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短篇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细细
铃声唤醒了城堡某处的仆人。老妇人端着银托盘走进来,在你们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放了两只高脚杯。
“那是什么?我……我还不能喝酒。”高脚杯里装着的陌生茶饮色泽如血。
“只是一点淡果酒。小姐。”老妇人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慢慢转身走出房间。
“这里很少有人来,你能陪我,我很高兴。”年轻男人端起酒杯,朝你轻轻抬了抬,接着便喝了一口,唇瓣瞬间染上了血的颜色。
他长得真英俊呀。这个新奇的念头一闯入脑海,你的脸霎时变得火热。
你移开目光,学着他的样子,夹着高脚杯的细颈,轻轻抿了一口。果酒很甜,带着股锈苹果的味道。
“这个是什么酿的呀?”你情不自禁又喝了一口。可口的餐前酒饮打开了你的味蕾,也让你不自觉放松下来。
“接骨木的新果,再加一点儿……爱。”
“爱?”这个字眼在你偷偷读过的黄纸小说里很常见。那些背着老修女,在像你一般大的女同学之间私下传阅的禁书里,有数不清的男女情爱。加勒比海盗和贵夫人,女奴和亚历山大大帝,凯撒和埃及艳后……他们相爱又分开,令你和像你一样多愁善感的女伴哭得哽咽不止。然而小说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你甚至从没有爱上过什么人呢!
“那是怎么,怎么做的啊?”
听了你天真的发问,年轻男子忽然轻轻笑了。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向你伸出手,“小姐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在年轻绅士极有风度的邀约前,你只犹豫了一瞬,便把手轻轻递了过去。
只是一顿晚餐而已。你想,而且他这样英俊,还住在这样一座华丽的城堡里。
你随他走过拱门,看到那个熟悉的老妇人正将覆着餐盖的晚餐摆在长桌上,桌子足足可以容纳五十个人同时用餐。男子请你坐到铺着红色天鹅绒的座椅上,自己则在主位坐下。奶酪,烤乳鸽,炙牛排……老妇人将银质餐盖打开,香气扑鼻。你着实饿坏了,低头默默念了一遍祷词,便拿起餐叉,和主人一起大快朵颐。
他吃得很少,你在填饱肚子后发现了这一点。他面前的餐盘上只洒落着一点肉骨架。你猜是那只小鸽子的。“谢谢你的晚餐。”你拿餐巾轻轻擦拭着嘴角,暗自懊悔自己吃得太多,“城堡只有你一个人吗?”
“大部分时间,是的。”他看着你,“你能陪我共进晚餐,我很高兴。不知你是否愿意再留一会儿,为我读一段书?”
再留一会儿?读书?你还在发愣。老妇人走到窗前,砰的一下打开了窗户。寒风呼啸。
“暴风雪,小姐,不管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恐怕都不如待在这里安全。”
不知为什么,说到安全这个词时,她明显加重了语气。窗外的确在下雪,而天已经暗了下来,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要独自穿过夜晚的森林,至少需要一把刀,而你什么也没有。
“好的。等暴风雪停了,我再回村子去。”你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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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短篇集) 吸血鬼新娘(三)
“雪什么时候会停,小女孩轻声问。”
这句话像是一个预言,你微微顿了顿,手捏着封皮,鼻息间萦绕着动物皮革的气味。这间私人图书室并不宽敞,地上铺着让人不敢用力跺脚的地毯,灰白色的软毛,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你缩在单人沙发里,对着暗黄烛光,一字一句地读着。
“……她伸着骨瘦如柴的四肢,除了手套和靴子之外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你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本小羊皮包裹着的书在你手里重得像是浸了水。你抬头,看向对面宽椅上坐着的男人。
一张黑漆书桌隔开了你和他,他的手臂搭在宽椅扶手上,而目光,目光压在你身上。
你还不能理解那种纯粹的狩猎者的眼神,只是觉得不安,你飞快低下头:“这是什么书呀?”
