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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洛商缓慢向马车走进,洛仁良直往后退:“洛商,洛商你不能杀我,我以前是对你严厉了一点,可那不是因为有你弟弟,一时顾及不到你的感受吗,你忘了吗,在那之前,我和你娘那都是真心对你,每天把你捧在手心当宝一样的啊,你怎么能都忘了呢,你没爹没娘,可是我们收养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
洛商一脚跨上了马车,抬手将冥影插在木板上:“谁要跟你算那些烂账?”
洛仁良盯着闪着寒光的刀刃缩了缩脖子:“不算账,那你要干什么?”
洛仁良见到洛商,一时只想着当年如何虐待他,此时出现,必是来报仇的,竟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听他不是来寻仇,才想到这一茬,眼中的惊惧更浓了。
“你,你不会是,知道了,,,”
洛商扬眉:“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从小体内带毒的事?”
闻言洛仁良松了口气,不是问那件事就好,一旦暴露,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要搭上他亲儿子的命,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们将你抱回家就知道,原本那人是没告诉我们的,但你那时太小,中了毒身体承受不住,常年身子虚弱,人一眼就知道有问题的。”
季风悄无声息走过来,听出洛仁良话中的重点,道:“那人?什么人?你们是怎么收养洛商的?”
话音一出,本就受惊的洛仁良吓了一激灵,抬头看到一张风逸出尘的脸,以及后面站着一个更加绝世无双的白衣少年。
知道自己紧张说多了,眼珠一转,想还是保命要紧,那位大人可从没说过这事不能告诉洛商,“是,洛商本就是一个修士送来让我们抚养的,我们当时很想要一个孩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后来见洛商体弱不似常人,才得知他体内有一种蛊毒,叫百草枯,当时我们怕洛商活不到长大,就四处想办法,才得知这个毒是将洛商送来的人下的,而且,洛商还有一个哥哥,也中了这个毒。”
闻言洛商眼眸张大:“我还有个哥哥?”他在得知他身世后曾让闻人羽带他回过石尤村家乡,问过很多人,洛家当年除了他以外是一个不剩,都死在了妖邪口中,他当时尚在襁褓,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更不知他还活着。
“他在哪里?”洛萨抓了他的领子。
洛仁良就这么轻松被当年那个孱弱多病的养子拎起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问就答:“是,当时你哥哥带着你逃出村子,朝不保夕,不想你也命丧妖祸,就和那位大人做了交易,将你送到普通人家平安长大,而他,,,”
“他怎么了?”
“他与那位大人立下契约,永远为他们效力,保你平安,那个百草枯本是为了确保你哥哥不背叛才给他下的,但那位大人不放心,也给你下了毒,以便牵制你哥哥,两只蛊生死相连,你哥哥若毒发,你也会跟着毒发,我就知道这么多,洛商,你放了我吧,念在我们曾经也想尽办法为你的毒奔波的份上,你弟弟还等着我拿药回去救命呢,洛商,,,”洛仁良说着抓住了洛商的手臂一个劲的求饶。
洛商眼神片刻恍惚,原来是这样,原来他还有一个哥哥,他不是孤儿,他有家人,曾经不惜一切想让他过平安顺遂的日子。
洛商松开他的领子,洛仁良才舒了口气,下一刻脖子上一股寒凉,洛商拔.出冥影冷冷地对准他的脖子:“你我之间的私怨算完了,那么我们来算算你谋财害命的罪吧。”
洛仁良一抽力,身子向后仰:“什么,你们知道了,,,”
“你以为我们大老远过来叫这么多人,就是为了算当年那点旧账?说,你和那黑店老板勾结拐活人是受谁指使,你今晚接了“货”打算去见谁?”
