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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弥
萧绎棠指着偏殿,微微向梁竹音的方向偏头,“这便是日后你办公的所在。”
其实,她办公之地,另他思忖许久。按规制,她应和詹事院的文职同在一处办公,但毕竟她是女官,身份特殊,所以只得将她放在他办公的隔壁。
“诺,多谢殿下安置。”梁竹音看了一眼偏殿的位置,心里想着只要不靠近他怎样都行。
当她随着众人迈入殿内时,苦笑着发现,那外头看上去所谓的偏殿,根本就是与他的宝座相隔一道十二扇檀木屏风而已。
“阿恒,将人传来。”
卫恒应诺后,看了一眼梁竹音,见她红肿的双眼消肿了很多,心中稍稍放心了些许。
梁竹音也不知晓自己能做什么,只得干站在宝座旁,研究她正对面的铜鹤,看着缓缓从鹤喙中萦绕的青烟,品了品,依旧还是那迦南香的味道。
“臣,裴玠,参见殿下。”
一声熟悉的声音使得她猝然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男子身着墨绿色官袍,腰束金鞶带,姿仪隽拔,神情温雅,目光极是沉稳,不是表哥是谁。
“免礼。”
萧绎棠翻看了案几上的卷宗,见标注清楚,装订亦是整整齐齐,不禁看了一眼堂下站立之人。见他虽然与小姑娘是兄妹,眉眼间并未让他有种熟悉之感,还不如那整日里与他斗法的那女人相似。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梁竹音,见她直勾勾地看着裴玠像是许久了,忍不住将卷宗狠狠放书案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梁竹音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见他就那般拧眉瞪着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时,裴玠听到声音,也下意识抬眼看向上首,顺着萧绎棠的目光看向那名女官。
他喉咙动了动,终究无法唤出她的名字,眼眶微热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她又清减了,在府中祖母与母亲整日里变着法为她调理,效果也并不明显。如今在宫里,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儿,定然更加吃不好。
为何她的眼肿了,难道是受人欺负了么。
他双手握拳,当初力排众议,以探花的身份前来东宫做了一名詹事官,为的就是能距离她近一些,虽然那道宫墙犹如天堑,他也甘之如饴。
卫恒瞧着萧绎棠的脸色越来越阴鸷,他不动声色打量起方才对视的两个人,轻咳一声,“我记得裴大人还有要事回禀。”
裴玠如梦方醒,匆匆拱手道:“回禀殿下,罪臣家眷名单臣已整理出来,不知需要转交哪位大人手中。”
萧绎棠冷冷下旨,“交给卫恒。”起身离开了嘉德殿。
梁竹音无奈,只得赶紧跟上,她走进裴玠冲他一笑,给他一个我很好的眼神,快步追了出去。
卫恒充满探究地看着追随梁竹音身影的裴玠,见他一脸失魂落魄完全不似平日里的老成持重,总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关联。
只是,那罪臣家眷的名单不是说好交给梁竹音么,怎么又交给他……
他只好拍了拍裴玠的肩膀,试探着问:“裴大人,您和梁大人可是认识?”
裴玠看向卫恒,拱手道:“那是舍妹。”
卫恒心倏地一沉,“裴大人不是只有一名妹妹么?”
裴玠奇怪他为何知晓那般清楚,并不愿与不熟之人过多提到私事,只得多解释了一句,“姑表亲。”为了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补加了一句,“两家走动亦不频繁,只是甫一看见,奇怪而已。”
卫恒点点头,“多谢裴大人解惑。”接过他手中的卷宗,追去了东宫内廷。
*
萧绎棠疾步成风在前面走,后面的人追着他一路小跑。
他撩袍走上玉带桥,突然站定,随后赶来的梁竹音差点撞他背上,赶忙后退一步,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叉着腰夹着佛尘追来的小路子,听得萧绎棠说了一句,“让他们不要跟来。”
“那臣?”梁竹音自动将自己划归到‘他们’行列。
萧绎棠转身给了她一个犀利的眼神,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其实他方才潜意识里想着距离她越远越好,但听得她在身后,那句你不要跟来却怎样都说不出口。
梁竹音只好苦着一张脸,刚要传达,就看到卫恒远远跑了过来。她像看到救星那般,转身回禀,“殿下,卫大人像是有事要汇报。”
萧绎棠听着她话里有那么一些欢呼雀跃,面色更加附上一层寒霜,他慢慢走至桥边,负手等待卫恒。
“师兄,这名单我是否要与梁大人交接?”卫恒总归要确认下此事,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梁竹音而问。若此事不交给她,那么这几日费心安排的一切全部都失去了效用。
看着又披上了一层冷漠外衣的师兄,他知晓大局为重,永远是师兄最首要的选择。
“可,必要时你带她去趟大理寺。”
萧绎棠并未回头,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梁竹音看着喜怒无常的那个背影,不明白方才如何惹到他了,表哥只是说了一句拜见他的话。她摇了摇头,看向卫恒,“殿下这是?”
