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别说话,剩下的交给我。”费南渡半跪在地上,一手托着薛眠的后肩,一手抄到他膝弯下,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从进到这间房间开始到现在,他不敢说自己有多镇定自若,不敢说当看到薛眠那样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时,他有没有做到处变不惊,有没有克制住没流露一丝半毫的惊惧和惶恐。
这一路找来,他一共敲了六扇门,两扇没推开,三扇空荡荡。那种隐隐约约觉得有事发生、但却找不到起因源头的燥乱感令他眉头深锁久久没能解开,每敲一扇门,每面对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那种被强行施加的无法反抗的失望,令他垂在身侧的手一分一分攥紧,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等等,”薛眠歪着头靠在费南渡怀里,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缓缓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包,还有那……那杯水……”
“水?”费南渡回首去看:“要带走?”
“……对。”薛眠重重喘了一声,用最后的力气点了下头。
“好。”费南渡收回视线,垂下眼睛看着怀里的人慢慢闭上了眼。突然,他一低头,将凉透的唇毫无征兆的印到对方额头上,声音很低,轻声道:“睡吧。但是……”
但是不准有事。
药物引起的肠胃应激性溃疡,肠壁有破损,胃部有穿孔,腹部积水但不严重,不过还是需要立刻手术。手术方式选的是微创,时间不会太久,前后大约两个小时就能结束。
手术室外,姜蒙打完电话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个装咖啡的那种纸盒,里面各嵌了一只纸杯。
姜蒙弯下腰对坐在休息椅上的人道:“费总,监控拿到了。按您吩咐的,暂时没报警。”
“东西呢?”费南渡捏了捏鼻梁。
“正在整理,一会儿发到我邮箱。那边已经提前看过了,说有发现,跟您料的差不多,只是面孔不熟……起码我们不熟。”姜蒙将纸杯放到座椅上:“化验结果半小时后出来,正好交给这边医院的检验科,效率也快。不过没用完的这两杯水我还是带回来了,怕后面用得上。”
“嗯。”费南渡应了一声,侧过脸瞥了一眼两只纸杯,没说话。
手术室灯灭,没一会儿电动门开,病人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一张苍白的脸上罩着个硕大的呼吸罩,头上戴着无菌帽,被子勾勒出的身形看着有点瘦,撑不起软绵绵的被盖。
好在人是醒着的。
费南渡快步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抚上薛眠的头发。主刀医生在旁边松了口气,说手术很成功,不但把毛病治好了,顺带还将肠管上一块小息肉一并给切了,开玩笑说买一刀送一刀,病人赚大发了,让回头好好养着休息,不要劳神,三天左右就能出院。
费南渡道了谢,眼睛一直没离开薛眠的脸,几乎看不出来的吁了口气,问他疼不疼。
不疼。
不但不疼,薛眠还觉得特别神奇。他这会儿精力莫名其妙的相当充沛,好像不是经历了一场手术,而是在温泉酒店里泡了个两小时的热水澡,浑身热气腾腾的,哪哪儿都有劲。要不是输液的点滴凉嗖嗖的往血管里流,能给他身体降点温,他都想让护士把被子给掀了。
“不疼,”轻松的摇摇头,但对着鼻子上的透明罩子吐了口气,有点嫌碍事:“不过这个太闷了,摘掉可以吗?”
“不可以。”都不用等医生出马,费南渡首先把脸一沉,语气里带着吓唬小孩似的严词恐吓:“要么听话忍一下,要么让护士给你陪护,她们可没我好说话。”
……你这还算好说话啊?
薛眠愣愣的看着他,鼻息一吞一吐,喷出来的白雾扑在面罩上,模糊了面罩下一张想回击的嘴。
只得一脸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一旁护士笑眯眯的看了病人一眼,推着薛眠往病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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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噶猴(大家好!)!
