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送我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余竹
阮钊钊信以为真,在食堂门口等着阮厌给他带午饭出来,他看起来饿极了,到手先把米粥破开几口下肚,阮厌讨厌他吧唧的吃相,冷着脸在旁边看着,等他一口不剩地吸扁塑料杯:“我过的挺好,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
阮钊钊咳嗽几声,瞥了阮厌一眼:“你是嫌舅舅给你丢人了。”
“不是,我是嫌你为了几百块钱把我打进医院里。”阮厌呛他,“要不我把你也打一顿,说不定我就不嫌弃了。”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出的刀最见血封喉,阮钊钊的脸色难看,眨了几下眼,明白这是讨不到好处。
“是挺好,是挺好。”于是开始打别人的心思,“我听你妈说,你谈恋爱了?”
阮厌身子一僵。
“对方很有钱,据说是个什么少爷,那给你花了不少钱吧,我就说厌厌从小聪明,找男朋友也是找最优秀……”
“没有,分手了。”
阮厌努力冷静:“他不给我花钱,所以我分手了。”
“怎么能这样呢,那男朋友不就是饭票吗,连这点钱都不出,到时候怎么要彩礼,确实应该分手。”
阮钊钊虽然这么说,但明显是有别的算盘,阮厌一边想问阮清清,一边安慰自己他就算知道也搞不清楚纪炅洙在哪个大学,现在大家都是大学生,不知道名字等于大海捞针,她不用紧张。
何风送我归 阵风(二)
好容易送走阮钊钊,阮厌心情顿时阴云密布,饭也没吃,坐在桌子前划了几道课本就上床打招呼要睡。
下午的选修阮厌没选,宿舍只有叁个人在,看她上床声音自觉放轻,阮厌对铺爬床拿耳机,一边问舍友院学生会的表格该怎么填写。
午后温度最高,空调风呜呜吹,阮厌心烦意乱,半天睡不着,想到阮钊钊就生气,她晦暗的学生时代里除了校园暴力就是阮钊钊最不愿回想,前者尚能摆脱,后者却因血缘要成为附骨之疽,尤其只怕阮钊钊还是个赌鬼,要来吸血,阮厌就更烦躁。
半晌,迷迷糊糊,阮厌听见宿舍门被打开:“哎,阮厌傍大款了。”
“嘘,嘘。”
舍友指了指睡着的阮厌,对方不以为意:“睡着了,没事。”
然后声音压低一度:“我看见有个很邋遢的大叔来找阮厌,阮厌臭着脸把人赶走了,问也不是爸爸,估计不简单。”
“她男朋友你不是见过?人家给全宿舍送好吃的,你哪次不是伸着手第一个要。”
“舍友的男朋友就该养一宿舍,所以我说她傍大款,你看她这个男朋友又帅又有钱,拿得出手,估计是个冤大头。”
“你真的很八卦。”但大概是懂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叔是真男朋友,不像吧,也许是亲戚,你这脑洞也太大。”
“我可没这么说,万一是个讨债也说不定。”
“是舅舅。”阮厌坐起来,因为习惯被捅刀子,所以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舅舅,但性格不好,所以我不喜欢他来。我男朋友只有纪炅洙一个。”
被抓包的两个人讪讪笑。
“而且人家男朋友给你送东西,那是做人情,不是你应得,也不是让你来嘴他女朋友的。”不知从哪出现的陈柯扒着门框,“我等很久了,你作业做完了吗,我晚上就要交。”
这才过了多久?
但陈柯的出现再一次帮了阮厌大忙,她的窘迫感找到宣泄口,如释重负地翻背包:“你的作业很多名词我还没学到。”
“你不早说,赶紧找我课本去。”陈柯拉着阮厌就往外走,揽着她的肩出了宿舍,才邀功似的仰着头,“知道朋友是干什么了的吧。”
阮厌抬眼看她,一副要反驳她的倔强神色,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跟陈柯说谢谢,她从没对宿舍抱过期待,也许正是这种距离感让舍友对她不亲近,她懒得追究,但的确不想再待在宿舍了。
正巧这时候手机收到了阮清清的回应。
“我没告诉过你舅舅你谈恋爱啊。”
“纸巾不够用了。”
纪炅洙看趴在桌子上的岑期:“要不你再陪他灌瓶酒?”
