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好在中途岑大人从田里出来解围了,他连忙退到皇太女身后较远的地方避寒。
岑杙穿着下田劳动时的粗布衣裳,趟过水田,赤脚踏上田埂,似乎是不经意间和他们偶遇。
不过,从她拿拳头抵在唇边,说“其实,龙门县的水稻种植这块儿我最熟悉”时的淡定来看,三人有理由相信她是有备而来。
云栽暗忖,真是一个心机婊!她算准了殿下要是第一眼看到她,肯定会调头就走。所以先派一个啰嗦的姜师爷出来打头阵,等把殿下的耐心消磨光后,再杀出来毛遂自荐。
她忽然想起了当初她装成花卿被抓时那份单纯无害的样子,事后还跟她们炫耀,自己如何单脚跳到墙根处,脱下鞋子在墙上擦出了两串黑泥,制造出秦大官人爬墙而走的假象,之后又换了另一只脚,单脚退着跳回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排往墙角跑的脚印。骗过了包括李靖梣在内的所有人。这份心计一般人真是扛不住。好在现在大家都有了防备之心,不肯上她的当了。
在那姜师爷配合岑杙装肚子痛想要退场的时候,李靖梣没给他说出“不如让岑大人为上差引路”的机会,冷笑道:“既然姜师爷身体不适,那就等好些了再来,不差这一时。”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转身就走。云栽跟着殿下调头,余光瞄到那人唇启了又启,望着殿下拂袖而去的背影,无奈地垂了头,顿时觉得心怀大畅,跟斗胜了的公鸡一样,扬长而去。只云种眉头深锁着,抱剑出了会儿神才离开。
晚间,姜师爷见县太爷坐在案前把田产簿子翻了又翻,一晚上叹得气比他三年见到的都多,暗忖难道今年朝廷又要增加赋税了?刚想询问一番,岑杙就把簿子合上,递到他手里:“明天你继续陪客栈里的那位贵人巡视,顺便把这本簿子也带上,咱们县的田产都在上面了!”
姜师爷接过簿子“那大人您呢?”
“我就不去了,免得招人厌烦。”
姜师爷欲言又止,见她神色恹恹不欲多说,只好起身告辞。,见她神色恹恹不欲多说,只好起身告辞。
++++++++++++++++++++++++++++
以下是全文手误发的第二遍,不用看了++++++
面对涂家的得寸进尺,两年前李靖梣正式提出了要与驸马和离的主张。不仅令涂家颜面扫地,在东宫内部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力主与涂家联盟的谭太傅这次并没有反对,而且让人传话给涂远山说:这次的问题并非出在东宫。
涂远山细思之下,开始着手从涂家内部调查。最后发现长子涂云开在外面私自包养了一房小妾,而这小妾是敦王府有意派过来离间驸马与公主关系的。
定国侯登时大怒,亲自提刀上门杀了那房小妾,一时在京城闹出了很大动静。事后他又绑了涂云开到东宫认错,但是吃了闭门羹。那涂驸马也是有气性的,受不了这份羞辱,一气之下就私自返回军中,临别放话:“这辈子不死不回京城。”
涂远山只有这一个嫡子,自然舍不得杀了他。再加上那涂夫人整日在他面前哭嚎,说儿子之所以去找小妾,还不是因为公主常年冷着他,其他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他定国侯除了她这正房外还有四五房小的呢,凭什么就让他儿子年纪轻轻的守活寡?涂远山气得不轻,拍案道:“他找谁不好,非要找敦王府的人,敦王府现在想尽办法离间咱们和东宫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明知如此,还要任性胡来,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混账糊涂东西!”那涂夫人情急又说:“儿子肯定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老爷您也知道,云开向来不好女色,从小就把心思栓在那皇太女身上,九头牛都拉不回,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找别人?”随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义愤还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又恨恨道:“再说,她东宫明知云开被陷害,更应该帮忙遮掩才是,免得叫敌人衬了心看笑话。可她倒好,这时候提和离,不是更叫咱们难堪吗?我看她分明是一早就想和离,只是一直没抓到咱们的把柄罢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云开的错,可不就咬上了吗?”
她的话虽多半出于意气,但让涂远山浑身一冰,也隐隐觉得李靖梣有这方面的意思。回顾这两年她对涂家无缘无故的冷淡,连亲儿子都可以一年到头不闻不问,愈发觉得东宫想和离的心是时日已久。他去找谭悬镜试探,后者只劝他放宽心,皇太女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涂远山心中忧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寻思只要他们涂家的权势还在,不怕东宫日后不来求助他们,毕竟她的那些个兄弟们都长大了,一个个对储位都虎视眈眈呢!
