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下沉

小赵总眉头紧锁。刚才和老厂长碰面之前，他交代李又明去查一下那个当事人，谁知李又明一看到那个人就说这他妈绝对是碰瓷儿！能让李助理当场飙脏话的人并不多，兴许真有什么蹊跷。他安抚前辈先回去，道歉和赔偿再议，声明暂时按下不发。
互联网有记忆，就算短暂也有。李又明找到此人数条视频，艾特了好几个品牌，共同点都是牌子不大，国货居多，均声泪俱下铁证如山状，大都很快删帖收声，估计是拿到了赔偿。
“可是，就算是恶意索赔，这也挑不出毛病，”赵亮手指哒哒地敲着桌面，“这几个产品几乎都写了「敏感肌可用」，她的视频又没有作假。”又看了看李又明：“你没查之前就那么激动，见过这人？有仇？”
李又明不多解释，但显而易见地不开心：“我今天不加班，”小赵总诧异地看他，要知道这么有种的话还是第一回听李助理说。
而且我们的李助理一倔强还就刹不住车了：“找你没用，啥主意都没有，我找你媳妇儿去。”





首次下沉 雨也潇潇
接到李又明电话时，钱倩正在和吴叁小姐吃饭。自从吴绸知道了她自幼丧母，就难过得寝食难安。她家人丁兴旺，她又是老幺，从小蜜罐儿里泡大，简直不能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孤苦伶仃，絮絮叨叨地把满桌的盘子都往钱倩那边挪：“以后多出来坐坐，别老自己呆着，寂寞～”
钱倩白眼快翻出了天际：“你再这样我又要压力性肥胖了～”
正说着，服务生带着李又明走进来，面对一桌子佳肴，李助理摆手：“有件棘手的事～”
听李助理讲完来龙去脉，钱小姐表示：“你老板的解决方案对啊～基本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了。”
“话是这么说，”李又明灌了口柠檬水：“可是那个老油条就那么算了？那也太便宜她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接着坑人。”
少见李助理下这么武断的判断。钱小姐有点为难：“但正经的办法貌似也只有这些～”
“所以需要点歪门邪道，要不我干嘛来找你。。。”李又明殷切地看着她。钱倩懒得理他，一转头，吴绸居然也殷切地看着她。钱小姐仰天无语，不是说好了当女神吗，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一个转念，钱倩感到异常：“李又明，这也不算个大事儿，而且又是赵亮已经决定了的，你这么大意见干什么？不像你的风格呀。”
李助理挠了挠耳朵：“我这不是为公司长远利益考虑么，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得赔多少～”
钱倩挑眉：“一句实话没有，这天没法儿聊～”
吴绸细细嚼着一片冬笋点评：“浪费时间。”
不得已，李又明和盘托出：“这人，之前，也坑过我老婆。”
吴绸呛得惊动了服务生，一行人连忙端茶倒水递纸巾，吴绸一口气方倒上来：“你都结婚了？！”
我们李又明助理，事事都以他工作上的老板，生活中的二哥，人生旅途里的指南针小赵总为先。但唯有一点超英赶美，那就是女人。
早在十七岁，他从省重点高中回村里过暑假，便被同村青梅竹马的小村花周小艳破了童子身。周小艳成绩没他好，没考上省重点，在县城上得高中。高考的时候发挥也算不错，考上了个二本。但是他们家家境更差，周小艳这个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上不成。最可能的出路就是，进城打几年工，回来嫁人给她哥换个媳妇。彼时李又明老爹的腿在工地上受了伤，需要静养，他大哥又还没毕业，两个人都山穷水尽，同病相怜，正打算携手同行奔工地，谁知峰回路转。有了真格的支持，李又明坚持让周小艳也念完了大学，钱当然是他攒的。
周小艳不忍心也不甘心让李又明养她，从大一就开始找兼职，什么钱多就干什么。她模样不错，一开始给人当模特，后来开始做带货直播，日积月累在圈子里也有了点人气。大概叁年前，她推过一款粉底，主打低致敏高遮瑕，结果没两天，这个人就在微博上指名道姓说她带假货害她过敏，还艾特了好几个大 v。
供货方不过是个刚刚崛起的小品牌，而她也不过是个小主播，权衡再叁，选择了割裂和她直播间的关系，单方面声称并未与她签过合作，暗示周小艳带的货来路不明。百口莫辩，周小艳赔上了仨月的直播收入，息事宁人。
