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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你,你要做什么?”
包四娘大惊,整张脸都涨红了,双拳揪紧自己的衣襟,做出防备的姿势。不敢相信似的瞪着对面那人。笑得那么天真无邪的一张脸,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这么混的话来?
秦浊见她又气又羞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明白她是误会了。连忙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顺便解开了忙乱之中粗挽的发髻。一头长长的青丝就从她手上滑落下来,铺散在了肩上,被他粗粗得捋了一下,又整体拨到了颈后。
几乎在同时,包四娘双手捂住嘴巴,猛然吸了一口长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噢——”
秦浊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淡定得朝她挤了挤眼睛,用一根细绳在身后的发尾处简单绑了个结,绑完后见对面人呆住了,拿手在她脸前晃了两晃,“包姑娘,你没事吧?”
“你,你的声音?你是……?”
“对,我的声音变了,这才是我的声音,我是花卿。”
“花,花卿?那你……”
“我同时也是秦浊!”
包四娘回过神来,仍然感觉魂魄浮在云端似的,飘飘荡荡,像在梦里,那么不真实。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在江南粮商界叱咤风云的秦大官人,和她包养的空谷楼的花魁娘子,竟然是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两个在各自领域登峰造极的人,身份、地位、性格、甚至性别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若非亲眼所见,包四娘肯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了。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我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了,现在我必须回到王府,否则殿下的人找不到我,就失去了搜查王府的正当理由,包姑娘,你能把我送回去吗?包姑娘?”
花卿觉得她可能受刺激了,一时转不过弯来。换成秦浊的声线叫了她一声,“包四妹?”包四娘哆嗦了一下,“你能把我送回去吗?”
“哦,好,我,马上去。”
“先等一下,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借我穿一下。你暂时穿我这套。”
“……”
就这样,换上一身浅绿深衣的花卿,出现在了王府大门门口,她朝领头的侍卫说明了身份,以及殿下找不到她的后果,那侍卫也是个忠心护主的,闻言立马放行,还悄悄问:“花卿姑娘,需要我把你送到事发地点吗?”
“不用,那样就太刻意了,容易惹人怀疑,你就放我进去就好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
花卿刚要进去,忽然听包四娘从后面唤了她一声,“花……花卿姑娘!”
她疑惑,就见她穿着王府家奴的衣服,一路小跑过来,把那条她常年戴在脸上的面纱递给她,“你,你落在衣服里的。”
“哦,差点忘了,花卿怎能不戴面纱呢?”她笑着接过来,飞快得系在脸上,朝包四娘绽了个感激的笑,“多谢了。”
包四娘一脸复杂得看着她进了府门,重新回到车上,不知为何,竟然感觉身体的力量被抽空了似的,软绵绵得靠在车厢上,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卿料想中的情景果然发生了。由于李靖梣左右搜不到人,仅仅凭借一身谁都能穿的白衣裳,就指责是萧王府扣押了人,显然是缺乏证据。
经过李平溯的嘴巴渲染,她搜查王府的举动简直变成了一起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的萧郡王的阴谋。他跳着脚吆喝着要到太后面前说理的趾高气扬的模样,令云种等一干东宫侍卫气得牙根疼!
那位被扒了衣服的王府家奴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什么花魁娘子,只在寻常走路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人从颈后击晕了,醒来就被扒了衣裳。
李靖梣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说谎,不知为何,一直漂浮不定的心反倒是稳稳得落了地。站在人群中,仿佛站在云端里,任凭李平溯怎么聒噪,她都出奇的冷静。
她并不担心他到太后面前告状,反正太后本来就不喜她,顶多再给她添个厌恶的理由罢了,于她并没有多少损失。只是没有证据就私自搜查郡王府,在言官那里确实不好交代。
“不知殿下听信了哪个奸邪小人的谣言,竟然怀疑起王叔来了,本王岂会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可怜本王一片赤诚之心,竟然被自己的亲侄女误会,本王心里苦啊,本王心里冤啊!本王……”
李平溯紧紧揪着胸口,似乎那里刚被人捅了好几刀,发出嘶嘶的抽气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此刻有多心痛!
