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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怎么样,大开眼界吧?”卢薇薇看着面前的这些,边说边摇头叹气:“小费我跟你说,你可别看不上它们。据我所知,医疗队入藏的传统已经持续很多年了。以前的医疗队刚来珂吉村的时候条件比这会儿还差,后来村长大叔觉得过意不去,想着这些城里来的医生护士不远千里到村里,给大家又是免费看病又是免费送药的,总不能让他们连个睡觉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吧……”
“所以大概是三年前,村长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了一笔钱,把他家院子给扩建了一圈,盖了现在医疗室的那栋楼,又弄了两个厕所,添了一个浴室出来,这样医疗队员在这里的生活就能方便点了。而在此之前,他们这里的人上厕所都是在自家后面的……呃,茅坑知道吧?听说过没?就那个,露天露地的一个大深坑。他们是已经习惯那样的生活方式了,就是怕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用不惯,所以才自己借钱掏腰包,也要……”
“够了!——你别再说了……”
费西瀿站在厕所门口,他背对着卢薇薇,一手撑在门框上,另一手垂在腿侧,隐隐能看到那只手攥成个紧紧的拳,不住的颤抖着。
卢薇薇见他情绪不大对,上前拍了他一下:“喂,没事儿吧你?别啊,我这就是茶余饭后跟你瞎聊天,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咱们可以……”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少年突然猛地一甩手,像是着了魔要逃离什么似的蹭一下冲出房间,转眼就跑没了影。
卢薇薇挠挠头:“这是怎么了啊……”
晚上睡觉安排的是大通铺,下午费南渡和薛眠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央拉大婶特地给他们翻了三床新被子出来,说原本是留给儿子结婚用的,不过没关系,东西要拣着急的用,那小子结婚还不知道哪天呢,到时候再给他做几床。
薛眠一直在拒绝,说盖旧的就好,他们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万一费西瀿不想呆了,保不齐明天就会走,实在不必拿新被子出来。
可央拉大婶才不依,非要给这三个大小伙子拿新被子,说夜里凉,他们这儿不比那些有暖气的地方,晚上只能给大家点个柴火炉子烧着,被子越新越暖和,让薛眠别争了,就听她的吧。
费南渡把薛眠带到一边:“等走的时候我会留点钱下来,被子就当是我们管大婶买的,别纠结了,早点休息吧。”
大通铺的结构跟东北的炕差不多,只是床下面没有烧火,所以床铺是凉的。关上门,点一个柴火炉子,轻微的烟熏味让屋子里有点呛,但至少添了几分暖意。
三个铺盖连一块儿,费西瀿睡最里面,费南渡睡最外。不过临了费西瀿突然变卦,说万一夜里有什么坏人啊野兽啊溜进来,作为年纪最大、又最身强力壮的那个最好是睡中间,这样才能把左右两边的人都护住。所以按他的调配,费南渡得睡中间,薛眠睡外边。
薛眠倒不介意,里面外面他都能睡,反正他才不信会有什么坏人来犯。费南渡一边重新整理床铺,一边斜睨了最里面那个把自己裹得跟个蛋黄派似的人影一眼:“没事少看点杜撰电影,多出来走走看看。自己的脑子不拿着用,只知道听别人危言耸听……你那胆子有鹌鹑蛋大么?”
“切,我才不要跟你说这些。”费西瀿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留半张脸在外面:“我胆子再大也没在山里睡过,怕不是应该的啊——哎呀!”
突然惊叫了一声:“不得了,我还没去检查鸾姐姐她们房间门有没有锁好呢!”说着就要翻出被窝往外冲。
薛眠就站在靠门口的地方,见状赶紧抢先一步拦人:“你都脱衣服了,就别出来了。我帮你去看,你好好睡吧。”
薛眠出门,往主楼那边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央拉大婶去后院的鸡舍。央拉大婶见他还没睡,问是不是换了地方睡不习惯。薛眠一听,立刻拨浪鼓似的直摇头,就怕这位热心肠的好大婶再搬出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来给他用。他们来这一趟考虑不周,没料想给村长一家增添了这么多负担,心里一直愧疚着过意不去。虽然费南渡说走的时候会留些钱下来,但多少还是打扰了这一家子,所以再不想让他们麻烦着费心招待了。
“对了大婶,”薛眠想起费西瀿交付的使命,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道:“我想问问……就是……这里晚上睡觉需要锁门吗?会不会有什么山里的野兽跑下来闯进家?”
