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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风送我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余竹
纪炅洙察觉她的安静:“真困了?”
阮厌摇摇头,又点点头,纪炅洙当她困得反应迟钝,估摸着也不早了,将她送到楼底下,楼下也是黑的:“害怕我就送你到家门口。”
“不用了,我有钥匙。”阮厌把手抽出来,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很没教养?半夜叁更让人家送她回家自己走回去,难道他是个男生就安全了吗,哪来的刻板印象,“要不你等一会儿,要丁伯伯开车来接你,你自己走回去我也不放心……”
她停住,看着纪炅洙的脸放大,身子立马后仰:“做什么?”
纪炅洙奇怪,他拿开她额头上的碎头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接近你?”
“因为我有点厌恶男人?”阮厌吞吞吐吐,“就我妈妈,嗯……”
她耻于出口“妓女”二字,纪炅洙听过她的流言,嗯了声,没要她继续说:“厌恶就厌恶吧,我给丁叔发过消息,别担心,你先上去。”
就这样?阮厌以为他要说教,比如厌厌你要正确认识性啊不能对男人偏见啊之类的,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纪炅洙接收到她的信号:“那要不你留在这听我教育你二十分钟?但讲真我可能更愿意给你科普物理题。”
“不必!”阮厌噔噔上了楼梯又噔噔跑下来,“你回去时注意安全。”
纪炅洙目送她上去,直到她家的灯亮起来,他总不能承认牵她手就让自己起了生理反应,胯下鼓出一团,他自己都搞不清那是因为心理兴奋还是因为阮厌,好像后者占了更多的比例。
纪炅洙看着牵过她的手,热,且还是湿滑,但总算把这丫头的手捂暖了,横线般根根分明的关系网变了,有一个格子被他定义了更亲密的词语,只是这个词语还是空白,纪炅洙没想好该填哪一个。
总之不是猫,也不是她厌恶的男人,他和那些下半身生物可不一样,但这不必跟阮厌说明白,他要她自己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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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风送我归 糖风(一)
下节课是生物,阮厌擦黑板。
她喜欢上除了物理的其他课,那种喜欢程度大概跟纪炅洙上物理全程能听懂物理老师讲的知识点一样……奇怪,这两天怎么总也想到纪炅洙?
数理化学不好的女孩子一般都对理科学霸有隔行如隔山的滤镜,阮厌在一般之列,她总觉得这样精密偏技术性的东西学起来太难了,同时又觉得他们连她手到擒来的东西都学不来很菜,可想而知她多双标。
门口有男生探头:“喂,叫一下韩冰洁。”
阮厌瞥他一眼,认出这个人是周驰,他脸上的伤居然还没好,似乎是少年有意为之,也不知道这种校园暴力的伤口有什么好当成勋章的,不过阮厌没心思了解,她装听不见。
好在赵茹赶忙过来,笑得很开心:“你找冰洁啊,她今天没来上学,她爸回来可能陪她玩去了吧,她请假了。”
她请假,直接受益者是阮厌,没了带头的人,赵茹她们没有来找阮厌的麻烦,但阮厌依旧养成习惯,但凡离开过座位,书桌和书包里的东西要都重新检查一遍,能入口的东西都要扔掉,水杯要倒掉再重新涮一遍,很浪费时间,但出了事更浪费时间。
周驰反应挺平淡,瞧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看了赵茹一眼:“我们今天去ktv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赵茹还在笑,她作势为难,语气娇娇的:“不好吧,你那些朋友我都不认识。”
“没事,他们认识你。”周驰单手插口袋,不知道递给赵茹什么东西,“一起去吧,我晚上来接你。”
他们又说了什么,阮厌没听,她余光瞥见两个人拉拉扯扯,有点奇怪这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和女朋友的好友之间该有的尺度吗,但也许就是呢?
阮厌觉得自己要补一下男女之间的常识,她总在这方面怀疑自己。
后来阮厌才明白为什么周驰那么大胆,下午放学学校就组织去看电影,虽然肯定是红色革命用来教育大家不忘过去,但高中生哪有这么深远的思想,对大家来说这只是可以大胆玩闹的机会罢了。
往后可能就没有了,阮厌舒了口气,难得心情好,锁住自己的东西后去小店门口买了点鸡柳,热腾腾的荤食极大满足馋虫,小姑娘抱着水杯坐在位置上,她打从出生起所有看电影的记忆都来自于学校,因此此刻也抱着认真看电影的心思。
场内很嘈杂,她周围说话声音远比屏幕的声音要大,关了灯又黑,就更显得人声喧闹,阮厌只能伸长了脖子看字幕,半晌感觉到旁边站了一个人:“赵茹,出来。”
他低着头,两眼就把阮厌认出来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阮厌印象这么深刻:“咦,这不是小妓女吗?”