因为有谭悬镜的从中斡旋,和离之事暂缓。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涂云开回到军中后,难以忍受下属们背后的嘲笑,竟然衬着酒醉和部下打赌要“训妻”,连夜写了封休书,寄回了京城!好巧不巧那天皇帝特地到东宫探望皇太女,看到了驸马的休书,当场勃然大怒,下令把涂云开抓回来下狱治罪。这回连涂夫人都吓着了,自玉瑞建国三百年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跟公主写休书的,何况是皇太女,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她的宝贝儿子这回真是昏了头了。
她亲自带着小皇孙上门跟皇太女求情,说涂云开必是受了小人的唆使,不是有意要写休书的。没想到一向和她互相看不顺眼的李靖梣这次却格外跟她一条心,扶起她来,道:“驸马的字迹很潦草,不像是他平时清醒时所为。而父皇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来我宫中,这休书恰好今日到,又未经我手直接送到父皇面前,这其中必有隐情。”
她传达完这一重要信息后,又对涂夫人郑重道:“国侯夫人且放心,不管父皇如何震怒,我都会入宫为驸马求情,即使是牺牲储位也会保他性命,因为涂家和东宫从来都是一体的。”涂夫人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恍惚觉得之前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儿媳多半是错怪了,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能显示出她对儿子的“情深义重”。
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因为有皇太女的求情,涂云开免于死罪,但仍被废去了驸马之位,发配到了边区服三年苦役。但是涂家和东宫的关系反倒比从前更亲近了,小皇孙一半时间被接回东宫抚养,一半时间仍留在涂家。
涂远山彻查那日教唆儿子打赌的属下,竟又被他查出是敦王府捣的鬼。自此彻底恨上了敦王府。
而自驸马被发配出京之后,皇太女便请旨到全国各地巡视河道,每年留京的时间都很短,而每次回京都会在驸马府中住上些时日。这被有心人理解为对驸马“余情未了”的信号,涂夫人自是感动不已。东宫和涂家都盼着涂云开尽快服完苦役归来,与皇太女殿下重修旧好。
只有云栽和云种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会全国各地到处走。京城那么多去处,又为什么每次回京都要住进驸马府。
“因为那是她的家。”
有次殿下大醉时,云栽无意间听见了这句话,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也不明白那个“她”指的是谁。
转述给兄长时,也未意识到这句话在云种头脑中掀起了怎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了李靖梣让他搜寻那些尘封已久的卷牍的真正原因。
其实那天花卿入府行刺的时候,他心中就应该有所预料了。驸马府一向戒备森严,如果不是对地形熟悉到一定程度的人,是不可能躲开重重戍卫,一举杀进驸马房中的。原来竟是这样。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特意去调查了驸马府的来历。得出的结果和自己的猜测惊人一致。
果然是事出有因的。
难怪,她与殿下相知,却总是意难平。
难怪,她在东宫看到涂云开,会有拔刀杀人的冲动!
难怪,她决然离开后,还要留下那句足以杀死人心的“仇敌!之语
难怪,她会把“避暑山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
因为园子的上一个主人,正是十几年前因弹劾涂家被满门抄斩的岑骘。
当年涂家与东宫联姻时,今上本来要给涂云开赏赐另一座更大、更气派的驸马府,但是涂家偏看中了这座园子,以不想让陛下破费为由,宁愿舍弃大园也要这座小园。
他还记得那天驸马开府时大摆宴席,来往的官员络绎不绝。不知道他们争相道贺时,有没有想起,这座园子的上一个主人,也曾经煊赫一时。
不过,在杀死敌人后再抢占他的家园,这种明目张胆的嚣张行径,在有切肤之痛的人看来,的确算得上明目张胆地羞辱了!
那么,她在得悉李靖梣在她曾经的家园双宿双栖,并怀上仇家骨血时,心中该是何等悲愤和难堪?
