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心(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荨儿姑娘
他僵了身体。
余应晚也累了,她本无意争吵,瘫坐在床上,痛恨这般干什么都不彻底的自己。
夕阳沉沉,窗外鸟鸣婉转。
她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是余霭霞,肯定有法子不让何景梧走。
可她是余应晚,她这辈子注定学不来余霭霞,也不能干干脆脆的当何静安。
肆意放纵到极致,或乖巧隐忍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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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心(骨科) (十一)眼睛
集体生活比想象的更好融入。
余应晚肤白貌美,家境优越,只要肯主动交际,身边不愁没有同行的人,甚至,系里几个跟她玩得好的同学还提议给她举办二十岁的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前一天,阮暮蘅陪着她去订蛋糕。
两人打算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顿饭再回学校。
周末,街头人潮涌动,各人行色匆匆,这是极平淡的一天,普通到乏味。
新天地开了家甜品店,橱窗和墙壁的整体色调是柠檬黄色,在街道若干灰蒙蒙的店面中,显得有些张扬。
余应晚挽着阮暮蘅进屋,发现里面的布置倒是低调,座椅和吊灯是仿照柠檬切片的形状的玻璃,晶莹剔透,就连柜台都是透明的,只有叁两块必要的地方换成了木板。
透明的东西总让人觉得纯粹,然后掉以轻心。
当余应晚的鼻子撞上玻璃时,她恨恨的想着,总有一天,她要把家里所有的玻璃门都换成木板门,阳光照不进来的那种。
见她发愣,阮暮蘅关心的问:“晚晚,你没事吧?”
余应晚揉了揉鼻子,“没事。”
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鼻尖,清甜而不腻人,余应晚看向柜台,最终将目光落在拐角处的布丁。
焦糖布丁烤的有些不均匀,面上还泛着细微凹凸不平的汽泡,很容易让人联想,半个小时之前,它还在烤箱翻滚的样子,慢火细炖,再千锤百炼后,才能得如此松软。
余应晚决定要它。
又听收银小姐用甜美的口吻说:“小姐,这是您的蛋挞,请拿好。”
余应晚扶额,眼睛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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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只是个简单的生日会,当咖啡厅的灯光变暗,沉郁然抱着手捧花,一身西装革履,步伐款款的出现在余应晚面前时,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晚晚,生日快乐。”
玫瑰整齐的摆放在蓝色的盒子里,红艳明媚的若绝美女子的唇瓣,妖娆欲滴。
热烈而直白的宣誓,偏偏他嘴里说的是“生日快乐”,进一分都是试探。
余应晚抱过玫瑰道谢。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起哄声,多余的精力肆意发泄着,青年男女在一起,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欢。
这种聚会,来得快散得也快。
最难受的当属剩下来收拾残局的人,看着狂欢后的寂寥,更添寂寥。
学校咖啡厅的老板是桑大前几届毕业的学长,对他们很是信任,就连钥匙也一并给了他们。
余应晚没想过沉郁然会真的陪她到最后,或者说想过,但没猜中他会以这种方式。
两人扔完垃圾,沉郁然摇摇晃晃回到余应晚身边,咧嘴,“走吧,我送你回家。”
今晚他喝了不少,脸颊烫得厉害,又有夜色遮掩,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晚间有风拂面,微凉,两人走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的脱下西装,盖在她的身上。
许是酒精作祟,两人的步伐都有点乱,所以当沉郁然伸手扶余应晚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这一握,便是十指相扣。
余应晚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比她还要紧张,温热的手掌虚握着她的指尖,没再逾越,指尖些许湿润,是他手掌处绵密的汗水。
“晚晚,”少年醉了,嗓音依旧清澈,比平时说话大一些,“我喜欢你。”
后半句,他说得极轻,带着醉酒后的吞音,说是听错也不过分。
街灯昏暗,他停了脚步,俊庞微红,黑眸似星辰,夜风穿堂而过,他侧身替她挡了大半。
无法否认,有那么一瞬间,余应晚确实心醉。
倒不是对眼前的人,而是夜色凄迷,星河璀璨,他牵着她的手,替她挡过树影风霜。
他说话时,就像许愿池边的人们抛下硬币的那一刻,小心翼翼,又无比虔诚。
此情此景,足以让她心醉。
她原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渴望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沉郁然挠了挠头,“我……我可以等你。”
余应晚也对他笑,她眯起眼,嗓音轻柔,“沉郁然,谢谢你。”
她见过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无论何时,只要站上舞台,就是绝对的闪光点。
他身边从不缺仰慕者,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流连花丛,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这样的人爱她,可惜又荒诞。