“喝不了了喝不了了。”徐丰瑞打酒嗝,差点把胃呕出来,“娘的,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喝,还喝白酒,我是伺候不起了。”
岑期呛得流眼泪,不理他。
“不就是失恋吗?是你甩了他,不是他甩了你,就他那个人品我们都明白,配不上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千万千万别觉得是你的错。”徐丰瑞真怕他一个人能把场子砸了,跟岑期抢酒瓶子,“岑期,岑期你别喝了,到时候你吐在宿舍我们俩可没法替你收拾。”
但安慰的话说再多也没用,纪炅洙默默订了个附近酒店:“你让他喝吧,心里一直憋着呢。”
“不就是分个手吗?”
岑期隐约听到,呵呵冷笑:“不就是分个手,你叫纪炅洙分个手试试……”
“你别咒我。”纪炅洙正经了脸色截话,又轻轻叹了口气,“喝完就别再想了,贷款让你还的人不值当,再说,你明白你跟他迟早得分。”
岑期捂着嘴哼哼笑,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他似乎想要大哭一场,但又因为另两个在不好意思,只是眼眶泛红。
徐丰瑞拍拍纪炅洙的肩:“我不行我胃……我要去吐。”
纪炅洙看着他跑远,翻着手机:“要不我也滚,等你哭完了再回来。”
“老子不会哭。”
“那行。”纪炅洙身子后仰,“我劝不动你,那我来干什么,干脆让你前男友陪着你算了,反正我有他联系方式。”
桌子“嘭”地一声,岑期梗着脖子揪住纪炅洙的上衣领子,隔着桌子恶狠狠警告他:“你他妈你敢联系他!”
纪炅洙侧脸避开酒气,摁住一个快要滚到桌边摔碎的酒瓶,跟岑期的狰狞相比,他看起来淡定太多:“不然呢,你在这扭捏什么,给我做戏看?”
“你信不信——”
“那你打,你要能出气,我给你揍。”纪炅洙指了指自己的颧骨,“但你是为了出气吗?你要是把我们叫来还要演戏,那大家就不要做朋友了,勾心斗角太累。”
岑期嘴唇颤抖,想给他一拳,但又承认他说的对,一边把他狠狠往下按,一边咧着嘴重新趴桌子:“太丢人了。”
徐丰瑞回来,岑期已经哭上了,男生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摇头晃脑:“这是哪条时间线?我穿越了?”
“进来。”纪炅洙低着头,“没见过男人哭啊。”
徐丰瑞关上包厢门:“他当初被挂网上骂基佬的时候死活就是不掉眼泪,怎么现在哭得哇哇的?”
“不一样。”纪炅洙蹬着桌子,靠反作用力把自己椅子往后拉,这才低着嗓音,“那不是他前男友,那是他救命稻草,丢了救命稻草谁不哭?”
徐丰瑞拉长音附和,他们其实都知道岑期迟迟拖着不分手,是因为岑期把自己放的太低了,他一直因为身份的少见和偏见而自卑,觉得好像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同类。
“他想要的是当初敢在众目睽睽下勇敢承认自己独特和感情归属的那个男朋友,但人是会变的,可惜,他已经不是你的同类了。”
岑期哭了很久,但只是哭,他喝了那么多酒都不吐,后来声音小了就被纪炅洙掏身份证登记酒店,然后翻他手机,徐丰瑞单手捏岑期的脸:“你明天有课吗同学,有课我们就请假,来张嘴——啊——说你密码多少?”
岑期很有骨气,脸可以被捏扁,密码不能说。
纪炅洙假模假样地在旁边煽风点火:“我试出来了,他男朋友生日。”
“扯淡!我早换了!”
跟他导员说明情况后,纪炅洙把人扔床上,发了半天呆:“你放心吗?你要放心我们就撤。”
“那好,撤!”
然后两个人猜丁壳,看谁回校拿换洗用品。
纪炅洙不幸中招:“我看他酒品不错,喝醉了都不发酒疯,倒是你,我看你喝酒上脸,不知道还要不要趴厕所,你喝了多少,有一斤吗?”
