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式微式微何时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安喵宝
外面如何腥风血雨,我也全然不知,冯家余下的子嗣,被杀的被杀,充军的充军,活着的人去了何方,死了的人葬在何处,统统不知。
我不过是祁韫豢养在笼子里的小雀儿罢了。
虽不见祁韫,齐临却每日来寻我,他也不说话,给我带来了一只鹦鹉,那鹦鹉天天喊“齐临,齐临。”听得我颇为烦躁,好几次都忍住了想掐死它的冲动。
祁韫偶尔回来,总会带些小玩意儿,我尽数摔了,他也不生气,一个一个亲自捡起来,扔在一个小木箱里。
久了我也觉得没意思,凡是他送来的,我也都当他的面扔到那个小木箱里。
夏天忽然来临,雀儿想出去购几件夏装也不许,第二天府里便搬进来一箱又一箱的衣服首饰。
我追问送东西的护卫,他们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我最近外面不太太平。
高墙深院,与世隔绝。
我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却怎么都出不去。
齐临看我的时候,我便逮住他问:“外面不太平的事情跟我有关系吗?”
他咬咬嘴唇,闷声说:“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了。”
齐临这个人,一紧张就喜欢咬嘴唇,我知道外面的不太平恐怕也是我的不太平。
“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雾蒙蒙的双眼垂了下来,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随手抽走他别在腰间的短刀,指着他:“你若是不愿意说,那就带我出去,我自己去找。”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幼良,你把刀给我。”
他作势就要抢走,我反手把刀横在脖子上:“你带我出去,带我出去我就放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他要同意了,整个身体抬了起来,跃跃欲试。
齐临却突然伸出手轻松夺走了刀,低声道:“你外祖父因涉及前两日的并州漕运案,已经被移交大理寺审查。”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身体晃了晃。
齐临见状赶忙补充道:“你别着急,并州漕运案错综复杂,你外祖父的事情,我和祁韫都在周旋。”
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司空府倒台后,我一直在担心,什么时候会波及到外祖父,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
齐临突然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支吾着:“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
我突然觉得齐临比着我其实还没有长大。
“我想去见见外祖父,你会答应我吗?”我乞求着看着他。
齐临的眼睛眨了眨,脸色有些纠结,眼角又垂下去了,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叹了口气,想要离开,却被他扯住。齐临的声音涩涩的:“幼良,大理寺不归我管,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想帮你的……”
我掰开他的手,有些决绝:“那不重要,齐临,重要的是谁能做到这件事情。”
顾不上看他是什么神色,祁韫已经疾步走来了。
他面色阴沉,厉声对齐临说:“管好自己的事情,出去吧。”
齐临悻悻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回过头有些哀怨地看了我两眼。
我顿时一阵恶寒,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你的脖子怎么了?”祁韫突然凑近,盯着我的脖颈,眉毛微不可见地皱着。
我拉了拉领子,敷衍道:“没什么。”
祁韫拨开我的手,拉开衣领,摸了摸,语气不喜:“别做什么傻事了,你想干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我咬了下他的手指,气冲冲地走了两步,又回头,硬巴巴地对祁韫说:“我想出去见见我外祖父。”
祁韫果断摇摇头:“最近外面风声太紧,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处理好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使劲推开他:“祁韫,你以为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吗?等你处理好时,恐怕我连外祖父的尸骨都寻不着吧!”
他的眉毛完全皱起来,口吻带着一点命令:“央央,好好待着。”
失去了往常的和煦和泰然,冷着脸的祁韫有些令人生惧。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回屋去了,祁韫紧紧跟着我。
夜里,趁祁韫睡着的时候,我偷偷起身,穿着雀儿的衣服,准备从后门的一处比较低的矮墙那里翻过去,齐临在等着我。
我正在系带子时,祁韫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声音有些迷盹嘶哑,闷声问我:“准备去哪儿?”
