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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当然,虞逻也这么做了。
他伸出手,仿佛只是无意地把她耳畔碎发勾去耳后,他指腹微热,带着一点酥痒之意划过耳垂,舒明悦脖子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克制地收回动作。
“先穿这个,明日叫人去给你买新衣服。”虞逻神色如常,转身从箱笼取出一只新的罗袜,套在她脚上,是他的袜子,绑在她小腿上后松松垮垮。
舒明悦脚趾蜷缩,耳尖唰的一下红了,下意识地想伸手扯下去,虞逻摁住她手,淡淡道:“我没穿过,是新袜子,晚上风寒,你不能光脚睡。”
话音入耳,舒明悦的脸颊一寸一寸变烫,连忙解释,“我、我不是……”
嫌弃二字还没说话口,虞逻拍了拍她肩膀,把自己的外衫盖在她身上,轻描淡写道:“睡觉吧。”
舒明悦话音一堵,心中却慢慢松一口气。
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明明前些天,他还眉眼僵硬冷漠,古怪地和她说话。
虞逻盯着她娇小的身体,喉咙极为轻缓地滚了下,克制着转过身,将帐子内的烛灯缓缓吹灭,只留下微弱的一盏。
舒明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神安定,慢慢闭上眼,连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得以松懈,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然而外面的事情还没结束。
虞逻神色阴沉,掀开帐子走出去,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立刻铺面而来,四下尸身横卧,被一具一具抬走。
除了已经伏诛的歹徒,还余下了几个活口,只等审问完便砍掉脑袋。
子善余光瞥见虞逻出来,立刻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神色懊恼地告罪道:“属下无能,让领首带着三人跑了。”
方才两方厮杀正烈,一不留神便叫领首带人骑马冲出包围,此处地势平坦开阔,再往后便是连绵山脉,只消几息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虞逻不怪,晚上光线黯淡,视野不佳,混乱之下的确容易疏漏,他扶子善起来,沉着声道:“他面上有疤,形貌好认,立刻画像,传令屠必鲁搜查。”
子善点头应是。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夤夜,时下夏中,天色亮得愈发早,夜雨昏黄的颜色退去,隐约露出几抹天幕将白之感,虞逻处理完外面的事情,伸手暴躁地摁了摁眉心,脑海里萦绕着舒明悦一身狼狈出现的模样,不禁骂一句那东西愚蠢!
明明悦儿就在旁边,他竟然都发现不了!
想起那个意图对悦儿行不轨的歹徒,虞逻面容恐怖,双目隐约赤红,残忍咬牙道:“把他绑在桩子上,喂秃鹫!”
旁边的下属闻言,连忙应是。魏生还没死透,下身蜿蜒出血痕,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此时又被人生生拖下去,拽往不知名的地方。
虞逻再一次回到帐篷里,便见舒明悦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细眉紧蹙,低声呢喃。
他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蹲下,伸手一摸,先前还凉爽的脸颊滚烫不已。
虞逻脸色沉下,随行的下属中没人通晓医理,而且此处尚属山脉,连药材都没有,摸一摸她额角温度,已经滚烫灼人,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虞逻用毛毯把她一卷,大步抱上了马车,离开时,偏头叫其他人不必着急,明日一早再走,自己则先一步与子善带着舒明悦直奔凉州城。
此地离凉州城不到百里,马车若快,一个时辰能到。
舒明悦本来神态松缓,陷入了沉沉梦乡中,然而骏马一路疾驰,她窝在虞逻怀里,硬生生地被颠簸醒了,陡然一激灵,以为自己还被歹徒所劫。
“别怕,是我。”感受到她骤然僵硬的身体,虞逻连忙一把握住她,将人牢牢抱在怀里,低声道:“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凉州找大夫。”
舒明悦嗯了一声,身体软歪歪地靠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傍晚时她就烧过一次,硬撑过去后,本来已经好了,却不想现在竟然来势汹汹复回,比第一次还烫得厉害。
脑袋浑浑噩噩,舒明悦缓缓闭上眼,眉尖仍蹙,却在某一个瞬间,脊背陡然一僵,她焦急坐直身体,一把揪住他袖口,急道:“你不能去凉州!”