四周黑,但依旧有灯光,周驰看见阮厌脸色变了。虽然他只是因为不知道阮厌叫什么而随口开玩笑,韩冰洁也只叫她小妓女,可看着阮厌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周驰不晓得韩冰洁霸凌的事,他心里有些屑弃——不就是开玩笑嘛。
但终归心里不舒服,无缘无故。他哑着嗓子:“外号不好听,你到底叫什么?”
阮厌抬头看他一眼,怯怯的,更让周驰窝火:“阮厌。”
周驰以为是“艳”,笑:“怪不得,色字头上一把刀。”
阮厌不反驳,知道他是误会了。
但“厌”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字批命似的,真的没几个人喜欢她,这个名字也被阮厌自己刻意忘却,唯一解释得稍微好听的就是纪炅洙,他向来叫她厌厌,阮厌只当他移情把“晏晏”安给她,但厌厌的释义就好听许多,安静秀美茂盛倦懒,病态也比厌烦讨喜。
纪炅洙说她“长是厌厌”,这出自欧阳修的《洞仙歌令》,是首相思诗,“春闺知人否,长是厌厌,拟写相思寄归信”,阮厌琢磨良久,觉得厌厌该是绵长的意思,那这个名字也不是那么难听了。
烦人啊,为什么又想到纪炅洙?
阮厌皱着眉头,在周驰看来便是小姑娘又不开心了,他挠了把头发,正要开口问她怎么跟纪炅洙那孬种搞到一起的,走过来的赵茹已经叫他:“跟谁聊天呢?”
周驰忽然觉得自己傻缺:“谁知道,走走走。”
阮厌乐得自在,坐下来慢悠悠地继续看电影,但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后知后觉如果周驰正大光明出现在这里,那么纪炅洙呢?他也在吗?
应该不会,这几天物理复赛要下名单,纪炅洙应该在做题才对,来这看电影的概率不大,况且他的病情不会让他喜欢待在乱哄哄的人群中,万一犯病也麻烦,这么想着,阮厌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她其实没有把握,但她还是去了高叁教学楼。
教学楼没有开灯,大家都去看电影了,一两个教室有灯光,坐着或者趴着零星的学生,阮厌缓步轻声走到高叁十叁班,教室门开着,但关着灯,她有点失望。
教室里有个纸片似的人影,立在课桌上,后仰着身子,脸上盖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声,影子动了下,拿开书看过去。
阮厌赫然,装作路过,不防里面的人迟疑开口:“厌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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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风送我归 糖风(二)
“我以为你在做题。”阮厌接过他的书,在暗光里辨别出字迹,“你居然在看龙族3?”
“闲着也是闲着,做题不是人生的全部。”纪炅洙站起来,扭了扭脖子,似乎坐了很久,“我可不想成为书呆子。”
阮厌勾唇,管它真心假意,反正是可以笑出来的:“好看吗?”
“之前还行,越来越不好看,应该得烂尾了。”
纪炅洙懒洋洋地评价,他习惯于被延迟满足,且在这方面能力佼佼,眼界自然高,当然现在他可没心思跟阮厌讨论一本网络小说:“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不去看电影?”
“也没什么好看的。”阮厌背过手,仰着头看他,“你复赛过了吗?”
纪炅洙提起这个心情就不好:“非常不幸,过了。”
当然不幸,过了就意味着他要面对强度更甚的训练,且就过了他一个,该过的没过不该过的过了,现在倒好,十月末的决赛他成了全校的希望,即使所有老师都在跟他说放松,照常发挥就好。
能不能照常发挥不一定,纪炅洙太丧了,很少有什么能让他提起努力和奋斗的干劲,他有时觉得天意太会捉弄人,多少人想要进决赛啊,怎么就把名额给他了。
阮厌拢着手,她其实想不出来要跟人套近乎的话题,但又不想走。
她自己察觉不出来不想走的念头,在她心里纪炅洙还没有摘掉古怪暴躁难伺候的帽子,但这帽子现在有出处了,她对他的改观很大程度得益于病情,不然她平时畏畏缩缩的模样会一直演到现在。
一开始也是演的吧……哎?是怎么开始的?
