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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长卿云和陆息赶到邀月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局面,泽水被掉落的石块高高溅起,周遭曲折的楼台水廊跟着遭殃,四方炼器台簇拥的最高的邀月台被雾津泽的雾气包裹着,在朦胧与湿润中倾倒。
长卿云盯着两个从地牢跳出来的人,撇了撇嘴道:“这么看着,还是有点心疼的。”
陆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个身影后面那只被铁链囚禁的金红色魔物振臂嘶鸣,团团黑气从地牢散开,弥漫在整个雾津泽,延展到雾津泽岸的古森林。
长卿云眼睛透过浓雾看向一个地方,道:“雾津泽岸妖邪众多,你再不出手,我这小小水月天可再挡不住了。”
陆息抬手对着手下命令道:“加固阵法,让它安静下来。”
手下犹豫一瞬,随即飞速跳下去站好方位布阵。
地牢里,季风听完了男人说的话,犹如被生生抽走了血液,呼吸不能,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让自己站稳,眼眶爬满了血丝。
男人道:“你不信?”
季风张了张口,一时哑声,待到能发出声音时喉咙疼得厉害:“我宁愿今天没有遇到过你,永远不要听到这些话。”
“可它是已经存在了十二年的事实。”
季风握紧了手,重重地砸在咒术牢笼上,又被结界反噬的力量震得咳出一口血。
季风抬起袖子狠狠地擦干净嘴角的血渍,眼眸中闪烁着同曾经全然不同的阴鸷与肃杀:“长!竟!天!”
季风转身而出,他现在只想马上找到风银,带他赶紧离开。季风循着识海传达给他的水月天构造走到了一座炼器台底下,人渐渐多了起来,但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动,这些人都跟着出去了,季风也就轻而易举的出了地牢,来到水月天大雾弥漫的水面。
水月天整个建在这雾津泽之上,白天夜间都雾气升腾,加之道路曲杂,极易迷路,季风是个路痴,但无限识海的觉醒让他对水月天整个结构了然于心,只不过是看起来繁乱,实则有序。
季风借大雾掩饰,往方才发出响动的地方靠近,猛然感到一阵魔气倾扫而过。
“赤乌凰?不好!”季风顾不得那么多直往中心邀约台冲,旁边有门人走过看见季风,喊道:“站住,抓住他。”
“该死,偏在这个时候遇着人。”季风身手敏捷,在高高低低曲折复杂的长廊之间来回绕,一时门人抓他不住。
风银和洛商从地牢逃出来便被水月天门人重重包裹,洛商拿出冥影双刃挡在风银前面道:“师父,你受伤了,让我来。”说罢将冥影在手中旋了旋一跃而起,刀光剑影在雾色中此起彼伏。
风银望了望四周雾气弥漫,可见范围很小,真要这么找是找不到季风的,况且季风很可能和他们方才一样被关在地牢里,雾津泽有多宽,地牢就有多宽,在现在这个局面下无异于大海捞针。风银动了动,伤口便被牵扯,皱了皱眉便站定调理。
陆息见阵法还有用,便好整以暇的看向长卿云,道:“三公子,咱们的人可拦不住这两位。”
长卿云笑了笑,挥挥手,道:“去,把我新带回来的宠物放出来玩玩儿。”
洛商前阵子在风银的点拨下修为大有长进,这几个小喽啰对他来说是游刃有余的,洛商三十招之内退散了拦在面前的一干人等,转头对风银道:“师父,快走。”
话落风银立马跟上去,门人正要追,被长卿云制止:“没你们的事了,喏,去收拾邀约台的残局。”
“是。”
洛商跑在前面不加分辨的见着路通就走,渐渐地脚步变慢,道:“师父,他们好像没有追上来。”
风银凝神警惕,忽然道:“你听。”
声音越来越大,洛桑不需要仔细听,充耳袭来的是锁链的脆响和低沉浑重的嘶吼,什么极凶邪的妖兽被放出来了。
风银看清妖兽的样貌,四根柱子一样粗的腿,麒麟一样的身形但没有角,雾色中最惹人注目的是脑袋上四颗巨大的蓝色眼睛,风银眼神一凛:“疆南星眼!”
洛商闻言惊道:“什么?疆南星眼是生活在西南毒瘴之地的邪兽,血液中带着极强邪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在这里怎么会有?”
