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庶女代嫁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昔我往矣
“真,真的么?”沈佳溪好似要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自己从小如珠似玉一般捧在手心的女儿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阮氏瞧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当然是真的,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又补充道,“但是你也要听话,这些日子再不准任性妄为了,那个小贱人你暂时也不要再去动她,一切都交给为娘,知道了么?”
沈佳溪点点头,慢慢地松开了手,低垂的眼眸中一抹愤恨却仿若天际的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沈文煊将她的表情瞧进眼里,心中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就他以为,她这个大姐若当真嫁进了齐王府,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阮氏好容易才将沈佳溪安抚好,长长叹息了一声,“今日之事是娘亲意气用事了,原本打算着只要佳儿能嫁入齐王府,就是你爹再不喜我,又能拿我如何?可依着如今的情势看来这头却是不得不低了。只是想到也要向那个小贱人低头,娘亲真真是好不甘心!”
说到最后却又是咬牙切齿。
父母之间的事情做小辈的也不能过多置喙,沈文煊只能从旁劝道,“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只要大姐妥妥当当的嫁入齐王府,以后娘亲还不有的是时间收拾她?大姐的亲事本就议在今年,等年后,您带着大姐多去齐王府走动走动,挽回些形象,然后趁机商定下具体时间,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下了。至于沈灵溪,反正她人在府上,又飞不走,左右也不过让她舒坦个半年。”
阮氏想想也是,“煊儿说的很是,便依你吧。”
想容院这边一片晦涩,烟溪院那头却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小姐,您小心点,别摔着了!”扶风扶着梯子,紧张兮兮的瞅着沈灵溪道。
沈灵溪手中正提了一个大红灯笼,闻言摆了摆空闲的那只手,笑道,“无妨,不就爬个梯子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揽月在一旁看着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我的好小姐,您快别逞能了,两只手都丢开,万一真摔了可怎生是好?赶紧扶好吧。”
沈灵溪虽并不觉有什么好担心的,但为免她们再唠叨,也只能无奈的重新扶好梯子,将手中的大红灯笼挂着钉子上,又往某个位置拢了拢,问,“这里可以么?可和对面的那个灯笼对齐?”
翠蕊抿了抿唇,轻声道,“再往前面来一点。”
沈灵溪将灯笼往前拢了拢,“这样呢?”
翠蕊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可以了。”
“大功告成!”沈灵溪这才笑呵呵的一拍手,随后在扶风等人的惊呼声中,猛地就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跟着立时有无数雪渣子四溅开来。
因地上湿滑,沈灵溪踉跄了一下方才站稳,她嬉笑了一声,看着三个吓得满脸青白的小丫头,歪着脑袋俏皮道,“怎么一个个的吓成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小姐,我们这么担心您,您居然借着我们的担心反过来戏弄我们,真是太讨厌了!”扶风直喘了好几口气方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惊悸,却是立时忿忿开口埋怨道。
“呦呵,胆子不小,居然敢讨厌你家小姐我?”沈灵溪眉头一挑,随后在扶风猝不及防下,猛地蹲下身抓了一把雪就朝她撒了过去。
扶风先是呆了一下,跟着呸呸吐出几口雪渣子,尖叫,“小姐,你讨厌死了,我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沈灵溪看着她脸上胸口扑簌簌往下直掉的雪渣,嘿嘿笑了一声,说话间爬起身就朝院子里面冲去。
扶风看着沈灵溪逃之夭夭的背影,默了一下,跟着看了看揽月,又看了看翠蕊,“今儿个除夕,用雪球砸小姐一下应该不算犯上吧?”
揽月翠蕊对视一眼,没说话。
“不管了!”扶风蹲下身抓起一把雪,“犯上我也要砸一下。”说着拔腿就朝沈灵溪追去,“小姐,你别跑,让我砸一下!”
沈灵溪回头朝她扮了个鬼脸,“站着让你砸,你家小姐我有这么傻么?”
说罢又朝扶风三人摇手挑衅道,“都来砸我,谁要真的砸中了,红包大大滴有!”
