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季风的话语清晰的在石室响起,洛商闻言脸上的恨意渐渐变为沉思。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件件都说明背后之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我们如今要做的不是拿他一个当年大乱时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问罪,而是要通过他找到线索,揭露背后之人的阴谋,如此才对得起当年牺牲的人。”
季风说的在情在理,纵使洛商此时仍旧余愤未消,也只是狠狠地咬着牙,撇过了头。
季风劝下了洛商,转身对着昆莫道: “既然你连你阆风人的身份都承认了,不妨说说危燕三星门究竟私自囚禁你做什么?”
昆莫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理智冷静的为阆风人稍作辩驳,微不可察的怔了怔,随即冷哼了一声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将我交给他们就好了,会有人替□□道。”
洛商见他不肯配合,道:“你别不识好歹!”
季风按下洛商,声音放轻道:“当年之事是非对错究竟为何我们不知道,但恩怨不及后代,你也是受害者,当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昆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在辨认他说这句话时眼中有几分真假,良久苦笑道:“可这重要吗?谁会去想这个问题,只要我是阆风人,就够了,这世间,根本就容不得我们。”
风银神色一滞,游心也是这样告诉他的:纵使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在世人眼里,只要你是阆风人就够了,世上已经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你必须掩藏自己的身份,阆风人从不用剑,从今天起,你要开始练剑,有人知道你真正的瞳色,所以你必须掩盖住。
记忆里的声音回想起,自从游心把他带去雪苍,他少能见到游心,那时他对他说,不愿让他再卷入旧事,可却让他拿起九霄,一来掩藏身份,二来是不是还是留着某种希望?
季风道:“你也不能这样说,这世上总有恩怨分明的人,如果你愿意,我会向你证明,还是说你自己也愿意相信你们就是罪人?你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难道不想知道灭族一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不想知道背后的真相究竟为何?如果世人都错了,你也要欺骗自己吗?”
其实季风自己心里都是矛盾的,他说不上来对阆风人是什么看法,也没法评判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他爹娘却如洛商所说都是因为那件事而死,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迁怒于阆风人。
从小不是没人告诉过他,害死他爹娘的就是阆风人,告诉他他应该恨他们,但他每次去问季之庭,季之庭什么也不告诉他,但他发现这些年来季之庭从没停止过对当年之事的调查,渐渐的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或许答案,只能自己去找。
“你胡说!”昆莫喊道:“我们才没有,明明是他们,是他们,,,”
季风:“你把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自然会帮你。”
昆莫脸上的表情变化着,似乎正在犹豫。
季风眼神渐渐柔和,轻声道:“你不用一个人的。”
不用一个人去对抗。
昆莫眼神一动:“我,,,”
昆莫好像终于决定了什么,才刚吐出一个字,便被一声巨响打断,这一声巨响彻底将他震了个清醒。
不能,不能说,姐姐还在他们手上,家破人亡的变故来的太早,他那时还太小太小,分辨不清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记事起就不断地受尽折磨,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受罪,生命中唯一触碰到的真实的温暖只来自他姐姐一个人,失去了她便失去所有。
他绝对不能拿姐姐冒险!
忽然间石室门外传来一阵重物撞击的巨响,冲击感极强,石室内跟着震动了一下,随后就开始摇晃,墙壁上的小石块滚滚落下,这个半嵌在山里的石洞开始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有谁在外面?”洛商环顾周围。
堂子枫:“不好,石室要塌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风银也像是被唤醒一般,收回了束缚昆莫的力量:“先离开这里。”
昆莫被放开,没站稳脚步便往外冲,一个踉跄被落下来的石头擦伤手臂,他像是没感觉一样不管不顾往外冲。
风银走在洛商他们后面,回头看到季风折了回去,停下脚步。
季风取下了那颗有裂纹的妖丹,忽然头顶方一晃,一块石头直直德砸下来,却被一道力量弹开,他转身抬眼便看到,几步外风银轻轻抬手,在他头上撑开一道光墙,将他完好的圈在里面。
季风冲他眨眼:“走吧。”
昆莫一冲出去就被一片火光包裹,火势迅猛的往石室这边蔓延,将他们堵在门口。
洛商一惊:“是谁引的火符?”