冷不丁从假山后边摇晃出一个人来,蒙着雪白的面纱,穿着浅绿色的深衣,虽然搭配有点不伦不类,但是能够一眼让人瞧出她是谁来。
来人像一根喝醉了的柳枝似的,颤颤巍巍得扶着假山,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吹倒了。
“这是哪儿啊?我是谁呀?我怎么会在这里?欸?这不是皇储殿下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周围怎么这么多人?我头有点晕,谁扶着我点?”
云种大喜,立即跑过去扶住她,“花卿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我就是醒来后迷路了,一直走不出去,这是哪儿啊?”
“这是萧郡王府。”
“萧郡王府?我怎么会在这儿?”
云种没有回答,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戳了戳旁边的李平溯。萧王爷脸慢慢涨成猪肝色,这次打脸来的太快,不够他从原先的剧本中抽身重新组织语言打磨角色!
李靖梣抿了抿嘴,也不想场面变得太难看,就说:“既然人找到了,那我们就走了,萧王叔多保重,今日是侄女得罪了,改日再登门赔礼道歉!”
皇太女带人走后,李平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干站了一会儿,一巴掌拍向了面前的假山,好巧不巧那假山刚好突出了一块尖尖,痛得他脸扭曲了一下!
“咝——李靖梣,本王跟你没完!!!”





鲤跃龙门 临门一脚
出了王府大门后,花卿仍是一副弱不禁风需要人搀扶的样子,还很自觉得从云种这棵大树避嫌攀到了皇太女这根高枝儿上。
李靖梣胳膊被她挽着有点别扭,但也不好当众不让她挽,毕竟她脚步还虚浮的很。可到了差不多没人的地方,她立即抽身躲开,让她跌了一跤,露出了不扶也能站很稳的马脚。
“不用装了!”一点面也没给。
花卿嗯了一声掩饰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
“今日多亏了殿下出手相救,花卿才能从郡王府安然无恙得逃脱,来日必当粉身碎骨报答殿下!”
“只怕这并不是你的真心话吧!花卿姑娘,你既然已经逃脱了,何必再回来趟这趟浑水呢?”皇太女似笑非笑得睨着她。
“我……哪有回来?”
“你先是骗过了萧郡王让他对你疏于防范,然后趁机逃出门外,在后花园打晕了王府家奴,换上了他的衣裳,乔装打扮逃出王府。后来听说了本宫带人搜查王府的消息,就在马车上和包四娘换了衣裳,重新回了王府,等着让本宫把你救出来。事情是这样的吗,花卿姑娘?”
花卿简直佩服死她了,分析的丝毫不差。李靖梣从她的神情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眸色沉了又沉,“其实花卿姑娘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逃出王府,又何必做出一副需要向别人求助的样子?”
花卿一愣,她这是在怪自己给她添麻烦了吗?心里忍不住吐槽,她也不想啊,但演戏就要演全套么,她自己的确可以轻松的逃出郡王府,但是花卿这个人物并不可以,她身世低贱,无依无靠,只有傍着有钱有势的人才能生存。
她一出事必定需要别人的帮助。因此她想到了和秦浊有私交的包四娘来当这个被求助者。不指望她能成功解救自己,只是希望她做出一点样子来,证明她被萧郡王掳去的事实。
她最终的安排是让秦浊出钱救了她,然后两人再顺理成章“和好如初”,她则继续在两个角色之间游刃有余得自由切换,随时开启无缝衔接的完美表演。
谁知包四娘平日一向不肯攀附权贵的人,竟然会舍得向李靖梣开口求助,她也不怕第一天就给皇太女留下极端功利的印象。更没料到李靖梣这个平日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冷石头,竟然会一下子热心肠起来,不惜冒着得罪皇叔的风险,前来搭救自己。这让她一边感动的同时,一边又痛惜自己被糟蹋的剧本,简直是开心有余甜蜜不足,纠结又拧巴。
当然,她的这番心思是万不能跟李靖梣讲的。听到她略带质问的语气,低头无奈得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一切不过是凑巧罢了,那王府戍卫本就松懈,加上殿下一来,就都跑到前院去了,我一看这么好的机会,不逃跑不就是傻子么?”