李靖梣早上吃了半笼龙门当地特色的素馅米饺,一小碗放了糖的白米粥,便在县衙师爷的陪同下,一起往稻田里视察去了。那姜师爷从未接待过这样一个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上头的人”。将县衙里的水稻种植情况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得讲了一路,皇太女却只一言不发,差点没把他在三伏天里活活冻死。
想起县太爷昨晚跟他布置任务的时候,欲言又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小心点,多穿点”,他还纳闷是什么意思,现在回过味来,当真有先见之明。
好在中途岑大人从田里出来解围了,他连忙退到皇太女身后较远的地方避寒。
岑杙穿着下田劳动时的粗布衣裳,趟过水田,赤脚踏上田埂,似乎是不经意间和他们偶遇。
不过,从她拿拳头抵在唇边,说“其实,龙门县的水稻种植这块儿我最熟悉”时的淡定来看,三人有理由相信她是有备而来。
云栽暗忖,真是一个心机婊!她算准了殿下要是第一眼看到她,肯定会调头就走。所以先派一个啰嗦的姜师爷出来打头阵,等把殿下的耐心消磨光后,再杀出来毛遂自荐。
她忽然想起了当初她装成花卿被抓时那份单纯无害的样子,事后还跟她们炫耀,自己如何单脚跳到墙根处,脱下鞋子在墙上擦出了两串黑泥,制造出秦大官人爬墙而走的假象,之后又换了另一只脚,单脚退着跳回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排往墙角跑的脚印。骗过了包括李靖梣在内的所有人。这份心计一般人真是扛不住。好在现在大家都有了防备之心,不肯上她的当了。
在那姜师爷配合岑杙装肚子痛想要退场的时候,李靖梣没给他说出“不如让岑大人为上差引路”的机会,冷笑道:“既然姜师爷身体不适,那就等好些了再来,不差这一时。”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转身就走。云栽跟着殿下调头,余光瞄到那人唇启了又启,望着殿下拂袖而去的背影,无奈地垂了头,顿时觉得心怀大畅,跟斗胜了的公鸡一样,扬长而去。只云种眉头深锁着,抱剑出了会儿神才离开。
晚间,姜师爷见县太爷坐在案前把田产簿子翻了又翻,一晚上叹得气比他三年见到的都多,暗忖难道今年朝廷又要增加赋税了?刚想询问一番,岑杙就把簿子合上,递到他手里:“明天你继续陪客栈里的那位贵人巡视,顺便把这本簿子也带上,咱们县的田产都在上面了!”
姜师爷接过簿子“那大人您呢?”
“我就不去了,免得招人厌烦。”
姜师爷欲言又止,见她神色恹恹不欲多说,只好起身告辞。,见她神色恹恹不欲多说,只好起身告辞。
++++++++++++++++++++++++++++++
※※※※※※※※※※※※※※※※※※※※
不小心粘贴了两遍,字数达到6600再改回三千字已经不成了(jj规定修改必须要比之前字数多)。还望各位担待。以后可能有免费章节,弥补这次失误。





鲤跃龙门 误会开解
第二天, 她果真没有来。
“自岑大人上任以来, 龙门县水稻田共增加了五千五百六十顷, 现总共为六千八百六十顷,水稻产量年增收一百七十万石, 现年产两百万石,年缴税粮二十万石,折合白银xx万两……”
李靖梣一面听姜师爷口若悬河地叙说,一面翻看龙门县的田赋簿子, 心情复杂。云栽虽然对于簿子上的那些数字没什么概念,但是她刚从下游的曹县赶来,隐约记得曹县的簿子上同样位置的数字不足龙门县的三分之一。于是轻而易举得出了三个曹县县令,抵不上一个龙门县令的结论。不知为何,她并不觉得大惊小怪, 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龙门县大规模种植水稻就不怕浊河泛滥冲垮堤田, 最后导致颗粒无收吗?这样的险是谁给你们胆子冒的?!”
李靖梣突然“啪”得一声把簿子摔在案上,厉声质问姜师爷。姜师爷今日特意在里面多加了件坎肩,纵然四肢冰冷,心脉仍有余温,尚能沉着以对:“回禀上差, 三年前, 岑大人刚上任时,属下们也有过同样的疑虑, 劝她不要冒险。不过, 岑大人说皇太女正在全国各地巡视河道, 不久就会重点治理浊河,浊河水患会逐年减少!龙门县太穷,要想养活全县百姓,增加人口,就必须想方设法增加粮食产量。用水稻代替果树种植是一个好办法。虽然第一年发了两次大水,殃及了许多稻田,不过,自殿下治理浊河以后,水患确实逐年减少了,至今年几乎绝迹!这才有了龙门县的连年丰收,其实说到底,这都是托了皇上和皇太女的洪福!”