石室外面有一块不小的开阔地,并没有什么引燃物,但这火就是这么平起升起,气势磅礴,还没走多近就炙热难耐,且焰心呈白色,一看就知道是火符。
堂子枫被火舌逼退两步:“莫非是危燕三星门的人?你们醒过来之前,我看到有两个男人带走了一个女子,应该是他们放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风风银二人赶出来,道:“还能干什么,杀人灭口啊。”
惘世闻风 仰慕
洛商冲着火光中不知哪个方向怒道:“要灭口都不敢光明真正大的出来跟小爷单挑吗?别再背后躲躲藏藏的,有本事就出来一比高低。”
季风耳朵一动,搜寻到一个方向望过去,是火光外的一片林子。
数百米之外的茂密的林子里,掩月蹲在树上,恰好可以看见火光出的全景。
树上的人怏怏道:“唔,被发现了,时风门的人真是太讨厌了。”
堂子枫喊了一声,指了指小木屋那边:“那里还有一个缺口。”
几人顺着堂子枫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还没被火势封住,但刚往那边移步,大火像是发现漏网之鱼一般迅速弥补了缺口,昆莫却不管不顾往快被火焰吞噬的小木屋方向冲去,想要抓住那一线生机。
“你想死吗?”洛商立马反应过来,拽着昆莫的衣领往回拖。
昆莫死命挣扎:“你放开我!”
那火焰无须凭借外物就能就地燃烧,而且势头猛烈,正朝他们这边席卷而来。洛商拖着昆莫后退几步,忽然手臂被昆莫狠狠咬了一口,昆莫看着眼前唯一的生机被封死,怒道:“你不是想让我死吗?现在又拉着我做什么。”
洛商吃痛,放开了他,压着怒火低吼道: “你以为我愿意救你,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用。”
昆莫被吼了两句老实了,看着燎天的火舌眼眶通红。
洛商顿时嫌弃道:“你还委屈?”
堂子枫道:“这下怎么办,石洞都快塌了,我们能站的地方越来越小了。”
洛商敲了敲乾坤袋,道:“喂,小明,你有没有办法?”
腰间的乾坤袋动弹了一下,探出了个头,像是被外边的熊熊大火灼烧道了一般,又缩回脑袋,任洛商怎么摇都不动了。
“,,,胆小鬼,吃我的灵石就算了,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做缩头乌龟,,,啊!”
洛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火势突然暴涨,直逼得几人连连后退,安全范围越来越小。
季风:“别废话了,想想办法吧。”
洛商道:“你不是有九骨钦墨吗,你试试能不能把火扇灭。”
季风:“你话世轩的故事听多了啊,钦墨又招不来雨,再说这火势这么大,即便下雨也浇不灭的,最多把火往后扇,但后面全是房屋和树林,会控制不住的。”
话落季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风银,风银正在思考要怎么在他们面前把火灭掉又不暴露,蓦的对上季风的眼神。
季风看着风银手中的剑道:“小和尚,我把钦墨给你,你试试。”
风银读懂他的意思,利落的拔剑。
季风将骨扇打开,瞬间九片扇叶分散开来在空中欢快的来回蹦跶,卷起一股冷冽的寒气,季风抬手一指,九片扇叶噌噌几声挨个往风银剑上贴去,不断将寒气灌输在九霄剑身。
九霄和钦墨是同一个血魂造就,可以说是同宗了,且钦墨并不认主,谁强谁驾驭,在风银手里能发挥全部力量。
且九骨钦墨属风与寒冰双系灵器,借用九霄的力量,可以更集中的发挥力量。风银握着的剑柄刺骨般冰凉,迅速传进他的骨掌中,在火弧越来越短之际,风银双手握剑抬手一剑斩下。
轰然一声,后方石室飞快的全数塌陷,前方大地开始震颤,剑气所及之处,触火结冰,生生开出一条道路。
洛商瞪直了眼惊呼:“这招太帅了师父啊,一定要教我。”