钱倩笑盈盈地听故事：“可以呀李又明，人家姑娘还没成年你就下手了。也行，把你老婆叫过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李助理竟少见地羞涩起来：“叫她干什么，她很少来这种地方，胆儿小。”
钱倩铁了心要见小媳妇，李又明拗不过，又盼着她出主意，便打了个电话。刚一挂机，钱倩就轰他走：“我们几个女生一会儿聊一下，你先回去吧。”
别扭半天，又嘱咐半天别吓唬人，李又明才一步叁回头地走了。
不一会儿，服务生带进来一个姑娘，钱倩和吴绸微笑起身，缓解她的紧张：“快坐！”
人的成长环境决定气场。把周小艳包好装好，随便带进一个国际秀场，模样是不会逊色，但那个眼神不行，压不住怯。钱倩替她摆好碗筷：“认识我吗？”
周小艳老老实实地回答：“认识。”
“哦？”钱倩兴趣盎然：“李又明怎么介绍我的？”
“没介绍，”周小艳有些扭捏：“就是有一回我在我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店看见过你～”
“误会了？”
“嗯。。。不过李又明后来跟我说了，你跟他老板好。”
钱倩忍俊不禁不忍了：“你放心，那货也就你看得上，只能是你的。”吴绸连连点头。
“以前可能是，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他不一样了。而且本来就是我黏着他。。。”周小艳的低沉和失落，没想掩饰，也掩饰不来。
「人的感情，真的很神奇
认识的时候互相喜欢，满心欢喜，无欲无求，只想在一起
而后权衡利弊，互相试探，颇多要求，纯粹变为不纯粹
殊不知当初的自己，仅仅希望的是他能陪在身边，而已。」
看着这样的周小艳，钱倩无端想起了太宰治。每个人都希望在最美的时刻遇到最对的人，成就最好的彼此，而今看来，人生之不如意，百分之百。




首次下沉 路见不平 18
赵亮已经连续叁天没有在两米之内见过钱倩了。
钱小姐这几日的业余时间，都窝在家里抱着那几段视频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然后不停地查网页发微信。好不容易出了门，先是约了吴绸，之后见了孙行之，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又约了李又明他老婆。
据说见孙检察官是为了送行。公职人员出差也是日程满满，抽出空来替钱倩解决问题再一起吃顿饭，就已经是情深意笃。知情人士透露孙行之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离愁别绪，按李又明的分析：“肯定在憋大招，等过年回家的时候，一鸣惊人。”
小赵总一如既往地忙到不想抬头：“都跟你似的，放个假回趟家就失身了？”
李助理咬碎钢牙：“您是条好汉，别的男人就都是瞎子？”
这人哪，不能落单。一落单，就容易寂寞，一寂寞，就容易脆弱，一脆弱，就容易乱搞些有的没的。为什么智者强调，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
次日，本来应是个美好的星期六，真格的员工群爆了。员工们尤其是女士捧着手机难以置信，原本朋友圈空空如野的赵总，竟破天荒地发了一条原创朋友圈。没有文案，只有一张照片，一个女人的半张睡颜，敷着面膜，看不见真容，但见羽睫纤长，在鼻旁投下浓浓的暗影，恬静美好。
早有好事者发现了面膜下的那一颗小痣，正在猜测是不是钱小姐？几乎是同时，又一波冲击霸道而来，李助理那只有产品广告转发的朋友圈也发了一条原创。倒是有文案，一张扎着丸子头的逆光背影，配上两个字：已婚。
正如行政的少女们所说，当得知了和小赵总已然不可能，心里其实是有些小释然的，终于可以放下那个遥不可及的梦，踏踏实实地准备和更接地气的李助理在一起了，谁知晴天一个霹雳。
与此同时，赵李二人的cp粉也彻底梦碎。太突然了，不能接受！像不过才到下午，群众们吃完瓜自己给这一天的猛料下了注解：一定是小赵总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已找了个女人来当挡箭牌，李助理为了不让心上人痛苦，在同一天配合演出而已，要不他说是已婚怎么不晒戒指和红本本？