道谢之后,下一句就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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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门口碰见何景梧,余应晚怔愣着不敢上前。
毕竟最近何景梧很烦,老是莫名奇妙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明明她盯着课本,他都能出现在书页中间,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去医院把眼睛捐了。
很快,余应晚就发现自己没有眼花,何景梧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小小的身子,肩上披着淡灰色的呢大衣。
叁人中,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阮暮蘅。
她脱了外衣,上前牵起余应晚的手,“晚晚,你回来了。”
手很暖,太慌乱的动作,反而是掩饰,扑面而来的烟味,让她呛了鼻。
余应晚抬头,只见何景梧靠着铁门,身姿挺拔,神色淡漠,刚好与无边的黑夜相映衬。
“刚才……我在外面碰到于默然,是你哥哥路过,帮了我。”
分明是漏洞百出的解释,余应晚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还愿意解释。
阮暮蘅悄悄打量着余应晚的脸色,见她没生气,又道:“我听景梧说,今天晚上,叔叔阿姨还给你准备了长寿面,早点回去,吃了面好好睡一觉。”
“你呢?怎么回家?”余应晚捏了捏她的手,“衣服还是穿上吧,你的身体不好。”
说着,她从何景梧的手里将那件外套抢过来,径自替阮暮蘅披上,她的动作很慢,就连扣子都替她扣好。
“这件衣服就送你了,夜晚风凉,千万要当心身子,毕竟你……”
关心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流连,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阮暮蘅顿时红了脸。
余应晚挑衅的看向何景梧,却见他对着阮暮蘅叮嘱,“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真没意思。
进屋之前,余应晚突然叫住何景梧,问:“哥哥,你知道我二十岁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男人停下脚步,并未回头,等待她的下文。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我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
说着,余应晚去握他的手,他并着拳头,她便一根一根的掰开,坚持不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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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心(骨科) (十二)你
其实,她只掰开了一根,后面他自己松了拳头。
他的手掌还像以往那般宽大,温暖的覆在她的手背,然后渐渐握紧。
手心有些痒,是她在写字。
撇、竖、撇、横钩……
她的指尖细细的摩挲过他的掌心,就像羽毛般轻柔,连同她的嗓音,“哥哥,我后来这么多次许愿,为什么你只记得十五岁的那个?”
何景梧回头看她,目光从她的头顶掠过,一寸寸往下,温柔缱绻。
少女穿着杏色的衣裙,安静的站在他面前,以前,她瘦弱得如同青莲,出淤泥而不染,纵然摇曳多姿,却活得没有半分实感。
现在的她还是纤细的,像梨花般,干净而热烈,多了几分世俗的气息,牵着闺蜜逛街会兴奋,生日宴会被人表白会害羞,跟男同学讲话会小心翼翼,这才是属于她的花期。
尽管何景梧不想承认,可他必须面对这个事实。
“晚晚,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
何景梧松手,然后进屋。
余应晚自问二十年来,没有看过何景梧的背影,原来他也瘦,脱了外套,走路脚下生风。
他性子急,脾气差,嘴毒,一身缺点。
可是,如果你被一个人养大,是看不见他身上缺点的。
童年时的依恋都是盲目的,要不怎么说,有人用一生在治愈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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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应晚还是第一次吃到长寿面。
很难想像,余霭霞会下厨。
不过她穿着红色围裙,在厨房里起锅的动作,又是那么的有烟火气息,宜室宜家。
面条很淡,算不上美味,能入口,长长的一根,没有断。
吃面时,何致远递给余应晚一份文件,眉眼温和,“晚晚,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余应晚撇了眼文件里的内容,左不过是一些股份和基金,她没兴趣。
在她身份未明之前,何致远肯这么做,除了讨好余霭霞,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的理由。
“谢谢。”余应晚接过文件。
余霭霞摘了围裙,也走到餐桌边,对着余应晚礼貌的笑了笑,“我好久没有下厨,希望你不要介意。”
非常拘谨而又客气的话,但很真诚。
或许,他们都在学习,怎么当父母,怎么当家人。
“妈妈。”
余应晚下意识的喊出口,后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声十分突兀。
不仅是余应晚,就连余霭霞和何致远都一愣。
前半生太过放纵,后半生不知该如何收场,很多东西从头开始,不适应。
顿了半晌,余应晚又道:“面很好吃。”
霞飞路的别墅比她之前住那间要小一点,上下一共叁层,一楼是客厅,她和何景梧的房间都在二层,余霭霞和何致远在最上面。
今天是余应晚第一次住进来。
房间的布置十分少女,浅粉色的墙壁,纱帘,四件套,就连床头的娃娃都是粉红色的,梳妆台上还摆着一些基础的保养品和几本童话书。
很用心,又有哪里有些奇怪。
一切都是十四岁的样子。
余应晚洗了澡,正准备睡觉,屋外响起敲门声。
“晚晚,睡了吗?”