也不知道李靖梣信了没有。她似乎笑了一下,“那么既然你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折返回来呢?”
“呃……”还不都是因为你……破坏了本精分的剧本?
“是怕本宫搜不到人下不来台是么?”
花卿觉得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花卿姑娘的这番心意本宫十分感动,”话是这样说,但表情完全不是这回事,“只是,直到今天本宫才发现,对花卿姑娘的事情知之甚少。”
花卿心里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你这不是废话么,你整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就这样还想对我知之甚多?”
“本宫觉得,现在与花卿姑娘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
这家伙的思维是天生比别人慢半拍吗?难道咱们早先不就是朋友了吗,不然,她昨晚跟一帮陌生人弹琴到三更半夜是怎么回事?嫌自己晚上太闲所以特意给自己加戏?
“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花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唉,与思维不在同一个频道的人交流,实在是心累!
“你倒是坦白。不过,本宫今日有点乏了,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明日有时间的时候再问吧!”花卿纠结得看了她一眼,都临门一脚了竟然还有不踹上去的道理儿,世上真有这样的奇葩么?
包四娘一直跟到了行宫。李靖梣确实是有点乏了,跟她交代了一下后日重新组织召开筹粮大会的事宜,就想回去休息了。但是包四娘一直瞅着花卿,没有告退的意思。
李靖梣不易察觉得蹙了蹙眉,幽幽道:“为防那萧郡王卷土重来重新打花卿的主意,这段时间花卿姑娘暂且住在行宫里吧,本宫尚可保你无虞。”
花卿自然求之不得。包四娘见李靖梣已有不耐的神情,即便再有疑问,也不得不暂且搁下了。离开前,她欲言又止得瞥了眼花卿,后者会意,便道:“殿下,我去送送包姑娘,顺便把衣裳还给她。”
李靖梣没有理由不同意。两人换完了衣裳,出得行宫大门,包四娘还没开口,花卿就满面春风笑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殿下真的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你如果投到了她的门下,日后包家就有了最强大的依靠,再也不需要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了。”
包四娘也笑了,点了点头,“殿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秦大哥为什么自己不去投靠呢?而是选择以这样的身份刻意躲着她?”
“嘘——小声点!”花卿警觉得扫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弹了她脑壳一下,“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么,你以后有了殿下这个依靠,就不必事事都依靠着我了,和殿下比起来,我只是一根明天还不知道会飘到哪儿的浮木,而她却是一棵可以让你立下根基的参天大树,你可得好好抓紧了,别辜负了哥哥我的一番心意。”
包四娘苦笑了下,“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秦大哥的志向并不在商场。”
“你又知道了?”
“嗯,”包四娘眼睛里放出明亮的光,但触到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又黯了下去,“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你觉得我这样很分裂?”
“不!”包四娘果断摇头:“我觉得很钦佩!在我心里秦大哥一直是除父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是我的良师益友,更是我的……兄长,一直在帮着我成为现在的自己。现在我知道原来秦大哥和我是一样的,但是在我还懦弱不堪的时候,你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帮助我、指引我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
“小丫头,怎么还哭起鼻子了?”花卿笑她,“其实,我并没有怎么帮助过你啊。是你帮助了我才对。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要分出一个秦大官人出来,其实是不太敢相信女儿家能在如今这世道的商场上厮杀出一片天的,所以不得不改换个更有利的身份。直到看见了你。你虽外表柔弱,但骨子里坚强、果敢,连我都自愧不如。瞧,你现在都杀上咱们江南粮商界的第四把交椅了,再过几年还会正式坐上头把交椅,这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所以,你才是我的良师益友呢!说不定,以后我还得指望着你升官发财呢!”
