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他不知道天垣的门派有没有类似的阵法,但他第一次见到鬼宿星阵图是在阆风雪山脚下的山洞石壁中,是阆风灵山遗赠的古老术法之一。
难道这里面困的是阆风人?
风银定住,凝神运气,将灵力注入九霄,往南边鬼四星方位斩去。
瞬间天幕被划破,白昼吞噬了暗夜。鬼宿星阵极为邪门,若不是他知道如何破解,恐怕也会被困死在里面。
红色的灯笼和迷宫一样的镇子消失在眼前,这大概就是这个镇子原本的样子了,城内仍旧荒芜一片,四处是零星的残楼庄舍,和枯败的低矮花木。
这个镇子不是很大,风银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刻着庄生台三个字的石碑。
他放缓脚步,觉得即便阵法被破了,这里还是奇怪的很。
以及这个庄生台,好像有一股力量要吸引他走进去。
风银走过去,伸手触碰石碑,霎时石碑内部一股奇怪的感觉通过指间传遍全身,是无数种声音无望的呼喊,叫嚣着挣扎着想要冲破牢笼。
他又想起了在鬼宿星阵中听到的季风的呼唤。
忽然耳边一阵响动,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昆莫十二三岁,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瘦小一些。
风银收回手,看着昆莫冷声道:“别装了,他们人呢?”
季风答应昆莫去镇北边的井后跟他们说过,这个小孩子在说谎。
“他根本不懂伪装,谎言也漏洞百出,这里整个镇都邪门的很,他却能在他师父失踪、没有任何武器防身的情况下在这里安全度过了两天,而且他带我们进来那么长一截路,他半分犹豫都没有,就带我们找到了那个院子,若是洛商啊,在那么害怕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有心情去到处晃悠的,他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
风银点头,他也觉得那个小孩子可疑。
洛商愤愤道:“那你还答应他,不就中了他的计了吗?”
季风嘴角扬了扬道:“他很熟悉这里,顾江屿也说了,这么多年外边的人都没抓住他,若我们直接揭穿他,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他又要怎么对付我们。”
昆莫早不觉得自己还能继续获取他的信任,立马收起伪装,低低的笑起来,眼神全然不同与方才,阴冷道:“竟然能破我的阵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银冷冷的重复:“他们人在哪里?”
昆莫指了指风银身后的庄生台,道:“他们就在庄生台里面啊,你进去就能找到他们了,庄生台可以让人看到自己的未来,你不想去看看吗?”
风银不为所动,昆莫继续道:“你放心,你的朋友没事,不过是被庄生台魇住了而已,不过,能不能醒的过来就不知道了。”
一声鸣霄,风银拔剑剑指昆莫,眉眼锋利,冷冷的看向昆莫,无声的威胁。
昆莫没有被吓到,反而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破了我的阵。”
风银想验证自己的猜测,道:“鬼宿星阵。”
昆莫眼神一变,眉峰都凌厉了起来,掌心发力猛然震开风银的剑,夺手向风银脖颈逼近。
“你是他们的人!”
昆莫并不觉得还有活下来的阆风人,当年他娘和他都是被危燕三星门秘密藏了起来才得以活下来。
而他听他娘说过,三星门的人在当年那场大乱中曾逼问过几个阆风人,要他们写下阆风神山下的秘法,而那个人确实也写了一些,说不准鬼宿星阵是不是在其中之列。
风银起先只是猜测,现在得以确认,这个小孩子就是阆风族人。
原因很简单,阆风这个地方得天独厚,灵力充沛,万物有灵,他们一族生活在那里,由于这些原因所修习的从来只是先天灵力和后天术法,并不像天垣其他修士那样,因周围环境灵力稀薄需要靠外物辅助聚灵,大多数修士靠修剑入道,虽说是各有各的方法,但其实两者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差距都很大。
昆莫秉承了阆风一族一贯的特点,跟人打斗时灵力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输,就跟有人想用钱砸死你似的。
再结合鬼宿星阵,必是阆风人无疑。
风银收回剑,他到雪苍后不仅修习阆风术法,同时还师承雪苍剑派修习剑道,但既然昆莫是阆风人,就用阆风人的方式解决,他抬手张开手掌,霎时周围升起一道灵流,比之昆莫的强悍百倍。
昆莫避之不及,他完全没料到这个情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钳制,动弹不得,忽然明白过来,道:“不,你是阆风人。”
“我没想到竟然还有活着的阆风人。”
他眼神里的阴鸷好像淡化了一分,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狠戾:“你既然也是阆风人,为何要阻拦我?”