内啥,周三就确定不更了,因为这周五公司年会,小毒君得忙着组织活动,的确没时间每天晚上修文后发布。(习惯是发布之前必须先修当天的文,把草稿美化修饰一下再见人,但这个工作需要至少一小时静下心,所以时间不够)周三就先暂停一天,周五看情况,因为周五就是年会日,估计结束要十点了,如果精神亢奋就修文上传发布,否则就周六见!!!
我肯定一定绝对会想大家的,虽然没有太多朋友留言,但我知道你们都有看文,嘻嘻~(浏览量看出来哒)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啰嗦啦,我们起码周六见!
——爱你们~
竹马 角斗13
很奇怪,薛眠心里在想。
明明这次意外的后果比上次误以为传染梅林莎还要严重,都严重到需要躺一回手术台了,但那次好歹事后还昏迷了大半天,可眼下他却精神饱满的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某人给他兑米粥喝。
医生有交代,出院前这几天病人只能吃流食,尤其是术后第一天,流食之上还得再“流”一点。
再流一点?
怎么才能再流一点。
薛眠琢磨着字面意思,想了想,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舀半碗稀粥,兑半碗热水,合到一起成一碗,不就更“流”了?
费南渡不觉挑了下眉,按他所示调兑着手上这碗米粥,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表情高深莫测,眼神自行体会,大概是佩服的。
“没放盐?”薛眠喝了一口稀稀粥,有些难以置信的睁了睁眼睛抬起头:“……也没放糖?”
费南渡将纸巾递过去:“淡的对身体恢复好。”
“可是——”薛眠一脸沮丧,小声嘟囔:“淡的难喝啊。”
“等身体养好了,还怕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么。”费南渡拿起一只苹果开始专心削皮。
薛眠咂咂嘴,只得闷头喝粥。
没过一会儿姜蒙敲门进来,先向薛眠问好,然后转身递给了费南渡一张化验单一样的东西。
费南渡垂下眼,逐字逐句看了两遍,抬头对薛眠道:“今天的事,你是前后因果全都清楚,还是需要再查一查。”
“我……”薛眠有些迟疑的顿了一下,但想到事已至此,也没再瞒谁的必要,便道:“都知道的,不用查了。”
费南渡点了下头,将化验单放到一旁:“那就说说吧。”
“你要听?”薛眠看上去有点吃惊,无意识的搅着碗里的汤匙:“你听这个干什么,也不……”
“如果我不管,你自己能不能应付。”费南渡出声打断他,表情有些严肃。
“能,”薛眠倒是一点不犹豫,答得相当干脆:“这事我不想闹大,其实也没必要闹大。我有分寸,知道怎么处理最妥当。”说着将目光投向费南渡手边的化验单:“这……是不是那杯水的化验报告?”
“对。”
“什么毒?”薛眠盯着化验单,伸手想去拿。
“一种临床治疗结核的西药,”费南渡将化验单往他手边推过去:“再加一点其它中药混合。严格来说不算毒/药,只是不对症的正常人吃完会有刺激性副作用。”
“我还以为他图省事,直接买的毒。也对,不致死的毒/药比较考究,哪儿那么轻易能买到。”薛眠对着手上的化验单看了半天,上面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指标,箭头有上有下,他看不懂,但结果已经出来了,上面写的什么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手机呢?”薛眠抬头问。
费南渡看了看他,没说话,掏出一只手机递了过去。
见自己手机被他随身揣着,薛眠也没想别的,本来只想问问手术这段时间有没有谁打电话来,可又怕这么问会不会让对方误会自己不信任他,怕他看过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多言,不如接过来自己看。
倒还真有一堆来电和信息。崔绍群的插科打诨直接过滤,剩下还有姜蒙的,好几个小时前了,问有没有空和她老板一起午餐。看到这里,薛眠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对面,差不多猜到这人是怎么想到要去翻译室找自己的了。另外还有一通许明的电话,因为没接着,又发了几条微信过来,问自己哪天回云州,晚上天创在酒吧有个庆功聚会,要不要过去喝一杯。
薛眠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要是有聚会的话这会儿人马也都该在路上了。薛眠捏着手机想了想,给许明回了条消息。
-许老师好,因为身体突然不太舒服,聚会就不参加了。我明天走,公司临时有事需要赶回去。对了,晚上的聚会莫遥老师参加吗?