卫恒苦笑,“让他去吧,说不定静下来就能想明白了。”他示意小路子命人远远跟在后面。
见梁竹音点了点头,他指了指嘉德殿的方向,“你要不要见见你表哥。”
“真的可以吗?”梁竹音睁大眼睛,欢喜地问。
她又下意识觉得这样会不会为他带来麻烦,摆摆手,“还是不用了,我不能让你再因为我受到训斥。”
“无妨,毕竟与裴大人之间也有公事的往来。”卫恒虽然心中酸涩,但是想着方才他们两个看见对方时的样子,像是感情颇深的样子。他绝对不信,裴玠口中两家走动不频繁。
梁竹音高兴地说:“多谢卫大人。”和他一同重返前庭。
“想要谢我并不难。”
“我省得,枫露茶。”梁竹音笑着与他对视。
入宫已有几月,最挂念的除了恩人,便是宣平伯府的亲人,想着能与表格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卫恒唤来一名黄门内侍,“去,将裴玠大人带过来,就说我有请,要快。”
他看着内侍小跑而去,抬手示意梁竹音与他坐在一方八角亭内,趁这时间打开卷宗,告诉她应该如何查阅有效信息。
“那大理寺我自己去,可会放行?”梁竹音翻看着卷宗,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虽然对于表哥放弃入朝一事耿耿于怀,但是见他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办公,依旧还是很欢喜,就好像家人又回到身旁的感觉。
卫恒低垂着双目,以师兄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她自己去。就是不知道,这几日会怎样。
他笑着看着她,“我陪你去,那些人都是大老粗,你应付起来也着实困难些。”
梁竹音刚要说话,就被一声“表妹……”将目光吸引了过去。
卫恒起身看向她,“我还要巡防,大概半个时辰后回来,届时再送你回内庭。”又向裴玠点了点头,信步离开了。
“表哥,外祖母与舅舅,舅母可好?”
梁竹音鼻间一酸,话问出来后便留下了眼泪。
她发现今日仓促没带绢帕,刚要伸手抹去,裴玠已经拿出绢帕,像在家中那般,为她擦掉面颊上的泪。
“没想到当了女官,还是这么的爱哭。祖母与爹娘都很好,只是很挂念你。阿娘自我入詹事院当值以来,经常问起有没有机会看到你。”他眼眶亦是红红的。
近距离打量她,见她的确是眼肿,焦急地问道:“可是有人欺负你?”