包四娘被她逗笑了,自己拿帕子点了泪珠,随后,郑重其事得握住了她的手,“以后,不管是秦浊还是花卿,你都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我知道你的前程会比任何人都要长远,也更凶险,不会仅仅只局促在江南,无论你到了哪里,无论你将来发达还是落魄,我都会一直毫无保留得支持你。倘若真如你所说,我能在江南立下根基的话,你若落魄了,记得一定要回来投奔我。”
“你这是贫贱版的苟富贵,莫相忘吗?”
“不论贫贱还是富贵,都一样莫相忘。”
看着包四娘坚定的眼神,花卿说不感动是假的。目送她上车,隔着窗子朝自己挥手作别,她赶紧也挥舞了几下胳膊。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她怅然得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回到行宫,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抹了把泪,默默吐槽自己,“怎么也被带得越来越感情用事了,真没出息!”
“花卿落难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包四娘求助,但她二人不像有私交的样子,唯一的可能就是通过秦大官人的关系。这包四娘看起来和秦大官人关系匪浅。”
趁着花卿去送包四娘的间隙,李靖梣开始慢慢分析整件事的蹊跷之处。另外,她还想起了一件事,在萧王府提到秦大官人时,那李平溯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以及他后来直呼对方“秦浊”,让他过来要人的样子,似乎和这位秦大官人很是相熟。
云种听了她的话眉头不禁跳了一下,假咳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李靖梣看见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根据之前臣打探来的小道消息,秦大官人除了包养了花魁娘子外,还和康阳县的众多女子传出过那种,那种事情。其中一位就是阜丰米粮店的掌柜包四娘。”
“哦?说下去。”
“据说,包四娘刚刚继承家业的时候,有几个远房的堂兄之类的,见她是个女流之辈,就跑过来跟她抢夺家产,是秦大官人帮她护住了家业。包四娘直到现在二十多岁还没成亲,据说就是在等这位秦大官人。但可惜对方是个风流种,三十多岁了仍不想成家立室,还整天混迹烟花巷。但是包家四娘子仍然对其痴心一片。”
“你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咳,茶肆、酒楼,什么地方都有。”云种有点尴尬,“不过,臣推断这些消息八成都是假的,不足为信。”
“为何这么肯定?”
“殿下你想啊,如果包四娘真的喜欢秦大官人的话,那花卿姑娘就是她的情敌了,不是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么,但是她不仅没眼红,还费尽心力的帮忙救人,岂是情敌之间能够做到的?”
李靖梣当时对感情的理解不深,觉得云种分析得很有道理,后来她多次出手帮助“情敌”后,再想起暮小将军的这番误导分析,心里很不是了一番滋味。




鲤跃龙门 曝光前兆
话说回来,当云种频繁念叨“情敌”二字的时候,连李靖梣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眉头一直在不停得皱。心里非常排斥这个词。
不耐烦道:“不管她们是不是那种关系,起码说明,包四娘和秦大官人关系匪浅。既然如此,她为何会在这时候来投靠本宫呢?”
她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
云种却想到了另一方面,“殿下觉得这次路柴生倒台,会不会和萧王爷有关?”毕竟路大官人刚一倒,李平溯就掳走了花卿,时间点实在太敏感了。
李靖梣摇了摇头,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正思索着,花卿回来了。看到她身上换回了王府家奴的短陋衫,捂着面纱不伦不类的样子,李靖梣眉头蹙得更紧了,起身:“你随我来。”
花卿呆了一下,随后跟着她转入了后院。眼瞅着是朝李靖梣房间去的,花卿有些不可思议了,脑子里像揉进了一团棉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那儿还有几件多余的衣裳,你拿去换了吧。”
一直走到房门口,李靖梣才透露了带她来此的目的,花卿想起来,自己留在行宫里的衣服今天走的时候都一并带走了,所以,现在没有衣服可换。
只是,穿皇太女的衣裳,她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当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待会我穿云栽的就好,不用劳烦殿下。”
皇太女似乎对她这“不识抬举”的行为很是不满。
不过她只撂下一句:“云栽病了不能起身。”就径自回房了,把她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云栽病了?自己要不要现在过去看一看?”花卿姑娘一脸为难。
“你进来吧,自己过来挑一下!”听见李靖梣在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喊她进去挑衣服,花卿抿了抿嘴,“算了,待会再去看云栽吧!”
