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虽然她哥哥长得不赖,家世和前途都挺好,但是他嘴巴那么毒,还整日在平康坊里厮混,哪个姑娘敢嫁他呀?
……
从哥哥那里离开后,舒明悦回了蘅芜居。
去岁,她从宣徽殿结课后,便不用再日日上学堂了。舒府有管家和哥哥,自然不需要她操心什么,只是她自己名下的财产太多了,打理起来颇为麻烦。
光看账本还不行,还得亲自去铺子和庄子走一趟。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五月初六的前一天,舒明悦兴致勃勃地挑选起了明日要穿戴的衣衫和首饰,神态郑重又认真。
虽然这次不是给她选驸马,但她可以趁机多看一看那些公子们嘛!
其实上辈子时没有这场游宴。
可能是因为这次禁军出事,给了舅舅警醒吧?舒明悦的政治嗅觉向来敏锐,结合前后两辈子记忆,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什么。
舅舅不重色-欲,后宫里的妃嫔也不多,基本上都是当年跟他在燕侯府的老人。登基六年来,舅舅勤政,恨不得宵衣旰食,一月之中踏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去后宫,也基本只去皇后宫里,或者徐贵妃那里。
和所有人一样,上辈子时舒明悦只觉得舅舅是勤政戒色的好皇帝,现在想想,自四表姐姬灵韵出生后,舅舅膝下就再也没有孩子出生了。
那个时候舅舅才二十二岁吧?
舒明悦记得,大概是她十岁那年,颇得舅舅宠爱的一个昭仪怀孕了,这对已经十年没有新儿女诞生的舅舅而言,本来应该是喜事,结果那次舅舅神色阴沉暴怒,没过多久,那昭仪就失足落水,一尸两命,尸身卷了丢去乱葬岗。
所以这次舅舅松口让二皇子娶妻纳妾,是想生个孙子吗?
舒明悦从衣柜里取了一条紫银泥罗披帛,忽然动作一顿,心跳怦怦加快,指尖激动地攥紧。
那是不是……等二表哥有了儿子,姬不黩就可能,不会再当皇帝了?
……
从定国公府去曲江池颇有一段距离。
舒明悦起了一个大早,天不亮就起来描眉梳妆,乌发挽做了云髻,发饰簪花嵌宝石的小金冠,本就如雪肌肤,又贴一点金箔于颊,愈发显得娇俏。
时下已是夏初,天气初见炎热,身上便穿了一件淡黄缠枝纹裥色薄长裙,上以金银粉点缀花瓣,于阳光下一照,光华流转,上襦穿青色半臂,素而清丽,紫银泥罗披帛过来挽过肩臂,飘逸华丽。
舒明悦收拾整齐,从蘅芜居出来后,舒思暕已经不在府里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
展管家来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裴七公子在前厅等姑娘。”
舒明悦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神色倏然一愣,扭过头,乌黑眼眸睁得圆圆,“你刚才说什么?谁在等我?”
“裴七公子。”展管家笑着,朝她解释道:“国公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不能送姑娘去曲江池,正好裴七公子要去,便让他送你过去,等结束后,再带姑娘回来。”
舒明悦:“!???”
原来自那天拆线之后,舒思暕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亲自去了裴府一趟,带上恩礼,谢过那日裴应星相救之恩。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出身北地边疆,颇有共同言语,一来二去,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比起那横冲直撞的九公子裴道韫,舒思暕显然对裴应星更有好感,而且他是皇后的弟弟,若是论辈分称呼,还是他和悦儿的七舅舅呢。
索性他也要去曲江池,便叫他一道带自己妹妹去。
……
裴应星在前厅等了快两刻钟,已然有点不耐烦了,他今日穿了一身玄黑衣袍,领口和衣摆处绘淡淡金银纹路,此时一手叉腰,一手扶剑,留下一个腰身挺拔的背影。
那日皇后派人来请他务必出席曲江宴,他淡淡唔了一声,深觉无趣,本不欲前往,只是舒明悦似乎要去,舒思暕又托他照顾他妹妹,他便勉强应下。
“七公子。”
身后传来一道糯糯的声音。
裴应星不耐地转头看去,待瞧清的一瞬,神情忽然一滞,怔了约莫两息,然后眯起眼眸,把她从头发丝到脚尖儿看了一遍。
舒明悦眨了下眼,朝他笑。
“你今天——”裴应星皱眉,走到了她面前,低头时,嗅到了那么淡淡甜香,直往人心尖里钻。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23节
等意识到自己想说什么,他喉咙一滚,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吧。”
舒明悦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不是挺好看的么?