你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好奇的话,为什么不读下去?”
他误解了你,你并不是在好奇。你甚至有些想要逃离这个充斥着皮革和油墨气味的小房间。这里除了你和他,只有两排沉默的书架,它们好像随时都会向你压下来,而先前你甚至毫无察觉,直到,直到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危险的面目才悄悄从暗处现身。
“我……我想雪快要停了……”
“没有。”你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你,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在更早之前,你还以为他是个绅士呢!你坐在单人小沙发上,一动不动,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继续,读下去,这是关于爱的故事。”他又说到爱,声调忽然变得温柔。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你捏紧了封皮。
“你会知道的。”
这个固执的男人,他在强迫你。
你迎上他的目光,用了一点儿勇气。他的脸在昏黄烛光里一半晦暗,一半苍白,眸光深邃,就那么定在你脸上。
你忽然低下头去,心跳的很快:只是一本书而已,和自己偷偷读过的黄纸小说虽然内容不一样,可它也只是一本书罢了,一本幻想故事书,加了一个让人脸红的句子,这没什么。
你重新打开封皮,找到那一页。
“她一手捂着脸,仿佛那是所有矜持的最后容身之处……一个手持长鞭的男人,半身赤裸……”
你又停下来,不是因为赤裸这个词。
一副彩色插画在微光的映照下是那样刺眼:少女的一条腿被高高抬起,男人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踝,像是要把她撕裂成两半,而她的下体就那样暴露所有围观的人眼前,男人手中的长鞭扬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在她绽裂的花穴上。
你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时,才发现书已经被你丢到了地上。而男人探究似的目光依然压在你身上。
“我……”你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把它捡起来。”
愕然,愤怒,不解。
你不知道一个绅士模样的英俊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间书房里变成一个恶棍。他一直在命令你!难道他先前的好心和招待,就是为了强迫你给他读这些亵渎神圣的故事?
“我不想再读它了。我要回村子去,外婆会找我,她知道我在树林里。”你站起身,心跳得像出笼的兔子,而且脸也烧起来。
没有回应,你也不需要他的回应,转身走到门边,伸手去拉门。
纹丝不动。
你转动把手,依旧纹丝不动。
耳边有一声叹息:“我只是想教会你爱……”你扭头,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冰冷的气息,如此贴近你。他一手撑在门上,而你,被他圈进了怀里。
手臂紧紧箍着你的后脑,他低下头来吻你,你几乎动不了,全身都被他寒冷的气息包裹缠绕着,越缠越紧。
他的嘴唇很冷,你的舌头被他吮咬着,他的舌头也是冷的,口腔里没有一丝热气。你像是一头撞进了雪里,因为他的亲吻浑身战栗,手脚却全都僵在原地。
尖利的刺痛从嘴唇蔓延开来,你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咬了你吗?还是他太用力了?你几乎不能思考,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意识越来越混沌。
一阵天旋地转,你以为自己晕倒了,然而后背硌到硬物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你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像树枝一样,每一丛都燃着蜡烛。你被他整个儿放倒在桌上,一条腿屈起。他握着你的小腿,将你拉向自己。
你低头看到他松散的睡袍系带,看到藏在里面的东西。你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不要……”
他看着你,似乎是在确认你的真实意图。
“订婚前失贞的少女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人们把她们装到铁笼子里,然后把笼子推进池塘里。”教会学校里,负责教养你们的修女曾这样一遍遍的让你们自问自答,既是教导也是训诫。
你又一次叫道:“不要。”
慢慢的,握着你小腿的手松开了。
你拿手肘撑着桌面坐起来,他稍微退后一步,你没有犹豫,跳下桌子,往门边跑去。
门紧闭着,你站住了,剧烈的心跳渐渐平息。
等他留在你身上的寒冷气息完全消散,你终于找回了理智和勇气。你回转身,背紧贴门,“放我出去。”
他坐在你先前坐过的马毛沙发上,垂着头,苍白的手指深深插在黑发里。
像是没听到你的话,他很久都没有动作。
他是个坏人,你毫不怀疑,可是当他抬起脸,神色却是一片混乱迷惘,你呆住了,他的绿色瞳仁脆弱,像一枝幼芽。不知怎么回事,你突然怀疑刚刚强吻你的另有其人。而眼前这个人……
“抱歉。”他开口了,嗓音涩然,“我很久没有和人……和女孩亲近。很多年,我很寂寞。”
在邻人稀少的乡下,没有同伴的你,同样时常感到寂寞。一瞬间,你几乎生出了一点儿带着疑惑的同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我没有家人。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没等你回答,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瞧我在说什么?你当然会留下来,外面还在下雪。”
外面还在下雪。你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刚刚发生的一切是那样混乱,从踏进这个图书室开始,你就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像是晕厥发作的前兆。
你摇摇头,努力驱散这些错杂的情绪,“或许明天回去吧,我想外婆会找我的……”
“你多大了?”