两分钟后许明的消息回了过来。
-身体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中午出来就没见到你,莫遥说你不舒服,在翻译室休息,也怪我没走心,早知道该过去找你的。咱北京的气候也太不养人了,怎么一来就生病了啊。哦,莫遥在的,刚刚我们还提到你了呢。小薛,要是不舒服就不让你折腾了,先在酒店好好休息,喝酒的事咱们来日方长。
-好,谢谢老师。
收起手机,薛眠一秒不等的问费南渡:“我要几天才能出院?”
“三天。”
费南渡用一种“你敢提前出院试试”的眼神看着他。
薛眠瞬间秒懂,冷不丁被那威严眼神吓得往后一退,躲什么似的离他能有多远离多远:“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打算提前出院,就是想问问比如……明天挂完水,我能出去走走吗?不走远,就楼下小花园什么的。”
“出去做什么?”听出他这要求古里古怪,费南渡将切好的苹果递过去,直白了当的问。
“约个人见面,”薛眠拣了块苹果放进嘴里:“正好请人过来参观一下医院环境。”
手机震了一下,莫遥放下酒杯去掏袋。
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环境嘈杂,走到哪儿都是乱哄哄的,他并不是多喜欢。但公司聚会是民主投票,绝大部分人选了酒吧,他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一串未命名的号码。莫遥认识这个号码,而且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上次去英国的飞机上跟对方交换来的,只是他偏偏不想存名字。
-莫老师,我在医院住下了。条件设施都不错,想邀你明天过来看看。哦,不用特意带鲜花水果,这里什么都有。
呵。
莫遥表情冷峭,对着屏幕勾了下嘴角,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好笑。
然后回了四个字:地址给我。
晚上病房陪夜不能再没人,好歹也是上过手术台的。薛眠看了看费南渡,又看了看姜蒙,这二位显然都不合适,便让姜蒙帮忙去护士站找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一点的小护士,今晚就靠人家多担待照顾了。
“护士没有守床陪夜的。”费南渡看着薛眠。
“也不用怎么守啊……”薛眠低着头,开始自我叽叽咕咕:“就帮打壶热水备着,渴了我自己倒。反正也不能吃东西,没别的要求。”
“那洗漱呢?”费南渡立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上卫生间,关灯,关空调。这些谁来?”
“房间灯开关床头就有,空调也有遥控器,”薛眠一一给他作答,但话说得有点急:“洗漱、卫生间我自己能下床,再说都不吃不喝了,哪还用……”
“不行,”费南渡干脆在床边坐下:“我留下。”
薛眠:“…………”
三瓶水挂完已近九点,晚上薛眠照旧喝的稀稀粥,姜蒙买来晚餐,费南渡一边吃饭一边还要打电话处理两个待签文件的审核,饭到中途也凉透了。姜蒙下楼买了两套洗漱日用品上来,又将几份文件资料一并带上楼交给费南渡,忙完一圈才告辞离开。
这家医院是私立的,病房条件不是一般的好,一里一外的大套间,外间还有陪护的床和沙发,以及一张办公桌。
费南渡打完电话回来,见薛眠挪着步子要下床,走过去扶了一把:“去卫生间?”