我被吓了一大跳,胳膊甩过去,打碎了一个瓷器。
我转过身看他,黑暗里祁韫的眼睛透亮,闪着不明所以的光芒,屋外突然传来了光亮。
祁韫打开门,齐临正狼狈地站在门外,灰头灰脸地。
“她要胡闹,你也要跟着胡闹吗?”教训齐临的祁韫像长辈一样,毛毛躁躁的齐临这会儿蔫蔫的,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你会帮我,我怎么会找一个奸污了我的人。”话刚说完,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祁韫突然呵斥齐临:“回工部去吧,好好反思几天,出去!”
他关上门,像上次一样拦腰抱起我,我也才发现,祁韫生气时,整个身子都会绷着,还会做一些非常霸道的事情。
他将我扔在床上,力道有点重,我意识到,祁韫真的生气了。
祁韫有些急,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他急切又慌乱地扯开了我还没系好的袄子,俯下身,亲我的脖子,到后面,变成了吸咬,我被弄的有些疼,叫出了声。
谁知祁韫好像听到信号的斗士一样,一路向下,啃啃咬咬。
我忍不住弓起身子,扭来扭去,祁韫用虎牙咬了咬已经殷红的身子,说到:“这么急?”心情仿佛一瞬变好了。
他的衣衫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我却头发凌乱,上半身赤裸,因为冷意和啃咬而发红的身子,像滴着血一样。
祁韫好整以暇地褪下自己的下衣,眼睛里已然沾染上了欲望的气息,这让他的双眼有种艳丽的阴柔感。
但这不过都是表象,祁韫的身体健硕,比齐临有力几分,他将手指伸入我的口中,牵出糜乱的丝,镶着金丝边的罗帐在烛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莽莽撞撞,次次都要把我弄到仿佛窒息。
“你慢点,祁韫,慢点啊。”我有些受不住,央求他。
他却变本加厉,又突然停下。我哭出声来,不知是委屈还是因为这一刻的反应:“你干嘛呀?”
我的声音有些太委屈了,祁韫笑了笑,眉眼舒展开来,带着缥缈的温柔,舔了舔我的耳垂。
窗外刮来一阵风,烛火突然被吹灭,罗帐也被吹开一点,在纾解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窗外有一双眼睛。
灭顶的愉悦和被偷窥的恐惧,让我的身体剧烈颤栗,祁韫轻轻抚摸着我的身体,认真地说:“我明天带你去见你外祖父。”
“好。”我应了一声,便抱着祁韫的胳膊睡了过去。
大理寺关押疑犯的地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恶劣,甚至许多皇亲国戚悠然自在。
祁韫见到这般情景,脸色阴沉似是非常不满。
然而当我见到外祖父时,仍是抑制不住哭出来,尽管他干净整洁地待在那里,仿佛还是那个太尉大人。
“祖父!祖父……”祁韫不知何时离开了,我扑到外祖父的怀里。
他的手还如从前一样温暖,祖父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怜爱地对我说:“央儿,我的好孩子,你还在。”
我的泪水浸湿了外祖父的衣袖,他拂去我的眼泪,面色慈祥:“好孩子,你还在,祖父也就放心了。可惜你哥哥……”
外祖父的眼眶有些泛红,却终究没有落泪,他已过古稀,本应颐养天年,却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余生。
我咬着嘴唇,想告诉外祖父,他的央儿会救他的。
可我如何说出口,连我都是朝不保夕,凭借着肉体苟活在祁韫的脔锢下,我要如何才能救下我苍苍白发的祖父呢!
外祖父突然从怀里抽出一包东西,就要往嘴里喂,我从他手中夺走,整个人都在发抖。
外祖父他,他竟要死在我的面前吗?