本还在犹豫的揽月翠蕊一听,当下也不再迟疑,蹲下身搓了雪球就朝沈灵溪追了过去,而扶风脚底下早就好似生了风一般。
“扶风,你没吃饭么?怎么还没追上来?翠蕊,你确定你那不是乌龟爬?揽月果然是个精明鬼,居然搓那么多雪团,是要天女散花么?”沈灵溪一边风驰电掣一般绕着院子里的假山跑,一边还扭头对三人品头论足了一番。
医品庶女代嫁妃 116恭敬有加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闷响,跟着便是“噗”,“噗”,“噗”的几声。
摔了个屁股蹲儿的沈灵溪伸手摸了摸接连被雪团砸中的后脑勺,有些无语的抬头看着刚刚被她撞到的人,“苏嬷嬷,你是故意的吧?”
苏嬷嬷抿唇忍笑道,“县主这是哪儿的话,奴婢刚刚站在这里可是一动也没动,是县主您自个非要往奴婢这撞的。”
扶风三人先后追了上来,笑嘻嘻的朝沈灵溪伸手道,“小姐,红包拿来。”
沈灵溪,“……”
苏嬷嬷蹲下身抓了把雪放在沈灵溪身上,“县主,奴婢也砸中了,应该也有红包的吧?”
沈灵溪,“……”
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居然连苏嬷嬷都变得这么坏了!沈灵溪有些无语的想到。
四人看着她那憋屈的脸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灵溪说话算话,憋屈归憋屈,回屋受了四人的礼后,还是一人派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一直隐在暗处的烈焰也被叫出来同样发了一个。
苏嬷嬷领着翠蕊去厨房将各色吃食,点心端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扶风和揽月则去将买回来的爆竹全给搬了出来,烟溪院虽没有几个人,却也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除夕。
翌日乃正月初一,按着规矩是该去给长辈拜年的,但沈府的宗族并不在京师,因而这一天的惯例,上午沈鹤智在府中接受百官的拜年,下去则出府去给品阶和他相当或者更高的达官贵人家拜年。
这些事情和沈灵溪都没什么干系,昨夜因着要守岁,她熬了一宿,今日便起的很有些迟了。
“什么时辰了?”冬日里最是惫懒,她在暖乎乎的被窝里打了个滚,又伸了个懒腰,这才懒洋洋的扬声问道。
揽月揭帘走了进来,笑着答道,“午时了,小姐,您要现在起来么?”
沈灵溪有些不想起来,哼哼卿卿道,“好像起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揽月闻言有些想笑,又强自忍住,“今儿个一早秋姨娘和四少爷就来给您拜年了,奴婢说您还没起身,让他们用了午膳再来,看这时辰估摸着他们该是要来了。”
沈灵溪怔了一下,“秋姨娘也过来了?”有她当日灵堂说的话,沈琳钰会来给她拜年倒并不甚稀奇,可秋姨娘怎么也会来?
揽月点了点头,回道,“说来也奇怪,自从三小姐,四小姐先后出事后,秋姨娘就没给咱们院子里的人好脸色过,可今日秋姨娘进来的时候却是满脸带笑,一点也瞧不出跟咱们院子里的人有嫌隙的样子。”
沈灵溪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半掀开被子坐起身,“那就伺候我梳洗吧,到底大过年的,连着两回的让人白跑也不太好。”
揽月应了一声,偏首朝外头唤了一句,自己则走到一旁拿了衣裳过来伺候沈灵溪更衣,少顷扶风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翠蕊则端着个金漆红底的大托盘进来,上面只一个瓜棱绿釉鱼嬉图碗,内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沈灵溪本来不饿,看到那一个个宛若小猪一般饱满的饺子,忽觉腹内空空,忙手脚麻利的洗漱完,跟着一溜小跑的跑到桌边伸手去拿筷子。
“唔,芹菜猪肉馅的,我喜欢!”一口咬掉大半个饺子,她呜呜噜噜的赞了一句,随后却又眉头一蹙,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样物什来。
翠蕊见状弯眼一笑,“第一个饺子就吃出了铜钱,新的一年小姐必然会鸿运当头,万事顺心。”
沈灵溪嘴角不自禁的抽了一下,虽说吃到铜钱是个好兆头,但她敢拿她所有的家当来打赌,这个包了铜钱的饺子肯定是特地挑出来放在最上头的,难怪她刚刚觉得这饺子的位置有些特别呢。
不过这到底是一片心意,她吧唧两下将嘴里剩下的饺子嚼吧着咽了下去,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正说话间,出门倒水的扶风揭帘进来禀道,“小姐,秋姨娘和四少爷来了。”
沈灵溪直接颔首道,“让他们进来吧。”
扶风应了一声去了,少顷领着秋姨娘和沈琳钰走了进来。
