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亭录(1V1古言)双C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闲雨
薛铮回想事发之前的那几日,师父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头一日还将他唤进剑室,详细地询问了他剑法修习的进度,与他探讨了一番由潮生剑法而起的剑术感悟。
他斟酌着说:“会不会他本来是要告诉我的,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但是有什么突发的事,使得他的计划被打乱了。”
“也许是,”明坤埋头喝了口茶,思忖着道:“我不知道他最终的计划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会怎样来实行他的计划,但我知道,他的计划一定会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唤醒更多的渠山氏族民。”
两个年轻人面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渠山氏族民剑术高超,鲜有敌手,抛开他们的愚昧和浑噩无知,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种族,战力彪悍,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挡十,而且族长和祭师的身边,还有从族民中挑选出来的二十名影护,每过十年会陆续换掉。他们的剑术神乎其技,出神入化,体魄、内力和反应的灵敏程度,在族中都是出类拔萃的,非常人可敌,并且对族长和祭师忠心耿耿,惟命是从。”
薛铮仔细听着,心中暗暗记下。
而明坤徐徐说着,想起叁十九年前的往事,心中唏嘘不已。
当年的渠山氏少年端晨,在山洞里向她讲述这些事的时候,脸上充满的是向往而憧憬的神情。
对于每个渠山氏人来说,能被挑选成为二十名影护中的一名,乃是至高无上的肯定和荣誉,这不仅是他们在族内身份和地位的提升,更重要的,是意味着他们与神域中先祖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似乎缩小了那么一点,尽管微乎其微,但也足够令他们意气风发而欢欣鼓舞。
那时的端晨,也的确有资格和潜力被选拔进入这个队伍,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今后即将走上的,却是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明坤出了一会儿神,继续往下说。
“当然,族长和叁位祭师本身也非池中之物,尤其是这一代的大祭司,他的功力深不可测,剑术精妙无匹,当年杨桓曾亲眼见到这位大祭司指点那二十名影护的剑术,只随意地出了一招,便是惊雷劈空之势,其凶厉浑厚,几乎合那二十人之力也不能敌。”
薛铮和年行舟听得心惊不已,不觉相互对看一眼。
明坤微叹一声,目光望向窗外,“所以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无疑是蜉蝣撼树,螳螂挡车……若是能令大部分的民众醒悟,意识到他们自身的问题和处境,看清族长和祭师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和谎言,就算不能获得他们的帮助,但只要他们远离当权者的号令和控制,不再为虎作伥,只对付族长祭师和那二十名影护,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年行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起桌上的茶瓮,替她续上茶盏中的茶,问道:“明姨,十四年前你与杨师父在九难谷外曾蛰伏了好几个月,这几个月间,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明坤收回目光,赞许地看了眼这个姑娘,觉得这姑娘思路很清晰,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与杨桓二十多年前离开的时候相比,一切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她微微蹙着眉头,一面回忆一面缓缓说道:“谷中渠山氏族民的生活依旧,一切秩序也与之前基本相同,据杨桓说,那位大祭司看起来,也与他当年从族中逃出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好像还年轻了一点……九难谷中,变化最大的就是那座乌云石砌成的黑石峰,建造已经基本接近完成。”
“用乌云石建造一座山峰,兴师动众又劳民伤财,他们为何如此?”薛铮听到此际,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疑惑的问题。
“族长和祭师的说法,是乌云石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如果建成一座黑石峰,可以方便他们更好地与神域的先祖们进行沟通。”明坤回答。
她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接着道:“但杨桓经过这些年来的打听和了解,知道乌云石一般是被用来制造一些小型的密室,以存放贵重的财物,或者养育一些极珍奇的植物。“
她停了停,喝了口茶,补充道:“因为乌云石不仅极为坚固,不易被凿,不会产生裂缝,而且可以很好地隔绝热气和湿气,在乌云石建造的石室中,一般温度都是稳定的,一直保持在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中,一些在外面保存不了不久的东西,放在石室中往往能保存很久的时间。”