最终不明所以地提裙跟上。
马车很大,里面小毯桌案一应俱全,容纳四五个人绰绰有余。舒明悦带着云珠坐在里面,裴应星在外骑马。
车窗没关,只挂了一层薄纱。
裴应星骑在高头大马上,忍不住偏头瞥了她一眼。
小公主并未跽坐,而是盘膝而坐,此时单手托雪腮,正眉眼盈盈地同身边那位宫女说话,耳畔碎发调皮地垂下一缕在莹润脸颊。
当——
一时不察,他身下骏马撞上了一旁子善的马,裴应星回头急勒绳,子善则一脸惊诧地看向他。
怎么了这是?
主上怎么会犯这般愚蠢的失误?
裴应星脸色不太好看,在子善诧异探究的眼神中,忽而扯了扯唇角,嗤了声,而后低喝一声驾,骑马到了前面。
第23章 你还贼心不死!?你想娶……
曲江池。
为了诸人安全,皇后将宴席设在了湖心岛上,今日湖面上不许游私船,只能乘坐宫里安排的船只上岛,上去之后,便是想离开也难。
舒明悦从马车上下来,便发现裴应星的情绪似乎不太高昂,心里不禁疑窦,谁又招惹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船,一路无言。
今日蓬莱阁上的聚会不是往日宫内正八经的宴席,而是少年和少女们相伴游玩的日子,故而气氛颇为轻松,待舒明悦到的时候,大殿之内已经一片热闹。
除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大多都很眼生,乍然见到如此多少年郎,舒明悦呆了一呆。
上首皇后见状,不禁失笑,朝她招手,“悦儿过来。”
舒明悦提裙跑了过去,坐在皇后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舅母,便忍不住偏头开始悄悄打量那些少年郎。年纪小的十五六岁,年纪稍长一些也不过二十出头,虽然尚显青涩,但个个朝气蓬勃。
下首所坐都是外朝命妇,大多在宫宴上见过嘉仪公主,可那些年纪小的公子们却大多没见过,此时见一个貌若神女的小姑娘提裙入内,不禁两眼放光。
“那是谁?”
“应当是嘉仪公主吧?”
“嘶——”那人深吸一口气,“就是那个一箭两雁的嘉仪公主?”
这是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巽朝武定天下,十分看重骑射,那年秋闱,舒明悦以一箭两雁拔得贵女中的头筹,着锦绣罗裙,背霞光满天,灿若春华,如神女降世。
自那之后,嘉仪公主美貌之名便传至长安街头巷尾,每逢出游,必有少年郎争相追逐,但耳听是一回事儿,眼见又是另一回事儿。
“公主今年也及笄了吧?不知何时挑选驸马。”
“挑驸马?也瞧不上你吧!”
“魏兄,你这话说的不对,你非公主,焉知她瞧不上我?”
“……”
“公主看我了!看我了!”
殿内的声音嘈杂热闹,奈何裴应星坐在下首,将那些声音听了个分明,他面上神色恍若平常,淡淡倒了一壶酒,灌入喉咙,那酒绵软,入喉无味道,反叫人心生烦躁。
再偏头一瞧,小公主似乎兴致极好,笑容盈盈地打量那些少年郎。
裴应星皱眉,脸色沉了沉。
“太后到——陛下到——”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内侍的通传声。
诸人纷纷起身行礼道:“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皇帝大步入内,朗声一笑,“今日游宴,诸卿不必多礼,坐。”
随着话音落下,诸人纷纷落座,又恢复了先前轻松热闹。杜澜心着一身月牙白的锦绣罗裙,婀娜袅袅地跟在太后旁边。
她脸蛋白净,细细眉儿,浅浅唇,故而面庞看起来极为朦胧干净,偏身上的肉极会长,虽然只有十六岁,却丰腴远胜同龄女子,一眼看去至纯至欲。
她头上的伤也完全好了,但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淡淡痕迹,今日便在额上贴了一点金箔,绘成花形,出宫之时,无一人不惊艳赞美。
杜澜心自信非常,入殿之后,仰首挺胸,静等着诸人见她时面露惊艳,却不想周遭动静恍若平常,未掀起半点波澜。
忍不住偏头看去,见那些少年郎们心如擂鼓,整衣理袖,时不时偷瞥嘉仪公主一眼。
“……”
就连姑娘们也忍不住朝舒明悦看去,交头接耳道:“公主身上穿的那件罗裙是什么锦缎做的呀?我往日怎么没瞧过,上面的花纹是描了金么?好像有光耀流转。”
杜澜心掐紧了手指,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裙子,又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左额。
这处伤疤,还是影响了她容貌是吗?