“十六岁。”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一定还没有订婚吧?”他说着,站起身,向你走来。
“你……你在说什么呀?”
又是那种让你浑身发抖的寒冷,他像是把冬天穿在了身上,一步一步逼近你,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说,留在这里,陪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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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短篇集) 吸血鬼新娘(四)
你愣住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向你求婚。
向你,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求婚?你突然记起在小说里读过的桥段:男人看见少女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因为她的金发雪肤,或是她小鹿般的眼睛。然而,那些故事像写在水里,细节模糊不清,你从不把它们当作真实,只是在混沌疑惑中生出过一些模糊的渴望。但是,无论是对男人的爱,还是自身的美,你皆是一知半解。
“你喜欢吗?”
“什么?”
“像这样……”他用手指摩挲你的唇瓣。
你下意识感到紧张,抿了抿刚刚被他吻痛的嘴唇。在那些故事里,女孩可以吻很多人,却只能嫁给一个人,而且,在那之前,她们首先要得到家族的祝福和上帝的许可。
“我……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家人呢。他们……我也不知道……”
“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拜访他们。”
这是一种承诺吗?你还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爱?你甚至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而他,突然就要变成你的丈夫……一个住在华丽城堡里的丈夫,而你,会变成童话里的公主吗?
他低头,似乎又要吻你。
你抬手抵着他的胸口,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的小鸟。”他牵了牵嘴角。
“什么?”
没有回答,吻又落了下来,这次是落在你的耳后。冰冷的吻烫伤了你的耳朵,你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战栗。他似乎很轻的笑了一下,接着,你被他抱了起来。
你坐在冰凉的书桌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一定满脸通红。是爱上他了吗?也许不是吧,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爱。
只是在期待,在期待什么?……
一个镶嵌蓝色宝石的四方盒子。他在你面前打开,光芒璀璨,很多颗你叫不出名字的宝石,串在一起,即使是在暗光下也是那么耀眼。他拿出来,戴在你的脖子上,那是条项链!