薛铮与年行舟一面点头,一面皱眉思索。
“杨桓一直觉得,族长和大祭司不惜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来修建这样一座黑石峰,一定会有他们的意图。而那黑石峰内是中空的,被隔成了数间石室,显而易见隐藏着他们的一些秘密。我们蛰伏在谷外,就是为了探寻这些秘密,但黑石峰外的守卫十分严密,无时无刻都有人把守,影护也会不断在入口周围巡逻,我们不敢硬闯,只能试图从谷外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薛铮忙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不久之后发现,黑石峰下似乎有水道,而那水道,通往谷外的一条河流,只是还没有更多的发现,我们便不得不走了。”
“为什么?”两个年轻人齐齐问道。
明坤笑了笑,再次看向薛铮,“因为你的母亲在这时央求我们尽快将你带出九难谷,她说你还有几天就要满五岁,即将接受作为一个渠山氏人身份象征的图腾刺青。她想让你离开渠山氏,作为一个全新的,完整的人,享受外面大千世界中最正常的生活,因此不愿让你终身带着这个标记。”
听到明坤提到自己的母亲,薛铮眼里现出一抹好奇而又激动的神色。对于母亲,他脑海里只有一些极模糊极散碎的片段,甚至记不起她的脸,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五岁之时她把他交到师父手中时,他耳中听到的温柔而坚定的语声,和他感觉到落在头顶上的那一吻。
窗外旭日已升,雪晴云淡,梅林中仍是银装素裹,缀以点点嫣红,淡极中透着隐约的艳。
屋中疏阔明亮,红泥小炉内的碳火幽然一闪,终于熄灭。
明坤就着炉上的余温,烤着几块米饼,香气溢开,年行舟这才觉得腹中甚是饥饿。
“饿了吧?”明坤略带歉意地说,“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委屈你们了。”
“这已经很好了,”年行舟就着茶水吞了两口米饼,看了一眼食不下咽的薛铮,问道:“薛铮的母亲,一直想让他离开九难谷吗?”
薛铮立刻抬头,看向明坤。
“不错。”明坤微微笑道,“我们到九难谷后不久,便遇到了杨桓的妹妹端珞,也就是薛铮的母亲。杨桓本想在事情办完后带她离开,但她却拒绝了,只要求我们把她最小的,也是最正常的一个孩子带走。”
“正常?那就是说……”年行舟喃喃道,没忍心往下说。
明坤直视薛铮,颔首道:“端珞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在你之前,她曾生下过两个有缺陷的孩子,其中一个没有手臂,生下来便被带走,只活了几个月,另外一个出生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但养到叁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也不会爬,祭司硬是把人带走了,但之后不久,端珞又想办法把那孩子偷了出来,一直悄悄地养在谷外,就在我曾呆过的那个山洞里,我们这才得以遇到她。”
另两人默然,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见到她和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已有七八岁,仍然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明坤面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但端珞把他照顾得很好,衣食基本能自理。她说,生了这两个孩子后,她在满月之会前后,都会偷偷地服用一种草药,以避免再次怀孕,但仍然有了一次意外,幸而这次意外怀孕,生下的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年行舟悄悄伸手,摸到桌下薛铮的手,将他微凉的手握住。
“端珞很早之前,就在计划着想把这个最小的孩子送走,可她一直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又怕孩子出去后不能顺利长大,所以一直犹豫,与杨桓相认后,她要求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请他将这个孩子带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薛铮眼里溢出泪水,低下了头。
“所以我在想,”明坤神色恍惚,瞧着薛铮低声道:“也许这也是杨桓一直犹豫着不把事情告诉你的原因,你的母亲希望你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和渠山氏有什么瓜葛,而他,可能心底里又希望你能承担起你应尽的,对渠山氏同胞的责任,包括你的母亲和哥哥。”
薛铮抬起头来,眼里泪水已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的。”
明坤点点头,没再说话。一个长夜和半个早晨过去,她说了这么多,尽管有清茶润嗓,但她还是觉得喉咙干哑,而且人也极度疲倦。
“对了,”年行舟突然开口:“按理说杨师父在渠山氏族内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下落,也不会想到他是叛逃者,而在几十年后,渠山氏又突然派了大批的人来搜寻他的下落,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明月宗,这事,会不会——”
她没再往下说,但言下之意另两人都明白了。
也许在九难谷中的端珞,和她身有缺陷的孩子有什么状况,使得那孩子被祭师们发现,相关的往事被挖掘出来,祭师们顺藤摸瓜,这才知道了还有漏网的叛逃者。
