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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第一流[1V2]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想当鹅了
很快又放软了语气,哀求他道,“玊哥,你怎样恨我都好,只是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谢同尘没有再走,也没有回头。
良久,他又重新迈开步子,坚定不移地走出去:“我曾经等过你。”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尖锐的吱呀声,春光映出一瞬他硬朗干净的侧颜,很快又消失——
“只是你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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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第一流[1V2] 第9章月亮
门被悄悄推开——
丝毫没有觉察的少女且还躲在屏风后面喘气,满脑子都是:早知道大户人家的孩子过生辰热闹,却也没想过会这样声势浩大,早知道会是这样,说什么也要错开一天再来。
忽地,屏风外传来一阵簪环细响,似乎近在咫尺。她立刻绷直了身子,一理裙摆,好整以暇地准备着。
“囡囡。”是个极其温柔的声调,屏风被轻轻敲了一下,“我来瞧瞧你,可以吗?”
荼锦连忙应下。
那厢的女子才现了身——她约莫二十出些头,个子不高不矮,鹅蛋脸,容长眼,梳了一个光溜齐整的圆髻,发间一对点翠花钿,一只雀衔枝流苏步摇,并两朵绒花,既不铺张也不素淡,恰到好处的衬得面比花娇。一身米汤娇纱袍,身量窈窕,气度清雅,笑起来颊边有一边浅浅的酒窝。
“果真是个水灵灵俏生生的丫头,难道叫他藏宝似的掖着。若不是他今个儿及冠礼,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得到你。”她将小姑娘一通打量,便欢欢喜喜地拉住了她的手,“我是尘哥儿的二嫂,姓江,名庭雪。他这会子抽不开身,特托我来照看你。你听他提起过我么?”
荼锦有些羞赧,却不害怕,点点头应道:“嗯。他都和我说过,有劳……有劳嫂嫂了。”
她是孤儿,不太懂得这些大家族里的关系,听她怎样说,便怎样叫。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是不经意从‘夫’了,不由红了脸。
“嗳!”江庭雪亲亲热热应下了,拉着她一并坐下,越看她越觉得欢喜,“字如其人,我原先就想那样聪明伶俐的丫头,应当也是个漂亮的!我与你二哥还没有孩子,这会子一见你,便愈发想有个女儿了。”
荼锦哪里好意思,“嫂嫂过奖了,我没什么本事呀。”
“哪有。你那些文章和功课,我都好好收着呢。若不是你那哥儿不让,我真想叫旁人都来瞧瞧。”江庭雪对她在书院里的成绩了若指掌,正历数着她这一年多来的成绩,忽然发觉小姑娘又羞又惊,连忙又解释,“哎呀,你不知道吗?当初你去白鹿书院上学,是尘哥儿托我替你办的。我写你是我娘家的小侄女儿,留了地址,书院便隔叁差五送你的东西来。”
随后又用家乡话说:“我就是金陵人呀。”
荼锦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这位乍见的二嫂多生了几分亲近,腼腆地向她道了谢,“玊哥没有和我细说,若我早知道,早便来了。我……我这回来的匆忙,没有准备旁的,他日再登门,再好好向嫂嫂道谢。”
“唉。你才十七岁,我能要你什么东西?等再两年你学成入仕,在烧尾宴上请我吃一杯酒,便是再好不过了。”
“托嫂嫂吉言,我一定勤勉读书,挣个好功名出来。”
两人既是同乡,辈分也相近,说是一见如故也差不多,坐着说了一会子话,荼锦便不如来时那么紧张怕生了。等谢同尘终于脱了身过来时,他的小姑娘左手一块蒸酥果馅儿,右手一碗薄荷香茶,吃得正欢,嘴角还沾了一块点心屑。
四目一相接,他先失笑,荼锦怪不好意思,跟着也傻笑。
今天的谢小公子外罩了一件月白直缀,紫襟革带。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别了一支羊脂玉小钗。腰间是一把泥金折扇、一对和田双鱼玉佩,用红线打的络子网住,底下续了叁两颗小小的珠石,留出长长的穗儿,被风吹得微微地荡、一只彩缕兽爪香囊。足下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通身的气派逼人,富贵潇洒,直叫人挪不开眼。
“二嫂。”他冲江庭雪一颔首,目光又转到她的身上,“小茶,和二嫂可还聊得来?”