梁竹音想到那孤独萧瑟的背影,摇了摇头,“并无,我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
“我见你随着太子殿下而来,又听得父亲提到你任职司寝,你……”她这身份,是每日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
那句是否侍寝,他终究问不出来,生怕听到让他五雷轰顶的答案。
梁竹音脸色绯红地解释,“表哥你不要多想,殿下他不是那样的人。”她想了想,怕家人担忧,亦怕以后再无这般说话之日,还是稍微解释了下,“也许会有一些我与殿下过从亲密之类的谣传,不要当真。”
裴玠这才放下心来,“还有两载,我等得。”
“不不,你别误会,你这样要我如何向舅舅交代?”梁竹音后退一步,“我没想到你考中进士后会选择入东宫,还记得夫子曾说,进翰林院或者御史台才是稳步升迁的正确选择。如今裴家式微,舅舅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你怎么可以这般行事。”
“选择入东宫詹事院,依旧可以稳步升迁。殿下是储君,何愁我没有机会。更何况,你在这里,我必须要来!”裴玠一脸坚定,不容置疑地说。
梁竹音看着他,狠了狠心,刚要说出她要出宫等恩人,就看见卫恒走了过来,只得起身福了福,“卫大人。”
她看着似有千言万语的裴玠,艰涩一笑,“表哥回去后,替我向外祖母与舅舅,舅母问好,告诉他们我很好。”微微颔首后拿起卷宗向卫恒走去。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第31节
留下一脸惆怅的裴玠,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卫恒看着一脸心事的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今日你回去在看看卷宗,最好询问殿下,有无需要特别审问的问题。明日申时我来内庭接你。”
梁竹音点了点头,“多谢卫大人,那我回了。”
卫恒见三喜在宫门前晃了一下,一溜烟不见了,心知又是小路子的把戏,竟然派人跟踪梁竹音。那崽子是个人精儿,这般盯着她,自然是师兄回去后心情不好,害他不好办差,想要看看她何时回去。
“猴崽子,你自己跑回来有屁用!”小路子脱了鞋履照着三喜就是一通打。
“梁大人与卫大人说话,我如何上前。”三喜摸着自己头哭诉,“再说,卫大人看见我了,我就更不能上前讨骂。”
“你给我去命妇院梁大人门口守着,到了酉时就开始提醒她该上值了。要是晚了一刻,你就等着给你师父收尸罢!”小路子踢了他一脚,想到自己还要战战兢兢当时几个时辰,哭都没地方哭去。
三喜挠挠头,看师父这么猴精,如今却坐立不安,更加对梁竹音恭敬起来。
*
梁竹音想着手上的卷宗带回命妇院终归不好,可她除了命妇院有自己的住处之外,也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办公。又下意识不想去崇文殿,表哥一番话让她心中烦躁,遂咬了咬牙,心里想着不知者无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住处。
谁知,三喜像是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每过一个时辰报数不说,酉时初刻就开始小声催促,听着命妇院内与他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她只好烦躁地合上卷宗,在他的押送之下去了丽正殿。
进入殿内后没看到小路子,忍着一肚子气看了一眼铜漏,见时辰尚早,只得在殿外等他,顺便思考着晚间如何请示萧绎棠审问一事。
这时张馡端着一个托盘前来拜见。
见她站在门外,忍不住出言讽刺,“呦,梁大人这等红人儿,也有站在外面候着的时候。”
梁竹音懒得应付她,索性视而不见。
小路子正在寝殿服侍萧绎棠穿衣。
匆匆追回丽正殿后,就见寝殿的帷帐放了下来,也不敢打扰他,更不敢离开,只得守在寝殿内。
他焦急看着铜漏,心里早已把三喜全家问候了一遍,见他在寝殿门口露头,赶紧笑道:“殿下,想是梁大人来了,奴婢不如梁大人心细,奴婢这就去唤她。”
见萧绎棠并无异议,一溜小跑就差痛哭流涕了,赶紧跑到殿门口看见梁竹音,“我说姑奶奶呀,你怎么才来。”一眼看到张馡也在,下意识问道:“这是做什么?”
张馡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尚服局为殿下祭祀所用赶制的两条玉带,尚宫命我前来为殿下试戴。”
小路子一听与祭祀有关,不敢怠慢,只得连她一起请了进去。
梁竹音却不愿受他摆布,“都知,我还没到上值时间。”
小路子见张馡早已进去,一把拽着她的衣袖,“是殿下传唤你。”
“殿下如何得知我在,哎你……”她只得甩开他,眼见寝殿大门就在眼前,低声说道:“过会子我有话跟你说。”捋了捋衣袖,只得入内上值。
“殿下,臣为您佩戴试试?若不合尺寸,也好提早重做。”张馡趁梁竹音尚未进来,赶紧毛催自荐。
萧绎棠唔了一声,张开了双臂。
张馡一脸惊喜,她还未从上次被他贬斥的惊恐走出来,根本没想到他会同意。遂颤抖着拿起玉带,走进她朝思暮想的人。
见他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眸就那般盯着她,早已周身酥|软,恨不得扑倒在他怀中,红着脸靠近他将腰带圈在他劲瘦的腰间。
那尊贵的迦南香混合他发间独有的气息,令她飘飘欲仙,不想离开。
急中生智,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殿下,那腰带扣臣系不上,您稍等片刻。”
“嗯,不急。”萧绎棠也不训斥她,反而将双臂放下,叉腰由着她贴近制造着小心机。
“张相家中可还安宁?”