“订婚礼物。”他对你微笑,神情愉悦。
这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好像有一个太阳照亮了你,你抬手去摸他送给你的礼物,冷冰冰的太阳,一颗像血那么红的红宝石,被无数颗钻石围绕在中间,此刻,就戴在你脖子上。“它太美了!”你模糊知道它的价值,它的美却让你本能地感到兴奋,你忍不住发出惊叹,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狂跳。
你仰起脸,“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
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谢谢你!它太美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这么……这么漂亮的项链。”
“比起它,这里更漂亮。”他说着,手指若有若无地抚弄你的颈侧皮肤。
他的手很凉,那是为什么?原因太明显了,他只穿了睡袍,孤零零地住在这个华丽的冬季城堡里,没有人温暖他。
你轻轻握住他那只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你似乎很冷。”
抚弄你脖颈的手停住了,他怔了几秒才接口:“哦,是的,这是家族遗传的病症,生来如此,或者你可以称之为诅咒。”
“诅咒?”你不同意这个说法,只有作恶多端的人才会被诅咒,而你下意识不愿把他归类为坏人,“不是诅咒,每个人都会生病,就像我一样,医生说我的血液里缺少一种成分——”
“一种成分?”他扬了扬眉毛。
“是的,现代医学还不能制作出那种成分。因为人们对大自然和异常生物了解得还不够多。”这是医生的原话。
“异常生物?”他重复完这个词,嘴角微微上扬,慢慢收回手。
“是的,那些童话中的精灵也许就是一种异常生物。”不想让他移开目光,你迫不及待地说出那个医生和你闲聊时说的话,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也许吧。”他兴致缺缺,后退两步坐回到小沙发上。
“你相信吗?”
他没回答,拍拍扶手,“过来。”
你跳下桌子,趿着拖鞋走到他跟前。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想拒绝。
比如就像这样,他突然拉过你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带,猝不及防的,你坐到了他腿上。
他盯着你的脸,一只手却探进你的裙子里。你穿得很多,一层又一层衬裙,长袜子,外面罩着一条厚厚的锈红羊毛裙。他却在繁复的衣料里剥开了你的核心。一粒小小的红豆子。
出于某种必要的矜持,你夹着双腿扭动了两下,随即,那只手向下滑落,你感到那个热烘烘的神秘地带被打开了,凉飕飕的手指进入了它。
这是一个必要的仪式,丈夫会在订婚夜检查他的妻子是否为他保留着那几滴新血。老修女这样教导过你们,不过她从未告知你们他是如何检查的。是用某种铁制的工具,或是他身上带着的那个丑陋而古怪的肉瘤?你在绘画课本上看到过它,画得很抽象,于是你更加难以理解丈夫会在新婚之夜用这个东西爱他的新娘,那一夜的爱是如何发生的?
幼年时你读带有插图的童话绘本,没有一个古老神秘的童话写到过这一夜,那些廉价的黄纸小说里倒是充斥着这一夜的暗示,可惜作者们总是语焉不详,一行字匆匆略过你渴望了解的部分,再翻页就是第二天早晨了。
这略过的一夜就是他先前想要教给你,而此刻正在身体力行的爱吗?
手指在你只偷偷看过一次的地方活动着,尿意涌动,你咬着嘴唇,脸藏到他颈侧,那处皮肤寒凉一如他的唇。脖子上的项链滑进了领子里,触到你温热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奇异的快乐。
十日谈(短篇集) 吸血鬼新娘(五)
你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快乐,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的手指进入了那个温热的洞穴?你感觉那里正在发生变化,什么东西正从里面流出来,热的,烫的。
【我在尿尿吗?】
你突然打了个喷嚏,同时感到那只手抽离了你的秘处。你茫然又羞赧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仪式完成了吗?】
“尝尝。”两根手指递到了你唇边。
骨节分明的手,白皙细长手指上沾着蛋清一样的黏液。
犹豫了几秒,你张开嘴巴。手指探进去,搅拌着你的舌头,起初力道轻柔,像在逗引你,可只一会儿,几根手指钳住了你的舌尖,揉弄着你口腔里那条软软的肉团。
“呜呜~”你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他在做什么?你心里害怕起来,一种脱力的感觉却让你的身体向他贴得更紧。
他身上是那样冷,隔着几层衣料,你都能感觉到。你转头去看他。
他脸上带着笑,慢慢抽出手指,停止了对你的戏弄。
【对的,他一定是在戏弄我,他把我当成一个不解世事的女孩,一个傻瓜!】
你肯定地想,鼓起脸扭向一边。
“我的小鸟,是什么味道?”他不愿放过你,一只手捏着你的下巴,强迫你转过脸来。
你瞪着他,他还是带着笑意。
【他在嘲笑我,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条腌了叁个月的臭熏鱼!”这是你外婆评价一个老修女的话,你闻过她挂在厨房墙上的熏鱼,觉得她的话很好玩,牢牢记住了。
他愕然,大笑,“这么讨厌自己的味道?”