“反正现在还能说话。”徐丰瑞嫌热开空调,“要是我也倒了,那你一带二也是倒霉,不过我应该还能抗,熬到晚上睡一觉就好,幸亏你忌口不喝酒,不然叁个直接一窝端,明天早上等挨批吧。”
纪炅洙笑,简单问了个清单就回校了。
但当然心情不好。
他心里有天平,向着谁自不必说。
收拾完东西,纪炅洙在路上就被人堵了,堵人的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有点眼熟,纪炅洙眨了眨眼,几乎立刻想起泛黄记忆斑驳的窗户里面,毫不留情打人和蜷在角落被打的——他和阮厌认识的伊始。
他记忆很好,但场景在记忆是罕见黑白色,他几乎没有记住任何的细节,只记得自己那时候坐在阮厌房门旁的窗台上,焦灼地想怎么人还没走。
天是焦灰色,云也黑,除了饱和度没什么区别。
但血是红色的,纪炅洙记得很清楚,小姑娘蜷在地上,红色从她额头流到冰冷的水泥地,她拼命让自己呼吸均匀,试图去勾什么东西,她想要求生的念头在纪炅洙这里是陌生却又鲜活的。
然后他收起刀子。
然后,画面相机切换般的,落到狭窄的地下赌场,嘈杂的逐利凡人在微弱灯火下扯着嗓子叫骂,和同样扬起巴掌打人的——他好像永远都在伤害他的姑娘。
纪炅洙从没干涉过阮厌的家庭,那是她的事。
但倘若她的家庭来干涉他呢?
“你怎么跟我外甥女分手了?”对方上来就是咄咄逼人的方言,“你知不知道我们养大女儿多不容易,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想过她吗,你今天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们要你的精神,精神赔偿费……”
纪炅洙扫过他和他身后两个同龄汉子:“您是谁?”
“我,我是阮厌的舅舅!”
纪炅洙看他撸起袖子,啐了一口在地上,眉头拧起来,从对方滔滔汩汩的质问里得出一些信息:“我跟阮厌分手了?”
岑期真是个预言家,今天刀了他。
“不分手怎么,你害得我姑娘最近整天哭,杀千刀的,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赔钱,不赔钱今天这个事解决不了!”
他嗓子很大,引得周围人纷纷看过来,纪炅洙垂眼想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但眼底全是积攒的阴郁和不耐烦:“舅舅,我知道了,但您真是看错人了,我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你怎么可能没钱,你没钱穿的那么好,吃的那么好!”
“借的啊!”纪炅洙声线放慢,做出特别神秘的样子,“您不知道啊,网上现在可以贷款了,利息低而且贷款完接着就打钱,很靠谱的,要不我教教您?”
何风送我归 阵风(三)
“你让我舅舅去网贷了?”
“不然呢,真给他钱?到时候胃口养大,要的越来越多,养虎为患,害得还是自己。”纪炅洙坐在阮厌对面,拉上她旁边的窗帘,“我预科快读完了,接下来要回基础所,但基础所的条件不太好,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一年半活得该有多艰辛。”
“别转移话题。”阮厌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在协和,我妈都说没跟他提我恋爱的事。”
“嗯……踩过点?”
纪炅洙半开玩笑:“可能早就碰到我去找你,然后跟踪我跟踪进了协和,你舅舅能看出来我有钱,应该会为了钱动脑筋,北京人太多了,我不太容易留意人群,就没发现吧。”
他分析得有模有样,阮厌想想还真的有可能,倏忽反应过来:“他不会敲诈勒索你吧,你要注意安全。”
“应该不会,他很好骗,直接被忽悠贷了好几万,可能这就是知识的另一面力量吧,寻常人一看就知道有陷阱,他却只觉得是好处。”纪炅洙表情轻松,隐约有点身在歧视链上端的优越感,“再说,勒索我,他还没到这个段位。”
“不是啊,我刚刚跟你说了,他是个能在赌场扔一万,绝不省一百的家伙,他根本还不上这么多贷款。”
如果到时候因为欠款重新连累她们母女就惨了。
“你跟你舅舅不是直系亲属关系,就算他意外死亡,债务也不会让你们负担,除非自己愿意还。”
阮厌垂头丧气:“我觉得我妈会。”
但阮厌心里又有很微妙的快意,她既不想连累纪炅洙,又不想纪炅洙插手他们家的事,阮清清在她考大学的时候愿意转职,几乎给了阮厌一个新的开始,剩下那个死缠烂打的舅舅,就让他自生自灭,她还想看个热闹。
看来还要跟阮清清打感情牌。
“说起来。”纪炅洙放下杯子,轻咳一声,表情凝重,“我好像被分手了。”
“嗯?”阮厌不明所以,想了想,“谁跟你说的?”
“不是吗?你舅舅一上来就质问我,为什么跟你这么好的姑娘分手,谈恋爱还不给她花钱。”纪炅洙做出深刻自省的思索模样,痛定思过,“这暗示的太明显了,一定是我花钱还不够多,要不我现在给你订个十克拉的钻戒,十克拉会不会小了?”