“祖父,祖父,你是要让央儿一辈子都不能心安吗?”我压制着声音,依旧挡不住那份愤懑和恐惧。
祁韫好像听到了响声,往这边走来,他真的太敏捷,也太危险了。
我迅速藏好了那包药,整理了仪容,站起身来。
祁韫扫视了我们俩几眼,低声说:“该走了,央央。”
我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出去,他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又对我说:“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点点头,瞥了瞥外祖父,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去吧”。
那个时候,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这个“去吧”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不过,很快我便知道了……





式微式微何时归 第十六章:太尉换,亲人逝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祁府待了将近一年了,今年的冬日有些干燥,没下几场雪,天气却是时常阴沉着。
自从那天从大理寺回来,府里的戒卫又加重了,祁韫回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我们在床榻上厮磨缠绵,谁也不提那一天的事情。
闲暇时,他还会继续教我些诗书琴画的东西。
齐临好似被祁韫发配到乾州督办水运的事情,那日后再也没有在祁府见过。
这样浑浑噩噩一直到腊月二十叁,那天早晨阳光意外地有些刺眼。
我在前院放了把藤椅,躺在上面晒太阳,雀儿正在给我揉肩。
我将一把团扇搁在脸上,透过柔软的丝纱,看见齐临从大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影影绰绰,身量有些熟悉。
可我的困意已经上来了,实在懒得动了,索性闭上眼睛,不管不顾。
脚步声渐渐近了,我懒洋洋地拿开团扇,待看清齐临旁边那女子的脸时……
我倏地惊坐起,团扇掉到了地上……
那是已经“死”了的庆楦!
“你!你……你是谁?”我的声音有些裂开,仿佛支撑我的柱子也在慢慢裂开。
齐临捡起地上的团扇,向我解释道:“幼良,这是祁韫的妹妹,祁楦。”
那和庆楦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向我微微颔首。
我剜了她一眼,拿过团扇,向前一步,盯着齐临,问那女子:“你到底是谁?”
“冯小姐,我是祁楦,冯小姐别为难临哥哥了。”祁楦神色淡然,冷冷清清。
我这才发现,这张我从没有注意过的脸,和祁韫是有叁分相像的。
不远处坨塔寺的钟声传来,已经晌午了,日光被云彩遮住,暖意顿失,忽而变冷。
我打了一个哆嗦,雀儿替我绑好斗篷,我们便离开了。
到晚上吃饭时,平时都是在房里吃的,这次被特意叫到前厅。
显然,这是一场庆祝宴,为了归来的祁楦。
祁韫委曲求全来到司空府,还有这个妹妹的几分原因吧。
之后诸如骗我失身,斗兽场作戏,到了司空府倾倒这件事面前,反倒已经没什么好提的了,尽管它们一环扣一环,是祁韫精心为我编织的网。
祁楦已然换了一身豆绿色的对襟,和身旁身着鸦青色的齐临,像一对翡翠般的璧人,煞是相配。
“祁韫呢?”我看向空荡荡的门外,知道祁韫今日不会回来,可还是问了出来。
祁楦迅速回答:“哥哥今日繁碌,今儿不回来的,冯小姐别等了。”
我想问祁韫在忙什么,可转头看见祁楦死水一样的脸,顿时没了兴致,恹恹地吃了两口,就准备回屋去。
我刚起身,齐临就拉住了我:“幼良,今日楦儿刚回来,我们一同聊聊吧。”
他又用雾蒙蒙的双眼看着我,我禁不住这样的眼神,慢吞吞地坐下了。
又恶趣味地想,齐临要若是个小倌,必定极受追捧。
“幼良,你在想什么呢?”齐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许是我的脸有些红,祁楦看了我好几眼。
齐临对我们之间的交汇全然不知,傻愣愣地说:“韫哥和楦儿已经数年未见了,没想到,韫哥最终将楦儿找回来了。”
看他一副扼腕怜惜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讥讽道:“你确定是数年,而不是一年?”
齐临有些呆滞,我看他像个傻子似的什么也不知道,放下筷子,迅速离开了。
祁韫啊祁韫,他可真是好样的!