“妾身给县主拜年了。”秋姨娘一进来就福身一礼道。
沈琳钰紧随其后朝沈灵溪拱手作揖,“琳钰来给五姐拜年了。”
沈灵溪笑着摆手道,“姨娘,四弟,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瞧着反生疏了。”
秋姨娘和沈琳钰闻言这才直起身。
“姨娘和四弟吃过午膳了么?没吃过就一起吧,饺子是苏嬷嬷包的,味道还不错。”沈灵溪温和笑着招呼道,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筷子,“说起来不怕姨娘和四弟笑话,我这才刚起身呢。”
秋姨娘回以一笑,“县主身子骨弱,合该每日多睡些时辰将养将养身子呢。妾身和四少爷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县主您不用招呼我们,快些吃吧,这天怪冷的,若是凉了吃了就该闹肚子了。”
“那我就不和姨娘,四弟客气了,”沈灵溪笑道,说着又朝偏首吩咐了一句,“给姨娘,四少爷看座,上茶。”
秋姨娘和沈琳钰双双道了谢,坐下身,却只挨着凳子坐了一半,背脊挺直,低眉垂眼,十足十的恭敬模样。
沈灵溪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表情动作瞧进眼里,却是微挑了眉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有古怪啊。
心中虽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分毫不露,吃水饺的速度也维持着相对正常的速度,并没有因为面前坐着两个客人,就故意加快。
秋姨娘和沈琳钰手中捧着茶,面上一片的平和,好似等她用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此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沈灵溪方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含笑望着两人道,“累姨娘和四弟久等了。”
两人连忙起身道应该的。
沈灵溪摆手让他们坐下,微敛了笑意问,“三姐姐病了后,我一直也抽不出个时间去看她,也不知三姐姐的病如今是否有好转?”
秋姨娘闻言脸色黯淡了一下,勉强笑道,“托县主惦念,三小姐还是那个老样子,大夫说了以后只怕都没法子好了。”
沈灵溪闻言惋惜的叹息了一声,安慰道,“姨娘也别太伤心了,好歹人还在,总有个盼头,回头多派些人于外头寻寻,指不定就能寻到个可以治三姐姐病的神医呢。”
医品庶女代嫁妃 117农夫与蛇
秋姨娘强笑一声,“那就借县主吉言了。”
沈灵溪微微一笑,又转而望向一直松柏一般笔直坐着的沈琳钰,“一直听闻四弟学识颇佳,连父亲亦是交口称赞,不知四弟以后是准备上官学呢,还是上私学?”
沈琳钰如今是在家中接受教书先生的教导的,以着他的年纪,他其实早就该出去读书了,就像沈文煊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去私学了。
沈琳钰看了秋姨娘一眼,随后这才恭恭敬敬的回道,“若是可以自然是想上私学,毕竟官学里面鱼龙混杂不说,教书先生也极为普通,完全没法子和私学的当代大儒比。”
“私学啊,是想去青松书院么?”沈灵溪从揽月手中接过茶盏,浅啜了一口,浅笑着随口问道。
沈琳钰怔了一下,“五姐怎知我想去青松书院?”京师的官学虽然只有一个,但私学却有好几个,青松书院在那些私学中并不算出众。
沈灵溪微微一哂,漫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也知道这府上人多口杂,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说着她朝扶风努了努嘴,“喏,就这丫头,前些日子在外头和人唠嗑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你求父亲送你去青松书院的事,回来嘴上把不住门,还被我给狠狠罚了一顿呢。”
沈琳钰面上一顿,随后苦笑一声,“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求父亲送我去书院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事府中几乎没人不知道。”只不过以前并没有特别说去哪个书院罢了。
“父亲为什么不答应送你去书院?”沈灵溪有些不解的问。就她所知沈鹤智还是很看重沈琳钰的,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送他出去读书呢?哪怕是官学也比天天关在府里请教书先生教好吧?
