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嘿,你现在倒是说话办事变痛快了啊?行,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韩风同心里感觉今天有戏,脸上一扫阴霾,笑嘻嘻的把手在协议上来回搓了搓,那副装模作样欲语还休的样子看得崔绍群想把烟灰缸直接给他甩过去。
“你不是不希望我见我儿子么,这个嘛……其实也不是不行,对吧。”韩风同掂量了一下措辞,扫眼的工夫瞟到旁边墙角架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相机。”薛眠吸了一口烟。
“……你弄个相机干什么?”韩风同一脸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得从椅子上一跳而起,怒道:“你们也太卑鄙了,居然偷拍我说话?那个、那个镜头都拍着了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别搞这种阴招,我可是良好市民!”
“脸真他妈大,你连‘民’都算不上,良他妈哪门子的好?”崔绍群忍不住在旁发笑。
“你不用喊,东西还没开机。”薛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相机,转头道:“今天我找你,是要解决问题。你如果也这么想,那就录个影,有一说一,以后谁也不用怕谁耍赖。”
“不是,干什么非要录影?”韩风同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台相机,又冲着镜头来回挥了好几下手,直到薛眠提醒他电源灯没亮,这才放心的悻悻坐回去。
“法院可以裁定抚养权归谁,但裁定不了一次探视权值多少钱。”薛眠揿灭手里的烟,拿过桌面上的一张白纸,一边在上面写字一边道:“所以你想要钱,想拿探视权跟我换钱,打官司是行不通了。既然这样,那就私下交易吧。”
笔尖在纸上沙沙的写着,对面的韩风同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盯着薛眠,好半天才接话道:“你意思把今天的事录下来,好给你留个保障?”
“是互相留个保障。”薛眠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就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继续书写:“一会儿视频录好,当场就可以拷贝一份让你带走。如果事后我找你麻烦,说你敲诈勒索,这份东西就是证据,证明我并没有被你敲诈,一切都是双方自愿的交易。”
“呵,”韩风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这算搞的哪出啊?以前怎么也没见你这么考究,以前……”
他本想说以前自己也不是没上门找过你薛眠要钱,可那会儿都痛痛快快的给了,怎么今天就要这么麻烦,玩这些花样。
然而很快转个弯一想,靠,傻了吗,这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骂?遂又乖乖闭了嘴。
※※※※※※※※※※※※※※※※※※※※
初五到,迎财神!给大家拜年拜年,恭喜发财身体健康鸿运当头哦!
内什么,这几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人都歇懒啦!所以要开始抓紧时间码字攒稿了!正好假期里大家还可以追追剧什么的,我就趁这个时间把小马车开起来吧!所以,今天周三上传完,下一章预计周日传!歇三天攒攒稿子,啾咪~
——爱你们~
竹马 风筝4
“要是不肯,那就算了。”薛眠看了韩风同一眼,低头给崔绍群和自己茶杯里添水。
“别别别,别啊,我也没说不肯啊我。”韩风同说是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那个黑咕隆咚的机器。嫌光看还不够,又起身走过去,弯下腰,细细打量了两眼,问:“这东西能拍多久?”
“够这次用的了。”薛眠道。
“……行,听你的吧,”韩风同急等着要钱,也没时间再多研究:“姐夫给你这个面子了,你拍吧。”
“别乱喊。”薛眠面色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嘿,怎么了嘛薛眠,”韩风同嘿嘿笑,笑得一脸的小人得志:“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两家这辈子结了亲,别管后面什么样,总归做过一家人嘛。”
“废话能不能少两句,到底还谈不谈正事了。”崔绍群在一旁催促。
“谈啊谈啊,”韩风同一屁股坐回沙发里,把协议沿着折痕叠起来:“我看你们也都做了准备来的,家伙什都摆出来了……那你们开头呗,我跟着你们步调走。”
既然没问题了,薛眠起身走过去将相机开机,调到录像模式。过程中韩风同倒是不忘转过脸一直盯着看,一见指示灯亮起,立马挺直了挺腰杆把自己坐正。他心里算盘打了一圈,这场谈话可是要录下来的,以后指不定拿来干什么用,既然是上镜头的东西,他还是坐端正一点的好,否则谁知道薛眠会不会拿去给警察看。
不过再一想,只要自己不留下把柄,说话注意点,就算拿给警察看也什么都说明不了,不就是谈个生意么,谈生意警察还管啊!
