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舒明悦微微睁大眼,连忙推搡他,道:“不、不能来……”
忽然。
咚咚咚——
细雨和风,传来一阵急促的叩窗声,打断了两人。虞逻耳朵一动,皱眉,而后便传来一道低声,“可汗,李枕河回来了,说是有要事与可汗相商。”
虞逻脸色一沉,露出了几分怖色。
舒明悦却松了一口气,连忙推他,咬唇道:“你快快去。莫让李枕河发现不对劲。”
随着话落,虞逻倏然偏过头,盯着她眼睛,舒明悦有些心虚,扭了扭视线,掐了掐手指,不敢再推搡他,小声道:“你我现在无名无份,若被人知道,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越说,越理直气壮。
情-潮散去,脑子便变得格外清醒,那股不对劲又浮上心头了,虞逻也不说话,微微眯了眼眸,一动不动地看她,直看得舒明悦心中有些发毛了,终于感受到他的重量猝然离去,穿衣,叩带,提鞋,不消一会儿,收拾整齐。
舒明悦两只小手拉着被子往上,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男人腰身挺拔,宽肩长腿,不看脸,仅是背影,也极为赏心悦目。
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又大步朝她走来。
舒明悦吓了一跳,身体紧绷。
虞逻在床边坐下,伸手摸着她凉滑发丝,压低了脸颊,蹭了蹭她玉凉鼻尖,哑声道:“别急,我很快就会说服舅舅,娶你。”
舒明悦心虚,别开视线,胡乱地点了点头。
心中的些许不安终于散去,虞逻不禁心道:悦儿果然还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何与他共赴巫山,如此云雨?他心满意足,双手捧着她脸蛋亲了口额头。这才转身离去。
他走了,屋室也重归寂静,舒明悦身体酸软得不像话,早就困了,没多一会儿,眼皮子上下打架,陷入了熟睡中。
翌日一早,日上三竿,舒明悦终于朦朦胧胧地醒来。
翻了一个身,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身边光溜溜,些许记忆回笼,下意识地抹了下身侧——空的。
她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倏然坐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没有虞逻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半夜就走了。
那抹朱红落于床褥,很是刺目,再扭头,一地凌乱衣衫,已经被扯碎了。
舒明悦看着这一切,心头忽然生出了一种迟钝的荒唐感,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两只小手羞迫地捂住了脸蛋,耳尖与脸同样红,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但很快,另一抹情绪填满了她胸腔。
不。不对劲。
昨晚……没有很疼。
舒明悦一怔,缓缓露出眼睛,上辈子两人可谓兵荒马乱,她疼得直掉眼泪,虞逻也没好到哪去,两次如闸泄水,脸色黑如锅炭。
可是昨晚……
她掐紧了手指,昨晚没有。
第74章 试探
李枕河回来后, 先去了三皇子那里,确认他安全无恙后,心中不禁疑窦, 如此大费周章诱他离开到底为何?转念之间,一个思绪飞快地划过脑海。
于是他来了虞逻这里。
时下夜深, 人已入睡, 随士前去通传。
李枕河一身雨气, 看着面前亮起灯盏的正屋,眼底滑过一丝疑虑之色, 一半疑虑自己多思, 一半疑虑虞逻有诈。
两刻钟后,屋门“咯吱”一声推开,随士请他进去。
虞逻坐在椅子上, 眼皮微微耷拉,面上神色阴沉, 带着几分被打搅的不耐。
李枕河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他一番,未发现什么异常,心中的怀疑便被打散了七分, 弯腰行礼表示歉意, 诸如在南山发现了前朝余孽, 心中担心可汗,抱歉惊扰之类的云云。一番话说下来情真意切又冠冕堂皇,仿佛真是担忧他的安慰。
虞逻冷笑一声, 撩起眼皮, 眸子里光色如寒,“说完了?”