风银沉声道:“水月天邪门的很,季风还没找到,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困住,洛商,你先走,将赤乌凰被私囚在此的消息传出去。”
风银话落将九霄剑掷出,九霄剑平放着涨大一圈,飞到洛商面前:“九霄给你,你先离开这里,我去找季风。”
洛商道:“不行,师父你把剑给了我还怎么去对付疆南星眼和这里的这么多人,我不走。”
风银头也不回道:“我从来不需要武器。”
洛商闻言一愣,见那抹白色身影渐渐被大雾吞噬,才喃喃道:“我怎么忘了,师父可是阆风少君啊。”
洛商不作停留,踏上九霄剑便飞向空中,雾津泽上空雾气依旧很浓,洛商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北方御剑而去。
风银挡在疆南星眼前停住,疆南星眼四只蓝眼睛在雾中鬼气森森地注视着风银,伴随着一声久不嗜血的饥渴嘶吼,疆南星眼抬脚甩动脚上粗重的铁链往那抹淡薄身影砸去。
风银轻轻一跃躲开陨石般砸下来的铁链,脚下踩的地面也跟着塌陷那处倾斜,风银抬手对着雾津泽一挥,冰冷的泽水乍然蹿起,迅速凝结成锋利的冰剑,落雨一般向疆南星眼砸过去。
疆南星眼被密集的冰剑刺破皮,发怒般的大喊一声,猛然跃起,冲向风银站的地方,风银身形极快,旋了个身反握住铁链,那铁链极重,风银生生用右手举起蓄力一挥,铁链在他手中如鞭子一般灵动地打起波浪,反套住疆南星眼的脚后跟,将那妖兽绊倒在地。
长卿云正和陆息身影隐在雾中看着这一幕,风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区区蛮荒之地妖兽。”
长卿云上前几步至能够看清人形:“自是比不得惘极境的邪物,所以才要牵出来跟少君过过手啊。”
风银眼眸一沉:“季风在哪里。”
长卿云一笑:“急什么,还没结束呢。”话落风银察觉到身后疆南星眼的邪气不知什么时候靠近,飞速张开巨口,在他转身那一刻就已经是咫尺之遥。
风银瞳孔一变,手中升了一道决,还没使出来便听见了一声呼喊。
“风银!”季风追着动静一路跑来,就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来不及思考抬手释放力量,低吼一声:“退下。”疆南星眼果然见到宿敌一般惶恐地收了势,焉了气般随着季风的靠近慢慢往后退。
季风几乎是飞奔着跑到风银面前,又猛地停下,再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也望着他,胸口的白衣染了血,季风便再也抑制不住,不由分说将人拉进怀里,分明手上绷出了青筋,却仍不敢太过使劲,竭力控制着自己怕压到风银的伤。
“没事吧?怎么还,流血了呢。”季风话音很低,只够风银一人听到。
风银看到季风朝他飞奔过来那一瞬心跳节奏错乱,他从没见过季风那个眼神,不明白为何季风见到他会这般难过。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方才那个眼神让他的心莫名抽疼,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我没事,先走吧。”
季风抬手轻扣着风银后颈,吻了吻风银的鬓发才将他放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风银的眼睛:“好,我带你走。”
季风紧握着风银的手,将九骨钦墨打开结成雪花形状,拉着风银踩上去,腾空而起。
季风站在九骨钦墨上俯视地面,对着雾中惶恐的疆南星眼命令道:“跟你的主人好好玩玩儿。”话落便转了个方向离开了。
疆南星眼蓝色的眼睛又亮起,向着长卿云的方向缓步而去,门人上前阻拦,被疆南星眼挥动铁链,一击倒地,又有下一批门人纷纷而上。
长卿云看着季风的方向眯了眯眼,眼神陡然变得阴沉:“若木之花,有趣啊,呵呵,追!”