阮厌迷茫地回忆两个人的交集,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不是我。”
她一直仰着头看纪炅洙,纪炅洙瞧着累,把她抱到课桌上,她太轻,抱她像在掂她,他没听清:“什么?”
“晏晏……”女孩子老老实实呆在他面前,不敢看他眼睛,“是我但是,它之前出过车祸,我不明白……”
她话音戛然而止,立马醒悟在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面前说出“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还要活着”等同于逼人去死,同时她又有一点隐约的预感,这个她搞不懂的问题因为有纪炅洙这个实例开始破裂,他不活得好好的?
起码她想让他活得好好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养我,做你的猫?”他平时也没有类似病态的把她真当猫养的行为,他分明是把她当成个独立人格,“你也没真的养。”
她说话逻辑断断续续,纪炅洙费了点功夫捋顺她没有说完的话,当然有意识到她并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少年不打算刨根问底,解释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况且那个时候是真的付出行动想要杀她,这个行为被他不齿,此时更不能说了。
他顺着她的话反问:“那我该怎么养你?”
“你不需要养我啊。”
“可你是我的猫,你答应了。”纪炅洙带她进去了一个逻辑死路,“你也要学晏晏当流浪猫吗,可你有主人,我不会虐待你。”
这是什么羞耻的话题?阮厌感到困惑:“把一个人当宠物养本来就是不现实的,我为什么要叫你主人?”
“我可没让你叫我主人。”所以她活该物理不好,思维散落,一茬接不上一茬,“既然你是这么想的,等同于我们的契约不成立,那你当初答应我做什么?”
阮厌并没有觉得契约不成立,她只是觉得这个交易存在感太弱,搞得纪炅洙像单方面施舍她,但“做我的猫”这种词语本身就模糊不清,阮厌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实行,那就回到纪炅洙一开始问她的问题——怎么养?
但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阮厌的本子上欠他的欠款人情记得很清楚,与其这么问,不如问:“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这个问题真是问住了纪炅洙,她能为他做什么?他什么都不需要,他连活着都不太想,如果她早一个月问,他会直接拿刀子让她把他捅死,一了百了。
但现在不行,人际关系加了一个她,为别人活着很累,但起码有点欲望。
阮厌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她这样的也实在帮不了他,心理医生都比她有作用,所以干嘛自取其辱呢?
“算了……”她想以后再说吧,还钱比还人情好办。
纪炅洙却打断了她,嘘了一声,骤然安静的环境让阮厌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少年来不及细说,抱着阮厌摁到靠窗户的课桌下,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考虑到教室没暖气,纪炅洙尽可能把小姑娘搂在怀里:“别动。”
阮厌很乖,纪炅洙说不动她就不动,毕竟只要她抬头,就会带着纪炅洙磕到桌子上,但这个姿势让她贴在他身上,上半身倒还罢了,侧侧身挨不着重点部位,但她曲着腿,中心尽量下移,这就让她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的腰胯。
阮厌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两个人的呼吸在教室里交缠,水汽好似融在了一起,他的胸膛渐序起伏着,在她手心处跳动着混乱的音符,反正她也乱了,心里仿佛有只毛茸茸在挠,挠得全身麻,就无所谓他在弹奏什么。
太近了,月色雾蒙蒙地流泻入窗,阮厌脚下就是明晃晃的黑白分明的影子,在桌子椅子上弯曲成凹凸的奇形怪状,可太近了,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隐约有说话声响起来,明显是老师来突击检查,他怎么离她这么近,但是——