央拉大婶爽朗一笑,摆手道:“咱们山里是有小动物,什么羊啦、野兔啦、猴子啦,有时候还能看见山鹰咧!至于你说的那些大家伙,老虎豹子大野狼啥的,那倒是没见过。嘿嘿,它们可瞧不上咱们这里的小矮山,全都住在木卓巴尔高原上呢!”
薛眠并不知道木卓巴尔高原是哪里,只要确定珂吉村里不会有野兽光顾就行。告别了央拉大婶,回到房间给费西瀿“复命”:“女寝不方便进去,但是我问了大婶,大婶说村子里很安全,这里的山也不养野兽,你踏实睡吧。”
得了肯定的消息费西瀿自然是放心了,折腾了一天人也早就疲惫不堪,这就闭眼松腿呼呼睡去了。
房间顶灯的开关在薛眠那面墙上,确定费南渡也进了被窝,薛眠关上灯,这才把奔走了一天的身躯踏踏实实塞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融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
不一会儿听到一阵呼噜声。
薛眠:“……”
黑漆漆的屋子里原本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除了快要燃尽的柴火勉强能映出一丝半星覆在炭灰下的残光。好在外头月光清亮,被高木绿林遮去大半的皎洁月牙藏坐在枝头,从空中洒下几尺白霜照进来,刚好可以看清某些近在眼前的事物。
薛眠不敢相信这呼声是出现在他们房间,毕竟同寝的另两位怎么瞧也不像是会打……
“睡不着?”一个声音飘过来。
薛眠怔了一下,迅速摇头:“没有,你怎么还没睡?”
费南渡没有回答。过了两秒,薛眠听到一种棉被窸窣的声音。紧接着,稍远些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咚嗒”,然后那阵从同一个距离传来的呼声就即刻停止了。
代替它的是那个睡在最里侧的人一声梦中的呓语:“哎呀别搞我……烦不烦啊……”
薛眠:“???”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打呼的居然是费西瀿……
“好了,”费南渡的声音重新响起:“踹过了,半个小时内他不会再出声了。睡吧。”
一滴汗从鬓角滴落,薛眠极力控制住想要拍床板大笑的欲望,硬生生死撑着,直憋到两排牙齿把不住门似的漏出一声明显的“噗嗤”。
“别笑了,”一只手不着痕迹的伸过来,用温热的掌心在薛眠脸上轻轻拍了拍:“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被我踹大的。”
薛眠紧咬着嘴唇努力把还在往外漏的嗤嗤声兜回去,勉为其难的一本正经打岔道:“你们俩一点也不像兄弟,关系太差了。”
费南渡顿了一下,接着自己也跟着笑了一声:“对,互相都看不顺眼。”
“可是为什么呢?”薛眠真诚发问。
“也……没什么理由吧。”费南渡睁着眼睛望着月白色的天花板,思绪随意纷飞,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讨厌和喜欢,可能说到底都是一回事。没有道理,只凭感觉。”
然而薛眠想的却不是这样。
两兄弟一起成长、共同相处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有亲情当纽带,但作为一个单独的自由个体,难免会在一些事情上互相有理念上的不同,有龃龉和摩擦。别说兄弟,就是朋友、同学、甚至亲人,恐怕都绕不开这个定律。但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不该打听太深,话题也就不必再继续深聊下去了。
“睡吧,”薛眠转过头,对着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小声道:“快睡,我都困啦。”
“嗯。”费南渡淡淡应了一声。
然后在薛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费南渡突然支起身,凑过去,在薛眠把人看清前,一枚不带任何激情、不带任何技巧的吻像一片冬日白雪,轻轻的落在了那对柔软的唇瓣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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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啦啦巴啦啦,周一来啦!
好啦周三见!
——爱你们~





竹马 西藏10
次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餐。
费西瀿主动提议要彻底加入医疗大军,队长周医生——就是那个“黑胖子”,周旋笑呵呵的将这个外援欣然纳入麾下,说昨天小伙子表现不错,反正村里也没什么地方供他们年轻人娱乐的,不如留下来发挥余热,挺好。
薛眠昨天已经在四周转了一圈,好风景拍了不少,所以今天他也不打算出去,留下来跟费西瀿一起做援军。
费南渡开车去了一趟县城,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黑色的越野车驶进小院,还没等熄火,费西瀿听到声音第一个飞奔着冲了出去——
“哥!哥买到了吗哥?买没买到啊!哎呀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练憋气呐!”