“哎,你别真订!”
阮厌反应过来,急忙拉住纪炅洙的手,差点把饮品打翻:“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怎么解释?”
纪炅洙笑吟吟的看她:“用刚流行的词说,是渣女行径,要被谴责的。”
“我只是为了打发我舅舅,不然他一定缠着你要钱,你不要真的当冤大头!”阮厌怕他当真,见缝插针的补话,“还有以后送东西不用给我宿舍送了。”
“怎么,闹翻了?”
“没闹翻,就是我们宿舍有几个,为人处世,不太值得。”
纪炅洙无所谓,花邢家的钱他不心疼,靠信托他一个月就有几十万收入,不差那点奶茶钱:“那送你其他朋友,免得大家因为半途而废又八卦我破产的消息,好歹我也承得起你一句少爷。”
“封建迷信。”阮厌冲他吐舌头,“你就不怕你真的花光钱。”
“不怕呀,丁伯有帮我在管,他直接给我找了个资产管理人,除了不动产之外,剩下的流动资金就投资,房产,股票等等,还有收房租,钱生钱。”纪炅洙看起来并不像炫富,他是真的有在想自己的资金流动链,“商业方面的事我暂时顾不上学习,但好像并没有缺钱的时候。”
“别说了。”
阮厌眼前砸下一个金光闪闪的她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财富数字,她仿佛看见那个信誓旦旦说正常恋爱不图钱的自己瘪下去。
那她不是拿了时下最流行的贫穷女孩搭上年轻富二代的剧本吗?
阮厌觉得自己的名字都镀了金。
他们打闹时,徐丰瑞拉着还没缓过神的岑期跑进来,岑期因为失恋做什么都没精神,实在没办法,徐丰瑞打算用恐怖密室让他醒醒,正好阮厌喜欢,大家就拼了个七人团。
阮厌知道岑期失恋,所以赶紧松开纪炅洙,待在他后面,免得刺激伤心人。
“太吓人了。”
徐丰瑞一进来就咋咋呼呼:“不愧是恐怖密室,他们那个过道走廊,还有一进来的墙面,灰暗灰暗,灯光特别模糊,太吓人了。”
“怎么,要临阵脱逃?”
“什么话,这怎么能叫临阵脱逃,这叫才艺展示!”徐丰瑞不乐意,挺起胸腔,抬着手臂,丝毫不顾及等待的其他人,“嘿,大家瞧好嘞,这里给大家表演个曲目,退堂鼓!噔!噔噔!”
阮厌在后面笑成一团,见他一直后退,眼看着被门槛绊倒,赶忙拉他上来:“好听,好听,我捧个人场。”
“北京腔学的倒是像。”纪炅洙看他耍贫嘴,眼风瞥向同样笑得东倒西歪的岑期,才略微松气,“就你们几个,其他两个人呢,快到时间了。”
“我联系他们。”大家是从网上拼的,彼此不知道身份,“好像都到地方了。”
“阮厌!”
陈柯一溜烟跑过来,揽住她脖子:“我去,这什么缘分,该不会跟我一起拼密室的是你吧,还有你男朋友。”
纪炅洙并不认识她,只是点头致意。
陈柯也懒得跟他打招呼,只专注自己的工具人:“我不是让你帮我写作业吗,怎么样,写完了没?”
陈柯成绩很烂,全靠阮厌救命。
阮厌只当自己还人情,顺便学点新东西:“你不是下周一才交?”
“你有点领导思维,下周一之前交,那肯定截止到周日吧,最好周六就能给发到群里,这才叫积极。”
“但是。”阮厌歪着脑袋看她,“学霸积极才有用吧,你着什么急?”
陈柯被反将一军,无语凝噎,只好放弃:“那算了,一起密室吧,先说好啊我是只奶猫,除了乱叫毫无用处,你们最好给我个坦,不然我让你们夭折在第一个密室。”
纪炅洙笑:“被你抱着的就是个坦,到时候找她。”
只剩下阮厌迷茫:“什么是坦?什么是奶猫?”
何风送我归 阵风(四)
剩下两个人也是男生,大学生模样,并没有互通姓名,而且进密室很快就分成了小团体,密室并不全黑,但提示会电压不稳:“就等于时不时黑灯吓你一下。”
阮厌进密室就找线索,密室主题是古墓探险,但除了这并没有其他的背景介绍。
“这有卡片。”
阮厌打开:“一道非常绕口的逻辑题,找出那边书架上唯一一封带字的信封,会分配给我们任务。”
岑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指着挂在头顶非常高的身份筒:“这里有抽身份的筒,我们看起来是要分阵营。”
“阮厌!”