“开始吧。”薛眠坐回座位上。
“你们先来呀,”韩风同一脸无辜状:“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那就你们先开始呗。”
“好,”薛眠不愿跟他多磨叽,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你来,是跟你谈谈小觅的探视问题。因为我本人不希望你再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未经允许私闯民宅,也不希望你以探视孩子为理由一次又一次向我提出各种无理要求,所以……”
“等等等等——”韩风同一脸错愕,慌张的看了看薛眠又看了看照相机,声音一颤,蓦地压低了道:“你不是说录着像,不说什么敲诈勒索的话吗?那这算什么?什么叫无理要求,未经允许,私闯民宅?你、你这说话不算话啊!”
“我没有。”薛眠面无表情的看过去:“我刚刚的话里没有任何一个词是涉及到法律层面的、你不想提及的那些内容。无理要求仅针对我个人感受,未经允许私闯民宅也是事实,如果你连这些字眼都不能接受,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哎——!”
见薛眠起身就要走,韩风同急了,赶紧把人叫住。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薛眠主动露面,可不想鸡飞蛋打,既然视频两人都留一份,那就是互相牵制了。刚刚薛眠的话仔细一捋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后面自己注点意,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把话圆回去,应该留不下把柄。
“行吧,那你继续,我先听听。”韩风同皱了皱眉,勉强把身体端住,坐回了位子上。
“所以,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停止,不再做以上我说的那些事。”薛眠靠回沙发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我……”话题抛回自己这边,韩风同一时卡住哑了声。
他一头想着自己这遭眼巴巴赶过来目的是什么,一头又顾忌着那个扑闪扑闪亮着绿灯的黑家伙。想了半天,终于理清了思路,脸子一变,咧着一口白牙嘿嘿笑道:“薛眠啊,你也别误会哥,我是小觅的亲爸爸,即使孩子给了你抚养,我难免也有想儿子的时候。那我想儿子了,当然就会忍不住想跑过去看看他了。可是你工作那么忙,我这人又脸皮薄,总不好次次都打电话喊你回家来监督我探望儿子,所以有时候吧我就……就有点省事了。”
“噗咳咳——”崔绍群忍不住一串猛咳,捂着嘴小声骂道:“个不要脸的二逼。”
“我最近琢磨了一下开餐馆的生意,”韩风同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杯水,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笑眯眯地往下道:“想着要不跟朋友一起合伙开间餐厅吧,以后等挣了钱,还能给小觅交个学费买点衣服什么的。再多带他出去玩玩,上个动物园,看个迪士尼,这样既减轻了你身上的负担,还能让我儿子跟着开开眼界。”
韩风同笑得讨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不过你也知道,我工作不如你来得光鲜,挣得又少,这餐厅的启动资金少说也得三五十万。我也没地方去凑钱,亲戚朋友都不给力,就想着要不……要不……”
“你一个混吃等死的赌鬼,哪儿来的什么正经收入带孩子游山玩水?别在这儿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天不说瞎话你能死是吧?”崔绍群吹胡子瞪眼的刮了他一眼。
“崔总,我这跟薛眠聊正经事呢,您就一边抽烟喝茶休息休息呗。这是我们老韩家跟老薛家的家务事,您就别跟着掺和了。”韩风同仗着摄影机在录像,崔绍群多少得顾忌点,绝不敢像那天晚上一样二话不说扑过来就揍人,便撑大了胆子,拿话堵了崔绍群一句。
“你家的家务事?”崔绍群呵的一声冷笑,满脸鄙夷的看过去:“人老薛家跟你老韩家三年前就没半毛钱关系了,别倒贴着往上赶,牛屎吗你,甩都甩不掉的?”