沈琳钰沉默了下来。
半晌没开口的秋姨娘满眼痛惜的看了他一眼,开口替他解释道,“两年前老爷就曾有过送四少爷上私学的念头,只是当时听说私学艰苦,四少爷身子骨弱,怕是受不住,正好那段日子四少爷又一直卧床不起,这事便也就慢慢被搁下了。后来四少爷身子好了也再去求过老爷,可每每在老爷要下决心的时候,四少爷总是会病倒,正巧有个游方僧人来府上,看过四少爷后,说是四少爷天身体弱,易受小鬼痴缠,若是有府里的先祖镇着还可保一世平安,若是送出去只怕容易有个好歹,因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次次都正好病倒?”沈灵溪微挑了眉头。
秋姨娘抿了抿唇,垂眼道,“妾身也曾觉得有些蹊跷,可此事也是邪门,无论我们怎么防备,只要老爷口中一松动说要送四少爷去上私学,四少爷便会立即病倒。”
沈灵溪想了想问道,“四弟院子里的人都查过了?”
秋姨娘这一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眼看了下站在一旁伺候的揽月等人。
沈灵溪见状知道她有些话不方便当众说,便挥手让揽月等人出去。
秋姨娘朝她感激一笑,这才答道,“暗地里曾多番查过,可县主您也知道,四少爷院子里的人除了一个是妾身从娘家带过来的,其他人全部都是夫人塞进来的,妾身就算有心想好好整治一番,也是有心无力。”
“就算没法子整治,至少也会小心防备的吧?怎么会还是次次都这么赶巧?”沈灵溪问道。
秋姨娘叹息一声,沈琳钰见状不想她太难过,接话道,“姨娘已经尽力了,当时姨娘甚至将自己陪嫁的丫头都送来伺候我了,可院子里的人实在太多,防的了这个防不了那个。”
沈灵溪闻言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随后又微微一哂,蓦地转了话音,“说起来,姨娘和四弟今日前来不仅仅是给我拜年的吧?”
沈琳钰只微一停顿,随后立时起身,一撩衣袍,“噗通”一下跪倒在沈灵溪身前,“求五姐救我。”
沈灵溪愣住,“四弟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沈琳钰不肯,兀自笔挺挺的跪着,“五姐,我知道早前三姐和四姐的做法寒了你的心,按说我不该再厚着脸皮求你的,但此事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秋姨娘眸光本还有些挣扎,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再顾不得其他,一把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沈灵溪跟前,“县主,三小姐和四小姐早前多有得罪,但她们如今一个疯了,一个殁了,已是罪有应得,求您不要再和她们计较,救救四少爷吧!”
沈灵溪本要伸出去的手又重新收了回来,她睐眼静静看了两人半晌,这才喜怒不辨开口,却是不紧不慢的说起了故事,“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农夫在冬日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一条快要冻死的毒蛇,农夫心善,便将那毒蛇捧起放在了怀里。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邻居,邻居见他居然将毒蛇放在了怀里,大惊失色,说是毒蛇醒了以后一定会咬他的,劝他赶紧扔掉。农夫不忍心,又觉得自己好心救了毒蛇,毒蛇怎么可能恩将仇报,便固执的将毒蛇抱了回去。可就在他踏进家门前,毒蛇醒了,见自己被一个农夫给抱在了怀里,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张口咬了那农夫一口。最后农夫倒地气绝而亡,毒蛇悠悠哉哉的游走了。”
这个故事并不深奥,秋姨娘身为那晚的知情人之一,几乎是立时明白了故事背后的含义,血色一点点从她脸上褪了下去,她看着沈灵溪,好半晌方才呐呐唤了一声,“县主……”
沈灵溪亦在看她,眸光淡淡,声音中却满是冷酷,“农夫与蛇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可农夫的错误却还是有很多人会犯,我虽不介意顺手救个把人,却不希望再一次救一条会反咬自己的毒蛇。”
秋姨娘闻言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却是三两步膝行至沈灵溪近前,一把抱住她的腿,抖着嗓音道,“不会的,县主,四少爷是个好的,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的,求县主你救救他的吧。三小姐,四小姐犯的错,妾身愿意做牛做马来赎,求县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县主,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却已是泣不成声。
医品庶女代嫁妃 118我在窗外
沈琳钰本就是个极有骨气的,若非迫不得已,是万不肯如此低三下气求别人的,更别说让自己的亲娘受此等屈辱了。
他暗自深吸了口气,边膝行至秋姨娘身边伸手去托她,边淡淡道,“五姐既然不愿意,我们就不要麻烦她了,姨娘您快起来吧,命中注定如此,我认命便是。”
只是他虽表现的镇定,声音却不自禁的透出了几分沙哑。
秋姨娘却恍若未闻一般兀自抱着沈灵溪的腿,反反复复求道,“县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四少爷吧,求求您了……”
沈灵溪垂眼看着眼前两人半晌,忽地伸手钳住秋姨娘的下颔,将她的脸抬起,讥诮而严厉的质问道,“姨娘,三姐姐和四姐姐一疯一殁,你当真就一点也不恨我么?”