“……”
李靖梣脸色很难看。云栽知道她是挑骨头不成反被骨头哽到了,她和殿下同仇敌忾。这个岑杙,明知道殿下在全国各地巡河,竟然可以一声不响在龙门县窝了三年,连个音讯都不露,实在是可恶透顶!
她寻思着一定要找出岑杙的茬来,帮殿下好好出一口恶气,云种劝她不要白费力气,岑杙自当官以来,治理龙门县政绩卓著,官声极佳,几乎无懈可击。这样的人迟早会被朝廷重用,而且东宫现在正想竭力得拉拢她。
“什么?东宫想拉拢她?什么时候的事?”云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匪夷所思。云种平静道:“早在曹县之时,殿下就收到了京中来信。谭太傅听说殿下要路过曹县,特别提到那里离龙门县很近,建议殿下赴龙门拉拢岑杙。”
“啊?我还以为殿下是被我拉来为二公主考察驸马的呢!”云栽讷讷道,旬又疑惑:“谭太傅为什么要殿下拉拢岑杙?难道她当官真有那么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现在东宫和各大王府都在竭力收揽人才,岑杙是上届的科考状元,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必然是各方极力争夺的对象。而且,她的官的确当得不错,算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青年干吏,不仅是东宫,现在敦王府、诚王府也想拉拢她。眼看她即将三年任满回京,谭太傅也是想让殿下抓住机会,提前把她招至麾下。”
“可是——”云栽回头看看李靖梣的房门,压低了嗓门小声说:“现在岂不是要拉拢不成了?莫说殿下现在不肯,就是花姐姐,她当年留下的‘再见即仇敌’,不是要跟咱们为敌的意思吗?我以为她当时说得只是一时气话,误会殿下负了她,没想到……哥,你说,她会不会真的调转矛头对付殿下吧?我有点怕!”
“不用怕。她若真想对付殿下,当年也就不会离开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云种叹了口气,“你知道在殿下身边安插一个卧底有多难吗?以她当年和殿下的情分,若想对付她,简直如探囊取物。”
云栽似懂非懂,不过听了他的话,也心安了许多。云种安慰好了她,却没能说服自己,即使花卿现在不愿和李靖梣为敌,她和涂家将来也势必难两立!以涂家和东宫的关系,李靖梣很难做到置身事外。这场关乎权利和感情的斗争,将来究竟会往何处发展?他虽预料不定,但已经提前嗅到惨烈的硝烟味道了!
半夜三更,县衙的大门突然被人重重拍响,前院的姜师爷提灯前去开门,刚拉开门栓就被一个硬闯进来的青年迎头撞了一趔趄,刚想质问来者何人,就被他揪住了双肩:“岑杙呢?马上叫他出来!”
姜师爷听音辨形认出了他是白天那位上差的手下,不敢得罪,拱手道:“上差找岑大人有什么事儿?您先到厅中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云种并未理会他的安排,推开他,直接往后院里冲。岑杙听到了前院里的动静,正披衣出来,刚走到台阶那儿,云种就冲过来了,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转身往外拉,“马上跟我走!”
“做什么?”
岑杙见他面色焦急慌乱,胸口喘息不定,难免一问。
“殿下腹痛难忍,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还未见起色,你快派人把全城的好大夫都叫来!”
岑杙目光一凛,一下子跑得比他还快:“好,你别急,我马上去叫人。”让师爷把所有衙役都找来去叫大夫,走到门口时忽然又顿住:“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让云种在门口稍等,自己飞快跑回了后院。不久就从衙门里牵出一个红衣女子出来。那女子看起来像双十年华,穿一身绛红色滚素边的留仙裙,青丝还在肩上披散着,未来得及挽起,脚步被岑杙带得匆匆,但行止仍能看出平日的温柔。她低头朝云种颔了颔首,就被岑杙催着上了马车。
“这位是?”
云种诧异地看着她们,面上一丝犹疑之色。岑杙把药箱送上车厢,呼出一口气,
“你不是找大夫吗?她就是全城最好的大夫。快走吧,事不宜迟!”