“我不跟你吵,”韩风同不胜其烦的一甩手,不想再理这个人,只管转头去问薛眠:“薛眠,你就当是投资我了怎么样?就这个店,你投资我,亏了算我的,挣了钱……挣了钱还不好办嘛,你来吃饭我给你打对折,你朋友来吃也打折,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们留桌最好的年夜饭,保证给你待遇。”
薛眠一直没说话,到这里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疑道:“你真要开店。”
“骗你干什么,真开!”韩风同听着语气真切,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的掏手机,点开一堆相册展示给薛眠看:“你看,店面我都选好了,就在淮春路步行街。那边热闹,人流也大,做生意要的不就是客源嘛,这地方可是我跑了小半年才看准的,要真开个餐馆的话生意肯定好。”
薛眠和他隔着长桌分坐对面,微抬眼皮,扫向韩风同手里的图片。不过说是看,那神情更像审阅,但审阅的不是照片真假与否,而是久不见面的韩风同这个人。
距离上回两人照面还是今年春节前的事,无独有偶,跟之前任何一次碰面一样,这人上门就是“讨债”来的,少则几千,多则上万,时机挑得还刚刚好,都是小觅在家的时候。薛眠一来不想当着孩子面闹事,二来要的钱也不多,只当花钱买个清净,给了也就打发了事了。
但从没哪次要钱是像今天这样,居然还有个正经名目的。
开店?
薛眠半信半疑,更多是不信的。且不说韩风同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就算没这笔账,以他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性格,怎么可能放着真金白银进了兜里不拿去挥霍,而是累死累活的开个餐馆去给自己找事做?
这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看出薛眠眼里的质疑,韩风同在旁急了,照片换视频,点开另一个相册给他看自己跑街串巷找店面的身影:“你别不信啊薛眠,你自己看,这上面是不是都是我。你看时间,这个,这个六月份的,这个八月的,穿着短裤呢,时间没法造假的吧……视频真的都是真的,不骗你!”
“好了够了。”薛眠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他其实都没看几眼,也没那个兴趣去研究细节。不过韩风同有一点没撒谎,视频上的时间的确都是真的,上面的人也的确全是他。
“觉得怎么样?”韩风同把手机收回衣兜,眼里是兴冲冲的期待:“我这生意能行吗,你愿意投资吗?”
“钱,我可以给。名目我不关心,无论‘投资’亏还是赢,生意成还是败,这笔钱你都不可能再还我,所以我不关心。”薛眠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没抽:“但数目没那么多。我不是富豪强绅,拿不出那么多,二十万是底线。”
“二十万?”韩风同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可是二十万开不了餐馆啊,那个店二百多平呢!虽然桌子椅子是现成的吧,但里面装修还得重新……”
“就二十万,”薛眠盯着他,一字一句没的商量:“这是底线。”
韩风同沉默了。
低着头貌似在冥思。
薛眠不再看他,转过身推开窗,对着窗外开始抽烟。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淅沥淅沥,淅淅沥沥,外面的世界一片濛濛。车流在湿漉漉的路面上飞驰,风里的行道树左摇右晃,叶子被水冲得碧绿油油,洗净了一身的尘与灰。
极目望去,天与地一片灰暗,可又仿佛哪里有光,映透乌云重重的天际,在眼底铺下一层银白色的光亮。
身后传来韩风同的声音:“行,薛眠,就二十万,你给我吧,别的我们就不多说了。”
低下头,掐了烟,烟头丢进垃圾桶里。薛眠抬头再看了一眼窗外的雨景,转身走回长桌前,将不久前写好的那张白纸推了过去,道:“那就对着镜头念一遍,念完钱就给。”
“这什么东西啊?”韩风同不解的接过纸,上面几行黑色映入眼帘,一笔好字,行云流水,只是所述内容却大出所料,结结实实的将他定住了。
“我说了,钱你拿走,用途我不管。但钱不会白给,前面说的话你也不该忘得这么快。”薛眠两手撑着桌面,压低了腰看过去:“从今天起,我将正式向你收回小觅的探视权。不用跟我讨论违不违法,你违法的事干得比谁都多。但我不会报警抓你,所以相信你跟我想的一样,这件事没必要惊动不相干的人。当然,你也可以不照着念,那么今天就当没见过。只是下回你要是再敢做出前天晚上那样的事,那我们就只能警局见了,到时候别说这二十万,我要你把从前从我这儿拿走的,一分不少,全还回来。”
※※※※※※※※※※※※※※※※※※※※
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出门。
牢记哦大家!