裴应星与阿史那虞逻长的几乎一样,待入了凉州,叫人发觉该如何自处?恐怕会被杀了吧!
越想,舒明悦神色越急,喃道:“不能去,不能去。”
一张脸蛋红扑扑,仿佛烧糊涂了。
虞逻知道她在想什么,神色一阵沉默,忽觉,隐瞒她像并不是什么绝妙的法子,可是他根本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他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就是虞逻,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也记得上辈子的事,他想用裴应星这个全新身份,和她重新开始。
虞逻眼底掠过一丝阴影,迟疑了片刻,伸手把她软绵的身体往上捞了捞,低笑问:“怎么了?带你去求医而已。”
舒明悦艰难摇头,许是因为病着,又或许是因为今日裴应星救她,让她卸下几分心房,轻声道:“还记得你曾问过的我那位故人吗?你与他容貌相象,他是北狄人,一旦入了城,他们认错你,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我带上幂篱。”虞逻若无其事地说。
“我只带你去看大夫,不见其他人,无人会察觉。”
舒明悦一怔,见他果真拿了一顶幂篱戴上,在风沙很大的北地,戴幂篱之人随处可见,倒不显得突兀。她咬了下唇,缓缓点头嘱咐道:“千万不要摘下来。”
虞逻嗯了一声,拢着她脑袋,“别想了,睡一会儿。”
舒明悦乖乖闭上了眼,不知又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在凉州城前停下,此时已经晨光熹微,再过两刻钟,城门便要开了。
城墙上兵士披盔戴甲,面容严肃。
凉州是边地重城,虽然鱼龙混杂,但边防一向严苛,天色大亮才开门,天色暗前便会落锁,然而此时却无暇顾及了,这些日子主上找小公主找得都快疯了,别说城门,就是天山也得凿出一条路来。
子善一刻耽搁不得,跳下马车,将一块令牌递给城门令。城门令见令牌,神色立刻恭敬,挥手叫人开城门放行。
随着细微的咯吱声响起,古朴厚重的城门缓缓大开,让出一条大路。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39节
舒明悦只觉得马车似乎停了,又继续前行,她烧得浑浑噩噩,又被虞逻拢住了脑袋,本就不甚清晰的五感愈发封闭,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直到马车在一处医馆停下。
第37章 虞逻的黑云骑
万来春。
凉州境内最大的客栈。
喝完一碗汤药后, 困意渐渐涌上心头,舒明悦躺在床上,再次睡着了。
虞逻坐在床边, 感受着屋内越来越明亮的光线,眉头紧皱。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年轻时的自己, 等一会儿那东西醒过来, 恐怕会告诉悦儿真相吧?虞逻摩挲着她脸蛋的动作一顿, 面容渐渐冷凝,难道要把自己的记忆展给他看吗?
可是他无法预料这样做之后的结果。
……
裴应星再有意识的时候, 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自己不在帐篷里,而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客栈,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他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床榻, 果不其然,那里睡着一个小姑娘, 正是舒明悦。
和梦里一模一样。
年初时,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那东西可以称得上嚣张, 从来不遮掩自己的存在,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他做下的事情, 但大多时候,他不会让他有太多的不适感。
但从舒明悦失踪之后,他开始知道那东西每天在做什么了。那东西在找舒明悦, 在想舒明悦, 一刻也不停歇。
那东西把自己做下的事情和发现的线索以梦境的形式展给他看。
是怕他找不到舒明悦,才和他分享记忆吗?
裴应星神色若有所思,随之微沉, 顺着梦中所见,起身走到桌案前,果不其然,那里有一张纸条——
“不要让她知道裴应星的身份”
“别让她难过”
裴应星微眯漆黑眼眸,指腹摩挲着“难过”二字,良久未言,忽地嗤笑一声。
他是想替他把她带回北狄,怎么让她难过了?
想要小公主的是他,不是他好吧?