阮厌微微张唇,那声音似乎就要出口了,纪炅洙扣了她的后脑勺,他眼底汹涌的是什么?他咬了上来。
咬,然后是吻。
阮厌缓慢地、迟钝地意识到那是吻。




何风送我归 糖风(三)
脚步声进了高叁十叁班,沉重的皮鞋在地板踢踏,没有立马离开,甚至有越来越近的趋势,阮厌心脏几乎要停止,恐惧在她脊梁骨上抠出指甲划黑板的滋滋声,或许还有其他东西,可纪炅洙在吻她。
旁若无人的,他指尖摩挲着她唇角,起先是规矩地唇贴唇,好久好久,久到阮厌呼吸不过来了,他慢慢地吸她的嘴,分开的时候有清晰的唇齿相离的“啵”,阮厌听得脸红,但她已经不能再脸红了,她看他都梦幻。
纪炅洙直勾勾看她,睫毛微微下敛,他有点阴郁,阮厌想,可他眼里那点白色的把他瞳孔都照亮的光,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她从没见过,四面八方都是模糊的看不清的虚影,只有纪炅洙还算有个模样,他抬了她的下巴,再次亲下来。
他试了好多种方式,啃咬,舔舐,柔软的唇不厌其烦地探索,阮厌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应该遵循身体还是遵循内心,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她平白无故相信纪炅洙不会再深一步了,倘若,倘若……
“厌厌,乖,张嘴。”
他声音虽低,但并不是低音炮,反而还有点少年的张扬,她知道他的声音是好听的,可他原来竟也可以用温和清朗刮她的耳朵。
她是声控吧,她果然是个声控。
纪炅洙把她抱起来,外面的星星亮得扎眼,或是月亮?总之夜色的光明晃晃,纪炅洙把她抱在窗户台子上,背对月色,满室的亮在她眼前明了又暗,纪炅洙细细地张嘴裹住她,他伸了舌头。
阮厌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照做,但她尝到了舌头与舌头交缠的潮湿拥挤的味道,他磕磕绊绊地把她的舌头勾出来,他们发出了比“啵”还要粘腻的水声,那声音让阮厌羞耻,它有点类似于做爱的声音。
阮厌混沌的脑子发出了警铃,它把她从顺从、沉迷甚至渴求的情绪里拽出来,把她完全同少年纠缠着黏糊糊的亲吻里分离,陷入惶恐和惊慌的世界里,他还揽着她的腰,指节扣住她的腰侧,一个可以稍微用力就能把她完全独占的姿势。
阮厌张开的腿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一团肿胀,它隔着衣服就直接顶在腿缝处,或者说她还未经历情事的花唇里,阮厌湿了,像例假最厉害的时候,一股热热的东西从阴道里流出来。
纪炅洙像是察觉到她的变化,她脊背在悄悄僵硬,他需要很大的克制从她身上离开,但她的舌头仿佛舍不得,在他离开时还欲拒还迎地追着他的舌尖,她腿无意识地夹紧——那是被他引出来的欲望,他知道。
声音加重了色欲的氛围,夜色都在捂眼睛。
纪炅洙凑在阮厌耳边,逗她玩:“厌厌,你水好多。”
阮厌愣了下,她眼圈立马就红了,一串眼泪从她眼眶偷跑出来。
“欺负人。”她哽咽着,“我没有被人吻过。”
她很委屈,但她委屈不是因为初吻被突如其来地夺走,性和爱可以分离,难道男人嫖妓和女人嫖鸭是因为爱他们吗?当然不是,只是女性被框死在性羞耻的架子里,难以启齿性需求,找个爱情的噱头罢了——这是阮厌的想法,但她不应该成为性的牺牲品。
“我知道。”纪炅洙抹她眼泪,他是有点控制不住了,何况她本来就不太爱跟男人接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突然亲你。”
“不是,不是。”阮厌有点急,她第二串眼泪很快又下来了,“是,你怎么能随便亲我。”
他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纪炅洙是不敢跟她辩道理的,小家伙有爪子,他不能惹怒她,他迫切求她的谅解:“是我冒失,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阮厌就更急了,她推他,心底凉嗖嗖一片,看纪炅洙的眼神明显抗拒:“所以就可以是我吗?因为是我,亲了道歉了就能无所谓了吗,活该我被剥夺自主权?”
她话很乱,纪炅洙怔怔听着,也活该是他要跟她在一起,那刻少年福至心灵:“厌厌,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是妓女的女儿,觉得你随便,才会亲你的吗?”