“哟——”江庭雪噗嗤笑出声来,故意哆嗦了下,“小茶。啧啧。在家你惯同我们撒娇扮小,在外倒扮起哥哥长辈来!出息了呀!”她嚯地起身,不等涨红了脸的谢同尘要辩,便拍了拍荼锦的肩说要走了,“晚些一道用膳,到时候咱们再说话。昂~”
荼锦点点头,起身去送她。
回来时发现谢同尘捏碎了一块芙蓉糕,讪讪迎上了她的目光,说:“小茶,晚上见面时你千万不要听他们说的,他们——他们都是存了心要污蔑我!”
荼锦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在他边上坐下了,结果眼风一扫,见他耳尖还烧红着,到底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挨着他的肩头,巴巴望着他:“玊哥平日都是怎么撒娇的?和我说说嘛,要不然我去问二嫂。”
“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谢同尘抓狂,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通——什么读书人的撒娇哪里是撒娇,不过争论的时候是语气轻了些,道理蛮横了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又稍微提了那么一下自己的年纪辈分……之类云云。
见荼锦越听越要笑,恼羞成怒掐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搂到怀里,威胁道,“不许瞎打听。要不然……晚上不要你好过!”他啃了一口她的鼻尖儿,“我都安排好了,你今天留宿我家。”
荼锦窘迫地捂脸,“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他还要解释他家人如何的好相与,忽然明白过来,便道:“哪里,我作什么说我们的私事!只是门一关,咱们在里面做什么他们又不知道。”
一顿,又讪讪的说,“我哪里敢说……叫他们知道了……少不得要把我一顿好打……”
复嗔她一眼,“还不是怪你。”
念起他们的初回1,荼锦老大不好意思,窝进他怀里忸怩地哼哼。他怜爱地捏捏她的颈,俯身去吻她的发梢,温声道:“再两年。小茶,等你二十岁了,我们便成婚,好不好?”
她分开指缝,黑葡萄似的的眼睛在暗处眨巴眨巴,亮晶晶的:“这是寿星的生辰愿望?”
谢同尘哼哼冷笑,佯怒掐住她的脸:“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还要我许愿?看来你今夜的确是不想睡了!”
她刚要伸手去拨,腰又被挠到了痒处,当即咿咿呀呀笑着求饶:“自然、自然是该的!唉、哎呀……玊哥快饶了小茶,挠坏了可就没有礼送啦!我可只跳这么一回!”
荼锦出身妓院,最恶以色侍人。来到京华之后读了书院,在学业上大有可为,便愈发的清高孤骜,也只有这回谢同尘及冠,她才肯出卖色相,提前大半年去学了一支舞,只为了贺他的心上人成年。
谢同尘这才勉强放过她,把她抓到怀里亲了一通,“好好,我是要好好看看,你这段日子到底学出了个什么子丑寅乱来。”
*
谢府门前车水马龙,几乎堵得水泄不通,直到黄昏时分才接待完最后一家前来拜贺的宾客,整日下来,京华各家豪绅名流送来为谢家小公子庆贺及冠的礼物几乎塞满了一个原先空置的库房。
奇珍异宝,海味山珍,几乎这世间该有的不该有的,珍稀的可贵的,都来这里为谢家小公子道贺,成为他生辰里的平庸陪衬。
结束了一天的应酬,及冠礼毕,晚间谢府家宴,众人欢聚一堂,气氛热烈美好。
大哥谢齐光素日里严肃寡言,与父亲如出一辙,今日是幼弟的及冠礼,难得多饮了几杯,便与父亲一唱一和的说教他来。还是被二位夫人各塞了一筷子菜,才先后闭嘴了。
小家伙谢黎才不到四岁,穿着鲜亮的小衣裳,抓着一块奶糕咿咿呀呀的数桌子上的人,从一到九,又从九到一,又鼓掌又笑,是颗奶声奶气的开心果儿。
二哥谢芝和和二嫂江庭雪都是伶牙俐齿的人。做哥哥的一个劲儿劝酒,划拳连赢了七八回,饶是谢同尘喝酒不上脸,也醉到耳尖都红透了,摆手说不能喝了:“不行、真不行了!今个儿有一家送来一样芙蓉石缠枝耳盖炉,二嫂嫂那时盯了看了许久,你快拿去给她,就抵这杯酒了。”
谢芝和敲了谢同尘一个栗子,似笑似嗔道:“你们瞧瞧,咱们家这尘哥儿真是愈发的不着边了,那个芙蓉石的盖炉少说也要二千两,你就拿来挡这几杯酒?到时候回礼,还得你二哥掏家底儿还人情——”
“你瞧你,什么事儿都要往钱上算,一辈子就是个货贾了。”江庭雪作势嫌他,眼风飞去小公子那里,“不过是些阿堵物2,那有不碍眼的,别说送一样了,尘哥儿巴不得全给我呢!”