“还没有黑灯,不要乱叫。”阮厌觉得陈柯的叫声比密室还吓人,“嗯,让我想想,这个逻辑题它是要干什么,它不应该是书籍编号吗,怎么看着像是英文字母。”
“信封是从a到z排列的。”
几个人凑到阮厌身边解题,徐丰瑞自认身份是捧哏,没那么高的智商,跟岑期两个人脑袋对脑袋捋不出对应关系:“这个c前面不是l吗,你怎么写了个a?”
一直没说话的纪炅洙看他们一遍没成功,探头进来默念了一遍题:“你们还要继续试吗?”
阮厌放弃:“要答案。”
纪炅洙报出答案,抽到信封一看果然是要分成两个阵营,而且是追杀关系,阮厌看了纪炅洙一眼,他似乎不想破坏大家的游戏体验,正阻止徐丰瑞跳着够身份筒。
阮厌深吸一口气,她有特别不好的预感,而且预感非常灵验——跟陈柯在一个队里,而且除了陈柯没一个认识。
徐丰瑞表示同情:“阮妹子,任重道远吧。”
阮厌密室经验缺失,她擅长单人脑力,并不信任陌生人——但闯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才是拖后腿的那个。
也不是她拖后腿,黑灯的时候,陈柯总要尖叫着往她身上扒。
并且托她的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叫阮厌了。
两个男生在前面打头,几十米幽深阴暗的过道被打上鬼火似的蓝绿冷光,四面都画满鬼脸或者流血的涂鸦,而且背景音乐配合灯光会制造出很阴森的爆炸音,天花板漆黑一片,不知道隐藏什么。
男生看陈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按经验讲,前面一定有东西掉下来。”
过道狭窄,尽头是需要攀爬的麻绳网,灯光在涂鸦上打着旋儿经过,音乐突然停顿一下,又重新循环第二遍。
担心时间用尽,其中一个提议:“那我们先过去,等你们过来后拉你们上来,不然追杀的人快要来了。”
阮厌苦笑:“你觉得我还能过得去吗?”
她甩了甩被陈柯死死抱住的手臂:“要不你们先走,死两个就死,你们不要全军覆灭,再说他们就算抓住我们,也要被迫在原地呆上一段时间,你们不亏。”
“……那好。”
阮厌看他们一路跑过去,感应到有人经过,头顶果然“啪”地一声打开,随着几声尖锐的叫声,残肢和披散着头发的人头掉落在地上。
“啊——”陈柯吓出表情包,“阮厌,它在看我,它在看我啊!”
阮厌忍住炸耳朵的冲动,转头捂住陈柯的眼睛,把她摁在地上:“都是假的,就算有也是先来吓我,你不要叫了。”
她这句话有一点安慰作用,陈柯果然声音小了,她底气不足地低头闭眼反驳:“谁规定的奶猫不能玩恐怖密室。”
阮厌要纠正她的自我认知:“你是奶猫吗?你是耗子,除了吱吱什么都不会,你这样的人玩密室别人不会烦吗?”
“一个团队,肯定有不那么行的人,我管别人烦不烦。”
阮厌以毒攻毒,有样学样:“你不领导思维吗,领导当然要尽可能压榨员工剩余价值,你一点价值都没有,要你何用?”
纪炅洙他们晚来了几分钟,看见陈柯闭着眼和阮厌坐在地上:“你们是怎么了?”
“她过不去。”阮厌朝过道一扬下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是哪个地方遇到麻烦了?”
密室有不能破坏道具的要求,所以他们应该很顺利才对,阮厌还以为他们的策略是先走一步然后在终点直接堵人。
“卡关没有一点难处,就是,”徐丰瑞把岑期拎出来,“这个小子他迈不动脚。”
岑期尴尬地跟陈柯打招呼:“你也怕鬼啊,哈哈。”
他瞥到地上的道具,一句卧槽千回百转变成我噻,赶紧后退几步,闭着眼睛装瞎:“幸亏晚来幸亏晚来。”
“你们在前面一直叫,很远就听得到,岑期以为前面有什么东西很恐怖,一直拖着我们不肯走。”纪炅洙把阮厌拉起来,“别坐地上,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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