我前脚刚走,后脚齐临就跟来了。
“幼良,你为何对楦儿如此芥蒂?”齐临很是不解地询问我。
“你这个傻子!”我踢了他一脚,戳了两下他的脑袋。
祁楦看见我踢齐临,急匆匆地奔来,拉了拉齐临的手,淡淡开口。
“临哥哥别忘了,你调去兵部赴任,今日就要搬东西过去的。”
“啊!幸得楦儿提醒,你回来了,我太过高兴竟把这事儿给忘了。”说完齐临就兴冲冲跑了出去。
我抬头眺望,府外确实有马车在等着,她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齐临打发走了。
我看着齐临上了马车,马车离开视线后,问祁楦:“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必这幅做派。”
祁楦不为所动,仍端着一副贵族小姐的模样,斜斜的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岔开话题:“冯小姐可知道,韫哥今日为何而碌吗?”
那副睥睨的神情,倒显得她才是司空府养大的千金。
“你别说些不相干的事情,祁韫今天干什么去了我一点都不关心。”我作出凶狠无畏的样子嗤笑道。
祁楦突然微微一笑,指着大门的方向,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却又转瞬即逝。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祁府的大门不知何时开了,有一群人不知在做什么,隐隐约约好像还搭着梯子。
她用懒懒散散的语调,又好似带了点雀跃告诉我:“这事若是跟你,跟你外祖父有关呢?你还不关心吗?”
我大骇,慌张地跑到门外。
祁府的匾额掉在地上,外面叽叽喳喳,每个人都很兴奋。
我拽住一个穿着官服的人问他:“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看见我,脸色有些震惊,复而又喜气洋洋地问我:“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正在给太尉大人换新匾额呢!”
“哪个太尉?什么太尉?”我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昂起头看见两个男人正吃力地抬着一块匾额,上面赫然写着“太尉府”叁个字。
祁韫?太尉?
我有些发晕,抓住那个穿官服的男子的袖子,又问:“你说什么?太尉?是祁韫吗?”
他听完我的话,迅速将衣袖扯出来,瞪了我一眼,嗔怪道。
“太尉大人的名讳岂是随意喊的!对了,你是什么人?太尉府的吗?不像啊……”
我打断他的话,急忙发问:“那辛大人呢?辛太尉呢?”
那男子脸色瞬变,呵斥我:“那贼子早已在狱中畏罪自杀,你关心这个干什么?莫不是你是……?”
我推开那男子,踉跄地走进府中,却被绊倒,摔倒在地。
我的外祖父!我的外祖父怎么会自杀呢?
我明明把那药夺了回来呀!是他告诉我“去吧”,他怎么会自杀?
怎么会自杀!
我伏在地上痛哭,耳边响起祁楦的声音:“你的外祖父是并州漕运案的主犯,他畏罪自杀,留了全尸,也算是他最后的体面。”
“你们兄妹两个的心,哪里是人的心,是豺狼虎豹的心!”我爬起来,冲祁楦怒吼。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祁楦突然局促起来,绕过我向前走去。
我缓缓转过身,却只看见祁楦的背影。
“祁韫啊祁韫,你害得我好惨!”我嘶吼道。
“央央,央央……”他只是唤我的名字,却不给我一个解释。
我的眼泪流出来,绝望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我要冲出去,却被祁韫拦住,衣服上的冷气渗透到我的身体上,我不住地往下坠。
祁楦在远处,对着我们说:“她外祖父是畏罪自杀,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哥哥蹉跎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一天,我自然想告诉全天下,我的哥哥是太尉大人,而且是这天下唯一的太尉大人!”
“楦儿!”祁韫厉声喝道,祁楦便不再说话。
我也明白过来,祁韫想瞒着我外祖父死了和他做了太尉的事,可惜被他的好妹妹搅黄了。
“雀儿,雀儿呢?雀儿呢?”好像有无数个鼓在敲打我的心,我太慌了,太慌了。
我要去找雀儿,这里,除了雀儿,全都是我的仇人!