“别——别说了!”
小时候的谢同尘要更清高自傲,从书里学来这么个词就挂在嘴边,振振有词的念,没两日就因为实在没钱买想要的物什,只好拉下脸找兄长去讨‘阿堵物’,结果沦为全家笑柄,每逢年节欢聚时,都要被提出来再笑一回。即便今天是他二十岁生辰,也没被放过。
他羞愤难当的发现,这件糗事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夫人,罢了罢了,今天还有囡囡在,给他留些面子罢。”一群人里就数谢芝和笑得最猖狂,笑够了才打圆场,再斟酒一杯,递到小公子的面前,正色道,“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尽还复来!玊儿,今个儿是你成年,二哥不祝你旁的,只希望你与小囡长长久久,一生无忧。”
谢同尘的二十岁,有香茶;有好玉;有高堂兄长;有连理同枝;有满院的万金贺礼;有为他彻夜燃放的花火;有为他月下起舞的美人。他是谢家最小的公子,拥有数之不尽的金银,和比金银更多的宠爱和温柔。
他得到了世间最圆也最美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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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第一流[1V2] 第10章志向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转眼又要一年。
北方的冬与江南截然不同,是严寒肃杀,是大雪纷飞。屋子里熏了一夜的炭,难得雪消日新,谢同尘便将南窗支起,院子里苍茫一片,那颗在秋天里开了满树金桂的树被积雪压弯了枝头。厉雪化水凝冰,结成一道道冰棱挂在檐下,被日头折射出绚烂的光线。
这间供荼锦生活起居的宅子并不大,只一间主院,两出闲房,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一块格局不大却大有可为的小花园,只是远远够不上谢同尘的眼,但架不住姑娘喜欢,才不情愿定下了。如今花了一年多修葺添置,硬是用珠玉金银把这间寻常宅子堆出了金碧辉煌的气象。
民间书院与私塾不同,逢年过节之外从不放假。这样凛冽的天儿也要风雨无阻的去。
近来年关将近,商铺的生意要情结盘算,家中兄嫂都忙得不可开交,小公子不想和小豆丁谢黎在家大眼瞪小眼,索性搬来了恋人的温柔乡暂住。结果春宵苦短,白日还要独守空房,几日下来愈发得心生不满,闷闷读了两卷书,又盘算起开春之后也去白鹿书院捐两间院子,如此方可随时去去大摇大摆的要人。
正惘惘着,眼底忽的闪过一抹亮色。
他细看过去,只见院门无人,却凭空斜伸出一枝红梅来,于是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哪里来的偷花小贼?”
那厢懊恼地一声叹,从暗处走了出来。
荼锦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色绒里袄裙,肩披雪青缎织花斗篷,头发黑压压地盘在脑后,只二叁小钗。素净的几乎雪天一色。偏手里那枝红梅灼灼如火,映得她的面容也娇也艳。
她一溜小跑来到窗前,将还带着寒气的梅枝递给他:“你还真说对了,这是我从书院的梅树上折的。”
谢同尘摸到她冰凉的指节,一捏又放开,催她进来说话:“不是才去,怎么又回来了。”顺手把窗关上了。
她绕到另一头进门,解下斗篷挂到一边,同他说起今天的事情:
“不是和你说了,前两日有位富家子弟给书院捐了一大笔钱么。今天公子那边递话来,说人家点名要见我,说是因为看了我的功课文章,对我颇为赏识,约在明日青云阁的雅间见。于是先生就放了我的假,让我回来准备。”
“捐了多少?”
“……不清楚,七八十两该是有的。”
谢同尘哼一声,“早知道这点就够买你两天假,我昨天就该去捐个八百两,这样你这个冬天都不用去了。”
荼锦无奈的笑:“八百两够买十几个书院了。也就再叁五日,书院就放假了,你这也等不得?”
一壁说,一壁从袖间去取出一个荷包,“回来路过药堂,顺便买了两盒治冻疮的药,想着这两日就给那个小黄门送去。你同我去吗?”