她脚步轻轻地迈进了皇太女的闺房,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李靖梣的闺房面积很大,比平常人家的客厅还气派,房间分了里外两间,外间有桌椅、软塌、香炉等摆设,墙上挂了几幅名士的字画,房间布置力求简洁、清静,但简洁绝非简单,各处细节都非常讲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住的屋子。
其实她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就已经很豪华了,但和这间一比,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她想大概少的就是李靖梣身上的那股天家气度吧!
里间什么样她没见到,也不敢再往里深走。不一会儿,李靖梣托着三四件衣裳,从内室走了出来,冷着脸但热心肠地说:“我找了一下,只有这几件衣裳是没穿过的,你都拿去吧,也方便换洗。我看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这些衣服应该都合适你穿。”
花卿接过衣裳捧在手里,摸着柔软的布料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多谢殿下。”不过她一向无功不受禄,不能白要她的衣服,此刻就想该拿什么东西偿还?
她似乎很喜欢听自己弹的曲子,不如多弹几首给她听,可惜此刻长琴不在身边……
要不就帮她把行宫里的所有花草都收拾一遍,似乎都做过了也没什么新意……
忽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殿下,云栽病了,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人照顾你了?”
李靖梣嗯了一声,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花卿随即拍拍胸口,豪气道:“那我这几天就代替她当殿下侍女吧,反正在行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负责给殿下端茶倒水,也好偿还殿下的赠衣之恩。”
李靖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嘴巴嗫嚅着似乎想说话,花卿瞧她那口型似乎是“不必”的意思,眸光暗了下来,她忘了,皇太女的贴身侍女岂是谁都能当的,看来是自己冒失了,不过她也没有气馁,挤了个还算耐看的笑出来,“那个……我刚是开玩笑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甩了一句:“明日卯时,到前厅候着。”
“……”花卿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同意了,一下笑得合不拢嘴了。
“哦,好,那我明天就开始站班,嗯——你们这儿是叫站班吗?还是列班?当班?上班?不好意思啊,我没服侍过别人,有点经验不足……”
李靖梣看着她那张明显兴奋过头的脸,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就抿嘴干站在了那里。
花卿也觉察到了一丝尴尬,连忙说:“那我先回房了,天色不早了,殿下早点歇息吧!明天见!”
李靖梣见她抱着衣服兴奋得往外走,连步子都轻快得像踩在云端里似的,心中莫名其妙的,也感染了一丝愉悦,转过身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错!
次日一大早,花卿就换上了李靖梣那件带粉色披帛的梨白纱织襦裙,神采奕奕得来到前厅找李靖梣索要差事。李靖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没有穿过这件衣裳了,因为它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好看而设计的。徒有很多花哨的外表但实际上非常繁琐的装饰,对于讲究办事效率的李靖梣来说,绝对是不小的累赘。
但是这样“华而不实”的衣衫对于花卿这种美貌绝伦的“闲人”来说,绝对是把优点无限地放大了。早晨的阳光红彤彤得洒在门外的长廊里,她从朝阳中走进来,身上像裹了一条红霞似的,仙姿曼妙,朝气蓬勃。
李靖梣眼睛里刹那间闪过一丝惊艳,不过被她极迅速地掩饰过去了。坐在桌前准备用早膳,花卿忽然飞奔过来,在她身后站住,紧张兮兮地拿眼瞄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准备动筷子的时候,似乎鼓足了一口气,说:“殿下,您想吃哪样菜,我给您搛来!”俨然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李靖梣不大适应,“本宫吃饭的时候,不需要别人搛菜,你先坐下吃饭。”
“是。”花卿乖乖到另一边坐了,发现今天饭桌上只有殿下和她两人,云栽和云种兄妹都不在,云栽病了下不来床,云种小将军去哪儿了呢?
皇太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云种出门替我办差去了。”
“哦,原来暮小将军替殿下办差都这么早啊?”她含住筷子,寻思着明天也要早些起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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