面对洛商钦慕敬仰的目光,风银一时内心复杂,没有去看他,只是紧紧攥住拿剑的右手。九霄和钦墨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缘巧见面高兴过了头,钦墨寒气不要钱的释放,蚀骨的寒气迅速通过手掌流窜至持剑人身上,穿透表皮,侵入骨髓。
前方火海被辟开一条路,季风招呼众人:“赶紧离开。”
风银握剑的手脱力般垂下,冰冷的刺痛感剧烈又短暂直至麻木,季风见风银神色有异,忙收回钦墨,拉着他往外奔,这一拉,季风心中惊了一跳,触感极其僵硬冰冷。
“该死。”
他完全没想到两大名器见面会有这样的副作用,甚至还反噬到主人身上去了。风银身上本就有那奇怪的寒症,即便堂子枫说他可能不畏寒,但抛开这层不说,任谁也经受不住这样刺骨的寒流入体啊。
季风心像被刺了一下,脚步不由得放慢些,风银被季风拉着逃离火海,原本已经没了知觉的手,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手掌扩散开,渐渐的恢复了感觉,蚀骨的冰冷逐渐减轻。
是从季风手上传来的,但却是不属于季风的修为能有的力量。
他在召唤若木之花。
风银猛地甩开季风的手,季风一顿,停住了脚步看向他。
“我没事。”风银甩下冷冷的三个字便越过了季风。
季风怔怔的跟上。
身后山壁脱落的石头被大火吞噬,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
几人又回到废镇中,一个黑色身影悄然落在房顶上:
“怎么样啊各位,我画的火符还成吗?”掩月居高临下,神色桀骜。
昆莫左右看看,没见到其他人,咬牙道:“你们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了?”
自风银破了鬼宿星阵后,镇上的雾褪去大半。
掩月看都不看他,道:“你应该明白怎样才能保住她的命,放心,只要你听话,她不会有事。”
掩月嘴角弯起一条弧度,笑的邪气。
这样的言语神态,季风猛地想起:“是你?”
那个在霁月楼闯进风银房间那个黑衣人。
“又见面了,时风门少主。”掩月跳下房顶,鬼影子一般移到季风面前。
“没想到第一次见九骨钦墨是在你手上,唉,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时风门的掌门啊~” 掩月偏了偏身子,伸手探向季风想将骨扇夺过来玩玩儿,手刚伸出去,一道锐利的剑风猛然朝他袭来。
掩月跳开,被逼退几步,一脸惊讶地看向风银冰冷的眼神:“啊呀,好凶啊,我又没干什么,反应那么大作甚?”
季风狐疑:“季之庭?你见他做什么?”
掩月坦然:“我自然是仰慕他咯。”
“,,,”
掩月慢条斯理道:“我要是杀了你,他一定会记住我吧?说不定他在给你报仇的时候,还是用九骨钦墨杀我。”
季风道:“你就那么想死在他手上?”
掩月道:“能和季之庭比试一番,死了只能说我修为不精,不过,谁说我一定会输?”
季风心里暗自咂舌,这算季之庭的风流债吗?
掩月含着冰冷笑意的眼神移到季风胸口,觉察到了一丝属于若木之花的灵力波动,在临夏鬼节那天都不见又这般明显的气息。
掩月眼神一凝:“难道,,,”
洛商在旁边看这两人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和现在的事有关系吗?
“喂,你们磨磨唧唧聊上瘾了啊?”
掩月若有所思,闻言笑道:“你要加入吗?”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谁啊,有什么目的?”
掩月笑道:“我当然是想要你朋友身上的若木之花啊。”
季风:“,,,”
闻言洛商瞠目,一脸震惊的看向季风:“什么?若木之花?在你身上?”
季风扶额。
洛商当他是默认,咆哮道:“你怎么不早说,还是不是兄弟了,早说我怎么会一路跟着你,你是不是就瞒着我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了?”