一想,心中就没由来地烦躁。恰在此时,一阵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裴应星将纸条收入袖口,神色如常地起身去开门,来者是子善。
子善道:“屠必鲁将军来了。”
今日城门提前大开,必然会有人告知屠必鲁。裴应星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屋内,只见鹅黄色的纱帐垂下,里面的拱起小小的一团,她睡得很熟。
裴应星沉默了一会儿,“先让他回去吧。”
子善神色惊讶,见主上神情不似作假,颔首应了声是。
……
舒明悦已经好多日不曾好好睡过,这一睡,便睡到了晌午之后,万里碧空,太阳透过窗棂投下一道道灿色光影。
她身上的高热已经退了,睁开眼睛后,睫羽轻眨了两下,思绪方才渐渐回笼,她撑着床榻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一套银红色丝绸寝衣,料子柔软凉滑,只是颜色极其艳丽。
舒明悦心中一跳,像是有所察觉般,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户前。
隔着朦胧床帐,她神色一恍惚,渐渐认出他来。
“七公子?”她轻声道。
那道身影转过来,声音略低,“醒了?”
舒明悦点了点头,便见他越走越近,直到一把撩开床帐在床畔坐来下。
“还难受吗?”他轻声问。
舒明悦缓缓摇头,“已经好了。”
话落,她看着裴应星欲言又止,似乎是想问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他换的。可是这话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万一他说是,岂不是尴尬了?
还是……别问了吧。
舒明悦抿唇,深呼吸一口气,就当作是侍女给她换的好了。
她情绪太好看透,似乎从不不知道掩饰为何物。裴应星低笑了笑,看着她衣衫,脑海里便浮现这衣衫下是何种风光,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若无其事问:“饿了吗?”
舒明悦的肚子比她更快回答这个问题。
咕噜噜——
在寂悄的屋室内分外清晰。
她顿时涨红了脸,低低嗯了一声。
裴应星凝视着不远处那只被他换下来鹅黄小衣,微微出神,下一刻,他匆匆起身,道:“我叫人去传饭菜,你先穿衣服。”
随着他的离开,那抹羞迫之意也渐渐弥散,舒明悦心中松一口气,慢吞吞偏头,视线落在那套放在床畔的罗裙上,伸手拿过来展开。
是一套五色长裙,和她原来那身颜色很像,只是这套裙子上的花纹更多,华丽而复杂。
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舒明悦嘶了一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穿在了身上。
粥一直在灶上温着,里面加了薄荷去热,菜色很简单,甜酱菜,蜜糖西红柿和醋胡芹,听到里面传来穿好了的声音,裴应星再次推门进来,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满意地弯了唇。
两人在桌前坐下,粥和菜显然是她一个人的分量。
舒明悦捧起一个瓷白小碗,小口抿着薄荷粥,吃一半,忽然抬起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眸看他,“七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呀?”
回长安?
裴应星神色有点古怪。
“七公子?”舒明悦疑惑地看向他。
裴应星心不在焉,“大夫叫你多休息几日再赶路。”
舒明悦一怔,知道自己的高热刚退,的确不适合再奔波劳累,可是她已经失踪快十天了,哥哥肯定急坏了。
“两天,两天后我们启程,七公子,可以吗?”舒明悦昂起脸看他。
一双乌黑眼眸水润润,尽是希冀。
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裴应星默了一默,别开视线,淡道:“我不回长安了,一会儿叫人给你哥哥递信,让他来接你,如何?”
“好!”
舒明悦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然字刚蹦出个音,忽然神色一变,她眼睛睁圆,急急道:“你不回长安去哪儿?要在凉州么?不行!你不能待在北狄的地界。”
裴应星挑眉,两只黝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舒明悦呼吸一滞。
“不在凉州,去幽州。”裴应星开口了,他似乎不想再说这个,又变成了一副冷漠古怪的模样,起身道:“去写信吧。”
舒明悦慢吞吞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走到桌案前写了一封信,吹干墨迹,装入信封中,封好火漆,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递过去时犹豫了会儿,轻声又道:“七公子,那人……是北狄的贵族,你和他容貌甚像,一会儿出门,务必要戴上幂篱,不可在凉州久待。”
“知道了,”裴应星接过信封,神情淡淡,“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明悦一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迷惘,他怎么了?