“大人,冯小姐的侍女溺水了!”后院突然传来惊呼声,我彻底瘫倒。
祁韫抱着我就往后院的塘池奔去。
等到了那里,我只看到雀儿的尸体被放在池塘边,已经有些发肿了。
“祁韫,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雀儿,雀儿……”
我在这世上唯一能全付依托的人也走了,而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说说心里话。
“央央,我会好好安葬她的。”祁韫想要安抚我。
我狠狠推推开他,尖叫道:“她还没死,她还没死!你快救救她呀!救救她呀!”
我抓着头发,我的头太痛了,要炸掉了……
“央央,雀儿已经走了,央央,我们先回去好吗?”祁韫继续哄我,可那已经骗不了我了。
“你这个骗子!是你不愿意救她!是你不愿意。”我又推开他,冲进自己的屋子,将门锁住。
祁韫在门外敲打了许多遍,我都紧紧关着。
“央央,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什么时候愿意开门,我就等到什么时候。”祁韫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对我说。
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了这样呢?
不,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模样,从前种种甜蜜全是假象而已。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落款是雀儿,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小侍女什么时候,会写字的?
“小姐,此书恐是雀儿的绝笔了。
我原是冯嗣悟大人的幕僚,被派来照顾您。大人死后,我本对尘世已无眷恋,唯小姐和大人遗腹子使我牵挂。
前几日得知,夫人和小公子在徽州被祁韫所杀,我已心如死灰,只想尽快和大人相聚。
小姐珍重。阅毕即焚”
我一字一字地看完雀儿的遗笔,心跟着一寸一寸变成死灰。
我和祁韫缠绵的这段时日,外祖父去了,嫂子和孩子也死了,现在连雀儿也去找他们。
我也想找他们,想和他们团聚。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做一件事情,做完这件事情,就能团聚了。
看着变成炉灰的信,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式微式微何时归 第十七章:埋骨处,双赴死
那天直到子时,我才打开门,祁韫倚在旁边漆红的柱子上,看见我打开门,眼睛亮了亮。
我看到他的眼圈底下有一层乌青色,这个时候,他又何必做出这幅深情的模样呢?
我没再看他,转身进了屋,祁韫随我进来,将候在门外的婢子们差遣开,便将门轻轻关上。
合上罗账后,我们俩躺在床上,隔的远远的。
“央央,你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的元宵节,你去问月楼,你还在将一个公子哥狠狠凶了一番。”在寂寥的深夜中,祁韫突然开口。
十四岁,那么久远美好的事情,我哪里记得,我没应声。
祁韫便往我身边挪过来一些,将手轻覆在我的胳膊上。
兀自继续说:“央央不记得了,可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我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看了看祁韫,却对他所说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你如此夺目,我若见过你,怎么会没印象,你别再戏耍我了。”
一想到祁韫说这话不知又打什么算盘,我的心里顿时不舒服了。
祁韫突然将我拽到怀里,力道有些大,勒的我胳膊有点疼。
我踢了他腿肚子一脚,他反倒报复似的搂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在杀人后坐享荣华富贵,我却无法还和凶手……”我正想指责他,祁韫就堵住了我的嘴。
你来我挡,倒像打仗一般。
推阻间祁韫的下唇被我咬破,腥甜的血在我们口中蔓延,他终于放弃了。
伤口有些深,我唤来候夜的婢子帮祁韫涂了药,便裹着斗篷去了雀儿曾经的住处。
雀儿的房里只有两叁个烛台,我从来不曾到这里来过。
等到她离开人世后,才想起去看看她住过的地方,她曾经生活的如何。
雀儿自幼伴我长大,我没有姊妹,她是我唯一的玩伴。
幼时我凡要干坏事,雀儿总是替我掩护和受罚。
哥哥去西漠的那天,我和她一起哭了一整夜,现在想来,她不仅是恋慕哥哥,她是爱着哥哥的吧。
雀儿的屋子整整齐齐,还散发着她常用的槐香的味道。
仿佛如同昨日一般,仿佛她还好端端地活着。
可我知道,她真的走了,她的尸体上,别的是哥哥五年前送她的一只玉簪。
雀儿她,带着对哥哥的爱和追随,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1...34567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