他低头凝视着张馡,低声问道。
张馡并未听出话里的讽刺,一脸娇羞地回到:“多谢殿下关爱,臣家中甚是安宁,都盼着臣能尽心服侍殿下。”
“唔,你试好了么?”他一直在屏住呼吸躲避她那刺鼻的香气,如今耐心早已用尽。
张馡只得应是,不情愿地将玉带从他身上拿下,“尺寸没有问题。”
小路子看了眼梁竹音,心说,你看看人家是怎么服侍的。整日里冷的像块冰,还总惹殿下生气,唉,殿下可见就是个受虐的主儿。
他示意宫女将常服交给梁竹音,见她抖开上前说了句,“殿下,臣为您更衣。”
张馡见机会不可失,拿起托盘中的第二条玉带,珠子叮叮当当掉落一地,她假装要摔倒试图扑倒萧绎棠身上。
谁知,萧绎棠向前一步,将为他更衣却不慎踩到珠子的梁竹音接入怀中,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崴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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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剖心
梁竹音脚底一滑, 在失重的情况下眼看着就要撞上罗汉床边沿,瞬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入怀中。
被他的长发扫过面容,从那双凝视她的凤眸中读出了一闪而过的哀怨与落寞。
转瞬间, 玉瑾的话以及玉带桥那萧瑟的身影涌上了心头, 竟令她生出怜悯之意。
“臣无事, 谢殿下维护。”
她第一次没有转开视线, 看着他越发清减的面容,想着如何才能让他多吃些补身体的食物。他是如此的挑食, 从不尝试新食物又怎么能发现更美味的珍馐呢。
是了,幼时只吃信任的人送来的食物,养成了谨慎的性子,一时间又怎能轻易改变。
她胸口竟然微微牵痛起来,悄然从他怀中脱离出来, 旁若无人地为他披上衣衫。
萧绎棠凝视着她清澈纯净的双眸,就那般看着她不愿转移视线, 方才她眼中的疼惜是想到了谁,为何她可以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投以那般瞩目热切的目光,为何她可以与卫恒言笑晏晏却对自己横眉冷对。
他转身走向铜镜, 看着镜中的自己, 眉头微蹙,通身环绕着肃杀与冷漠,既没有卫恒那般少年如朝阳般的温暖,亦没有裴玠君子如玉犹如涓涓流水。
他低头一笑, 嘲笑自己看惯了邪恶与肮脏, 竟然如此渴望那清澈纯明净化自己的心,还是修炼的不够。
“将张氏看押起来, 查。”
小路子应是,看了一眼三喜。
三喜会意,悄悄退出,跟随着内侍们前去命妇院。
张馡趴在地毯上,看着方才两个人那旁若无人的凝视,双手早已深深揪住地毯,生生勒出道道血痕。
她哭着为自己辩解:“殿下,臣是司珍,又怎会自掘坟墓,这一定是有人企图置臣于死地。”指着梁竹音,“她一直与我不和,就因为我提到了她曾与我九哥定亲一事而怀恨在心。”
太子殿下想必不知这贱人在宫外曾与人议亲罢,当他听说这女人竟然与她张家的庶子议亲,看向她的眼神还会热切么?她满是泪的眸中渐渐生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梁竹音低着头,渐渐握紧双手,指甲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这段令她耻辱的经历不断被揪出来,每拉扯一次,都犹如伤口再次被撕裂。她眼眶瞬间蓄满了泪,咬唇倔强抵抗着鼻间的酸意,因过于控制而周身颤抖着。
萧绎棠转身看向梁竹音,见她面容悲戚,苍白的唇渐渐氤出点点血红,看上去是那般刺目,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一把揪住张馡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双目赤红地质问,“你九哥算是个什么东西?”一把将她推开。
听得“咚”的一声,张馡的头重重撞在罗汉床角,痛呼一声晕了过去,发间渐渐涌出一片血迹。
“将这里收拾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梁竹音手上一暖,被熟悉的修长的手指包裹住,“随我来。”被他拉着去往西侧殿。
看着身前那披着衣袍散着头发的人,感受着他手间的暖意,她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像是大海中抓住一颗浮木,乖乖顺从跟随着他。
“怎么一回事?”他转身看着满脸泪痕的她,心中一痛,手上传来滑腻的感觉,低头一看,白皙细嫩的手心亦是血红一片。
他气结,“下次你再这般作践自己,就别想着三年后能出宫。”一把将她按坐在春凳上,左右看看并无纱布,只得撕下寝衣为她轻轻包扎。“你的命都是我的,想要作践自己先来请示我,这是命令!”