明天见!
——爱你们~
竹马 风筝6
然而换来的却是一声不容商榷的“不行”。
费南渡说了不行,就也不再理他,低头一边吹,一边搅动杯子里冒着热气的黑褐色液体。
薛眠鼻间已经闻到了一种富有标志性的中药气味,并且好像不止来自于面前这杯。先不管费南渡,默默循着味源找去,在不远处的流理台上看到了这样一个炉子——毫不夸张,应该是一些中医馆里才会有的那种非常传统的煎药炉,上面置着一个小药锅,锅是通体泥巴一样的浅黄色,锅壁已经有点发黑,看样子是用了很久了。
……用了很久?不对吧。
薛眠诧异,转回头问:“是你给我熬的药?”
费南渡闻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淡淡道:“今天不都一直在一起,哪有时间给你熬药。”
什么叫今天一直在一起啊?薛眠重点一偏,好想先给他把这句歧义重重话纠正了。垂眼摸了摸鼻子,终是作罢,只道:“那就是找别人了。那个……我嗓子真没问题,你这儿有含片吗,给我一片那个就行。”
“没有,”费南渡将吹得差不多的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不咸不淡道:“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爱喝不喝。
不过谅你也不敢不喝。
薛眠感觉自己所有五官和触角嗅到的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态度味道。
在心里默了默声,念叨着算了算了,毕竟是一番好意,不该不识好歹的拒绝。心理建设完毕,端起面前已经温度适宜的杯子,捏着鼻子,一口气仰头灌了下去。
待他喝完药,费南渡端走杯子,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瓷盘小碟。弯下腰,将碟子放到了薛眠手上:“甜的。”
薛眠一脸莫名,低头看了看瓷盘上一块色泽诱人的水果蛋糕,突然有些想笑。
什么意思啊?还真把他当个孩子了,吃了苦的药就立马得喂颗糖吗。
算了,给就给吧。薛眠也不装客气,拿起小匙开始一小块一小块挑着吃起来。
费南渡从书桌上拿了一份资料走回来,在薛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边翻边问:“明天回非凡上班?”
“不回,明天不上班。”薛眠明天有事要处理,请了假,确实不去公司。
但费南渡理解错意思了,以为非凡和云汉一样,考虑到员工连轴转的贡献了一个长假的加班,所以给大家放了假。他道:“休假吗?”问完也不等薛眠答案,自顾自又继续道:“那带你去个地方。郊外有个度假庄园,风景不错,可以把秦笛小郑也一起叫上。”
“我……”薛眠顿了一下,微微皱眉,一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犹豫模样,纠结半天才把话续上:“我明天有事……不能推。”
费南渡见他欲言又止,他清楚薛眠不是撒谎的性格,那就真的有事了。可忙得几乎全年无休的“总裁日程”里他只给自己名正言顺放了明天一天假,时间难得,他不想浪费,便放缓声音,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忙完?可以等你。”
可以等你。
但什么时候忙完……其实也不用很久,大概一两个小时就好。只是明天的事不是一般的普通赴约,不是简单的见某个人办什么事。
这么些年了,这事儿一直都是薛眠自己一个人去办。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一天推掉所有,办之前一身肃穆,办完后一身沉重。
“你想陪我去吗?”
一句话脱口而出。
说完薛眠脑袋哐的一震,猛的就吃了一惊。他眨眨眼,不可置信的愕然着,恍惚间想要把这句话收回。
可是晚了。
费南渡合上手里资料,以一种全神贯注的目光看着他,说好。
都不问要陪的是什么事。
但薛眠真后悔了,赶紧转圜改口:“我随口一说的,你别当真。那个你、你不是要约秦笛去庄园吗,你们去吧,我……我晚一点办完事去找你们,行不行?”
行不行,你别陪我去,但话出了口我不该食言,那就赴你的约,去庄园,忙完就去庄园,行不行?就当补偿我的食言,行不行?