李枕河的话音一停:“……”
“可汗既然无恙,那我便不打扰可汗休息了。”
李枕河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令人如沐春风。
说罢,便要告辞离去,鼻尖翕动间,忽然发现了些许不对。
一道很淡的香气。
香气略甜,是女子香。
李枕河下意识地瞥了眼屋室,只见桌案整齐,冷寂空荡,并无女子痕迹。
虞逻朝他递来不善的眼神。
李枕河连忙一笑,收回视线,抱手行礼,再次告辞离去。
待他走了,虞逻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阴云密布形容了,李枕河那厮心思细致,此事定然还在院外看守着他,保不齐一会儿还有“要事相商”。
偏头看了眼更漏,已至夤夜,心中迟疑了片刻,最终没再离去。
翌日,天色大亮,灿色光线打亮整个内室,虞逻穿戴整齐,容貌英俊,抬腿刚要出屋,屠必鲁忽然匆匆前来,俯身在他耳畔,声音低道:“可汗!公主刚刚派人前来,请你去客院与她相见。”
一边说一边瞥向虞逻,挤眉弄眼的模样,好似在道——可汗,厉害啊,这才几日,小公主就对你上心了。
虞逻闻言,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一抹淡淡兴奋充斥了胸膛,唇角也不显地扬了一下,但很快神色如常,化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颔首,“知道了。”
屠必鲁:“……”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翘唇角了!
虞逻理了理衣袖,神色稀松平常地离开了。屠必鲁站在廊下摸了摸下巴,心道——这回快把小公主娶回去了吧?
长安这个地方,还是不要久待的好。
“屠必鲁。”
忽然,屠必鲁觉得左肩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过去,瞧清来人的模样后,眼睛顿时瞪大了。
“怎么是你!?”
声音都惊得变调了。
乌蛮摸着脑袋嘿笑,“你不回去,我只好来了。”
“?”
屠必鲁回过神,神色严肃起来,“乌蛮!你来此,可有可汗调令?”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87节
“没……”
乌蛮心中一虚,自知不妥当,憋了憋,一鼓作气道:“屠必鲁,我真的不想守凉州了,此来是想换你回去,让我陪可汗留在长安吧!”
屠必鲁深吸一口气,“乌蛮将军!”
乌蛮连忙解释,“别着急,骨浑和契何力都在凉州,来之前,我已经将凉州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弱。
屠必鲁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乌蛮慢慢垂下了脑袋,懊恼道:“我学中原话很吃力……”
身为第一个驻守凉州的十二贵族,他本来精神振奋,但凉州之地的生活与王城相差甚远,没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住飞檐翘角的殿宇,生活十分压抑。
他耐不住寂寞,打马上街,一群人叽叽呱呱,说中原话、说西域话,他听也听不懂,如此待了四个月,已是忍无可忍。
可凉州去王城路远,四千里地,中间要过戈壁、荒山、草原。
但来长安很方便,虽有两城之间设数道关隘峡口,但早在百年前就修了一条整齐的驰道,两千里地的路程,骏马疾驰,不过三日的功夫。
所以,他擅自做主追了过来,正好把屠必鲁换回凉州去。
“糊涂!”屠必鲁打断,上前抽他脑袋瓜一巴掌,怒道:“多少人眼红凉州,将军难道不知?肩负如此重责,怎么能如此任性!”
乌蛮神色讪讪,一时无言,默了须臾,厚着脸皮继续道:“那请将军立刻启程回凉州吧!”
屠必鲁的眼睛都瞪歪了,不可置信道:“你还想先斩后奏!?”
乌蛮脖子一横,“大不了让可汗罚我!”
“乌蛮!”屠必鲁呵斥,脸色不复丁点笑容,“可汗命你镇守凉州,你偷偷来此,已是忤逆,怎还生出如此荒唐想法?现在速速回凉州,尚有挽回余地!”
乌蛮不肯走。
他昼夜疾驰了三天,来都来了,还能无功而返不成?
屠必鲁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大袖一甩,怒道:“你去与可汗说!我不能应你!”
“去就去!”乌蛮声音很大,转身就走,又停下来问,“可汗在哪?”
屠必鲁气急,抬手指方向,“那边!”