惘世闻风 坠崖
水月天和三星门的人很快就追了上去,季风扣紧风银的手道:“在天上目标太大了,我们得下去。”
风银:“嗯。”
长卿云眼神去了玩味,多了一丝疯狂:“将整座山封锁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季风拉着风银在前飞跑,三星门和水月天两众人乌泱泱的在后面穷追不舍,前方忽然一道黑影御剑落下,玄参提着剑一双亮如明星的眼挂在冷冰冰的脸上,挡住他们的去路。
季风皱眉:“怎么他也来了,走这边。”话落迅速转了个方向往上面跑。
风银紧跟季风的步伐,道:“方才赤乌凰动静太大,必是闻声而来,我让洛商将赤乌凰的事散布出去,他应该很快会带着人来水月天。”
季风冷哼一声:“很好,让他们都来看看危燕三星门是怎么除天垣妖魔,扶人间正义的。”
“前方已无路,还不快束手就擒。”水月天门人在后面大喊一声,季风拉着风银直往上跑,跑到一处断崖边,已经是山峰最顶出,脚下的石子被他踩得落下去几颗,一点回响也没有,被吞噬在高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中。
季风侧过去看了看风银,嘴角扯了扯,道:“走了一条绝路啊,后悔么洵舟?”
若不是他拖累风银,一个水月天是困不住阆风少君的,但他偏就这么做了,这双手,不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再放开。
两人被团团围住,长卿云摇着扇子越过门人上前,发出阴恻恻地笑声:“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一个是阆风少君,背负着无数人的鲜血,一个是时风门少主,承受着母亲犯下的罪过,血海深仇、盗窃之罪碰在一起,不仅没有演变成更深的仇恨,反倒擦出了柔情的火花,如今这世道也开始时兴得饶人处且饶人,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吗?”
季风冷笑:“当年的事背后究竟如何,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我娘是受谁引导去盗若木之花,又是谁煽动整个修界讨伐阆风,三公子可不要赖。”
长卿云撇了撇嘴,幽怨道:“这就很冤了啊,我虽不是什么正派君子,但我爹干的那些事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季风“呵”了一声,道:“承认了?”
长卿云眯眼:“遮遮掩掩那是我爹的作风。”
季风:“所以你光明正大的将那么多人囚禁在你的地牢中供你赏玩,只是为了满足你扭曲的收藏癖?”
“这你又冤枉我了,是他们自己得了灵器愿意报答我的啊。”
陆息拢着手站在长卿云侧方,开口打断道:“季小公子,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陆息话落,季风往他那边看过去,忽然忆起了这张脸,瞳孔一缩:“原来是你。”
“你终于记起我了。”陆息笑了笑,抬手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两下道:“上次见面,你只有我这么高。”
季风脸色陡然一沉,松开风银的手上前几步,手按在九骨钦墨上,沉声道:“是你将我娘的尸体送去白焰门的,陆息。”
陆息见他眼中升腾的怒气,无声叹了口气,道:“小公子,我好歹将你娘的遗骸送归她本来的地方,你就这般对待我吗?”
季风咬牙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陆息顿了顿,眼神一凝,并不回答,也没有说是被阆风人杀的。
季风跨步上前,重复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季风!”风银眼神一变,想要上前拉住季风,忽然一把剑挡住他的去路,他飞快的回身躲开,玄参横在他面前,沉声道:“我要见我弟弟。”
“滚。”风银挥手震开他,玄参退了两步又将他缠住。
季风将骨扇结成剑,劈手向陆息刺去,陆息轻而易举躲开季风,道:“你何必。”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季风对准陆息横剑一扫,陆息微微后仰与剑锋擦过:“你明明已经猜到。”
陆息一步一步向悬崖边退,季风发疯般追着他刺:“是你们,全都是你们。”
季风放出几道袖中丝铺面朝陆息袭击,陆息一时没料到这一手,旋身躲挡,季风趁此机会迅速靠近,剑指陆息胸口,陆息抬掌一震,直接将季风震得跌落悬崖。
“季风!”风银大喊一声,一掌震退玄参飞速往悬崖边追去,依旧是来不及,只看到季风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峭壁的云气中,正要跟着往下跳,被追上来的玄参一剑挑开。
长卿云死盯着陆息不悦地皱眉:“你为什么把他推下去?”
陆息耸耸眉:“这小子太狡猾了。”话落陆息察觉到一道冰寒刺骨能将他剥皮抽筋的目光钉在他身上,陆息测了测头,对上风银冰寒的眼眸。
陆息连连躲退,风银的攻势比之季风猛太多,竟有些招架不住,风银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给他,招招致命。
如今只剩下风银一人,在场三人都不能让他也跑了,纷纷上前合围,风银以一敌三,丝毫不退。正现在四人混战的胶着之际,水月天门人慌忙上前高声报道:“三公子,陆大人,玄参大人,各大门派的人正围在水月天门外,以剿灭邪魔之首赤乌凰的名义,要闯进来了,我们快拦不,,,啊!”