不然他们为何不看她?
……
宴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其实为二皇子选的正妃和两位侧妃已经内定了,皇后叫了几个姑娘到跟前说话,越说心中越满意,恨不得立刻娶了给自己做外甥媳妇和弟媳妇。
奈何偏头一瞧,裴应星神色淡漠,仿佛还带了点阴沉不快。
皇后的嘴巴如同封了蜡,一时不知如何说出口,毕竟姐弟二人多年不见,很是生疏,于是只好将视线挪向九弟裴道韫。
结果!裴道韫就像一块儿木头似的坐在那里,只知道埋头吃菜。
裴家短你吃喝了吗!怎么像个饿死鬼投胎!
她心口一塞,深呼吸一口气,再扭头一看,舒思暕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根本没来!
皇后伸手摁了摁额角,觉得自己头疾又要犯了。
一场宴席,除了徐贵妃和二皇子心满意足,诸人是各怀心思,有人春心雀跃,有人酒足饭饱,有人味同爵蜡,还有人……置身事外。
杜澜心就是味同爵蜡的那个,外祖母为她请封了翁主,本是大巽朝独一无二的翁主,如今却因为没有食邑反而成了一场笑话。
今日席面,她与外祖母一同出席,本来想着在人前露脸,可是却无一人看她。
姬不黩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他的婚事没有人关心,这次出席,便如同陪衬,且他一向沉默寡言,独自坐在角落里,根本无人注意。
殿内多妇人,皇帝走了个过场便离开了。
杜澜心瞧着那道离开的明黄色身影,心跳怦怦加快,那些原本压下去的恶念,在刚才被诸人冷落和疏离的态度中,倏地窜起丈高。
该去赌吗?她问。
杜澜心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指尖越攥越紧,忽然起身,悄悄提裙跟了出去。
……
姬不黩不喜热闹的地方,宴席至半,便起身离开。
备酒水的膳房,杜澜心悄无声息地潜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尤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另一道鸦青色的身影推门而入。
姬不黩沉静地拎起了那只酒杯,杯壁上有一滴晶莹水珠,低头嗅了嗅,无色无味,又用指腹轻捻了一下。
他将酒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低头,凝视了自己的指腹好一会儿。
忽然,他拎起一壶水,大步走到门外台阶上的那只狸猫面前,一只手掐起狸猫下巴,另只手抵在它口边,然后面无表情地拎着水壶冲洗手指,使流水入它腹中。
不消一会儿,狸猫开始喵叫,摆尾巴,情绪兴奋。
“原来是这样吗……”
姬不黩松开狸猫,低声喃道。
他深长睫羽微微一垂,又盯了手指一眼,心里明悟了。
再转身,隔着窗牖,他深深看了那只孤零零的酒杯一眼,忽而一笑,转身离开。
……
又过一刻钟,宫女们纷纷入内,准备将酒水端入木盘。
左边那个,要送去皇帝歇息的满庭芳,右边的则要全部送往皇后和女宾所在的蓬莱阁。许是心中着急,一位宫女脚下不稳滑了一脚,歪着身子撞向旁边的宫女。
霎时间,正在摆盘的酒杯哗啦啦倒了一片,分不清左右。
那只原本属于皇帝的琉璃杯,也随之混入了右边的酒盏中。
“干什么呢!”一旁的大宫女狠狠一瞪,斥责道:“都小心一点!若是出了差错,没人保得住你们!”