裴应星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凉州鱼龙混杂,你在万来春住下,别乱跑,等长安回信,我再来找你。子善住在隔壁,有事去寻他。”
说罢,推门而去。
舒明悦抿了下红唇,脸蛋有些恼意了,他这是什么脾气?
但想起他才救了自己,又长叹一口气,将那些恼意压了回去。
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下来,环顾四周,只见偌大的屋室布置华丽,比宫内殿宇丝毫不差,但空荡寂悄,没有除她之外的第二人。
****
裴应星从万来春离开后,握着那封信,吐出一口烦闷气息。
现在这个情况,他当然不能离开北狄,从八岁那年被送到这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真把小公主送走?那东西还指不定怎么发疯。
裴应星冷笑一声,便要把信封烧了,燎到火苗时动作忽然一顿,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舒明悦写信时的模样。
迟疑了片刻,他伸手撕开了火漆,取出信纸抖开来看。
小公主写一手漂亮的小楷,上面的话稀松平常,先道了自己平安,中间提了一句得裴七公子相救,最后道自己在凉州城万来春住下,望哥哥派人来接。
接?接哪儿去?
裴应星面无表情地点燃信纸,将其毁尸灭迹,他昨晚也算救了她一命吧?所以,留下来吧。
她在长安如何,他便让她在北狄如何,这样她会满意吧?
至于不要让她知道裴应星的身份——
这还不容易么。
他淡淡扯了下唇角。
小公主,下次再见,我就是阿史那虞逻了。
凉州北地大营。
九王子阿史那虞逻忽然现身。
贺拔和乌蛮最后的消息是在两天前,漠北于都斤山,两方发生一起酣战,乌蛮负伤,贺拔却被人所救,不知所踪。
屠必鲁上前,递上一把黑漆色重剑,“王子,兵士已整好,随时可以拔营。”
裴应星低嗯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伸手接过剑后便翻身上马。
青年腰身挺拔,气势凛然,左耳上一只金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佩腰上那把剑,正是舒明悦熟悉的青卢。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40节
盏茶之后,五千人绝尘而去。
马蹄橐橐的声音自城外隐隐约约传来,此时舒明悦已经好生无聊的不知道在屋子里转了多少圈,心生烦闷,便伸手推开窗户,极目眺望。
她住在万来春的第五层,视野极好,三面是窗,一面为墙,可以眺望凉州城南北西三面,此时站在北侧的窗户往外看,便见城外的山坡上蜿蜒了一道黑线,正往更北的地方去。
那是……
舒明悦漂亮眼眸微眯,指尖倏然攥紧,虞逻的黑云骑。
第38章 快乐吗?
那晚, 淙术从对方猛烈的绞杀中逃脱后,慌乱之下逃到了山里,他身上不幸中了一剑, 鲜血直流,因为逃跑匆忙, 除了一马一剑之外别无他物, 只能拔些草药胡乱止血。
翌日天色一亮, 淙术见伤口有恶化趋势,不得不奔赴凉州城医治, 可谁曾想, 还没入城,便见整座城池防守严苛,开始搜查一个面上有疤的人。
“该死!”淙术咬牙骂了一声。
纵然再迟钝, 他也明白了,昨日偷袭他的是北狄人, 而且身份还不低。
入不了城,伤口如何处理?
淙术走投无路,心中焦急时, 忽见一路商队从凉州离开, 方向往南, 应当是往中原去。
他眼睛转了一转,驾马跟了上去。
……
万来春。
看到那队黑云骑后,舒明悦咬了下唇, 小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犹豫须臾,转身去隔壁,敲开了子善所在屋子的房门。
子善瞧见是她后, 露出笑容,恭敬道:“殿下。”
舒明悦不经意地打量他,子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许,一张板正面孔,笑眼,宽鼻,厚唇,说话时不经意间还会流露出几分幽州口音。
“喊我明姑娘吧。”舒明悦收回视线,弯眸道。
这里是北狄地界,不宜暴露她巽朝公主的身份。
子善颔首,从善如流,“明姑娘找小人何事?”