一种隐隐绰绰的尴尬感从费南渡说完那句“我留下”开始就一直笼罩在薛眠脑子里。
所以他抬了下眼皮,目光既幽怨又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到底没吱声,低下头开始穿拖鞋。
“洗漱?”费南渡却恍若未睹,继续锲而不舍:“小解?还是……”
“洗漱!”薛眠实在是怕了他后面还要说出什么更让人难堪的话来了,赶紧出口打断。
这一抢答绝对称得上气势如虹,费南渡不禁挑了下眉,倒也不以为意,弯腰替他把拖鞋从床架上拿出来摆到地上,道:“牙刷要电动的还是普通的。”
“普通。”薛眠一脸的不情不愿,撑着床板站了起来。
见他穿好了鞋,费南渡放薛眠自己扶墙走,先一步到卫生间将牙膏牙刷准备好。薛眠摸着墙慢慢吞吞挪到了卫生间,伤口虽然是微创,但隐隐还是有点疼的,便没太逞强,任由费南渡替自己打点好了一切,走到水池前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刷了七八下。
早知道就选电动的好了……怎么手来回划拉几下牙刷也能扯到伤口啊……哎呀有点疼啊……怎么办不会崩开流血吧……
费南渡倚在门口,一手撑在门框上,看着薛眠越刷手上动作越慢,便问:“牙膏口味不喜欢?”
噗——
薛眠差点没喷他一嘴泡沫。
又不是吃牙膏,要什么好口味?!
没好气的瞥了人一眼,手上加快速度,匆匆把一口白牙给刷干净了。
然后是洗脸。
水龙头能出热水,薛眠调好温度,刚刚刷牙的时候尚且还能分一只手出来撑着水池借点力,可这会儿洗脸是双手齐上阵了,不免有点站不稳。
不过没关系。
两脚往前挪了挪,薛眠前倾着身体将小腹抵在池沿上借力弯腰。尽管伤口会因为曲着身体被压得有些抽疼,但他这会儿管不了那么多了,洗把脸又不是什么费时的事,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不过疼是真疼啊……
薛眠猫下腰,流水声哗哗作响,溅出来的温水打湿了胸前衣襟,自然也打湿了抵在池沿上的小腹那一片。
这么一来还得换衣服了。
唉,又多了个睡前小运动。
腹诽完,薛眠正伸手去拿洗面奶,突然腰上一紧,清晰的感觉到有个人站到了自己身后,有两只手跟着贴到他腰侧,一左一右扶得稳当,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徐徐响起:“离池子远一点,衣服全湿了。”
犹如五雷轰顶,内心万马奔腾,薛眠整个人僵化在原地。
什——
么——
情——
——况?!
见怀里的人像块石膏似的僵住不动,一只搭在薛眠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费南渡温声提醒道:“还不洗?”
拿着洗面奶的手由于过度用力,塑料外壳被捏得涨变了形。热水哗哗的流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把狭小的空间蒙上了一层暖湿的水雾。
薛眠如坠梦境,几乎以为是自己错觉了。
是谁在背后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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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小毒君回来啦!
终于忙完了年会,小毒君非常开心,不但顺利完成主持人物,还抽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品,虽然实用性不大,不过是个喜气嘛,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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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有几天就是年三十儿了,昨天是小年,我就先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所有亲爱的你们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喜气洋洋。美好的一切属(鼠)于你哦!么么哒~
——爱你们~
竹马 角斗14
思绪及时悬崖勒马,薛眠被自己拽回清醒。
挤开洗面奶在手心揉化,面色看着还算冷静,没喊叫,也没挣扎。估计是考虑到两人体力悬殊太大,反抗也没什么用,占不了便宜还白吃亏,不如来之安之。
可是人在弯腰的时候某个部位会撅起来这件事后面那个人他清楚吗?
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打出一层雪白的奶泡。薛眠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要怎么办,一会儿该怎么办。他现在还能支着上半身,不把腰弯下去,可回头接水冲脸的时候要怎么弄。
站直了冲?
扎马步冲?
那水还不全顺着脖子挂下来了?