宫女连忙应“是”,慌张低头看去,好在酒杯没有碎,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将酒杯重新摆放好,又颤巍巍地抬臂斟酒入杯。
……
蓬莱殿内依然热闹,宫女们依次而入,将杯盏放于宾客食案上。
诸人纷纷举杯,又是一轮觥筹交错。
宫闱的酒水绵,不似北地酒水的烈,纵然十余杯下肚,也无甚反应,裴应星面色沉沉,又饮了一杯,心中不可言说的烦闷已是至极。
殿内胭脂水粉气重,他不耐起身,正准备离开。
忽而偏头一瞧,发现舒明悦不见了。
裴应星皱起眉头。
……
舒明悦的酒量不算太好,几杯酒水下肚就觉得脸蛋有点烫,脑袋晕乎乎,走出正殿之后,凉爽湖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乌黑眼瞳舒服地眯了眯,忽见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清瘦背影。
纵然化成灰,她也能认出那是谁,是三皇子姬不黩!
而此时他身边正围着几个青春窈窕的少女。
少女低眉敛目,含羞带怯,轻声与他低语,姬不黩背对她而站,瞧不出面上神色如何,舒明悦顿时神色清醒,又惊又怒,难不成他也想娶妻纳妾不成!?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24节
那可不行!
在二表哥生出长孙之前,姬不黩谁都不能娶!谁都不能纳!
舒明悦深呼吸一口气,三步两步提裙上前,姬不黩闻声转过身来,就见一道鹅黄色身影朝他快步而来,许是步急,她气息微喘,面颊绯红。
她杏眼乌黑明亮,又惊又怒,里面的情绪浓烈非常。
姬不黩怔了下,待走近一些,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甜香卷着酒味,立刻知道表妹又贪杯了,没等开口说话,她忽然往前一栽,咚的一声脸蛋砸在他胸膛上。
周围贵女面面相觑,纷纷低头假装不见,挪着小碎步往后退去。
心中暗想: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怎么回事?
姬不黩被砸得一懵,低头瞧去,便见她发髻上珠翠萦绕,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她似乎真的醉了,身子软绵得像没有骨头,扶了两次才站稳。
却不想刚站稳,小姑娘一下子揪住了他袖子,昂脸愤怒道:“你还贼心不死!?你想娶谁?”
第24章 拖进去。
听到这话, 姬不黩又怔了一下,面上有疑惑一闪而逝,半眯起眼眸凝视眼前人的面颊, 似乎是在捉摸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小姑娘并未给他窥探机会,她低下头, 晃了晃脑袋, 深吐一口灼灼酒气。
周围的那几位贵女早在舒明悦栽倒姬不黩怀里便作鸟兽散了, 周遭寂悄无声,湖风拂面, 阳光透过林叶垂下几片细碎的光影。
“表妹, 你醉了。”
姬不黩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舒明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脑子现在反应迟钝, 像晕了一团浓浓雾气,她用力咬了一口舌尖, 终于将那抹混沌驱散了些许。
刚才没说什么不当的话吧?
贼心不死?你想娶谁?
“呼……”
应当没有暴露什么。
舒明悦松开他袖口独自站稳,轻轻吐出一口气,白皙脸蛋红扑扑, 本来想眉毛一竖, 再狠狠瞪他, 然而思及自己上辈子的下场,便不由地浑身一僵,只扬下巴哼了一声, 扭过头去不看他。
还是……先别把姬不黩得罪得太狠吧?
毕竟, 二表哥还没生出长孙。
舒明悦伸手揉了揉额角,神情还带了那么一点懊恼,又缓缓抬起头, 瞅了姬不黩一眼,觉得心堵得慌,烦闷地转身离开。
姬不黩没有拦她,只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他没有想到刚才舒明悦会说出那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
姬不黩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
……
并州与北狄素来摩擦频多,那一年,两国战火连天,姬青秋和舒敬昌无暇照顾小女儿,把她送到了燕侯府暂住。
那个时候舒明悦六七岁的年纪,话还说不太利索,但生得唇红齿白,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甚得诸人喜爱。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日日见到这位小表妹。因为她被养在舅母的院子里,能时常见到她的唯有世子姬颂一人而已。
住了约莫小一年,秋风瑟瑟的一日,姬青秋前来接小女儿回家,姬颂手脚并用把小姑娘圈在怀里,死活不肯松手。
“姑母,别让悦儿表妹走好不好嘛,留下来给我做媳妇儿吧!”小少年仰头撒娇道。
众人听了笑作一团,打趣道:“小小年纪就知道娶媳妇儿了,咱们世子可不得了。”
姬青秋也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姬颂脑门,“我们悦儿可不嫁给你这个泼泥猴。”
姬颂一张小脸窘,肃着声音道:“姑母!我是真心想娶悦儿!”