洛仁良犹犹豫豫不敢说话,他知道背后的利害,他这些年也并非情愿帮他们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但上边的人哪里肯放过他,自从他们得知洛商被自己卖掉后,自己一家走到今天家破人亡,都是那位大人给他的惩罚,还以他儿子的命做要挟,要他给他们按时提供活人。
洛仁良眼神躲闪:“我,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自己想钱想疯了,才做这些杀人越货的生意。”
洛商眼神不屑,嘴角勾了勾道:“是吗?听说你儿子身体不大好。”
话落洛仁良瞳孔紧缩,爬起上半身简直是给洛商跪着了,他拉着洛商的衣摆,嘴唇打哆嗦:“洛商,两位公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是侠义之士,看不惯我做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我的罪过我承认,我罪该万死,但我儿子是无辜的,他还等着我给他带药回去啊,洛商,你打我吧,我从前对你不好,你有什么气,你都往我身上发,那些人,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做这种事,我带着你弟弟永远不出现在你眼前,好不好。”
洛商轻轻合了合眼,他虽然已经将这些事情看淡了,但人心真是奇怪的很,这个人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唯独对他亲生儿子保留着人最纯净的感情,他曾也是他们的养子啊,一心一意将他们当做最亲近的人侍奉,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是隔了一层血液,怎么就能差距这么大呢?
洛仁良还在不停求饶:“洛商,你放过我们吧,后来你不也是跟着那位姑娘去过好日子了吗,你看你现在锦衣玉食,年少有为,身边还有这么多朋友,你见我们过的这么落魄,有气也该消了啊,我们不配,你何必为我们这些蝼蚁脏了手。”
听到这里洛商来了气,他当时将他卖给闻人羽想的可不是他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过是为了钱而已,洛商一脚将人踢开,蹲下神来,熟稔地端出恶人的架势:“那你可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家人为要挟这种事我干得出来,你大可试试。”
洛仁良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另外两个人,那个白衣男子从头到尾眼神冰冷,看都不看他们这边,而那黑衣男子在对上他眼神后,竟然眯着眼睛笑了笑,笑地他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惘世闻风 装死
洛仁良跌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抹了把泪:“我也不想干这些事,这些年都是被他们逼的,就是因为当年我把你给卖了,都是报应,你们若是斗得过他们,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把你交给我的人和让我抓活人的都是同一个人,今日是最后期限,乱葬岗尸鹘岭,那个人怕是到了。”
洛商道:“你说我的哥哥为他们效力,那来的人可是我哥哥?”
洛仁良摇头:“那我便不知道了,我从没见过你哥哥,不过看样子,你们长得不像,应该不是,大概是他们怕你哥哥知道你已经被卖了,所以从来不派他来。”
洛商眼中失望又有些庆幸,道:“你带路。”
洛仁良和车夫驱车,三人藏在车厢里,洛商一张脸又变得像刚从黑店出来那样焉嗒嗒地若有所思。
他平日骄纵,总大大咧咧跟缺根筋似的,对好多事情都不在意,对季风,再烦他也打心底将他当做好朋友,对风银,再不了解这个人也能因着一面善缘拜他为师,可那日在俞氏,三星门的人分明说了他是阆风人,他才开始细想这一路,这个人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从来没跟他们说过,为什么要答应做他师父,那日在霁月阁又为何会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切是不是皆有目的,这中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师父,我有话想问你。”洛商低着头。
风银怔了怔,“嗯”了一声。
“你,,,”洛商抬头,看见风银的脸,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还有坐在他旁边的季风,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吧,他即便什么都知道,也愿意相信,愿意站在他身边。
良久,洛商才轻声道:“没事了。”
季风微不可见地轻叹,他知道洛商性子急,若是直接跟他说他可能没法好好听进去,定要等到他自己愿意去接受了,愿意相信了,才能解开心结。
出了泉山镇驶进了山路,马车越发抖得厉害,洛仁良敲了敲马车,小心提醒道:“几位公子,已经到尸鹘岭了。”
季风嘴角扬起:“开始吧”
三人先前和洛仁良说好,到了尸鹘岭他们就装作被药晕,让洛仁良将他们交给那个人就行了,洛商依言躺好装死,季风拦了拦风银,眼神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看的风银不自在地躲了躲眼神他才到:“你这样太惹眼了,容易引起怀疑,万一来的人知道你就不好了。”
“那该如何?”
季风嘴角挑起一抹笑,抬手将他发冠取下,一头墨发随之松散垂落下来,落在肩上又弯曲滑落,细软墨黑地发丝和白皙如玉的脸庞形成强烈对比,一双眼似有横波万千,看得季风心跳漏了一拍。
季风又回想起在温泉这双眼睛迷离含情,眼里口里都是他的样子让他心动不已,还有这张柔软湿润的薄唇。
季风手顺着风银发丝滑过他脸颊,指腹在柔软的唇上轻轻碾了碾,道:“遮好,别让别人看见了。”
风银向后仰了仰躲开季风温热的指尖,抿了抿唇。
季风感觉他心脏又猛跳了几下,这个人,又勾引他!!