“不行。”费南渡一口拒绝,为显心意坚定,还辅助式的摇了下头。
薛眠:“……”
“明天去接你,时间你定。”费南渡道。
见转圜已无望,薛眠苦苦挣扎半天,最终只能悻悻作罢。可转念一想到明天的事,又是愁从中来,不知是该无语还是该无奈。
时间不知不觉走向晚餐点,费南渡一会儿有个推不掉的约,便没留人。走之前拎了一个保温桶递过去给薛眠,这是第二茬的药,叮嘱薛眠睡觉前再喝一次。
中药的苦过喉难忘,而且苦里还带点酸涩的腥。薛眠不敢保证这东西会不会还没到家就被他半路倒掉,但即便要倒,也只能承了好意带走再倒。便道了谢,拎着保温桶装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回到家,晚饭简单吃了点。收拾好明天要带的东西,薛眠站到衣柜前,对着一柜子的衣服发了会儿呆。
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就那么一根棍似的站那儿,眼睛望着满目的衣服,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可能是在挑衣服,但脑子里空荡荡的,像被掏干了一样,里面没有任何内容,连动一下的思维都没有。
彻底放空。
临睡前躺到床上,想起还没告知费南渡明天该几点来接。薛眠不太想打电话,或者说是不太想说话,跟谁都不想,纯粹的拒绝张嘴发出声音。摸到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
费南渡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近十二点,刚和客户结束一场合作愉快的晚餐,打开手机时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屏幕上一条未读消息。
-明早八点出发,时间有点早,辛苦了。
薛眠发来的,措辞客客气气,有点不像他。费南渡没回复,这个时间人应该已经睡下,那就不吵他了,明天准时过去接人就行。
八点,是早了些,秋末的季节这个时间体感已经有点凉了,除非有什么重要且紧急的事,不然不必动身这么早。
所以明天到底是什么事……费南渡坐在车里手撑着额头想了想,脑袋里闪过几个猜想:去外地访友?买什么需要早一点才能抢到的东西?上山看日出?捕捉某个难得一见的风景瞬间?想了一会儿,觉得都不对。那会儿薛眠的表情过于凝重,和以上这些都不匹配。
但能发出“你想陪我去吗”这样的邀约,费南渡想应该不是什么太过私密的事,所以可以有第二个人在场。
然而他又想错了。
关上灯,薛眠躺进被窝里。睡意渐渐朦胧,闭着眼睛等个几分钟差不多就能入眠了。
突然猛的一睁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呲溜一下掀开被窝就跳了下去——
玄关柜上的保温桶!
不知道为什么,这苦东西最后还是没倒,原模原样的带了回来。
一入秋,南方的雨水变多起来。早上起来推开窗,细密的雨丝像喷雾一样飘进来,风吹着直往脸上扑,清清凉凉的,不但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不怎么平静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薛眠提着一个不小的黑色拎包下了楼,楼道外边的花圃旁一辆泉水蓝安静的停在行道树边,司机老周正撑伞立在车门旁。
“早上好周师傅。”薛眠走过去问好。
“你也早啊薛先生。”老周微笑着替他开车门。
上了车,薛眠向老周表示歉意,大清早的害他这么早就开工。老周摆手客气了一句,说话间薛眠侧了侧脸,看见了坐在一旁低头翻报纸的男人。想了想,没再跟他说和老周一样的客套抱歉,语气松然,道了一声早安。
费南渡倒没什么特别反应,应了声“早”后将手一伸,把放在一边的两样东西递了过去。
一个纸包着还在冒热气的饭团卷。
以及一个银色的保温杯。
“先吃早餐,吃完喝药。”费南渡道。
薛眠很想由衷的说声“谢谢”,毕竟他真没来得及吃早餐。
但此时此刻,当薛眠眼角扫到那只银色的保温杯,不用猜也知道那里头装的是什么药后,他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简直欲哭无泪。
“老周,地址让薛先生告诉你。”费南渡对老周道。
薛眠接过食物,对等着自己的老周客气道:“麻烦了周师傅,先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吧,那边有个花店,我先去那里一趟。”
老周点头道好,将车驶出小区停到马路边,薛眠对费南渡道了一声“马上就好”后一推车门跳下了车,在细雨中往花店大步跑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