梁竹音哽咽着应诺。
“定亲是何时的事?”他凝视着她,“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梁竹音起身,福了福,“臣无意隐瞒殿下,只是这件事并不光彩。臣自幼失恃,继母为了父亲的仕途与弟妹的未来,暗中将臣说给相爷庶子,直到定亲臣才知有此事。”
嫡庶分明的制度下,身为官家嫡女却与庶子定亲,足以被世人诟病,并且会认为不是她身有隐疾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经历。
她呜咽着说:“是舅舅不舍我如此凄惨,连夜贱卖家产,托人才将我送入宫内,这才中止了六礼。”
萧绎棠抚上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你别哭,我自会为你解决一切。”他虽然神情满是疼惜,说出的话却狠戾无比。
梁竹音下跪叩首,慌乱地求情,“臣请殿下莫要惩治父亲,他毕竟是生我养我之人。竹音三载后出宫有了官身,量继母也不敢随意插手我的事,”她拉了拉萧绎棠的衣袖,知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哀求道:“臣有足够的智慧,定能保自己无虞。”
萧绎棠低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尚有一丝血迹的樱唇,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唇,“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失恃的痛,他感同身受,没娘的孩子就像浮萍,想到她亦同他一般,历经无数个冰冷的夜,艰难生存至今,遂轻轻扶她起来,生生控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念头,说了句等着。
他袍袖飘逸间向寝殿走去,不一会儿手拿一个木盒复又回来,交给了她。
“身为主君,属下高升总要有贺仪相送,才能彰显天恩浩荡。”他怕梁竹音推辞,赶紧追加一句,“卫恒晋封时,我送他一所府邸,可比这贵重多了。”
梁竹音心领神会,感激地双手接过,大方道谢。
方才那温暖的手,令她重新审视了眼前一贯清冷刻薄的他,心中漾着浓浓暖意,从心里将他划归与亲近之人的行列。
她想起张馡的污蔑,焦急解释,“殿下,那玉带不是我做的!”
萧绎棠颔首,“如此拙劣,且没有任何由头,我相信不是你。”他负手踱步,“此事不好办就在于张相的身份,下一部计划马上要在朝堂产生波动。这老狐狸,现在处在观望时期,若他也下水搅和一番,只会对咱们不利。”
他见梁竹音一脸担忧自责,为了安慰她,打趣道:“这事不怪你,只怪我太宠你了,为你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试探着问,“如果我换个目标宠爱,也许是对你的保护。”
梁竹音真挚地看着他,“臣希望殿下能遇到心仪之人陪在您身边照顾您,不再是虚与委蛇。外面的事,有臣就够了,臣不怕这些魍魍魉魉。”她挺直了腰身,“您信臣,定不负殿下厚爱。”
萧绎棠一脸苦涩,满腔心事堆积在心里,却无从说起。
“若是我遇到心仪之人,却只是我一厢情愿,那该如何?”
梁竹音想到了恩人,与他通信三载,言语间浅尝辄止,并无实质性突破,这个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她,如今被萧绎棠问出,她也染上一些落寞,“那就远远的站在最不打扰他的地方,默默关心着他,希望他过得好,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
她眼中泛着泪花,粲然一笑,“殿下定然会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否极泰来,总不会错。”
萧绎棠目光匆匆滑过她的面颊,“但愿如此。”
离开前,他不忘叮嘱,“让阿蕴帮你按时换药,在宫里,我不便展示医术。”
“诺,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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