洛商躺下闻言又撑起了身体:“看见什么,那我是不是也要把头发放下来?”
,,,
“吁—”
马车停了下来,三人连忙躺好。
洛仁良下了车,周围毒瘴笼罩,漆黑一片,风呼呼地吹动柏树叶子发出鬼泣般的声音,四处坟山凸起,泥土里混杂着人的残缺尸体,又的已经腐烂,有些还新鲜着。
陆息拢着手站立,眼神古怪地盯着一堆尸体看,闻声眼睫动了动,等洛仁良走过来。
“大人,货送来了。”洛仁良竭力掩盖慌张的神色,汗雾汇成珠从鬓角顺着下颌骨滑下去。
陆息没说话,又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才淡淡对手下说了句“埋了吧”才才转身,径直擦过洛仁良的肩,道:“看看。”
洛仁良哈着腰领陆息过去,洛仁良指了指,道:“三个,都是修士。”
陆息拢着手站在原地,道:“打开看看。”
洛仁良顿了顿,挥手示意车夫掀开帘子,帘子打开,马车内胡乱躺着三个少年,发髻散乱遮着脸,在黑暗中看不甚清晰,陆息指了指背着脸的黑衣少年,命令道:“转过来。”
季风闭着眼眼睫动了动,这道声音,他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洛仁良上前,一边小心地按着他的肩将人扳过来,一边道:“大人,这些都是新鲜的,刚药倒就送来了,绝对不敢糊弄您。”
季风在时风门虽占着少主的虚名,但在修界他鲜少露脸,毕竟他不过是个灵脉断绝的普通人,做自己的闲散少爷,不参与跟自己沾不着边的事,因此不觉得修界有多少人认识他,遂没有做任何掩饰。
陆息慵懒地眼睛半睁,见到黑衣少年被转过来的瞬间眼神顿了顿,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原样。
陆息抬手从袖袋里摸出一袋金币,轻轻一掷扔进洛仁良手中:“做得好。”
见陆息没多发难,洛仁良接了钱转身就走,巴不得赶紧离开,就在他转身没跑几步时,一道寒光飞旋而来,还不待他和车夫反应,两人双双倒在剑光之下。
洛商听到动静也是一惊,刚要做动作,就听到季风在他身边小声说:“他们没死。”
陆息没发话,手下不敢去检查尸体,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陆息发令,一门人站出来拱手低头询问:“陆大人,送去哪里?”这些门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跟陆息来这边了,但要送去的位置经常发生变化,陆息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该往哪儿走。
陆息勾了勾嘴角,道:“水月天。”
南屏城外,掩月脚踩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眼中闪着精光,嘴角上扬,笑的邪气:“你说吗?”
中年男子被脚抵着喉咙,浑身哆嗦,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旁边倒在血泊中的人,艰难地咽了口水,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掩月笑意不散,勾了勾腿,下一秒猛地踢出,中年男子胸腔空了个洞,眼神惊惶,嘴巴张大,同旁边那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随后掩月阴鸷地眼神又移到并排跪着地下一个人身上,那人吓得跌坐在地,舌头打结,“饶,饶了我,我不知道。”
掩月不解地眨眼道:“我真的越来越好奇了,南屏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就连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平民都宁愿死,也不愿说出当中的秘密,你越是不说,我越要知道。”说罢掩月抬脚,毫不犹豫地终结这条贱命。
那男人睁大了眼,在直面生死之际眼中露出了怯色,猛地跪地告饶:“我说,我说,公子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求你放过我。”
掩月轻笑出声:“这才是人啊,说吧,南屏城,是谁在护佑你们。”
男人不停地磕头:“是顾宅,顾家的人。”
没多久男人仓皇跑回南屏城,在满大街疑惑的眼神下一路跑到顾宅扣门:“顾公子,顾公子,快开门呐,,,大事不好了。”
没多久顾宅大门开了,那身天空明镜轻袍男人走了出来,将慌张的男人扶起轻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顾公子,咱们南屏城被外人闯入了,这些日子已经有十余人死在他脚下,我,我告诉了他顾公子的存在,对不起公子,我是不得已的,我也想活下去,顾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顾宅外众人渐渐聚拢,闻言都面露惊色。
“什么,你都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贪生怕死,我们世外受顾宅庇佑,守护南屏城的秘密,就算是死,也绝不背叛,你怎么能?”