明坤无奈地笑了笑,“这些事,也只有等你们自己去探寻了。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已告诉你们。”
年行舟见她精神明显不济,忙将薛铮袖子一拉,起身道:“多谢明姨,烦劳了您这么久,现下时候已不早,我们这就下岭去,否则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明坤也未挽留,很干脆地站起身来,“我送你们。”
此时金阳当空,阳光渐渐有了热度,梅林里的积雪已开始逐渐融化,枝头上的点点红梅怒放吐艳,娇丽清绝,扑鼻幽香沁人心脾。
明坤将两人送至梅林入口,薛铮行了大礼,“多谢明姨,此去大事办成,再来岭上拜见您。”
“好。”明坤点头,目中神色复杂幽微,“那我等着你们。”
年行舟行至远处,回头一看,明坤仍是一动不动站在明丽梅树下,一身素衣随风轻荡,纤长笔直的身姿远远看去仍与年轻女子无异,在茫然天地下,显得清冷而又孤寂。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下了雪湛岭,到岭下的客栈中与尹玉汇合,稍事休息后,众人赶往海边的码头,上了龙骨大船,一路往天栩洲方向行去。
薛铮去看了底下船舱中的数名渠山氏人。
他们虽被牢牢地捆住,但没有一丝害怕软弱或是屈服的神情,反而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磨牙噬血,目光阴桀而凶狠。
薛铮没有与他们说什么话,默然回到甲板上。
船行至天栩洲附近,尹玉看过地图,决定在一天后停走海路,改走陆路。
这天晚上星光缀满天际,繁星托出一轮朗月,静谧深海中微澜起伏,波光闪烁。与尹玉同一个房间的年行舟刚刚打坐完毕,正欲休息,忽闻窗下传来轻轻的一下敲击声。
她回头看尹玉,尹玉背着身子躺在塌上,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年行舟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出了舱房,一路往船尽头的甲板快步走去。
未走多远,手被人拽住,跟着身子被拖进阴影里,少年身上熟悉的气息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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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亭录(1V1古言)双C 第四十六章年行舟的故事21
第二十一章
年行舟正要说话,一根手指按上了她的唇。
“跟我来。”薛铮悄声道,拉着她的手带她从暗处绕出,两人一同来到空旷的甲板上。
星垂海阔,繁光缀天,前前后后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差不多一月,这样的景致仍是令人感到敬畏,深感天地之广阔,人力之渺小。
薛铮俯身撑在船舷上,一时没有说话。海风吹动衣摆,他眉头深锁,悒悒目色中隐藏着几分不安,越是接近天栩洲,他的思绪就越混乱,心情也越沉重。
年行舟瞄了他一眼,道:“你喊我出来,就是来陪你在这儿吹风的么?”
薛铮垂目一笑,伸臂将她揽过来,两人静静依偎着,举目瞭望海上明月,万里滟波。
半晌,他问道:“你跟你师父离开天栩洲后,再次踏上这里,是什么感觉?”
年行舟道:“没什么感觉,就只有一个想法:寻到渠山氏的踪迹,就算我现在没有能力报仇,能掌握他们的一点动向也是好的。”
“……若论心志坚定,我不如你。” 薛铮自嘲苦笑,握住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左胸之上,“我现在,心里很乱。”
她手掌覆盖下的地方温热精劲,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清晰感觉到胸膛下颇为急促的搏动。
“我的情况与你不同,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她将脸挨上去,轻轻蹭了蹭,“而且在我心中,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但是对于你来说,此行所要承担的东西很多,也有很多未知的情况在那里等着你去探寻,若我是你,一样会忐忑,会不安。”
他身体略微绷紧,接着手臂环上来,将人裹进暖热胸怀里。
她回抱着他,头搁在他肩上,脸微微侧着,望向海天尽头,还不见影子的天栩洲海岸。
天明之后,他们即将踏上天栩洲的土地,而在这片土地的那一端,便是辽阔无垠的黑虚之海,海岸线上的某一处,便是她曾经的故乡。
“行舟,”他低声轻唤她,收紧双臂,似想从她身上吸取温暖和信心一般,“我是渠山氏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师父,我母亲,我哥哥,都在那里……”
“没错,”她应道,“所以为了他们,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来天栩洲的路上,尹玉已向明月宗发出讯号,大批明月宗弟子将随两位峰主尽快赶来,所以他们的任务,便是在向渠山氏大举发起挑战之前,潜入九难谷获得更多的情况,以寻到有利的突破口。
他揽在她腰上的两条手臂牢牢交迭,额角贴在她的头顶上,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月明云轻,碧海风长,两人体温相暖,心跳相融,薛铮渐觉平静,纷繁杂乱的思绪也沉淀下来。
“我只怕此行会有变数,”许久,他迟疑着道:“若是……”
“若是什么?”她推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记得——”
“薛铮!”年行舟打断他,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怕了吗?”