驾驶座窗户缓缓放下,车里的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给我说话机会了么就这么问问问。”
费南渡下车,走过去把后备箱打开,挺深的一个车箱里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有时令水果和五花八门的零食,三床崭新的大棉被,几个手拎袋,以及一个半径得有六七十公分长的圆形笼子,半米高,竹篾编成,听动静好像装着什么活物。
“我的天,还真让你买到啦!”费西瀿难掩激动,扑过去就要开笼验货。
“等会儿,”费南渡提着衣领子把人拉开:“现在打开不怕跑了?拿下去再看。”
两人分批将东西搬进主楼,央拉大婶从河边洗菜回来,进门就看见这琳琅满目的好大一堆,当下愣住了。
“这怎么能行啊!哎呦,你们这些年轻人太冲动啊……”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儿的央拉大婶说什么也不肯要这满屋的“礼物”,推搡着要费南渡把东西拉回县城里退了去。
费西瀿一听,他也不干了,连手带脚的上前就往大婶后背上扑,抓住她要搬东西的手大喊着:“大婶大婶大婶……别啊!这就是一点很小很小的心意,你把我们照顾的这么好,我们还要继续留下来打扰你几天呢!你看,这里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就是一点水果零食,给大家忙累了的时候休闲一下的。然后这被子也不是给你的,这是送给你儿子的,他不是要结婚了吗?就当提前给他准备的结婚礼物了行不行?……哦!还有还有,这衣服是给你和村长大叔的。我们来做客,就给你们一人买一件棉袄当见面礼,不算过分吧?”
大婶被他那张机关枪似的小嘴说得一愣一愣,半天接不上话来。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叽叽”的细弱声音,没等她反应过来,费西瀿已经从背上跳下来往竹笼那头冲去了。
只见费西瀿迫不及待的打开笼盖子,随着一阵动静更大的“叽叽”声响起,一笼通体嫩黄浑身毛绒的小鸡仔就这么闯入了视线中。
“……我的妈,这也太可爱了吧!”
费西瀿激动地原地直打转,围着鸡笼子看了又看,实在是爱不释手。那群毛茸茸的小东西挤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像是嗷嗷待哺等着谁来喂食。
……喂食?费西瀿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急,赶紧回头招呼道:“哥!你不会只买了鸡没买鸡食吧?”一转头,就见费南渡脚边竖着个黑色麻袋,里面鼓鼓囊囊装得够满,地上还洒了一小片深棕色颗粒,应当是鸡食无疑了。
“哎唷唷!你们怎么还买了鸡?”央拉大婶一拍大腿,终于回过神来。她脸上表情变换地简直难以描述,哪敢想眼前这俩小伙子瞒着大家干了这么多惊喜的事来。
“嘿嘿嘿,它们很可爱吧大婶?”费西瀿兴高采烈的提着笼子往后院跑:“把它们都养您的鸡棚里去吧!不过大的小的放一块儿不会有事吧?那些大鸡不会踩到它们吧?”
大婶跑不过他,一路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追到鸡棚,边跑边喊:“小心着些哩!小心着些哩!我来,还是我来吧!哎唷唷我的好孩子,你们可是给了大婶好大一个惊喜哩!”
可不是好大一个惊喜么。
费南渡这趟去县城完全是受费西瀿所托,这位少爷从小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说了要“回礼”恨不能下一秒就把礼物奉上。被子自不必多说了,盖了人家的可不得还新的,何况还是结婚用,更不能欠着。给村长两口子的衣服也是真心实意的见面礼,主要是不知道他们缺什么,或者说他们缺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间想不到该送什么才是他们真正用的上又不会伤害人家自尊的,想来想去,最后觉得以晚辈的身份给长辈送两身衣服应该无可厚非,所以就买了。
最后的这笼鸡算是唯一的例外。
理由当然也简单,昨天餐桌上吃了人家一只鸡,直接还一只好像有点奇怪。那就送大的不如送小的,干脆送上一窝,这样等它们长大了随便是吃还是卖,这心意费西瀿琢磨着总没有人比自己更聪明能想到了吧。
最后,央拉大婶实在是拗不过这头小牛犊,笑着收下了他们的心意。
此后接连几天费西瀿都提着心吊着胆,一会儿忙着给医生护士打下手,一会儿又急吼吼的要帮央拉大婶喂鸡,忙得倒是不亦乐乎。
这一天,天光刚放亮了不到半小时就突然阴云密布,一阵滚闷冬雷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穿过高原上皑皑的白雪,一路奔向了珂吉村。
没过片晌,豆大的雨珠子落了下来。
下雨天别的?倒不太影响,该上门看诊的村民还是会来,只是雨天路滑山路不好走,所以速度上不比往常快。
一众人员忙到下午,周旋休息的间隙把之前几个需要格外留意的病历翻出来看,发现有个病人今天本该来复诊,但等到现在都快三点了还没见到人。再一看信息栏里的地址,这个病人住得远,家在前面那个山头的半山腰,得绕好一段路才能下来,加上雨天不好走,临时决定不来了也有可能。
“不行啊。”周旋自言自语的皱着眉头盯着病历上的问诊记录:“他那个胳膊到时间了必须要再拍一次片子,好不好的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跟进治疗。”
一旁的孟鸾正在给病人打包药品,听了这话,问道:“周医生,这个病人的情况不能拖一两天吗?”