那人赶忙道:“没有,我没有将秘密说出去,那个人不知道,他只是问我南屏城是谁在庇佑,我才说了顾公子的名字,他让我回来告诉顾公子,他说,,,”
“他说什么,你照原话说出来。”
“他说他十分钦慕顾公子这等隐世高人,诚心拜会,特送上一些小礼物,如果公子不愿见他,那便是他不够有诚意,会继续送来更大的礼。”
“啊?这,如此狠毒狂妄。”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南平城避世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招来了这等不速之客?”
男人又道:“这就是他的原话,顾公子,这该怎么办啊?”
顾江屿始终一言不发,眉头深蹙,天垣将乱,看这样子,他也不能再躲下去了,南屏城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开禁制。”顾江屿沉声道。
众人一惊:“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到了要开禁制的程度了吗?”
顾江屿上前两步道:“待我离开南屏城,即刻打开禁制,守好南屏城,我若不回来,谁也不能出去。”
顾江屿清冷地声音一闭,众人也不再焦惧,无不听从:“顾公子放心,我等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顾宅守了我们百代人,如今南屏城有了危机,我等义不容辞,誓死护住祭台。”




惘世闻风 相见
时风门风舞台上,季之庭负手而立,轻摇竹扇,薄唇轻启:“如何?”
应如是眼睛里始终透露着一股认真的神色,剑眉轻蹙而严肃,道:“羽阁主她去了江宁。”
“嗯?”季之庭早知道闻人羽是阆风人,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连阆风少君也出现了,他就不得不去查清楚阆风人此次出世筹谋已久,到底要做什么。
“他见了堂离。”应如是继续道:“江宁堂门的掌门堂清觉多年依附危燕三星门,但他的儿子堂离似乎与他不是一心。”
季之庭道:“堂家父子多年来表面上父慈子孝,但其实堂清觉从没正眼看过他这个嫡出的大儿子,当年堂清觉为了巩固地位取娶了江宁修仙世家符氏之女,又在堂门势大后与他旧相好合谋害死了正房夫人,符家也不是好惹的,将堂清觉旧相好就地斩杀,两家从此势不两立。堂家受三星门暗中支持,势力越来越大,没几年,江宁便只知堂门不知符氏,若不是堂清觉之后再无个一儿半女,堂离是活不到今天的,我们可不能小觑了他,他隐忍多年,自然也不会是个会感谢亲爹不杀之恩的人。闻人羽为何去找他,答案显而易见,他们要瓦解三星门,就要削去三星门的臂膀,堂门只是其中之一。”
应如是思索一番,问:“那我们应当如何?”
季之庭收了扇子抱臂,吸了口气道:“乐见其成,必要时,还可以帮把手,我们与霁月阁多年来的合作关系可是真的呢。”
应如是颔首,抬头时看见季之庭嘴角洋溢着笑意,似乎不是平时那种淡然地笑,他很少看见他们掌门这个样子,不由得好奇:“掌门,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季之庭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更深了,一双眼睛登时风流再现,还是迷倒万千花季少女那种,他轻笑出声,道:“有客人来临夏了啊。”
“客人?”应如是闭眼,额间印记闪现红光,片刻后眼睛睁开,他修为不如季之庭,穿越整个时风门直达繁华的临夏城,都还能这样准确的做出判断,只得问:“是谁啊?”
“这不是就来了吗?”
此话一出应如是就更惊异了,掌门方才还说在临夏,眨眼人就到时风门了?他一转身,还真的见到个人,一身明镜天空色衣袍,风度翩翩。
来人望着季之庭方向,嘴角带着淡淡笑意,道:“还带了个小尾巴,季掌门,帮我处理一下呗。”
应如是这下可以做出判断了:“时风门再没别的人闯入了。”
季之庭笑了声,拍拍应如是的肩,道:“如是,临夏北渡口,帮我们的客人处理一下。”
应如是愣了愣,随即颔首:“是。”
应如是风一般离开,顾江屿慢悠悠上前几步,“季掌门风流依旧,经过临夏城大街都能从姑娘们口中听见你的名字,温柔乡醉人,季掌门可还记得我?”