漩涡中心的李又明瞠目结舌。那天女生们的聚会散场后，钱小姐发来爱心提醒：是否给了你爱人足够的安全感？这让李又明一头雾水。他自认为和周小艳已是老夫老妻，现阶段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就是拥有自己的房子在这座城市里扎根。他们聊天跟以前比是少了些，但他觉得是因为彼此太忙了。钱倩说，除了赵亮，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有谁知道你们是夫妻？
有时候，男女之间在意的官宣，并不仅仅是个脱单声明，更意味着，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已经情愿为了这一棵小树，放弃其他森林。
哪里知道，他的亮哥哥跟他如此心有灵犀。
看到李又明转过来的八卦，钱倩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周小艳嘶一声的抬手，轻蹙了眉：“别动，再动画毁了～”
钱倩抬头看着周小艳，抿着嘴任她涂涂抹抹：“你和李又明还没领证？”
周小艳往后错了错身子看看妆面，心不在焉地回答：“只在老家办了酒。”钱倩揶揄笑道：“也好，后悔还来得及。”
周小艳完全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咱们这样办到底行不行啊？”
一旁吴绸啧地皱眉：“我就跟你说她怂吧？！还是让我来，让她躲起来拍视频吧。”
钱倩立刻让她死了这条心：“你化成灰，你们家人都能把你认出来，你想回家以后被打死吗？”
吴绸泄了气，嘴上还不服：“那你爸呢，我就不信他看见了不说你。”
钱倩打个哈哈：“山高皇帝远。再说，这妆化得简直是大变活人，能认出来才怪。”
倒确实是能认出来才怪。快八点，赵亮回老院跟家里人吃完饭，之后驾车回到公寓。把车停地库，上了电梯，到一楼叮咚一停，上来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妹。赵亮随口问几楼？那孩子声音甜甜娇滴滴：“九楼，谢谢叔叔！”
这回赵亮抬起了头，这个单元一梯一户，这个学生是去找钱倩？定睛仔细看，一套高中校服，细细两条筷子腿上厚厚的裤袜外迭着一双堆堆袜，顶一个波波头短发和黑框眼镜，外面罩了一件牛角大衣，再背个驴双肩，学生倩对他嫣然一笑：“叔叔你盯着我干嘛？难道你是个怪蜀黍嘛～”
赵亮啼笑皆非：“你这玩得这是哪门子的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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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下沉 拔刀相助
钱倩叁四岁刚开始送幼儿园时，体型还没开始彪悍。有一天在幼儿园里遭了欺负，回到家，钱爸爸先去打了个电话，之后教育她：“拿你的小铲子，使劲拍他！”
小钱倩腮边垂泪：“可是，老师说了，要做小淑女。”
钱爸爸：“那就拿你那个漂亮的小红铲，使劲拍他！”
在这样硬核的叁观指引下，之后的钱倩自我保护良好，还时常路见不平来一铲子。此时她拉着赵亮来到九楼，打开书房的电脑，蹲守周小艳的直播。九点钟，准时开始，但见周小艳一改平时的活泼美艳，穿了个正装衬衫，少见的播音腔开场。她重述了叁年多前她的遭遇，仅仅是客观陈述，并没有喊冤，紧接着播了一条视频。
在丽景五十楼的套房里，两个学生模样的妹子和另一个衣着时尚的女生在拍roomtour。这在年轻人中并不罕见，七星级酒店昂贵，常有流量博主或网店卖家拼房间拍视频或写真，拉低成本。画面中的姑娘们刚开始体验，十分兴奋，尤其是看到浴室里保养品是清一色的辣妹儿，更是惊叹，那个便装女子抄起来不由分说就往手上挤。
不一会儿听其中一个学生惊叫：“呀姐！你手怎么这么红，不会是过敏了吧？”对方显然有些松懈，一边揉搓着精华液一边说：“没有啦！我皮肤稍一用力就这样子，一会儿就好咯。”
这话刚说完，镜头一个拉近，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的脸。两个学生忽然一左一右擒住了她的手臂：“也就是说，你天生就是这样，不是过敏对吧？”那个姑娘猛醒过来，开始挣扎想要跑。这时候学生甲拿起洗手台上的棉签，对着镜头说：“大家看好哦！”说罢，在她手背上稍稍用力一划，也是神奇，一起一落之间，方才还白皙的皮肤立刻肿起了一道又红又粗的硬结。棉签再划了一竖，不过数秒，手背上立刻肿起了一个十字架。