乌蛮二话不说,立刻大步朝那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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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内。
窗门隔了秋寒,暖香袭袭。
舒明悦倚在小榻上,细眉皱皱,蹙了一个尖,心头那股不对劲越来越浓,几乎要将人吞噬了。
她慢慢将这一世两人相遇后的点点滴滴捋了一遍。
从定国寺初逢到现在,不过多半年的时间,仔细想来,虞逻对她感情的确和上辈子不大一样。
上辈子两人成婚半年时,虞逻尚且还对她不冷不热,时常沉脸。
这辈子……
这辈子似乎从回王城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了,更别提后来追她至雁门、出使长安,如此种种,令人匪思疑惑。
可是。
可是那日定国寺初逢,他看她的眼神又是那般不耐和陌生,全然不似作假,后来几次试探她心中故人是谁,也不似伪装。
然而。
然而昨晚……
舒明悦脸色涨红,难以启齿,总不能去问他为何、为何如此熟悉吧?
她两弯细眉也越拧越紧,心头乱成了一团,一半在说怀疑,一半在说不是。
难道不同时间、地点相遇,不同的身份和经历,真的会使一个人的变化如此大吗?
她想不明白。
罢了……舒明悦咬唇,手指尖渐渐紧攥,再试探他一番罢。
……
大片阴影拢了下来,一道声音低沉带笑,“在思何事?”
舒明悦吓了一跳,抬眼看去,视线中映入一张熟悉的俊脸。
虞逻在榻边坐下来,伸手把她捞到怀里,抱着她柔软身体,低低嗅香,又有些心猿意马。
他喉咙滚了下,亲她脸颊,目光灼灼问:“屠必鲁说,你想我了?”
舒明悦懵了一瞬。
她何时说了?
“怎么不说话?”虞逻有点不高兴了。
舒明悦无语凝噎,恐怕在这厮的心里,昨夜之后,她已经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了吧?
“不想我?”虞逻伸手捏她腰,神色逼问。
舒明悦心不在焉,哼唧了两声敷衍了事,转眼间,就被虞逻抱着啃了一脸口水,只是她心里藏着事,也没伸手去擦。
“怎么了?”
虞逻感受到她情绪不对,贴她脸的动作一顿,停下来看她。
舒明悦缓缓过偏头,忽然道:“你以前不是一直想问那位故人是谁吗?”
虞逻神色一怔。
舒明悦凝视着他眉眼,“那人和你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我梦到我与他成亲了……”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顿,眼眶倏然一酸,幽怨道:“可是最后我病重,缠绵病榻,你不肯见我……”
虞逻心尖猛地一颤。
舒明悦手指慢慢攥紧他腰间衣衫,盯着他眼睛情绪。
“你在说什么?”
他颤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眼眸眯了眯,眉毛也皱起来。
舒明悦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狐疑,难不成真的是她多思了?
虞逻的心被狠狠揪起,却不敢暴露分毫,指腹摩挲她脸蛋,声音低哑,好笑道:“梦而已,我不是他,梦中的事情不会发生。”
舒明悦怔然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光色深情,含着无奈和笑意,满满地全是她。
“可是……”
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音,“可汗!臣有事求见!”
伴随着一阵“咚咚”叩门声。
舒明悦神色一惊,扭头看去,这声音……
虞逻的面色大变。
未来得及说话,随着咯吱一声,来人已经推门进来。
来人虎背熊腰,身高九尺,一头披散发,蹀躞勒腰,是北狄人的装扮。
舒明悦微微睁大了眼睛,乌蛮?
虞逻握着她腰肢的手指下意识地一紧,面色沉下,“你来此做什么?有何事,等我回去再说!”一边说,忍不住偏头瞥了眼舒明悦。
其实再世相逢,舒明悦对乌蛮的情绪已经淡了下去。
上辈子她已经杀了他一次,一世恩怨一世清,总不能再杀他一次吧?
只是此时她正坐在虞逻怀里,难免羞迫,舒明悦不自然地躲了躲,从虞逻身上跳下去,而这个离开的动作,又将虞逻吓一跳。
他手臂收紧,把她牢牢地摁在怀里,像是怕她离开。
乌蛮也没想到,可汗竟然美人在怀,目光落在舒明悦容貌上时,多瞥了一眼,但他没忘自己此来的目的,开口求道:“求可汗允许臣与屠必鲁调换,派他重新镇守凉州。”
舒明悦吃惊,小脸不可置信,虞逻竟然让乌蛮镇守凉州?