“主要是天气不好,”周旋摇摇头,叹道:“我查了天气预报,最近三天都是下雨。他要是只拖延今天一天问题倒不是很大,可万一连着三天都不来,那就不好说了。”
“那我们能上门吗?”孟鸾问。
“可以上门,”周旋道:“我们准备的x光片机可以随身携带,而且备了两台,临时背一台带过去不成问题。小孟,你是想一起去吗?我至少得要两个人陪同,那机器不轻,五十多斤呢,路上得轮流背才行。”
还没等孟鸾回答,一直绕着她四周打转、绝不离开五步远的费西瀿倏的跳了出来,举着手嚷道:“我去我去!周医生我去,我报名!你们医生是给人看病的,才不用干这种体力活,给我背就行,我力气可大了!”
这几天费西瀿的表现如何孟鸾是看在眼里的。
每天早上,费西瀿必定风雨无阻的第一个到诊室,一来就把大家的桌椅板凳先擦一遍,再把前一天没来得及归置的病历、听诊器等物品摆放齐整。打两壶热水过来备着,把柜子里的茶叶零食等拿出来摆一边放好,方便大家随时取用。
他还央求着费南渡专门替他跑了一趟曲萨纳,买来合适的礼物,一样一样送给了村长夫妇。
还有后院那一棚子的小黄鸡,每天都要亲自去喂两次。
印象中的费西瀿显然不该是这样。
他心性高傲,玩心重,他有着富家公子哥的桀骜不驯与嚣张乖戾,同时又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和幼稚。
他成绩一般,却总嚷嚷着什么大学他上不到;他兜里揣着足够的钱,身上名牌数不过来;他从没在金钱上尝到过一丝半毫的“苦”,所以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不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也没有钱办不了的事。
他无疑是个复杂的人,无论是行为还是思想。但不管他多复杂,亦或不管他有多少他自以为的优势和闪光点,在孟鸾这里,那些都是不合格的。
什么不合格?
交往不合格,做男朋友不合格,甚至连当朋友都是不合格。
那天晚上薛眠如果没对孟鸾说那番话,那孟鸾接下来的步骤就必然是像费南渡说的那样,把自己和费西瀿之间那些天壤之别的不同点一个一个亮出来,让他看个清楚,瞧个明白,然后知难而退,从此以后二人一别两宽,再不用来往和纠缠。
但偏偏她突然就软了心肠。
她“留下”了费西瀿,也留下了那个重新去了解他的机会。
所以才能看到此时此刻,眼前这样的一个他。
“周医生,”孟鸾没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扫了一眼还举着双手要请命出征的费西瀿,收回目光,看向周旋道:“如果人手实在调不开,那就带上他吧。就当……当带他一起锻炼了。”
费西瀿懵了。
一丛绚烂的烟花从脚底板沿着躯干直线上升,最后穿过脖颈踩上额头,在他脑海正中央炸开了一朵金光灿灿的巨型玫瑰花。
浑身上□□温骤升,烫得仿佛能把口鼻间呼出的白气都蒸发消失。四肢颤抖,视物不清,只有耳朵里还嗡鸣似的回响着女神的那句——“带上他吧。”
带上他吧。
我们带上他吧。
带上……费西瀿吧。
——这可是孟鸾的意思啊!!!