“我就不去了。年底各家铺子都热闹,好几个掌柜都说留了好东西请我去看,日子都约好了。”谢同尘随口带过,把荼锦拎到怀里圈着,下巴抵着她的肩,将话又带到了前一件事上,“明天什么时候见?哪一间?你别忙去,我去问问张掌柜,等查清了底细再说见不见。”
荼锦便把请帖拿出来给他看,他略扫了一眼,即刻打发小厮去问。
“能在你们青云阁订地方的主儿自然非富即贵,这是赏识我了,不好么?”她从矮桌上摆着的小碟里抓了一金橘饼,吃得一边腮帮子都鼓起来,“我们书院在京华城远排不上号,横竖不值得骗子花功夫。”
“不。我约莫知道是什么人了。”
“怎么说?”
“太后在中秋时就放了为新帝择后的消息,之后各地各国的世家贵族陆续往京华来。青云阁早大半个月前就都住满了。也不知是哪家对后位如此势在必得,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培植势力。我不想你这么早就接触这些党派,官场如赌场,赢了名垂千古,输了可不仅仅是倾家荡产。你眼皮子浅,我怕你吃亏。”
荼锦的眼睛却忽然亮了,端起茶一口气把嘴里的饼都咽了下去,激动不已:“这还没到叁月,便有风来送我上青云了?”
“……”
谢同尘哭笑不得,“如果运气好的话,的确是。”又板起脸告诫她,“你不要妄自菲薄,依你的才学本领,好好科举,往后有的是光明前景。不必太把这一回事当做一回事。”
“知道,知道。”荼锦不爱听,勉强应下,又偷偷抱怨,“大哥是个老古板,二哥是个大话痨,你这是把他们的‘本事’全学来了。”
谢同尘拧一把她的脸,佯怒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好心当做驴肝肺!哪一天你被人卖了,我可不管你!”
不多时,小厮便带着掌柜的话回来了——是宜州颜氏。
北梁太祖称帝后与霍将军戎马半生,功绩赫赫,十几年间并入了诸多中原小国。宜州前身是绍国,历史悠久,早在四王时期的史册中便有一席之地,虽是一块弹丸之地,却得天独厚,坐拥全天下最丰沃的淆水1矿,靠山吃山了数百年,天下几经革变,它也从绍国变成了北梁宜州,却仍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
如今的颜氏,便是从前的绍国王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赵夫人便是曾经的绍国公主。
“原来是宜州来的,难怪出手这样阔绰。我听有的同窗说,近来京华城里的书院陆陆续续都收到过大笔捐款,如今一想,便知道全都是他们送的了。”
因从前是小国,史书记载并不多,可只要有关于它的记载,无非两样——一是因为淆水矿如何饱受战乱之苦,二便是因为淆水矿如何富到流油。即便如果谢家是富可敌国,那么拥有无数淆水矿的宜州便是富贵滔天。
“嗳,我之前看过一本野史,说从前赵宣王在还曾是晋庄王的谋士时,因为被部下出卖,兵败困在七星城,须得黄金万两方可解围,当时就是那时还不是赵夫人的颜氏公主出的钱,条件是买他的春宵一夜,赵宣王允了。也是因此,他才与赵夫人生了情,有了之后的那段佳话。”
谢同尘神情古怪地看她,“哪一本书上写的?《天地阴阳交欢赋》?《风流畅绝谱》?还是《古今艳史》?”
“……”荼锦羞涩地挡住了脸,“你怎么偷偷翻我的书柜。这些都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他不和她耍嘴皮子,想了想才说:“见一见倒是无碍。我是记得宜州城主是有个适龄的女儿未婚,应当比我还大几岁。就是不知道请你的是她,还是她的族人,又或者是宜州来的谋士。总之我明日送你去,陪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荼锦心里觉得有些被小看,却不愿拂他的一片好心,于是乖巧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说着把矮桌向角落推去,脱了鞋袜躺到罗汉床上,开始对未来浮想联翩:“吾辈志兮天下事,但有进兮不有止。玊哥,你还记得吗?当初我离开淮水镇,你陪我去祭了我娘。那时我就在坟前发了誓,这一生要做青竹,节节攀高,永不回头,定要去最高的高处替她去看好风景。如今……总算是看到一点路了。”
谢同尘把矮桌搬走,又拿了一张厚实软和的毛毡毯子,把她四肢归拢好再盖上。
一伸臂,她就自觉地枕上来。不等他说,她便环住他的腰,又说:“如果没有玊哥你,那我永远都只是江南小镇里的小乞儿,又或者红香院里的花魁,还有可能……是乱葬岗里的一具尸体。谢谢……”
她话音未落,唇被一根手指封住了。
“不要和我说谢谢。”谢同尘道,“我喜欢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只要你也喜欢我,与我来说便什么都值得。”
荼锦顺势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上吻了一下,权当是接受了。一个人傻乐了会,又问道:“玊哥呢,你有什么志向?”