门人话音未落被一道猛然从崖底窜出的藤蔓砸下来,扎破悬崖边的岩石地面数尺深,震得一众门人跌倒在地,接着好几道金色的藤蔓冲出悬崖,生生将半个悬崖封锁起来。
陆息三人被这道刚劲猛烈的力量逼退,抬头就看见一黑衣少年踩着藤蔓从崖底飞旋而上又很快落在地上,季风眼中的红芒一动,树十根金色藤蔓开始拨动峭壁,如地狱爬出来的巨蛇一样朝崖后面的人袭去,将所有人阻挡在外。
季风回过头,对着身后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那双眼展眉一笑:“洵舟,,,唔。”
风银上前两步,一掌拍在季风胸口,将一股温润的灵流源源不断地灌进季风体内,季风觉得自己身体里那股虚乏感减轻了不少,笑了笑:“这崖太高了,掉了好久,真怕上来晚了你就跟着往下跳了。”
这个人,永远是这样,哪怕离生死之际只差一毫,他也能这般没心没肺。
季风看着眼前的人垂首不语,眼眶通红,不由得收起眼中的玩笑,问:“你不会真打算跳吧?别这样,我会得意忘形的。”
风银还是不理他,季风抬手握住风银按在他胸口的手,道:“要不咱们再跳一次,一起?”
风银隽眉冷翠,终于忍不住怒道:“你有病吧。”
季风一怔,他认识的风银在人眼里就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是喜事怒都不挂在脸上,他很少见他控制不住情绪,连一个转瞬即逝的笑都如昙花一现,更莫说现在这般毫不留情的直接骂他?季风心中岂止是心绪飞扬,扣紧他的手,道:“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有心病了,他们就快来了,咱们走吧。”
风银:“往哪里走?”
季风拉着风银往前走几步,停在悬崖边上,高山的风吹动两人一黑一白的衣衫猎猎翻飞,季风清朗的声音顺着风飘进风银耳中:“洵舟,愿意跟我死一次吗?”
风银怔了怔,愣愣地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从第一眼看到便是那般朗目风逸,它揣着少年明媚的光,装着世间温柔,永远毫无保留的照进他的黑夜,融化他结霜的心。
“嗯。”
季风一笑,两人紧牵着手纵身一跃,扑向炙热的红尘,将所有阴谋与罪恶抛洒在身后,天地间,惟余两颗赤子之心。
两个人骤然跌落,不知落了多久,季风腰间的骨扇自觉的脱离主人结成一朵雪花飞旋着落在他们脚下与他们保持着相同速度,风银被季风揽着要抬手一控,将两人身形维持好,在快要跌落到底的时候轻飘飘的落在雪花上,雪花接住了人打个转往上,向着远方彩色的晚霞飞去。
季风拉着风银坐下,两条腿摇摆着逗风,一双眼铺满了落日的温柔:“我在风舞台看过无数次落日,到今天才知道都白看了。”
风银看着他的侧脸默了一阵,问:“你当时为何,那么难过?”
季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痴迷地看着那张比夕阳还要美好的脸,过了许久,季风才动了动薄唇,怔神般兀自说道:“我想亲你。”
风银一瞬间呼吸停了停,眼睫垂落,像是要遮盖眸中的慌乱:“你,,,在说什么。”
季风才醒过神来,双手按在风银的肩上将人拉过来看着他,道:“我好像跳过了什么,那我重新说过,洵舟,从我第一天见你,我就想把你拐回家,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你就像我送你的那颗风吟吊坠,已经在我心里存在了许久,现在这个想法更加强烈,我想和你待在一起,用我的一切去爱你,保护你,我不想你一个人守在无望的黑夜,所有的一切我愿和你一起面对,今后的日子我也想和你一起,看遍山川美景,这世间的一切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你,可愿?”