凉州鱼龙混杂,来往客商甚多,虽是北狄地界,但几乎人人都通汉俗、汉文。
乌蛮不会说中原话,派他去凉州做什么?
虞逻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唯恐乌蛮再多说,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厉声道:“此事回去再议!你先退下!”
舒明悦瞥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虞逻此时的情绪不大对劲。
乌蛮一根筋,“噗通”一声双膝跪下,闷声继续道:“可汗,乌蛮未得凋令,私来长安,自知有罪,甘愿受惩罚,但臣不愿再驻守凉州!”
越说,乌蛮越委屈,忍不住抬头道:“臣不通汉文汉字,在凉州,如同异乡,那日从漠北回来,可汗要我驻扎在祁连山外,与先生学习,甚至不肯见我一面,便带着屠必鲁匆匆东归,可否告诉乌蛮,我何处做的不好?”
虞逻的脸色彻底变了,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频频转头看向舒明悦。
她没察觉不对劲吧?
舒明悦微蹙眉尖。
乌蛮,漠北,凉州,祁连山。
那不是虞逻带她回王城时候的事情吗?
她偏脸看向虞逻,直晃晃地撞入了他慌张眼神,神色一怔。
虞逻心神大慌,“悦儿……”
这个反应——
舒明悦脑海中好像飞快地划过了什么,僵硬地扭头看了看乌蛮。
一瞬间,神色慢慢变了。
虞逻的神情更慌了,“悦儿!”
此时此刻,舒明悦还有何不明白?脑子好像被人重重抡了一锤,霎时间一片空白,情绪狠狠冲撞又翻涌,她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猛地将他推开,跳下矮榻。
乌蛮见此一幕,神色惊诧,十分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脑袋,紧接着,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地上,他们高大英勇的可汗竟然拽住那姑娘的胳膊,急声祈求道:“你听我解释。”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88节
第75章 (捉虫) 我不想做你的妻……
解释?解释什么?
就在一盏茶之前, 他还不动声色地骗她,现在无论他说什么,舒明悦都不会再相信半个字, 那些积压的情绪在一瞬见全部爆发了。
舒明悦一言不发,只用力挣扎, 奋力地推开他, 直将人推了一个踉跄, 转身就走。
虞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神愈发慌, 直觉告诉他, 此时若不追上去,后果可能不可挽回了,他三步并作两步, 迈过门坎时甚至一时不察,脚下踉跄地晃了一下。
乌蛮见此一幕, 下意识地也跟着站起来,追了两步,后知后觉意识到此时自己不合时宜, 摸了摸鼻子, 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虞逻一把拉住舒明悦的手腕, 将人圈在怀里,慌乱地哄道:“悦儿,悦儿, 是我错了, 我不该瞒你,你别生气……”
一边说,一边低头去亲她, 用一种近乎讨好的方式蹭她唇瓣。
原本,舒明悦还因为昨夜荒唐有几分心虚,此时却被恼恨的情绪充斥了,她心虚?怕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多高兴!
他什么都记得!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甚至不曾流露出半点愧疚和心虚!
舒明悦被他锢住了腰身,挣脱不开,一面偏头避开他气息,一面扬臂去推他的脸,奋力之下,竟然又将他推开了,她一双乌黑眼瞳恼怒地看着他,如凝了两簇火苗。
“你错了?不过是哄我的言语而已,若是乌蛮不来,你会一直骗我!”
“是我,是我不好,”虞逻顺着她的话说,面上划过一丝懊恼之意,两只深邃眼睛祈求地看着她,“我怕你还怨我,不肯原谅我。”
“所以你就瞒我!?”