“我吗?”
这还真是个他从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生来就在高处的人,对一切都唾手可得。谢同尘的人生平坦如意,顺遂得令人无欲无求。这会子被问起,只觉得迷茫,没怎么多想,便随口答了:“……不知道。我近来练字不如从前勤勉,倒是对画愈发上心。若苦心钻营半生,能留下一些值得后世流传的作品,应当会很满足罢。”
“你这个比我想得还远。有没有近一点的?”
谢同尘冥思苦想半晌,忽的转过身抱住了她。他的眼睛是不染尘埃的那种清明透亮,笑容也很温柔:“做你的丈夫。”
1淆水:石油(作者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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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第一流[1V2] 番外:博山沉水h(百收福利/谢茶初夜)
时近中秋,秦淮河两岸的商户纷纷挂起风幡与花灯,秦淮河的水照得波光粼粼。舟子划桨,画舫破开水面,把新升月儿搅进了陆离的灯火。
晚风扶起少女颊边的绒发,把鬓间的流苏吹得簌簌作响。
她穿着一身茉莉色的裙裳,鸦色的发在脑后绾出一个髻,衬得鹅颈纤长雪白。这半年她长得很快,从一颗细小的豆芽儿发成了一枝娉娉婷婷的柳枝儿。略还有些清瘦的脸蛋淡淡擦了些粉,描了眉,点了唇,并不过分,只恰好到处的补足了她的柔弱纤细,显得明媚又鲜妍。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十六岁的生辰的!”
“小茶喜欢就好。”谢同尘怕弄坏她的妆发,只轻轻刮了下她的小脸,旋即把她揽进怀里,“若是你想,以后可以年年来这里过生辰。只可惜今年准备的匆忙,还不够周全。明年可以再换一艘大一些的画舫,叫临仙阁的清吟小班来唱,再请几个厨子,备好酒饭,可以在船上一直住到你腻了为止。”
荼锦惊讶不已,看着这艘阔绰豪华的画舫,“这便已经够了!生辰年年都有,偶尔一回这样便走了。万不能年年如此。”她说着又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俏皮又狡黠的笑容,“这些身外之物我自然也喜欢,可都不是我最想要的。玊哥,我想再问你要一样礼物,可以吗?”
“自然。”谢同尘不假思索地应下,在她鼻尖轻轻吻了一下,“不论摘星捞月,只要小寿星一声令下。”
两人一并去到了二楼凉台,头先用过晚膳,这会子桌上放着温好的热酒和几碟干果蜜饯。都是荼锦爱吃的。她坐下吃一口丹桂花糕,又喝了半杯酒,惬意地长舒一口气,顺势窝进了谢同尘的怀里:“玊哥。”
“嗯。冷不冷?要不要我去把那边的毯子拿来。”他真是太喜欢这一团奶气的少女了,一手抚着她的颈,拇指在她后颈的绒发处轻揉,“对了,刚才你说要礼物,还没有说要什么呢。”
少女羞赧一笑,不好意思看他,玩起他领口滚镶的金线,拿指甲反复掐弄:“玊哥。我之前送你的那个,你看了吗?”
谢同尘知道,‘那个’是指一本内容详尽,尺度劲爆的春宫册,登时也红了脸:“没、没有。我还要问你,怎地好端端的送我那个!”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他是清高的性子,向来克制自持,发觉是春宫册时又气又笑,连翻也没翻,便束之高阁了。
结果当天晚上辗转难眠,两更天时又做贼似的去书阁把册子拿回了寝屋看了一夜。并且把每一副画中的人儿都意淫成了他的小姑娘,越看越心猿意马,请五姑娘出马了两回,才平息了内心的邪火。只还是做了整夜春梦,第二日不光那孽根擎得老高,还又遗了精。
向来清高寡欲的谢小公子接受不了,决心把这段不堪烂进肚子里。
“自然是要用的!”荼锦有点不满意,“你送我的书,我都认真地读了。怎么我送你的,你偏不好好读?”她不再揪他的衣领,而是顺着领子往里摸。她的眼角被螺黛拖出一段妩媚的弧度,眼波盈盈地一望,说不尽销魂,“玊哥,我要你。”
谢同尘一瞬从耳根红到脖子根,想要逃,却被怀里的姑娘用力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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