说着自己跳上车头亲自赶车。云种也知李靖梣病情刻不容缓,立即跳上马背,前头带路走了。
客栈里,云栽一面给李靖梣擦着脸上细密的汗珠,一面焦急得听门外的动静。云种去找大夫多时,来的两个庸医都对殿下的病束手无策。看着她蜷在床头痛得浑身打颤的样子,她急得直掉眼泪,后悔这趟竟没带徐太医过来。只是,谁能料到她忽然在此时发病呢?
听到一阵马车轱辘声和马蹄声,云栽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料是云种找大夫回来了。连忙出门查看,果然,云种正领着两个人飞快上楼。前头穿红衣服的那位是个脸生的年轻姑娘,后面背着药箱的背影有些熟悉,却是岑杙。
“怎么样了?”云种气喘吁吁得问。
“还在痛!”云栽抽抽鼻子,看着岑杙,突然两眼发红,恨不得吃了她。
“别急,大夫来了!”云种暂且忽略掉妹妹的怒意,把那红衣女子请进房间,却又想起还没问她名姓:“敢问这位女大夫如何称呼?”
“她姓顾。”回答的人却是岑杙。
她的目光穿过云栽的肩膀,看到床头那蜷如虾米,抖如糠筛的女子身上,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脚步不自觉上前,却被云种拦住了,“这里有顾大夫就行了,我想,岑大人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我必须在这儿,因为——”
岑杙话还未完,李靖梣忽然气若游丝得哼了一声,攫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云栽见状赶紧把耳朵凑到她唇边,“殿下想说什么?”
李靖梣的半张脸痛苦得埋入枕中,身子蜷成一团,五指紧紧并拢,绞着床单被褥,想扼制腹中的疼痛。急促得喘息了几口,眼未睁,又嘤咛了一声,是“痛!”
岑杙眼眶红了一圈,刚要靠近,云栽就一脸戒备得站起来,
“殿下说了,这儿不欢迎你,让你出去。”
她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往前迈不动分毫,但也不肯就此离去。
那红衣女子见状,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口,冲云栽摇了摇手,后者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恍然大悟,原来她竟是个哑女。
他们都不懂得哑语手势,这里只有岑杙会,无奈之下,只好又让她留了下来,眼下治好殿下的病比什么都紧要。
哑女大夫伸出纤纤细指要给李靖梣把脉,谁知刚一摸到她的手腕,就被她强烈反抗抽了回来,抖着声音喊:“不要,你管,出去!”
岑杙就在旁边尴尬站着,有点手足无措。那哑女大夫倒也好脾气,见病人不肯听话,也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很有耐心地跟岑杙打手势,似乎在安慰她。暮家兄妹面面相觑。
岑杙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出去等,这里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治好她。”
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床上那憔悴的人影,有些难过地退出了房间。
床里侧,李靖梣听到脚步声远去,眼角有冰凉的东西滑落下来,绵延不绝地洇入枕头中。
过了大概有两盏茶的时间,顾青和云栽相继从房门里走出来。岑杙立即上前询问:
“她怎么样了?”
云栽有点尴尬,看她的眼神还有点怨念。顾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用手语道:“这位姑娘想了解病人的状况,现在我用手语讲解,你翻译给他们听。”
“好!”
云栽云种皆凑上前来,仔细聆听。岑杙见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简单明了的手势:“是她吗?”一下子楞在了那里,眸中渐渐聚起两汪深深的湖水。
云栽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殿下情况不好,忙问:“怎么了大夫,难道殿下不好吗?”云种觉出不对劲,示意她安静。
岑杙虽然没有回应,但眼底绝望和痛惜一目了然。顾青的眸色一瞬间深沉如水,波澜不惊地勾了丝笑:“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一个美人?”
岑杙嘴里尝到了一丝苦味,不知道是不是泪水渗进了口中。
“现在正式开始吧,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好好听着。”
岑杙吐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青的手语打得非常快,暮家兄妹都有些目不暇接之感,一同看向岑杙。
岑杙仔细看着:“她问你们,靖……她是不是曾经误食过刺激性药物?导致胃部经常会痉挛呕吐?”
云栽心内一惊,立时便信服了哑女的医术。当年殿下为了催吐,曾服用过几个月的刺激性药物,以致伤了元气,在胃里留下了病根。不过,这涉及到一桩惊天秘密,轻易不得外泄。她快速思考一番,屏息道:“顾大夫所料不错,我家主人确实曾不小心误食过甜瓜蒂,导致胃部亏损,时有痉挛发生。这些年虽一直未曾见好,但也不像如今发作这样频繁。”
1...1415161718...1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