风银神色复杂,道:“我不是你的敌人,但你抓走的是我朋友。”
昆莫听着风银冷淡又认真的话难以置信的嗤笑道:“朋友?你有没有问问他们,他们的家族或门派,哪个没有参与灭我们全族一战?你敢不敢告诉他们,你是阆风后人,看看他们会做什么,会不会把你送到天目台,挫骨扬灰?十二年不长不短,哥哥,你就忘了吗?”
风银握剑的手紧了紧道:“我没忘。”
昆莫见风银神色动容,脸色一转动之以情:“哥哥,我知道你不会忘记,你别管他们了好不好,他们不配,我们可以联手,为我们逝去的亲人报仇。”
报仇?他当然想,但他不得不考虑更多,因为即便杀了那几个人又能怎么样,不仅当年之事的真相会就此沉入海底,现在那些背后之人蠢蠢欲动的阴谋也不会停止。
“这些年三星门对你做了什么?”风银问。
其实他自己算是幸运了的,至少那个雪夜逃出去后被游心带去了雪苍山,而昆莫就没那么幸运了,若他真是从三星门手里逃出来被困在这里的,那他该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经历,光想想游心也知道,并不好过。
昆莫见他有所松动,心里松了口气,他没那么傻,即便这个人是他同族人又怎样,这些年他所经历的事没人知道,而风银究竟想做什么他也不会知道,立场尚且不明,同族的身份不能证明什么。但他究竟还是感到有一丝慰藉的,他就像个异类,不为世间所容,突然遇到一个同类,怎会不触动,况且三星门这么多年将他困在这里,不就是怕他的存在被世人知道,会暴露他们秘密谋划的事吗?
“哥哥,我当然愿意告诉你。”
石室内,半躺在地上的堂子枫睁开眼,他自己就是研究药石医理的,若连锁魂香都能将他放倒那他才真是一事无成了。
他看到石室里昆莫已经离开了,躺在地上的多了季风和洛商。
“季兄,洛商。”他摇了摇被梦魇住的两人。
又探探两人的脉,蹙眉道:“奇怪,没有中毒的迹象啊,这是被梦魇住了?”
堂子枫起身观察了整个石室,没看到风银。
得找到风银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堂子枫转出石室,发现石室不远处有一个小木屋,他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小心的靠近,忽然听到一个女人惨烈的叫声,只一瞬便没了动静,他躲在石壁后探出头,看到一黑一白两个人,白衣男子提着剑站立,黑衣男子蹲在地上,笑盈盈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
掩月眯着眼道:“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容易,还得感谢他们几个分散了那小子的注意。”
话语间掩月注意到半妖的手已经成了半虚影状态,伸过手去探了探,眉头动了动便撤回了手,看着藏星淡淡道:“半条命都不剩了,还能活几天,就这样的废物三公子究竟要来做什么?”
藏星自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掩月耸耸肩又道:“罢了,他那收集癖人尽皆知,管她死活,带回去就是了。”
说罢两人带着半妖飞速离开了。
堂子枫惊措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镇上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人?”