钱倩坐在赵亮旁边，开心配音：“看见没，这个人体质特殊，她「皮肤划痕征阳性」，皮肤稍微一受力就会红肿，过一会儿自己好了，跟用什么东西根本就没关系！我就觉得奇怪，她为什么只有红肿，也不出皮疹。况且再皮实的人，也不会一次次不顾自己的安危赚钱，一问皮科专家，果不其然！”
赵亮看着她满是成就感亮晶晶的双眼，笑而不语，钱倩还没念叨完：“李又明还说我走歪门邪道，我必须亲力亲为地告诉他，什么叫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好一通的自我表彰加肯定，见赵亮依旧只是微笑沉默，钱倩有点扫兴：“你怎么没点反应，不会跟李又明一样，一门心思只想着制服诱惑呢吧，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赵亮送她一个大白眼。“真的”，钱倩正色直言：“周小艳她们工作室有各种各样的道具服装，她说她只要一穿这套，李又明就没法好好说话……”
话音未落，钱倩被赵亮抱到了大腿上，就那样大剌剌的双腿大敞跟他面对面坐着。面前的女子化了个减龄裸妆，皮肤吹弹可破，黑框眼镜衬得巴掌小脸格外的玲珑。唇不点而丹，眉是原生态的浓黑，满身的清纯青涩。然而终究被眼神出卖了些许，她看对面男人的目光，有欲。
赵亮从百褶裙下伸手进去，摸她光滑细腻的腿，含着她的嘴唇，话音有些断续：“倩倩是最聪明的学生～”
身下被越起越高的物事顶住，隔着棉麻的触感让钱倩迷醉：“不漂亮么？”赵亮笃定回答：“美得不可方物……”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用心探索她穿越了时空般的身体。他把她压在书架上，大力冲撞着她的身体，深深浅浅，直到她的叁魂七魄被撞得支离破碎，再多黏腻的汁液也难阻快感的飞升。书架上的书应声震落，摔落在地上的扉页，念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你的爱怜抹掉那世俗的讥谗，
打在我额上的耻辱的烙印；
别人的毁誉对我有什么相干，
你既表扬我的善又把恶遮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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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下沉 微雨如酥
对于平凡的大多数，最大的盼望就是融入芸芸众生之中，不起眼，平和，中庸地度过此生，拥有不被注视的安全感。
太高的盼着能平安经过世间所有门框；太矮的盼着不用垫脚尖就可以看到梦中的远方；太胖的盼着能顺利穿进去舒适的衣物而不用只宥于黑色；太瘦的则盼着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拥有饱满的苹果肌。而如若不幸有了些缺陷似的与众不同，那么无视，不给予不被需要的安慰，就是最大的尊重。
反过来说，你弱并不意味着你有理。利用劣势消费同情甚至铤而走险地欺诈，拉低了整个弱势群体的社会信任度，着实损人不利己。
周小艳当晚的直播在她们的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有趣的是，「手艺人」第一时间出来的回应是指责别人设圈套陷害，要“诉诸法律”，毫无悔意。圈套可能是有，可还不是你心甘情愿地跳进来。钱倩不过化名一个国际学校的高中生，联系她说很喜欢她少女风系列的饰品，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丽景拍写真。如果她同意她们试戴她的手工饰品，她那份费用“不成问题”，她就巴巴儿地来了，怪谁呢？虚荣蒙了心，连自己还在风口浪尖上都忘了。她诉不诉诸法律不得而知，之前被她坑过的纷纷表示绝不姑息。
真格的联名手霜被当场正名自不必说。之前和周小艳合作的遮瑕霜厂商也赶紧凑上这波热度，趁热打铁翻出那款早已被雪藏的产品，真诚道歉，抛出橄榄枝，期待再次合作。
所以你说，自信完全来源于自己吗。当自身不够强大，那所谓的自信也大都是别人给的，而且轻而易举就会被打碎。细细一数，涉及的品牌和带货人不算少，居然没有一家一个要求去正规机构做过敏测试，大多止步于像真格这样用技术流分析。让子弹飞一会儿，需要巨大的勇气，对翻车的恐惧，对万一的回避，但求和谐降落，及时止损，无声无息。