“我怎会怕?”他眉目沉了下来,脸上隐现一丝怒容,“我只是想先把话说清楚,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你今后——”
她笑了笑,转身欲走,“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如果你现在没有信心,那就回你的明月宗去,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你休想!”他一把拉回她,按回自己怀里。
年行舟揪着他的衣领,目光沉凛,“薛铮,你师父在仓促之下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自尽,是因为他相信你,尽管他没有来得及把一切告诉你,但你作为他的亲人和唯一的弟子,即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会自己去寻到所有的答案,完成他要你去完成的事。”
薛铮凝视着她,眼眸深黝幽邃,瞳底有薄星悄然绽落。
她敛眸低语,“他对你有信心,我……也对你有信心。”
“好,”他蓦的笑了,峻峭眉目漾着笑意,月光之下绽放明亮光华,“我再不会说这种话了。”
话音甫落,她眼前一暗,他脸庞已覆下来,长睫微颤,高挺的鼻微侧着贴向她,双唇堵住她的唇。
他以舌尖在她唇瓣上轻轻勾画着,挑拨着。
她回应他的邀请,张开贝齿接纳他,他立刻探进来,勾挑她藏在齿间的小舌,轻扫卷带,浅浅含吮,反复交缠。
口中从里到外被他辗转吸吮过,他逐渐深入,春水一般缠绵的吻渐渐化为激烈的索取与啃噬,一手也自腰间上移,稳稳托住她的后脑,深吻不歇。
她如荡在春日里的一丝柳絮,意识飘飘悠悠,浑身酥麻,肌肤泛起热潮,又暖又软。
两人多日不曾这般亲近,一时竟无法停止,对方的唇舌和身体都像是裹了蜜的毒药,令彼此如中了毒一般无法抽离,只能沉沦又沉沦,任春意鼓荡,星火燎原。
“有人来了……”她尚还存有一丝理智,迷迷糊糊中听到远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薛铮没有理会,直接拽住她的手腕,紧走几步,将人一抱,旋身滚进控帆台下没有升起的帆布堆里。
海风鼓起半扬的风帆,挡住埋在帆布下的人影。半明半暗间,宛如被隔离在阴影交错的空间内,猎猎翻飞的风帆中,她揪住他的衣领,再度将他拉向自己。
他欣然俯身而来,热情地与她深吻在一起。
彼此的热息和沉在口中的浓重呼吸,酝出让人晕眩的高热,令人脑门发麻,背脊发酥。四唇微微分开,稍息之后又再度粘上,唇齿轻磕缠绵,如饥似渴,怎么亲密都不够。
他一手手肘撑在她身畔,一手自她的腰线上抚,隔着衣物覆上一侧浑圆,贪恋地揉弄不止。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缥缈沉浮在春海中的意识猛然拉回,猛地将他推离寸许。
紧紧交贴在一起的身躯骤然分离,他不满地再度倾身而来,偏头含住她的耳珠,像舔食甘美之物一般卷缠不休,她咬紧下唇,拽住那悬在钢丝上的一丝理智,推开他按在她胸上的手。
他顺势下移,撩开她的裙子,将手探进她双腿之间,悄声在她耳边道:“人已经走了。”
手指伸入那片芳菲之地,隔着中裤来回抚捻拨弄,耳根处是噬人烈焰般的激吻和灼息,她软成一滩水,又气又恼,抓住他那只作乱的手狠狠一掐。
“你有完没有——”
“嘘……”他不顾身下姑娘的挣扎,移到她唇间的吻更是缠绵而放肆,她不得不加重力道,使劲推开他,撑着他的胸膛让他与自己保持一臂之遥。
“现在不是时候。”她瞪着他,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瞳底漾着滟潋水波。
“我知道,”他亦是气息不稳,伸舌在唇角舔了一舔,似在回味唇上那抹清甜香艳的气息,“我没想做什么。”
他语气很无辜,但唇畔的笑意耐人寻味,飞扬的眉角染着春色,双目中火星溅落,热意灼人。
犹是滚热的胸膛贴上来,他搂住她一个翻身,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
如鼓心跳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他仰望风帆间歇的碧天霜月,灿星流云,轻抚她头脑如缎发丝。
“行舟……”他轻喃,“等这事了结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共修剑法,就算两年之后剑法大成,也不分开,好么?”