惘世闻风 不寤
庄生台前,风银不担心昆莫跑掉,解开了束缚他的禁制,昆莫活动了一下手臂,声音苍凉道:“阆风覆灭后,我娘带着我逃亡到西境边陲地带,那边妖邪多人烟少,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就被危燕三星门的人找到了,我娘为了让我逃走死在了他们手里,但很快我也被抓了。”
昆莫直视着前方,记忆跟随着回到过去: “他们一直将我关在一个地方,我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周围都是他们的人。那时我年纪还小,他们只是将我锁起来和一些妖邪关在一起,每天从我身上取走一些血液。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他们就开始问逼我一些关于阆风灵族的秘密,还带我去过惘极境。但我知道的并不多,他们还抓了其他的族人,便没有在我身上耗费多少时间。那几年我过的身不如死,有时我看着那些关在我旁边没有自由的妖兽,会觉得我是不是和它们一样,生来就低人一等,只配被世人囚禁,践踏。”
昆莫的声音冷冷的在庄生台雾色中响起,其中的森冷与残酷尽数飘进风银耳中,不由得心中一凉,究竟是为了什么,曾经他们也是被整个天垣尊奉为上的西境神域阆风灵族,如今沦却为了阶下囚,人人喊打,人皆可杀。
昆莫好像麻木了一般,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们紧追不舍,将我逼到这个废镇。幸亏天无绝人之路,这座废镇原本就邪门的很,我稍施术法,他们便抓不住我。但我也出不去,于是他们在外面施了结界,只有外面的人能进来,他们害怕我的存在被世人知道,害怕他们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暴露。”
风银喉咙一哽,声音艰涩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昆莫神思被带走了一般,良久才哂笑一声,道:“我曾和赤乌凰关在一个地方,但没多久我就被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至于他们想做什么,无非是想知道阆风的上古秘术,还有如何穿过惘极境得到我族之中遗留的宝物。不过都是徒劳,惘极境早就封镜了,连我们阆风族人也不知道怎么进去。他们自己也没那么无聊,明知什么都问不出还要折磨我们,所以我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昆莫道:“赤乌凰的觉醒之期快到了,他们要做一个可以替代若木之花的东西用以控制赤乌凰!”
风银眉峰蹙起,眼光一闪:“替代若木之花?”
昆莫点头:“没错,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若木之花并顺利解开封印,所以他们一早就开始做二手准备。”
说到此处昆莫眼神陡然阴鸷起来:“那是一种极其阴邪的禁术,是用阆风人至灵的身体,,,”
话音未落,风银飞速拉开昆莫,一道利箭飞速贴着昆莫的颈侧射下来,带起的箭风刺激痛耳膜,昆莫被风银拉着躲开这一击,攻击者没打算继续,空气一时沉寂。
昆莫看向那支箭,瞬间周身的血液凝固了,扎在地上的长箭上,刺破了一只血淋淋的尖尖的耳朵,正穿在箭身上。
昆莫瞳孔紧缩,喉咙被人掐住一般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姐姐,,,”
“有人闯进来了。”风银声音发冷。
昆莫的手在细微的颤抖,像是生吞了一口铁砂嘶哑道:“是他们来了,危燕三星门的人。”
是他大意了,风银一行人进来后,他一心想着用这最后的几人的修为,修复姐姐的妖丹,然后趁结界变弱带着姐姐离开这里。
“我,,,不可能,,,”昆莫下颌线紧紧的绷起,眼神里遮挡不住的怒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走。”风银立马追上去,昆莫听见声音才后知后觉的跟上。
两人飞快赶回,昆莫看到小木屋下的秋千不再晃荡,不远处还有一滩血迹,握紧了拳头。
堂子枫看见是风银,忙从石室里跑出来:“风兄,终于找到你了。”
风银:“他们人呢?”
堂子枫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室道:“在里面,但他们好像都被梦魇住了,怎么都叫不醒。”
风银看着昆莫,昆莫正要追着三星门的人过去,被风银抬手施术捆住。
昆莫狰狞着喊道:“你做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们,你放开我,,,”
奈何实力悬殊,昆莫全然挣脱不得,风银冷声道:“他们不会放过你,必会回来找你的。”
风银知道此时放昆莫过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便拉着全身都在抗拒的昆莫回到石室,看着季风眉头紧皱,神色痛苦,侧目对昆莫道:“怎么才能叫醒他?”