姬青秋只一笑,伸手把雪团子似的小姑娘从他怀里捞出来,抱在肩头,又揉了揉姬颂脑袋,“这话等你长大了,再和姑母说。”
长大?那还得多久啊,姬颂自是不肯,追着不松手,姬无疾一巴掌把他拍回去,摸着下巴嘿笑道:“我瞧着这俩孩子倒是有缘,阿姐,不若把亲事定下罢。”
姬青秋瞪了弟弟一眼,嗔道:“童言稚语,岂能当真。”
姬无疾摸了下鼻子,哈哈一笑,“阿姐说的是,等颂儿长大了,我带他上门去提亲!”
姬青秋笑了笑,没再接话,抱着舒明悦向诸人道别,转身上了马车。
那天应当快冬至了,街道萧瑟,树木枯黄,深秋凛封刮在脸上,吹得人脸颊生疼当时姬不黩就站在角落里,也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只可惜人生贵贱无终始,得那么多人宠爱和看重的大哥,不还是早早夭折了性命吗?
姬不黩站在湖风拂面的岛屿上,唇角不由地恶意轻扯,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了她刚刚栽倒自己怀里的一瞬间,那种软绵沁香的触感,可力气却那么小,轻而易举便能勾起心中所有恶念。
……
湖心岛是一处面积极大的岛屿,从蓬莱阁出来出来之后,裴应星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舒明悦的身影,唤来子善问:“嘉仪公主去哪儿了?”
子善一直守在殿外,立刻道:“刚才公主好像醉了,朝西边去了。”
醉了?
那样的酒水她都能醉?
“……”
裴应星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地抬腿朝西边走去。往西面是一片花圃和假山,路过转角处时,便听那里传来几道女子说话的声音。
“嘉仪公主和三皇子到底什么关系呀?”
“刚刚嘉仪公主竟然直接扑进三皇子怀里了……”
裴应星的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抹奇异的烦躁感。
假山后的说话声还在继续,那姑娘迟疑道:“莫不是三皇子负了嘉仪公主?我听那话像是这意思。还好我刚才没与三皇子多言,不然嘉仪公主怒气冲冲,能将我生吞活剥了。”
说完,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嘘!你小点儿声!”旁边的另一位姑娘声音担忧,警告道:“妄议皇子和公主,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这话以后可别说了。”
“我这不是只和你说说嘛……”
“和我说也不行!小心隔墙有耳,行了,把刚才瞧见的都忘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悉悉索索起身,离开了假山。
假山另一边的裴应星一语不发,脸色几乎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了,她为什么又和姬不黩扯上了关系?
然而又走了两步,裴应星脚步又停,忽觉胸口处原本的淡淡烦躁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变成了一股炙热之意,火烧一般往下窜去。
这种感觉来得又快又猛,几乎令人无法招架,就连眼前视线也猛地恍惚了一瞬,裴应星伸手扶住假山,很快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纵然再迟钝的人,也能明悟过来这绝不是正常反应。
裴应星几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中了不该中的东西,咬了一下后槽牙,脸色阴沉得可怕,这种事对任何一个男儿来说,都不亚于奇耻大辱。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会在宴席上中了这种东西。
然而此时却无暇追究了。
裴应星神情阴鸷,五指慢慢捏握成拳头,一根根青筋恐怖绷起,忽然狠狠朝假山砸下去,泄怒一般。
霎时间,山石四分五裂。
身上那种燥热难解的感觉,让他顾不得去寻找舒明悦,神色狼狈地匆匆离开。
……
和姬不黩分开后,舒明悦觉得脑袋里的困倦之意越来越浓,掩袖打了一个哈欠,环顾四周后,只在左前方发现了一处楼阁,便抬腿朝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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