余应晚披着粉色的浴袍,小脸白净,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还氤氲着水汽,她无措的看着进来的人。
余霭霞手中拿着几件衣服,说:“这是我昨天去商场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尽管都能察觉到彼此的那份真心。
努力想表现出来的真心。
放下衣服后,余霭霞并没有走,而是提出要求,“今晚……妈妈能跟你一起睡吗?”
余应晚有些胆怯,却点头应下,“好。”
当余霭霞的手温柔穿过她的黑发时,低功率的吹风机呼出的那些热气仿佛都变凉了,她的心怦怦直跳,连带着血都是热的。
镜中的她,不施脂粉,脸颊红得有些不自然,而身后的女人,用手一点点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慢,神态温婉。
不知何时,吹风机已经关上了,余霭霞拿过梳子,理她梳了个发型,“头发一定要吹干了再睡,不然对身体不好。”
原来她也会做这些事,而且十分熟练。
上床后,余应晚在被子下面悄悄的伸手拉住余霭霞的衣摆,很软,还是香的,不是香水的味道,是……
妈妈身上的味道,就像刚剥完皮的柑橘,也可能是深夜参杂了麦片的牛奶,又或者是花园里沐浴过春雨的玫瑰芳香,她说不出来这到底像什么。
它是无数遥远而又抽象的记忆。
睡觉前,余霭霞亲吻她的脸蛋,电视里那样。
余应晚望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她想到何景梧刚才的那句话,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他从来都是最懂自己的人。
余成安曾隐晦暗示,让她不要胡闹,现在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就连何静安都劝她,放下心结,以和为贵。
他们都以为,她一定会大闹一番,搞得家里天翻地覆,再上演一出离家出走。
最后,天寒地冻,路遥马亡。
不是的。
生活太苦的人,明明一点点甜就能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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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余应晚下楼。
余霭霞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何景梧坐在的餐厅同何致远在讨论公司里的什么问题,父子俩气氛很好,听到下楼声,纷纷抬头。
“晚晚,快下来。”何致远朝她招了招手,笑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余应晚踩着步子下楼,她坐到何景梧的身边,面前摆着一杯牛奶,喉咙很干,有些不自在。
何景梧不动声色的换走牛奶,将一杯刚煮好的豆浆递到她面前,“喝这个。”
“谢谢。”
余应晚道过谢,拿起来准备喝,身边的人轻笑,“啧,这么急,就不怕我下毒?”
戏谑,轻慢,玩世不恭。
余应晚惊讶的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眸,太熟悉了,脑袋还没反应,手已经伸出去锤他。
何景梧,你有病啊。
差点脱口而出。
“没病。”
他扬起下巴,以口型回她。
男人恶劣的伸手将她的头发揉乱,再看她气呼呼追着自己打的样子,这一招,百试不爽。
不一样的是什么,她追他到沙发,爬上他的身体,也想弄乱他梳好的发型,踮着脚尖,怎么都够不到。
“好了,晚晚,景梧过来吃饭吧。”
何致远收了手提电脑,余霭霞拿出早餐,何景梧适时捉住她的手腕,及时休战。
折心(骨科) (十三)演员
她是个不入流的演员,何景梧带着她,渐入佳境。
校庆晚会,全家人都来学校看余应晚表演节目。
舞台布置的很华丽,红花绿草,夕阳霞光,不能免俗。
金枝玉叶的塑料感在灯光的映衬下竟有几分贵气,像撒了金油,从里假到外,假得明晃晃,就成了真的梦境。
《傲慢与偏见》的结尾,达西先生在清晨的露水和阳光中,向伊丽莎白吐露心声被称为全剧的高光阶段。
沉郁然饰演的达西,傲慢,矜贵,无理。看人时,下巴扬起,眼眸清冷。
他深情款款的念着台词,舌头在口腔中灵活的画着圈,卷舌音是标准的美音腔调,不适合英剧,但听上去轻佻又浪漫。
余应晚看得有些入神。
倒不是那些腻人的台词,也不是浮夸扮相,而是他在说话时性感的嗓音,像极了何景梧。
台上灯光昏暗,妆容浮夸,衣香鬓影,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声音,达西态度分明傲慢,可声音迷人。
多少次,何景梧就是这样,在昏暗的客厅中,将她压在墙上,弄她,态度轻慢,嘴里偏要说着那些戏谑而又不正经的话。
技巧性的演员惯会用声音演戏,揉着沙哑的嗓,就是一幕情深。
那时候,她被弄得神志不清,忘了看他的眼睛。
在舞台上,沉郁然的眼眸倒是清晰,眉目清澈,弯唇浅笑。
他说,“i never wish to be parted from you from this day on.”
