感纠葛。
不管师兄出于何种心情,对于自己来说,都已然注定是一场无法比拼的败局,他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卫恒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专心跟随在侧的清丽身影,生生别过眼,自嘲一笑,自此,就连告白的机会也不复存在。
他埋怨自己眼光太高,优秀于她,明珠必不会蒙尘。可是,曾经沧海,这世间恐怕再无第二个与她比肩之人。
梁竹音迎着猎猎西风,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那身姿挺拔的身影,早已不再生气,只剩下深深的无奈。总觉得他的喜怒无常变了方式,却又找不出根源在哪。
疾驰大半个时辰后,眼看着距离那孤独的背影越来越近,忍不住暗自感叹,定要尽心报答他的不杀之恩,期望三载后他能坐稳东朝之位,诸事顺遂。
萧绎棠下马后,看向历经北伐一战的废墟。即便过去几月,脚下的土地仍旧是片片朱红之色,不难想象当时血流成河的惨烈。看着那残檐断壁下的尸体,早已被秃鹫蚕食后只剩白骨,便知战后处置并不及时。
他微微侧首,余光看向卫恒:“好生安置补偿折损将士的家人。凉州太守之位,暂且任命师父名单上的人选,三月观察期,你写奏疏,我会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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