“两年之后分开?”躺在他热意暖人的怀里,她有点晕乎乎的,“谁说的?”
薛铮哭笑不得,“不是你说的吗?你说,等两年之后剑法大成我们就分开,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有吗?”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胸膛上,拨弄着他的衣领,撩开中衣,欣赏他锁骨下微微起伏的刚劲线条。
“那咱们说好了,”她笑道,“往后一块儿共修剑法,一块儿走遍天下,感悟自然,总有一天,我也要悟出自己的剑法。”
“好。”他含笑应道,搁在她腰侧的手掌轻轻把玩着她腰间的丝涤。
她埋头,在他锁骨上印下一吻,随即再落一吻,轻啄似的,勾得身下的人气息陡紧,身躯绷直。
“不许撩拨我。”他嗓音微沉,压抑着欲火,眸中漾着危险的意味。
她双目笑得弯弯,作恶似地在他锁骨下咬了一口,“走吧,很晚了,早些休息,也好养精蓄锐。”
他眸光深深,一臂将要起身而去的人勾回来,压在自己胸口,“再呆一会儿。”
直到星落云散,两人方才携手起身,回到各自的舱房内。
次日午后,两艘龙骨船靠岸,尹玉仍是留了大部分战堂弟子在船上,一是看守被俘的十几名渠山氏人,二是在此等候接应随后到来的人。
尹玉打头,押着两名渠山氏人在前面开路,十余名战堂弟子在中间,薛铮与年行舟断后,一行人先后踏上天栩洲这片开阔而荒凉的土地。
两名渠山氏人暂时还算老实,一直一声不吭地带着路,尹玉不时摸出袖中一幅地图与行进路线进行对照。这幅地图是薛铮与年行舟从明坤处得来的,看上去与两名渠山氏人带的路基本一致。
众人脚程很快,行了五六日后,便离开怪石嶙峋、空旷苍凉的一片戈壁荒漠,进入丛林密迭的千峰百嶂之中。
根据明坤的地图,九难谷就在这片山脉的最深处,约莫只剩不到两天的路程。
这日傍晚,众人寻了一处山谷,准备在此歇息过夜后,一鼓作气赶到九难谷外围。
此间山势嵯峨,四周山峰皆是崖削崚嶒,壁高万仞,重重丘壑间薜萝阴森,林深草茂,参天大树须丛密植,绿盖如荫。
谷中蛇蚁遍布,不远处还闻得阵阵兽禽之声,尹玉在营地周围撒了一层细细的驱虫粉,大家才算有了落脚之地。
天边一丝霞光瑰丽妖娆,悬于峰顶,挑出一抹艳丽诡异的色彩。
天气热得令人窒息,幸而有一弯清溪从此地蜿蜒流过,众人在水边略略擦拭一番,在水边升起火来,准备简单的果腹之餐。
年行舟呆呆望着天际,敛眉肃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尹玉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往天边瞧了瞧,忍不住问道:“年姑娘在看什么?”
年行舟答非所问:“现在是几月?”
尹玉不明所以,“八月。”
年行舟要了那张地图过来,埋头看了一阵。
他们现已进入天栩洲中部靠南,是靠近黑虚之海的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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