对于品牌商诉苦式的道歉，周小艳倒也不是拿乔：“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可我也不容易。如果我过得容易，也许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可是如果我也自身难保呢？”
试问，有谁过得容易？
按说钱小姐帮李助理又渡过了一劫，他应该很高兴。但这回李助理高兴地并不太明显，下午不忙时他到一楼亲自给钱倩下帖子：“我跟小艳儿把证补上了，晚上请你们聚一下。”
钱倩点头，见他还不走，一抬下巴：“不服？”
李又明少见地正经脸，盯着她看了几秒：“怎么看，你都不该在这里。”
“那我该在哪里，我应该在车里，还是在车底？”
这回实践教给钱小姐的真知是：好好过日子，少说废话多干活，别闲得没事抖机灵。
四个年轻人相谈甚欢，酒足饭饱一局散后，又跑到「悸动」赵亮他们的包间根据地唱歌跳舞续上了第二局。结婚证新晋持有者周小艳女士脱掉黑色大衣，一袭红缎掐腰长裙，裙摆飘逸卷发飘飘，眼波流转之间，钱倩愤愤：“你看李又明那个色迷迷的样子！”
赵亮笑笑，拉着钱倩起身离开，把主场留给了李又明，临走时不忘往沙发缝里摸了一把。钱倩嘴撇成了瓢，一边被牵着往车的方向走一边碎碎念：“这个李助理，平时看上去正人君子样，感情也是披着羊皮的狼。”
“也是？”赵亮拉着她坐上一起后排，眯着眼睛睨她：“还有谁是？”
钱倩看他一眼，生生把已经脱到嘴边的那个“你”字，吞了下去。
晚了。
赵亮放下了戒心，都是自己人，他喝了点红酒，现在他眼中的钱倩是粉红色的。他贴近钱倩的耳边：“人家新婚，理解一下。”
红酒的回甘，和着赵亮心头燃起的火热，蒸腾起一股灼人的色气。钱小姐连忙正襟危坐：“喝多了吧你，代驾马上过来了，你给我坐好！”
小赵总笑得轻佻：“他不会来，来了也不会露面。”
钱倩这才发现，赵亮的车没有停到地库，而是停在酒店偏厅的庭院。周围一圈高大的梧桐，虽然没了阔叶，但是枝桠茂密，偏僻安静地好似犯罪现场。赵亮攫住钱倩的双唇：“倩倩，我想在这艹你～”




首次下沉 如坠深渊
比起灵魂，身体，总是能更早一步找到心之所向。情浓的男女，不存在半推半就，半推那是情趣，半就的另一半是主动上前。
是夜，下起了绵绵的冬雨。雨点打在天窗上，哔啵作响，衬得夜色越发地静谧清幽。车内空间有限，使得这一对男女的亲密更加无间无隙。钱倩觉得自己定力越来越差，这样近乎荒唐的就地发情，她竟然觉得还好，甚至有些隐秘地欣喜。
衣服说不清是穿着还是被剥了，说是挂着更贴切。每一步的亲昵都有布料的阻碍，看不见肉体的全貌，反倒比一丝不挂多了些想象的空间。赵亮用手感知着钱倩身体的曲线，心随手动，勾画出曼妙的身姿，亲吻着暴露得不多的皮肤。密闭的空间里，嗅觉被无限扩大，女人的清香源源不断地从发丝钻进鼻孔，耐心瓦解冰消。偏偏她的小猫爪子还不老实，一会儿捏着他的背肌，一会儿又揉上他的臀，所到之处，春情无限似星火燎原。
赵亮释放出身下的鼓胀，不愿再委屈它，长驱直入闯进了那方湿软秘地。
钱倩半躺在后座，紧绷的腹肌让下腹的感觉更加敏锐。车内毕竟狭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一边半屈曲着垂在地垫，另一边被赵亮扛上了肩。姿势是别扭，却令那一管粗长探到了前所未及的深度和区域。赵亮毫无顾忌地冲撞，钱倩情难自禁咬住了嘴唇。这要是让人听到和小赵总在户外行这苟且之事，被艹得莺啼连连，她明天不要活了。
而这种表面的羞赧克制，恰恰进一步刺激了男人的征战讨伐。能忍，就说明神魂还未颠倒。一个翻身，赵亮仰身半躺着坐下，拉起钱倩，分开她的双腿，高举起她的腰身，带她迎着他的硬挺跪坐下来。从他的角度看，自己好像被那口滴着露水的幽幽蜜穴，一口吞下。
视觉刺激太过猛烈，赵亮刹不住了轧，扶着钱倩的腰快马加鞭挺身抽送了起来。钱倩借着他的力，纤腰款曲周至，花径前壁皱褶里那一处的痒，被反复搔抓，却不见缓解的加重，她吮上他的唇：“好哥哥，再重一些，送我上去吧！”
更深露重，凝聚成豆大的雨滴，不堪其重从梧桐树枝上重重摔下，啪地一声跌碎在天窗，一如钱倩脑中炸起的烟花。
若论起自制力，钱倩自问不如赵亮。就刚才那意乱情迷的混沌时刻，他在紧要关头，还不忘拿出了小雨衣穿上。钱倩咋舌：“你在车里也放这些？！”要知道这车平时可是老陈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