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作为女主角的余应晚感动的抱住沉郁然,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响起稀疏的掌声。
后台,余霭霞捧着一束花,“晚晚,你的表现真棒。”
余应晚怔愣的捧过百合,清香撞了满怀,“谢谢妈妈。”
“后面发挥的很好,前面的肢体有些僵硬,是不是爸爸妈妈来,所以让你紧张了?”
余霭霞将她拉倒椅子上坐下,一面替她卸妆,一面温柔的询问。
她这才想起来,余霭霞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舞台经验十分丰富,自己的举动怕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何景梧呢?
余应晚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没有人。
“今天我们在杏楼订了一间包厢,算是给你庆功,你爸爸和哥哥已经先过去了。”余霭霞替她收拾好衣服,“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也过去。”
“好。”余应晚点头。
两人刚出门,便与等在门口的沉郁然打了照面。
他已换下繁琐的戏服,重新穿上白衬衫,牛仔裤,斜靠着墙壁,正低头玩手机。
余霭霞会意,朝着余应晚点头,“晚晚,我去外面等你。”
沉郁然收了手机,将手中的袋子递到余应晚面前,“喏,给你的礼物。”
余应晚没有去接。
这些天,她总是收到他的礼物,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玫瑰花太热情,那就换成郁金香,白皙圣洁,说是友情也不为过;巧克力太甜,那就换成热可可,在寒冷的冬天,捧着还可以暖手。
总是些似是而非的举动,迂回往复之间,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她玩不来这些暧昧的游戏,索性干脆而生硬的拒绝,“对不起,沉郁然,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沉郁然回答的比她想象的要坦然,“但你总会忘了他。”
他将礼物送进她的手心,“晚晚,不要有心里负担,这只是庆功的礼物。”
言下之意,就是每个人都有。
余应晚看着走廊尽头,叁叁两两的女生路过,手上确实拿着同样的纸袋。
又是一个无法拒绝。
余应晚赶到包厢,里面只有何景梧。
他在办公,难得带了一副眼镜,电脑屏幕反射着蓝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眉骨清隽,眼眸低垂,灰蓝色的衬衫,领带松了半截,似乎有些烦躁。
一时间,余应晚不知该不该进去。
听见声音,何景梧抬头,顺势点了根烟,“怎么不进来?”
青雾缭绕,吞云吐雾间,他眉眼被烟雾所笼罩,渐渐看不真切。
他眯眼,又猛吸几口,接着起身推开玻璃窗,冷风灌了进来,吹得她瞬间清醒不少。
走到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余应晚放下手中的纸袋,坐下。
一根烟完,何景梧替她和自己倒了杯热茶,茶香四溢,热腾腾水汽沾上她眼尾的肌肤,细微的烫瞬间沸到极点,又骤然冷却。
静默半晌,他问:“你这是不准备跟我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余应晚诚实回答,转眼见桌上摆着些坚果,便伸手去拿,核桃壳不硬,但也没那么容易剥开,正好可以消磨时间。
何景梧也拿了个核桃来剥,“学校的生活顺利么?”
“还好。”
余应晚专心的跟手里的核桃做斗争,没看他,她手嫩劲又小,剥了半天连个边都没弄下来。
何景梧将目光移到她一直放在身后的礼品袋,顿了顿,又问:“学校里那个男孩,沉郁然是吧?他对你好么?”
余应晚放下核桃,“你什么意思?”
“沉家不错,他爷爷跟外公还有些交情,如果他对你好的话,也可以先相处看看。”
啪嗒——
原本在她的手中怎么都剥不开的核桃连带着核桃仁一起被摔碎在地。
“何景梧,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余应晚只恨自己没能把那个核桃砸在他的脸上,心里闷着一股气,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又是为我好?何少,您这是养闺女呢,还是养情人呢?”
何景梧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泛白的指尖紧紧的揪着桌布,只有脸是通红的,红润从脸颊蔓延至眼眶,她皱着眉,眼角像是随时会沁出水来。
何景梧骤然发现,他确实不是个好哥哥,眼前这个小姑娘说的话,口吻和语气,像极了他。
捏着一颗刚剥开的核桃仁,何景梧将它递给余应晚,声音轻缓,“晚晚,是哥哥不好。你说的对,你不是我的女儿,更不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妹妹。”
向来说话干净利落的人竟也学会了吞音,唇齿间的那个“情”迅速被带过,而“妹妹”两个字却说得无比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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