季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并不是因为他在水月天地牢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才想要说这些,只是方才从悬崖跳下来那一瞬间,他就觉得再也找不回自己了,也或许不是那一瞬间,而是更早。




惘世闻风 心跳
风银怔怔地看着季风,好半天不说话,季风也不是非要看到他点头同意,反正不论同不同意,难道还会影响他的选择吗?季风深处指尖勾了勾风银的下巴,轻笑:“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这么直白的表示了,你应该给我回应啊,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吧?在我们临夏,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表达爱慕之意时,另一个人是不能直接拒绝的,因为他不论愿不愿意都承接了对方的情谊,情感上是亏欠的一方,人的真情最为贵重,别人将心都交给了你,你也应该拿出诚意,你明不明白啊。”
季风一本正经的瞎胡诌,风银听得一愣一愣,沾满霞光的睫毛动了动,道:“真的吗?”
“啧。”季风佯作不悦:“你不会真打算拒绝我吧?你这人怎么这么表里不一,你自己听听,你心跳的有多快。”
风银默了默,随即道:“是你的心跳。”
季风眉峰一挑:“哦?是吗?你再好好听听。”
“唔,,,”
季风一把揽过风银的肩,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将他耳朵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这下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那个位置突突直跳。
“洵舟,你知道么,刚才和你一起从悬崖上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真想过就这么死掉会怎样,那时我的魂魄会飘到地府,我会在阴间大声告诉所有的鬼,我,季风,和你们这些可怜兮兮的孤魂野鬼不一样,在死之前,我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哈哈,你说那些鬼会不会合起来揍我啊。”
季风咯咯低笑,胸口也跟着震动,风银没说话,季风侧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一双牵动人心神的眉眼微微的蹙起,季风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抬手伸出手指在他眉间抚了抚,声音轻了轻:“别皱眉,你皱眉我心疼。”
怀中的人动了动,将脸埋在他温软的衣衫间,风银的身体永远是冷的,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怀抱原来这般温暖,多年来他独自在雪苍修炼,仿佛那终年不化的积雪与他融为一体,他从没感受过这样的温度,大概再坚的冰,也会被他的怀抱融化吧。
风银抬手,坏住了季风的腰,季风一愣,像是对他的回应很是意外,动了动,风银以为他要放开,抱着季风腰的手又紧了些,道:“别松手,再抱一会儿。”
简直要命了,季风当然不会松手,他巴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些鲜血和毁灭永远不要到来。季风抬手往上移了移,圈住他的肩膀,完完全全的将人抱进怀里,季风衣衫单薄,怀里人就这么抵在他肩上闷闷的说话,闹得他心痒,勾了勾嘴角笑道:“不松手怎么做下一步啊?”话落季风感到腰间的力量又紧了紧,于是抬手安抚地顺了顺他的头头发,又有些心疼:“好好好,我不松手。我永远都不会松手。”前半句温柔亲昵,后半句虔诚深情,像是在说着深藏在心的誓言。
风银声音在他胸膛闷闷地响起:“你再多说几句。”
季风轻笑:“少君喜欢听情话?”
本是逗他,没曾想风银真点了点头,道:“嗯,还想得出来吗?”
季风勾了勾手指,卷了一簇风银的发丝,道:“你在我面前,我脑子里所有的语言都离不开风花雪月。”
话落季风眼中爬上的风情又被另一种情绪覆盖,话音低了低,道:“洵舟,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风银听出他语气有些不一样,抬头望着他,问:“什么?”
季风轻轻垂眸凝视着怀里的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就是这个角度,最能牵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最后悔的是十二年前的那个雪夜没有像现在这样,给那个戴着兜帽的孩子一个拥抱,若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紧紧抱住他,抓紧他的手,告诉他,还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他。”
纵使一切都不复存在,纵使亲人、族人、家园都在身后毁灭,前面也有我会一直在等你,你的世界终会天明。
风银望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睛,水光莹润,眼眶泛红,忽然就笑了。
季风:“,,,?”
风银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按在季风发热的眼眶,道:“你已经做过了。”
季风疑惑:“嗯?”
风银惊讶:“你不记得了?你抱过我,还哭个没完。”
季风收了收臂力,讪讪道:“不,不太可能吧。”
他显然不记得这段糗事,明明要安慰人家,竟然会自己先哭?他打死也不信。
“我可记得。”
闻言季风挑眉:“嗯?少君的意思是你从小就将我记在心里了?你怎么不早说?”
风银躲了躲:“只允许你记得么。”
季风一怔,随即道:“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做吗?”风雪狂舞的追杀之夜,为什么一个小孩子和另一个小孩子会在逃亡的街道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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