季风无奈道:“反正现在都知道了。”
掩月轻笑:“是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身上始终是个祸患,不如早点交出来。”
话落掩月毫无预警的握拳运气向季风胸膛砸过去,速度之快,季风才看到他动作,人已经到了面前,季风看清了那双手,与平常修炼的人不同,像是被人皮裹住的玄铁,由内而外散发刚硬之气,他瞬间觉得,就算自己是金刚石做的也要被穿个窟窿。
季风疏于修炼,但也不是直接撂挑子什么都不干,他反应极快,躲过了这一手:“哇,你怎么趁人不备搞偷袭啊,还是对我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你要不要脸。”
季风一惊,这人怎么这么猜不透,按理说他是要等到自己完全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才会动手的吧,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喜欢欺负弱小,你待如何?反击啊。”
掩月招式连贯而发,季风难以招架,被呼啸而来的拳风擦中肺部,听得一声闷响,季风连连后退几步,捂着胸口猛咳。
掩月收拳盯着季风,却没有出现他想要的结果。
怎么会没反应?掩月暗思,按照他的猜想,若木之花应该是受季风召唤的,在它感应到季风有危险时就会有所反应,难道是他还没将季风逼入绝境?
掩月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阴鸷爬满眉眼。
季风直起身,方才掩月没有下死手,未曾伤及根本,但也够他受的了,才待他缓过气,就见掩月黑色的身影下一秒急速闪到他身前几步外,一阵冲击感极强的力量向他砸来。掩月站定身姿,将力量汇聚到右手上,攥紧的拳头霎时肉眼可见的重量感,仿佛被一团无色火焰包裹,动一下就能擦燃。
“怎么说打就打上了?”洛商茫然看着你进我退的二人。
季风自知再招架不住,躲闪不得,任掩月不留活路的一拳砸过来。不料压迫感砸在季风脸上咫尺间,忽然停住了。
季风睁开眼,陨石坠落般的力量悬在眼前,铺天盖地的幽蓝咒文将掩月锁在季风一步之外。
惘世闻风 情深
几步之外,风银来不及拔剑,毫不犹豫的释放出那道被掩藏在阆风神山下十二年不曾现世的古老术法,只是一瞬间,掩月凝聚的力量被旋转的幽蓝咒文捏爆,同咒文一起爆裂在了空中,引的周遭一震,震开了快撞在一起的两人。
洛商震惊的抬手扒拉脸,简直要尖叫出声:“这,这是雪苍山的秘术吗师父,这也太,太厉害了,师父你一定要教我啊。”
掩月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但与洛商不同,他很快明白过来。在场的人年纪都不大,或许并没有亲眼见过阆风人的术法用出来是什么样子,但是他见过。
“原来如此,,,”他眼底那抹邪气的笑意又涌上来,刚明白过来,就撞上风银的眼睛,忽然觉得脑袋一晕,他按着头甩了甩,再次抬首时,眼底的笑意被疑惑代替。
刚刚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他们四人,原本应该在场的堂子枫和昆莫看不见人影,忽然前方穿来一道喊声,穿透薄雾。
“什么人?”堂子枫的声音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几人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
掩月回过神来,听见声音桀骜的轻笑。
季风心道不好。
掩月笑了两声,转身对他耳语几句,便跳上房顶离开了。
洛商一回头,发现只有季风风银二人。问:“怎么回事,那个人呢?”
季风眸色一沉:“大意了,昆莫才是他们的目的,过去看看。”
堂子枫往前追了几步,已经不见人影,见三人都过来了,自责道:“对,对不起,昆莫被他们带走了,我没拦住。”
季风:“不能怪你,是我们大意了,刚才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堂子枫捏了捏衣角道:“我们本来就站在你们后面,昆莫他突然听到动静,就追了上去,我也跟了上去,还没追上,就看到他被房梁上跳下来的人抓走了。”
洛商:“那现在怎么办?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季风看了眼掩月离开的方向,道:“跟着他们,那个方向是哪里?”
堂子枫顺着所指看过去:“唔,那边过去,应该是风陵渡的方向。”
几人沿着古而废的小道前往风陵渡,此时天已经黑尽,山高林深星光照不进来,众人在季风凝出的几朵小白花的微弱光亮下前行。
洛商凑过去肩膀碰了碰季风,道:“喂,刚刚那人说若木之花在你这里,是不是真的?”