“我忽然想起些事,忘记与七公子说了。”舒明悦咬了下唇,犹豫地看向子善,“不知七公子已经启程离开了吗?”
子善想了想,如实道:“应该已经出城了,先前七公子着急带姑娘就医,将马队留在了百里外的祁连山,姑娘何事要说?若是着急,我立刻去追公子,也来得及。”
舒明悦一怔,抿了下唇,缓缓摇头道:“不用了……没什么大事。”
顿了顿,又问:“你不随七公子一起离开吗?”
“七公子叫我在这里保护姑娘,等定国公的人到了再走。”子善憨笑,伸手挠挠脑袋,“我一个大男人,在外头好说,姑娘万要小心,也别急,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回长安了。”
舒明悦闻言,神色微微一怔。
忽然觉得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如果裴应星真是虞逻,皇后舅母怎么会对他那般爱切关注?舒明悦蹙眉尖,思忖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所以然来,连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要再魔障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和子善告别,怏怏回到房间里。
只是在心底某个隐秘处,那些好不容易掐死的怀疑苗头,到底有了发芽的趋势。
****
北狄疆域辽阔,由大大小小三十余个部落组成,王城所在位于东部,那里是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也是中央王庭所在。
漠北之地,位于凉州大后方,少见绿洲,被大片的沙漠和戈壁占据了,是铁勒诸部所在。
自二十五年前拿下雍凉之地后,北狄政权中心便有西移的趋势,这些年,领凉州兵马的将军一直出身王庭阿史那氏。
为了稳住雍凉,都利可汗迎娶了铁勒五部中的叶苏海部首领的女儿巴尔珠为可敦,两人育有一子,便是大王子贺拔。
贺拔为谁所救,不言而喻。
半日时间,裴应星率军疾驰三百里,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寻了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暂时扎营,只等明日天亮再行军。
入夜,虞逻梭视一圈熟悉的营帐,心里便知那东西来追贺拔了。
上辈子贺拔也率兵与大可汗牙帐分裂,只是那一次贺拔带走的不是三千兵士,而是隶属于中央王庭的整整两万人。虞逻花了两年时间,才彻底平定漠北叛乱。
因为只在这里扎营一晚,帐子里的布置很简单,地上随意铺了一条厚绒毯,虞逻仰躺在上面,双手枕于脑后,望着帐顶出神,心中十分思念舒明悦。
可贺拔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必须先解决。
如往常一般,他阖上眼,随意翻了翻那东西的记忆,想看看悦儿醒来后身体如何,这一翻,脸色渐渐变了,蓦地睁开眼,猛地从毯子上跳下来,抓起衣服就要走,走了两步,复又停下。
此时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虞逻站在原地,胸腔狠狠起伏了两下,神情可以称得上阴云密布了,暴躁地踹翻了一旁椅子。
愚不可及!
里面哐当响声,吓了帐外值守的兵士一跳,低声问:“王子,发生了何事?”
虞逻深吐出一口气,伸手指摁了摁眉心,“无事!”
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悦儿已经到凉州了,巽朝人不知道她何在,趁机把她带回北狄也不是不可。
他的确想过抛弃一切与她相爱,甚至涌出过不顾一起去长安与她长相厮守的念头。这种荒唐的想法对于那东西而言一定不可思议,可却是他悔恨了数千个日夜的念头。
帐外山风呼啸而过,簌簌入耳,忽然猛地席卷了心中阴暗处滋长的妄念。
虞逻沉默下来,两只黝黑眼眸定定地盯着一点,在良久的沉寂黑暗中,神情逐渐凝固住,似乎是在思忖这样做的后果。
她不知道他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只要他对她足够好,她会渐渐接受他的吧?
他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悲剧发生了。
虞逻双目闪烁,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可是……如果她不接受他呢?
虞逻的神色陡然一僵,胸腔里的一腔热火仿佛被一团冷水浇灭了,他失神落寞地伫立在原地,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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