秋姨娘闻言一呆,愣愣地看她,尚未来得及收住的泪珠仿若断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虽未说一语,答应却已显而易见。
沈灵溪松开手,哂笑一声,“看来还是恨的。”
“不,不不,不恨,”秋姨娘连忙摆手道,“真的,四小姐之前之所有能如愿得了那般一个好姻缘,全凭县主您的主意方才玉成,这些妾身都一直记在心里呢。至于后来三小姐和四小姐落的那样的下场也是她们咎由自取,妾身万不敢将此事怪在县主您的身上。”
沈灵溪意味未明的审视了她半晌,这才淡淡道,“希望姨娘您能牢记今日的话,都起来吧。”
秋姨娘有些迟疑的看着她,“县主,您,您这是答应了?”
沈灵溪却是不咸不淡道,“我这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何谈答应不答应?”
秋姨娘闻言一怔,还待再问,沈琳钰却已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连忙搀扶着秋姨娘站起了身。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灵溪掏了个帕子递给秋姨娘。看这母子二人的架势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要进书院的事。
沈琳钰接过帕子递给秋姨娘,随后这才直直看着沈灵溪的脸,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开口问道,“五姐会医术,是吧?”
他说的是疑问句,口气却是肯定句。
“何以见的?”沈灵溪挑了下眉头。
沈琳钰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因为我和五姐你中的是一样的毒。”
沈灵溪看了他一眼,伸指搭住他细弱的胳膊,随后面上露出一丝微讶来,沈琳钰的确如他自己所言,和她中了一样的毒,只是中毒时间没她长,毒性尚还没有深入骨髓,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难怪会求自己救命呢。
她收回手指,重新看向沈琳钰,“我想你现在需要先给我一个解释。”
她中毒的事情,除了下毒的阮氏,府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沈琳钰又是从何得知,并且还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和她身上的毒是一样的?
沈琳钰身上的毒尚未深入骨髓,根本还没到成熟期,按说是不会发作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中毒的?
沈琳钰极为聪明,立即明白过来她想要问什么,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当先抛过来一个极为突兀的问题,“五姐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得知自己中毒的了?”
沈灵溪眉头一皱。
她身上所中的毒叫血地鸢,说起来和慕之枫身上中的鸠石散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毒药本身没什么大不了,但十分不易察觉,等到毒素深入到五脏六腑,便就神仙也难救了。
只是慕之枫身上的鸠石散更偏向于身体的折磨,每每发作时都痛不欲生,而她身上的血地鸢则偏向于精神折磨,毒性成熟后,痛倒是不痛,但毒素会慢慢腐蚀身体表面的皮肤,先是脸,然后再逐渐蔓延到全身,直至全身溃烂而死。
原来的沈灵溪不通医理,身上的毒性成熟后脸上长出大片的黑斑,她却以为是自己生了怪病,直到阮氏母女活生生将她鞭打致死的那一夜,她才从那对母女口中得知,原来自己常年被喂服了毒药。
她想到什么,倏然抬眸看向沈琳钰。
沈琳钰苦笑一声,“那夜我就在窗子外面。”
那夜他原本是因为无端受了夫人呵斥,心中难受,四下乱逛,无意间进了沈灵溪的院子,本打算坐一会待心情平静下来就离开的,却没想到竟看见这种事情。
沈灵溪眉心却是不自觉堆叠起来,她继承了现在的这个身体,也继承了身体主人的全部记忆,只是那一夜原来的沈灵溪在毒打之下,意识十分的模糊,到后来很多话都听的隐隐约约的,也不知她们到底有没有提到沈琳钰也同她一样中毒的事情,不过沈琳钰既然如此说,想必就是真的,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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