费西瀿的一颗心在这瞬间彻底融化,化成一滩冒着粉红泡泡的奶油水,一直甜到了心肝脾肺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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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了。好累。o(︶︿︶)o 唉
好啦,我们周五见哦!
——爱你们~




竹马 西藏11
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周医生将装好的x光片机交给费西瀿,提上药箱,叫上孟鸾,三人这便出发了。
诊室里的卢薇薇远远瞧着那个走在最后的少年,见他背着沉重的机器,可步伐却轻盈有力,浑身上下、从内二外散发出难掩的激动和兴奋,也不知是在兴奋个啥。
“年少轻狂就是好啊,”卢薇薇摇了摇头啧啧感叹:“做个义诊还能把姑娘给撩了。真是人间处处有真爱,哪里不长嫩白菜。”
这一厢,因为雨势太大的关系,好些本该来复诊拿药的病人全都没出现。有的情况不算着急,晚个两三天也没事;但有的却是必须及时回来复诊,同时继续跟进服药,病情才能有效稳住。
“这样吧,咱们也抽调一下人手,把那些药不能断的病患挑出来,看看谁挨家挨户送个药去。”二队长郑莉是位副主任医师,只见她放下笔揉了揉眼睛,起身招呼卢薇薇跟她去清点药品。那一头则让杨铭医生帮助协调一下人手,看看谁能抽空跑一趟,也不用多,两个人就够,路上互相照应着点就行。
正给大家打热水送来的薛眠刚好进门,一听需要人手,当即举手报名:“让我去吧!送药不是技术活,不需要懂医理。各位老师是医生,留下来给大家看病更合适,这事就交给我吧。”
杨铭微笑着对薛眠道谢,可是一个人不够用,想着还得再给他添一个。正抓壮丁间,门口村长和费南渡并肩走过,杨铭赶紧扯开嗓子喊人:“欸!小费——这是去哪儿啊,忙吗?”
费南渡原本是要跟村长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趁着下雨林子里有些小动物乱窜的工夫打个猎,捕几只野味回来,晚上餐桌上也添个菜。一听杨铭意思,当然是放下□□,选择陪薛眠去送药。
郑莉检查好药品,卢薇薇细心的给薛眠他们画了一张手工地图,标注出要送药的五家人分别住在哪儿,叫什么,所配药品是几号袋。待一一交接完毕,两个人共撑着一把伞,这就也不耽误的出发了。
珂吉村不是平原腹地,整体地势高,四周环绕着连绵的山群,大部分村民的家都建在或高或低的山腰上,所以爬山涉水成了这趟送药之旅必不可少的锻炼活动。
按照地图所指,待顺利送完前三家住得最低的村户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薛眠累得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找了棵避雨的大树靠着喘口气。费南渡拎着剩下的两袋药,举着伞,突然一脸坏笑的凑过去,二话不说就要亲他。
“你又胡来!”薛眠气咻咻地瞪他,迅速避开脸,顺便还拿胳膊挡了一下费南渡。
这会儿的天是阴沉沉的,四周浓墨般的夜色逐渐弥漫,除了远处山脚下的村庄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勉强能照亮一点前路外,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二人手里那一支细小的手电筒了。
被拒绝了也不气馁,费南渡一言不发,顺手关掉手上的光源,树荫下这方小天地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中。被戏弄多次的薛眠这回学聪明了,立刻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拔腿就往路口跑。
可一只绵羊哪里跑得过一头狮子?而且还是一头饿了好几天、正等着觅食后大快朵颐的狮子。
薛眠没跑两步就给抓了回来,不等一秒的被摁回树上,一个湿热又甜蜜的吻铺天盖地吮了上来,不给他半分拒绝的机会。
虽然从他们第一次亲吻算起,这样亲密的接触并没有发生过很多回,但每次挑事的主动方却是一直都没变的。每一个由费南渡发起的接吻,他所怀揣的情绪、施加的力道,甚至是下手的角度,好像一直都不一样。
有时温柔,有时肆虐,有时舒缓,有时又特别急躁。
有时是蜻蜓点水的逗弄,
有时是欲死方休的狂烈。
比如此时此刻,就是挟着一种激烈情绪下的蛮横深吻。齿关打开,用上下两排犬齿噬咬着对方柔软的绯唇,然后以舌驱策前进,一点一点破开对方的攻防。若是对方反抗不肯,他便用哄的,用诱的,用骗的,再辅助一点强迫的,最终顺利长驱直入,直达那温热湿润的口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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