“是你的手,臭死啦!”你哼了一声,两手扯着下眼睑,模仿同村那个整日皱巴着脸的乡野女孩,对他扮了个鬼脸。
他微微垂眸,低声笑了,接着他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帕,白色的,干净得像是从没使用过,他用它慢慢擦拭着被你嘲笑的那只手。先是掌心,之后是一根根手指。
你坐在他腿上,看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他微侧着脸,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知为何,你突然想起春天在河边看到的一只薄荷虫,它纤细的羽翅和他的睫毛似乎有某些相似之处。
蜡烛似是快要燃尽了,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摇晃的光晕,他整个人都漂浮不定起来,像在水中那样。
他很寂寞,你想。
和那双眼睛一样,他身上有一种新生般的脆弱。
【我刚刚伤害了他吗?】
你忍不住想要从他腿上下来,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告诉他你是骗他的,他的手并不像熏鱼那么臭。事实上,除了一点儿咸味你什么都没尝到。
其实只是短短的几个瞬间,短到你还在胡乱想象,他已经又看着你了。
“陪我去洗个澡?”像是在问询,又像是一句陈述。
你把它当成了后者。任他牵着手,走到门边,
那先前禁锢着你的门却在此时自动打开了,就像是一个魔法,你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问:“这是怎么……”
他只是笑了笑了,并没有回答,你觉得这个城堡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你们一路穿过城堡长长的回廊,墙壁上挂着厚重的红色天鹅绒窗帘,就像是舞台戏开场前的幕布。
在幼年时你曾经看过很多场民间杂耍团的木偶戏。在开场前,台上就是挂着类似这种的幕布,到了开场时间,会有专人轻轻拉着绳索,幕布随之缓缓升起,舞台上的人就会动起来,演出一幕幕令人捧腹大笑的滑稽戏。
有些墙壁上没有挂着种幕布,但是却陈列着大幅的家族肖像画。
画中那个男人身穿旧时公爵的红礼服,头戴红色礼帽,身上披挂着刀剑一类的武器,他的神情庄重,比那些教养你的修女嬷嬷还要严肃。你觉得他和身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
“你……你的家人们呢?”
他手中的蜡烛似乎晃动了一下,在光影摇曳中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你想那也许是因为这里光线太暗了。
“他们都已经故去了。”
你哦了一声,心想他真的可怜呀,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到了。”
他低声说,眼前是一道古铜色的双扇门,看上去已经很旧了,黄铜把手有磨损的痕迹。
你伸出手,就在这个瞬间,门自动打开了,这又是什么,你呆住了,难道这里真的有魔法?
你疑惑地抬头看他,他解释道:“城堡里的门最初设计时便是这样。”
“所有的门,都是这样。”似乎是为了反驳他的话,你看到门后正站着那个老妇人,她一只手握着门内侧的把手。
他轻咳了一声,没等那老妇人发话,问道:“水烧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主人。”
那个老妇人说话时,目光停留在你身上,那目光锐利严肃,你觉得她似乎透过你的衣服看穿了你,看到了你的身体,也看到了他留在你身体里的痕迹,看到了从你最隐秘的地方流出的东西。
但你又觉得这只是你的胡思乱想而已,她什么都不会看到。而且她也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或者马上就要变成城堡的女主人了。
十日谈(短篇集) 吸血鬼新娘(完)
房间很大,一排象牙色的衣柜里立在墙边,正中是一张大床,四边垂挂着红色的围帘。你觉得那就像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床。华丽,又不属于这个时代。
“这是你的祖先留下来的吗?”你这样问。
他点点头:“没错,这张床上睡过我的祖母和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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