昆莫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进入了庄生台,被自己的未来景象困住,除非自己打破梦魇,否则旁人叫不醒的。”
堂子枫闻言惊呼:“庄生台?原来庄生台就在这里,那我知道怎么叫醒他们了。”
昆莫狐疑的看向他,堂子枫伸手取下季风腰间挂的笛子,知道这是灵器不寤。
顾江屿在顾宅将不寤给了季风,说它可能会有用,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风银看他取下短笛,递给自己,道:“灌入灵力,吹响它。”
风银了然,口中往里送气,石室里顿时响起了如拉锯般磨耳朵的声音,呕哑嘲哳难听至极,如潮水一般强势的席卷至耳,躲无可躲,风银眼底也有些震惊,他自认在音律上算不得高深但绝不至于如此。
吹了一小段,旁边的昆莫也受不了开始啊呀呀的叫唤,两人还没醒,又继续吹。
风银像是适应了一般吹得愈发顺畅,但也没有变好听,突然手臂被拉住,声音停下来。
季风猛然睁眼,如溺水咦深的人猛的呼吸到新鲜空气,迫不及待的快速呼吸喘气,眉头紧紧地锁着,不知是梦魇未除还是低声太难听。视线所及只看见一个梦中消逝的身影,下意识的伸出手将他抓住。
洛商也醒了过来,皱了皱眉抱怨道:“唔,耳朵要掉了。”
堂子枫见他们醒来,眉梢一喜道:“你的耳朵还在呢。”
季风死抓着风银的手腕,怔怔的看着他,一反常态的一个字都没说。眼前的人与梦境重合,甚至连衣服都是一样的,就是这个人,在他眼前设阵献祭,神魂俱灭,连骨灰都没留下一寸,到底只是噩梦还是一个预言?
“唔,我怎么会在这里?”洛商揉着刚受过创伤的耳朵,还迷迷糊糊的,他记得他进了那个刻着庄生台的石碑里边,然后走着走着,好像到了临夏城,偌大的临夏变成了空城,只有他一个人。
“你们被庄生台制造的梦魇魇住了,然后被昆莫带到了这里。”堂子枫道。
洛商敲敲脑袋:“梦?我好像是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是真的。”
一旁昆莫冷笑:“庄生台里看到的可不是梦,是预言,都是你们未来的命,若是你们陷在里面一直走不出来,就会永远困死在里面,算你们走运,居然会有这种灵器。”
“预言?”洛商一脸难以置信。
“是也不是。”堂子枫道。
洛商闻言看向他,连从醒过来就一直发愣般看着风银的季风此刻也看向他。
被这么多人盯着,堂子枫的间歇性结巴症又犯了:“我,你,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在书里看到过庄生台的一个说法,庄生台更偏向于一种梦魇式的幻境,这个幻境就是对进去的人未来最坏的结果的预测,很多人都以为是预言,于是信由最坏的结果操控自己,最后大多都走向了这个结果,也有一部分人,连醒都醒不过来,就被梦魇住,困死在幻境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庄生台才被废弃,现在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
话落几人都不言语。
最坏的结果。
季风记得自己跳进湖里后,就一直在深黑的水中保持下坠,四肢无力,神识涣散,不知道沉了多久,才遥遥的听到了一阵匝哇的声音,强行将他拉了出来。
“你梦见了什么?”洛商赶紧问
季风声音很低:“我,看到一个湖。”
季风的手始终死死抓住风银的手腕,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风银就任他抓着。
洛商急道:“没了?”
“没了。”话落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灼烧,之前只是稍微热了些,这回确实清晰的灼烫,他捂着胸口皱了皱眉。
风银:“你怎么样?”
季风看向风银的双眼,这双眼很能晃人心神,就是平时能看到的神色变化比较少,好像看什么都淡淡的,连之前在山洞里看到的昙花一现的笑意,也淡淡的,现在竟有一丝担忧。
季风勉强的笑了笑:“我心疼,你都不问我在庄生台里看到了什么,我可是看到你了。”
风银一怔。
这算什么差别对待?洛商当下就火了:“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行了行了。”季风松开紧抓着风银的手:“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惘世闻风 仇恨
几人流氓气十足的将昆莫围起来,其中一个还面带诡异的微笑,活像一群登徒子围着一个落单的姑娘,昆莫一时觉得后背凉凉的,颤颤道:“你们要干什么?”
季风勾勾嘴角道:“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你把我们骗进来放倒是想做什么还有躺在那边的修士,都是你杀的?”
昆莫狠狠盯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听说话的人没有继续问,反而好像站了起来走开了,昆莫一时不知道季风要干什么,又不想转过脸去看,侧着眼睛盯地面,突然季风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不惜杀人用别人的修为去修复这颗妖丹,它对你很重要吧!”