季风抱着臂睨了他一眼道:“真的,怎样?”
洛商咋呼一声道:“真是真的啊,你也太不仗义了,这一路上你都没告诉过我,万一我被冲你来的人误伤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季风挑挑眉。
随即洛商又凑上来鬼五马六道:“给我看看呗。”
虽然这东西烫手,但好歹是天下人都觊觎的灵物,此刻近在眼前哪有不看的道理。
季风挥挥手想也不想拒绝道:“拿不下来,在我胸口印着呢,你要我脱给你看吗?”
洛商理所当然道:“脱啊,你在怕什么?咱俩以前不是一起洗过澡吗,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季风咳了两声,看了看风银的侧脸随即义正言辞道:“脱什么脱,不要脸。”
季风快步走开,留洛商在原地不明所以:“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不就是让他脱个衣服吗?这个人突然在矫情什么?”
季风走上前,搭着堂子枫的肩,哥俩好的往前走。
“诶堂子枫,我发现你好像见识特广,我近日有些疑惑百思不得解呀,,,”季风扬声说到,搭着他越走越快,很快洛商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洛商走上来跟风银并肩,撇嘴道:“什么百思不得解,不就是不想给我看吗!”
转头看到风银的侧脸,季风的小蓝花留了几朵在他们周围,此刻白光印着他的脸,清晰的看到风银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走远的两人。
突然,周围的小白花刹那被火光吞噬,拳头大小的火焰烧了起来。
洛商看了看周围燃烧的火焰,道:“诶,早知道就直接用火焰了嘛,可比那花亮多了,一路走来我眼睛都要瞎了。”
季风将堂子枫拉到跟后方隔开一定距离才慢下来,搭在堂子枫脖子上的手也放了下去。
堂子枫察觉到季风的反应有所不同,大概有所猜想:“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唔,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季风思考怎么发问。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得到回天之力吗?”季风看他疑惑的眼神又道:“大概是通过献祭自己得到起死回生之力之类的。”
堂子枫道:“季兄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季风干笑两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突然好奇了。”
堂子枫想了想道:“生死乃天道,起死回生乃是逆天,会受到天罚的,但是你这么问,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嗯?”季风好像有什么不敢确信的东西突然得到印证,没由来的心一悸,他知道庄生台制造的不仅仅是梦境,还有混杂在其中的未来的预示,尽管这种预示只代表最坏的一种可能,可谁又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竭力想要改变而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了这种最坏的结果,而且当他跨入那片地时,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好像那未来要发生的已经成为过去,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
堂子枫道:“我在翻古籍的时候看到一个故事,年份已经很久远了,那个时候还没有阆风灵族这个存在,说的是一个人为了复活他妻子,将血肉和魂灵献祭给镜海,镜海便会赋予他回天之力,传说这种力量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但这是一种禁术,现在大概只有阆风人才清楚,而且其实最后那个人并没有复活他妻子,仅仅只是见到了最后一面,便牺牲了所有,实在是执念太深。”
季风眼眸一动:“那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堂子枫:“身死魂消。”
堂子枫的话掷地有声,四个字字字沉重,砸的季风呼吸一滞。
庄生台中那个身影在镜海上空一点一点消失殆尽的画面再次浮现。
堂子枫叹惋道:“怪道情深不寿。”
“施展这种禁术只能在镜海吗?”季风又问。
堂子枫:“应该是的,镜海蕴藏的力量不可估量,这种禁术就是和镜海联系在一起的。”
“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穿过惘极境去镜海了吧。”季风努力想说服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否则真的会被庄生台操控。
堂子枫摇头:“也不一定,毕竟十几年前就有人独自跨越过惘极境。”
闻言季风弯起的嘴角像是挂着铁,才扬起就不堪重负落了下去。心中似有无数根细丝,混乱的缠绕在一起,勒得他难以喘息。废镇一行不过一日,他却觉得沉重到好像经历了十年浮沉翻涌,那些关于自己的未来预示他都无心再细想,脑海中只有镜海上空逐渐消散的白衣身影和堂子枫那句“身死魂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