疯了。
正举棋不定间,一只原本搭在腰侧的手突然离开,接着横过手臂揽到腹前,轻轻一勾一压,薛眠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后快退一步,直直贴进了一副宽阔且坚实的胸膛里。
“……你、你干什么?”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再搓可要脱皮了。”费南渡表情认真,语气从容,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按到薛眠后脖颈上,往下轻轻一压,引着他弓起背、弯下腰,把脸挨到了水流前。
“冲泡沫吧,洗得很干净了。”
薛眠只感觉自己天灵盖正往外冒着热气,甚至有滚滚浓烟从头发丝里一缕一缕的往外钻,都不用很久,只差最后一秒就能把他给完全点着。
以一副麻木不仁无欲无求的表情洗完了脸。
还好衣襟没有更湿。
薛眠是真的受不了了,撑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还行,不是很臭,还能看。眼角余光自动忽略掉同样映在镜中的另一张脸,缓了缓,方开口道:“好了,那个……后面的我自己可以了。你出去吧,谢谢。”
其实后面也没什么要弄的了,做过手术的创口不能沾水,他就是想把淋浴打开冲一下腿和脚,再把湿衣服换下。虽然是病号服,不讲究,但前襟湿了总还是不舒服的,正好衣架上挂着一套新的,那就换下来吧。
“小心,注意打滑。”费南渡松开双手,将淋浴喷头取下来,先试了一下水温,确认出水正常,才将喷头搭到薛眠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出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都没问题了,这才退出了卫生间。
薛眠默默吁了口气,扶着腰挪到花洒边,刚要打开水龙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一回头——还好,门关着。
可怎么还是有点不放心……
扶着腰一步一步挪到门边,从里面把门锁上,确认插销工作正常,这才慢慢吞吞的又挪了回去,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
费南渡坐在书桌前,面前是几份摊开的文件。
这趟北京之行原本是来见两个客户,上午宾斯凯丽的签约会算是四天紧凑日程里唯一一个无需与“谈判”、“磋商”相挂钩的活动,何况薛眠也在,所以一开始他是抱着点可观的期待的。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
监控视频姜蒙已经给他看过,画面拍得很清晰。正因为清晰,从行为逻辑上说,不免让人怀疑那个始作俑者自己难道不知道饮料贩卖机上方就有一台高清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机器的拍摄中?
实在匪夷。
薛眠说明天约了人来医院,不出所料的话应当就是这个“投毒者”了。费南渡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案,原因也在于此。这件事前因后果旁人并不了解,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其中细节,清楚怎么处理才是最佳,所以他把主动权留给薛眠,等他醒来后自己做决定。
不过最终薛眠没让他插手,费南渡多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好像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十几分钟后卫生间门开了。
“我好了,”薛眠出现在门口,目光隐隐绰绰的躲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没敢直接看过去,只偏着头假装往窗户那边张望:“你可以去洗了。”
头发是湿的,脑袋上还搭着块毛巾。
费南渡蹙了下眉:“不是说过不能沾水。”
“我又没洗澡,哪儿沾水了。”薛眠嘴里叽里咕噜,小声狡辩了一句,不过还是没看他,背靠在墙上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然后就贴着墙根开始往里间病房挪。
手里拎着个吹风机。
卫生间就有插座,但这人没选择在里面吹干了再出来,显然是因为站不了那么久,大概想进去坐床上去吹。至于他是怎么在“不沾湿”伤口的前提下把脑袋洗了……尽力弯腰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费南渡冷着一双漆黑的眼,目光盯在那个往房间艰难移动的人影身上,似乎是有些动气了。
突然,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迈着长腿几步跨过去,二话不说,弯下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返身放到了窗户边的软沙发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薛眠呆愣愣的拎着个吹风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脸还是懵着的。
沙发旁边有插座,费南渡从他手上拿过吹风机,接上电源,手搭到薛眠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上,道了声“低头”,这就开始给他吹起了头发。
薛眠还是一脸懵。
不,他更懵了,连眼睛都发直了。
张了张嘴没说得出话来,忽然感觉伤口有点疼,先捂了只手过去按着点。薛眠人靠在沙发背上,耳边是“哄哄嗡嗡”的吹风声,额前有几撮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但头皮是热的,热风吹在脑袋上,又暖乎又有点吵,吵得他无心去想其它,就那么乖乖的坐住了。
眼前有扇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医院楼下真有个挺漂亮的小花园,路灯很亮,花草很多,石子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休息的病人或家属,还有人牵着小狗在遛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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