昆莫瞳孔一缩,凛声道:“我又没有杀他们,不过是抽走了他们的灵力,废了他们的修为,是他们自己陷在梦魇里醒不过来与我何干?”
洛商惊诧道:“你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昆莫怒然:“那又怎么样,比起他们对我们做过的事,我对他们已经算是仁慈了。”
季风拿着扇子在手中晃了晃道:“危燕三星门?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昆莫欲言又止,脸色痛苦又愤恨。
季风抬手做出要戳妖丹的样子,语气好奇道:“咦,这妖丹上有裂痕诶~”
昆莫见季风的扇子快要碰到妖丹,一下子紧张起来,低吼道:“你别碰它!”
季风转头看着他,神色肃然道:“那就说说吧。”
昆莫咬牙,他知道刚才带走她姐姐的人射过来的箭是在警告他,如果他将那些事说了出来,他承担不起后果。
昆莫眼睛瞥到风银,忽然笑了一声,道:“行啊,我就告诉你们。”
风银好像明白他要做什么,心中一紧。
昆莫笑的阴狠:“你们知道三星门的人为什么要找我吗?因为我,是阆风后人!”
闻言堂子枫大惊:“什么,你说你是阆风人?可那次,不是说没有活下来的阆风人吗?”
昆莫冷笑:“你们明面对我们喊打喊杀,私下谁都别有所图,否则我为什么会被留下来?不就是为了你们那点贪念。我就是要杀了你们,理由还需要我说吗?我现在在你们手上,是私自囚禁还是送去天目台当众处刑,随你们便。”
话落昆莫似笑非笑的看着风银,那眼神自带讽刺,仿佛在告诉他,听听吧,听听你所谓的朋友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对你。
风银脸上没什么变化,握着剑的手指尖却渐渐发白。
季风不甚意外,眉眼陷入沉思。但一旁的洛商从昆莫说道阆风二字开始脸色就已经变了,下颌线渐渐绷紧,直到昆磨说完,忍无可忍毫无预兆的对着昆莫猛踹了一脚。
余下三人无不震惊,风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无奈和苦涩。
这一脚下去仿佛用尽了洛商所有力气,直踹得昆莫胸腔震颤,喉管堵塞,喷出一口血来,嘴边还噙着笑,无不狂傲的看着洛商。
洛商受不得这个眼神的挑衅,血气上涌,还欲再打,被季风拦住:“洛商,你干什么?冷静点。”
洛商闻言惊诧的看向季风道:“冷静?我怎么冷静?你不是不知道,我全家都死在十二年前的动乱中,全都是他们阆风人的错。若不是他们好端端的将结界毁了,惘极境的妖邪怎么会跑出来祸乱天下?整个修界谁家没有人在那场祸乱中罹难?”
洛商激动德看着堂子枫道:“堂子枫你告诉他,你的家人可有幸免于难?”
堂子枫始终温柔的眉眼此刻也变的沉重,摇了摇头。
“看到了吗?包括你,你的爹娘不也是因他们而死吗?这么快你就忘了?现在他一个活生生的阆风余孽就在我眼前,我不能拿他问罪,让他付出代价吗?”
洛商爱恨极端,知道谁真心对自己好便毫无保留铭记在心,知道自己的家人因谁而死也会死心塌地地终天而恨。
昆莫看着眼前的一切,低低地笑了起来,微微扬首自说自话一般道:“看看吧!所有人都是这样,所有人都可以自以为是的替□□道。没有谁会在乎真相,没有谁能容得下阆风人。”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洛商按着昆莫,照着他的脸重重地砸了几拳。
季风使足了劲拉住洛商,道:“停手,洛商,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先冷静一点,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发泄自己的恨,而是应该弄明白背后之人到底在谋划什么,难道你想让当年的惨剧再发生一次吗?”
洛商闻言稍按情绪,盯着季风惊疑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另有隐情?”
季风道:“你想想,既然所有人都说当年的事是阆风人做错了,要他们偿命赎罪,那为什么危燕三星门作为当年讨伐之怔的发起人,在抓住昆莫后没有将他送往天目台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问罪,而是私自将他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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