季之庭手放在身后,摇开了扇子信步向顾江屿走近,眉眼尽带笑意:“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啊,顾江屿,怎么了,南屏城守不住,来找我了?”
顾江屿凤目半睁,视线落在季之庭眼中:“你时风门不也泥菩萨过江。”
季之庭轻笑,抬手逆向划过顾江屿流畅地下颌线,落在顾江屿耳畔,勾了勾他的头发,道:“还不到那个程度,我这里,你靠得住。”
顾江屿挑眉:“南屏城顾氏不被世人所知,可我始终记得自己是阆风人,无论我族少君要做什么,我都站在他这边,季掌门相信我?”
季之庭看着他,良久才说话:“我季家被你们阆风下了咒,就算我不相信你,我那侄儿也是个飞蛾扑火的,况且,你不记得十二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顾江屿眼睫垂了垂,似在回忆,说:“你侄儿是个又痴又倔的人。”
季之庭晃了晃扇子,莞尔一笑:“我也是哦。”
两人并肩慢悠悠往晨风殿走,顾江屿道:“这么说来,我们暂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季之庭点头:“我也正在想,你们少君要做的事,可少不了若木之花吧,他会怎么做?”
顾江屿闭了闭眼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这个叔叔就没想出个法子既能解除封印,又能保住爱侄的命吗?”
季之庭轻哼:“若木之花是你们阆风的东西,你们就没个办法直接把它取出来么。”
顾江屿游刃有余地反唇相讥:“还怪起我们没办法了,当初是谁把若木之花盗出来的。”
季之庭更是不服:“当初我嫂子不也,,,”说到这里季之庭话突然顿住了,他站定回身看着顾江屿,道:“要瓦解三星门,光扶持堂离上位还不够,青州白门也要解决,他们多年来暗中交易可不少,你们少君是不是打算从这里入手?”
季之庭不知道风银的计提计划如何,但凭他多年私下多各大家族关系网的调查,要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并不难。
季之庭转身又继续走,两人到了晨风殿季之庭自己的院子里:“但这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两大门派合作多年也不是谁逼谁,这样做并不能分裂了他们,只是会在赤乌凰之事被翻出来后,将两大门派一起拉下水而已。”
顾江屿在转了个方向,走到院子里种的月影花旁蹲下身,白皙的手指勾了勾花枝,笑了笑:“这么说季掌门有更好的办法?”
季之庭丝毫没有被抓包的难为情,反而走过去摘下一朵递给顾江屿:“我修剪的可还入你眼?”
顾江屿眼眸漾着笑意,抬手接过季之庭手上的花,还故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季之庭的手指:“受宠若惊。”
素来脸皮厚的季之庭反倒慌乱了一瞬,避开他的眼神,快步走进房门,提高了音量:“那什么,进来喝口茶吧,墙外偷听的,想领罚就继续听。”
话落晨风殿墙外探头探脑的青衣弟子一溜烟儿跑了,顾江屿笑了笑跟着进屋。
季之庭跪坐在窗台下的茶几旁抿了口茶,方才脸上昙花一现的慌乱一去无踪,见顾江屿坐下,把茶盏往他那边推了推,接着方才谈论的话道:“白掌门无比珍视自己这个女儿,当初因为嫂子之死不惜迁怒于时风门,彻底与我们划清界限,反而对送回嫂子尸体的三星门感恩戴德,我也是几日前才得知,嫂子根本就是死于三星门人之手,死后还要利用她的尸体拉拢白门,蒙蔽了白门多少年啊,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凭白掌门对女儿的疼爱,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江屿思索一番,道:“可你又凭什么相信,三星门所谋之事,青州白门没有参与其中,若是白掌门愿意为了利益,暂时不打算反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之庭哼道:“白老头子我了解,轴的很,他可以对三星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他女儿的事情上,他绝不会不了了之。”
顾江屿抿了口茶,点头:“嗯。”
沉默了一阵,季之庭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顾江屿,顾江屿抬头与他对视:“怎么?我这张脸淡忘了,要重新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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