“不是吗?”阮厌不再流泪,爱哭虽然拖她后腿,但也给了她组织语言的喘息空隙,“你对着我起反应,你当然会用我来发泄性需求,就算不是我也是别人,我是小妓女,你承担的成本相对低,所以你亲我了,不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她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小妓女,我不会有别人,厌厌,你搞错了一个逻辑。”
她的成长环境让她把性看得很主观,纪炅洙几乎立马就理解她别扭的性格成因,一旦明白她看待问题的出发点,他很容易应对,谢天谢地,他不是她用沉默寡言隔绝在外的人。
纪炅洙把她搂怀里,这种行为她是没意见的,他直视她:“是你让我产生了性冲动,而不是我有了性需求后找你,你看到的那些人是后者,所以他们能找别人,我不一样,厌厌,你就是你。”
他竟然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讲这段话,阮厌觉得意外,更意外的是她的思维理解了他话的内在含义,少年把性和爱混为了一谈,他是用世俗道德和感情去约束生理的那种人,他的行为和她的出身不挂钩,只这一点已经击溃她。
“我以为……”
阮厌没说下去,她对男性本来就有点偏见,又乱七八糟想很多,但她并不想把这些给纪炅洙说,没必要还讨人嫌,所以——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来亲她的吗?
她不会问,这个问题牵扯很多,她不给自己找事干。
接吻不接吻已不是阮厌在意的问题,她的性观念不典型,她是个好相与的人:“但你应该问问我的意见。”
“对不起。”
但阮厌早就原谅他了,她扶着他下来:“刚刚是老师来检查吗?没发现你?”
“没,来看看几个请假不去看电影的是不是真的有事,进来溜一圈就走了。”他们窝在黑暗里,没被注意,虽然他在老师眼皮子下搞事的确不道德,但也给纪炅洙很大刺激。
“那我也要回去,我偷溜出来的,怕被发现。”
“厌厌。”纪炅洙抓住她的手,他神色有种难言的纠结,迟疑地,“你刚刚问我,你能为我做什么……这话还作数吗?”
阮厌点点头,她还欠着他,当然作数。
“……在我身边,字面意思。”纪炅洙问的很认真,“可以吗?”




何风送我归 劲风(一)
纪炅洙怎么也想不到,国庆节第一个来他们家的外人,是纪建桥。
男人穿得光鲜亮丽,身后跟着管家和律师,那排场让纪炅洙合理怀疑他是来让他签订断绝父子关系书的,不过很遗憾他96年8月的生日,现在还不属于完全成年的范畴,不然他绝对第一个不承认他是他老邢家的儿子。
来的只有他,没有他出生证上的母亲邢敏,那么这件事要么不涉及邢家利益所以邢敏懒得敷衍他,要么就是纪建桥的个人私事。
纪炅洙有点头疼,他熟悉这种感觉,他大概是要犯病了。
丁叔出门迎接纪建桥,他早年是呆在邢家的,记得纪建桥的爱好,周全了礼数才上楼叫纪炅洙,有点无奈地:“小纪,还是下来一趟吧。”
纪炅洙跟父母关系不好,每次见面都是要劝上许久,意外这次纪炅洙开了门,少年倚在门口,烦躁地捏着眉心,他终究还是得懂事:“让他早说完早走。”
纪建桥不会无缘无故来看他,但他父亲的身份让他做不出直接压榨儿子的举动,况且他身上的确流着他的血,因此笑着问他最近过得怎样,缺不缺钱之类毫无用处的问题。
纪炅洙难得没发脾气,但也没给好脸色,平平淡淡地答完了,低着头截话:“直说吧,不必绕弯子。”
纪建桥哂笑一声,他还是摸得清少年的性格,知道他跟他们这些搞钱的不是一道,但也没有难堪,反而依旧带着商人谈判的自得:“你马上就要高叁了,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不是高考吗?”纪炅洙自觉荒唐,“我又不是邢家的继承人,没义务去你们公司磨练吧?”
“你是我家的儿子,怎么就不是继承人了?我跟你妈只是觉得该给你更高的自由度。”纪建桥说着自己都不信的漂亮话,他脑子有千万个拉拢纪炅洙的办法,“你要是没主意……你想不想去学医?”
纪炅洙是斗不过他爸爸的,可他到底有他的基因。
少年往沙发上一靠:“为什么?”
“学医有很多好处啊,医生待遇不错,济世救人,也等于有一技之长,再说学医稳定,你将来直接进医院……”
“我问的是,为什么专门劝我学医。”纪炅洙不太耐烦,他没纪建桥算计人的歪脑筋,“打直球吧,说不定我还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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