舒明悦真是恨急了这种行为。
上辈子就是如此,他以为瞒她,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殊不知种下的因果,终有一日要解决。她知道他贪恋与她的鱼水之欢,两辈子皆如此,她也承认,她也很消受。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当真能做到动欲不动情。
深秋的风很大,嘶吼地卷过廊庑,将竹帘吹得叮当作响。
那些翻涌的情绪催促了舒明悦的眼泪,她看着他,眼睛慢慢变红了。
“从定国寺相逢,你就是装得吧?我原不知你有这般好演技,竟为了一个小妇人‘委屈’至此!怎么现在想见我了?为何上辈子不肯!”
随着质问的话落,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吧嗒一声接着一声地砸落在青石板。
见此一幕,虞逻的心一阵抽痛,伸出手臂轻轻抱住她,嗓子发干,“我想见你,我一直想见你,我以为你想回长安,心中害怕,才不……”
“够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舒明悦高声打断他的话,咬死了唇,一点点掰下他的手臂,眼泪着实不争气,晕湿了她睫羽,晕湿了她眼眶,像三更天时的大雾,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也恍惚了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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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五年,夏中。
这些时日,虞逻异常忙碌,时常见不到人影,天不亮就走,半夜三更才回来,人都消瘦了一圈,可真应了那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饶是如此,也没忘了舒明悦,热烈更胜当初。
夜色昏稠,情至深处,只有此时此刻,虞逻感受着她在他怀里轻声颤动和呜咽,才觉得她的身、她的心,全部归于他,随他入云端,又或跌地狱。
黑暗隐没了他眼底情绪,只有微微粗重的喘息。
舒明悦脸蛋上红晕未散,伸手摸了摸他清瘦脸颊,虽然看不清他神色,手指却能摸到他微皱的眉头,轻声问:“这几月,你怎么了?瘦了这么多。”
最亲密莫过于夫妻,只要他稍微有些情绪变化,她都能一丝不差的感知,尤其在床上。
“无事,漠北叛乱未平,我心中不安,过两日就要走了,放心不下你。”虞逻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低头亲她额角,“王城不安稳,这几日你别出去了,等我回来。”
舒明悦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虞逻抱住她,开始轻轻亲她,先是亲脸蛋,又点了点唇瓣。他真的很喜欢亲她,一开始的时候,舒明悦甚至怀疑这厮会把她洗干净给啃痴了。
舒明悦任他亲着颈窝,胡茬扎人,忍不住躲了下,又问:“我叫人给你做了补膳,怎么没吃?”
“事忙,忘了。”
虞逻胡乱地应了一声,继续咬她锁骨,圈着她慢慢收紧。
舒明悦吃痛,娇娇呀了一声,伸手推他肩膀,“你轻点。”
似嗔非嗔,能酥掉人骨头,虞逻动作一顿,渐渐安静下来。舒明悦伸手摸了摸他后颈,抬起一双乌黑眼眸看他,软糯的声音一派严肃,“明日开始,你不能再碰我了,那些补膳也得日日吃,不然身体吃不消……”
话未说完,突然戛然而止。
虞逻微眯眼眸,气息骤然变得危险。
“刚才没叫你满意?”
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手指抚上了她眼角干涸的泪珠。
舒明悦闻言,简直气昏过去了,脸色慢慢涨红,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就算他厉害,也不能日日来,夜夜来吧?就算他吃得消,她也吃不消了!
这几日身体尤疲倦,像被拆散了架,晚上睡完,白日里还忍不住瞌睡,这样下去太荒唐了!
偏一张雪白面皮薄,再直白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见她这般模样,虞逻低笑出了声,伏在她肩头叹了口气,“好。明日不碰你了。”
孩子真的强求不来,命有则有,命无则无,两人成婚三年都无动静,的确不差这朝夕。
又过两日,虞逻率兵赴雁门,以领战的名义,密会裴正卿。
那年裴正卿三十七岁,身体清瘦,是个儒生,但他自幼身体不好,幽州有名的病弱公子,这次从长安至雁门一路奔波劳累,本就苍白的面容愈发沾染病气。
见到虞逻容貌的瞬间,裴正卿情绪激动,直接咳出了一大抹血。
“三舅舅,别来无恙。”
虞逻淡笑着看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令人震惊的话。
裴正卿喘气平复,叹了口气道:“我早该知道。”
早该知道,他与“裴应星”不是兄弟,而是舅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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