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季风,季风身上哪哪儿他都看遍了,但那都是在季风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没工夫扭扭捏捏,现在这人睁着眼,虽然看不见,但,,,
“澡豆在哪儿啊?”季风忽然问。
风银回过神,把澡豆递给他,季风迟迟没接,忽然抓住了风银的手腕,道:“我看这盆挺大的,一起洗?”
风银浑身上下本就没什么温度,方才淋了雨浑身冒着冷气,手腕跟雪一样又冷又白,被季风跑了热水的手裹着,一股温意嗖得传遍全身。
风银抿了抿唇,良久道:“怕碰着你伤口,我等你洗好了再洗。”
“那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别着凉。”
季风没多做坚持,松了手开始认真洗澡,把去惘极境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算起来沈前辈也是你们阆风一脉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次若不是沈前辈,我恐怕也回不来。”
“我听族长提起过。”风银道。
季风:“你知道?”
风银点头:“前辈现在在哪里?”
季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指了指屏风后面方桌的位置,道:“他在那儿坐着闻茶香味儿呢。”
季风开着识海,知道沈青崖一直在,风银起身,对着季风所指的位置合手一拜:“多谢凌子恒前辈。”
沈青崖一怔,摆弄茶杯的手指停了下来,像是被凌子恒三个字带走了魂儿,待到回过神来,他抽手一笑,这世间过了一千年,曾经坐镇西境守护天下苍生的阆风一族都已近覆灭,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却在今天,在他选择最后来这世上走一遭的时候,能再一次听见这三个字,把曾经的一切清晰地唤起。
沈青崖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季风听那边没了动静,转头对风银笑道:“沈前辈说他很开心,你让他想起了他本来的名字。”
风银疑惑:“你为何一直唤他沈前辈?”
“因为—”季风顿了顿,风银知道先祖一辈凌子恒的事,但看样子,他的族长并没有告诉他有关凌子恒献祭复活沈青崖的事,于是含糊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把名字给忘了,随口说了个吧。”
沈青崖在屏风后眼巴巴地盯着那杯淡绿色冒着热气的茶水,闻言挑了挑眉。听见那边又小声嘀咕几句,然后就只剩水的声音,忽而哗啦啦地响,忽而闷闷地响。
没过多久两人便都换好衣服,与沈青崖凑一桌喝了杯热茶,季风开始分析局势,道:“现如今霁月阁和时风门成了修界共敌,长竟天还到处宣扬阆风人要血洗修界,危害天垣,除了临夏,到处都是等着抓住我们的人。但情况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糟糕,堂离在闻人羽的帮助下杀了他爹堂清觉,接管了堂门,明面上虽不能为维护我们与修界反目,但也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四大名门还有白焰门,我那外公本就不是完全支持长竟天,只要找出我娘真正的死因,他一定不会放过长竟天,如今修界大小门派同仇敌忾,除了忌惮危燕三星势大,还因为不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打心底仇恨阆风人。”
风银垂了垂首,道:“可不管真相如何,当年那场混战,那么多修士的的确确是死在我族人之手。”
季风握着扇子虚点一下,道:“我知道,要让他们接受阆风人无罪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死伤那么多人,恩恩怨怨一时扯不清,索性不扯了,长竟天不是在谋划别的么,他的计划从十二年前就开始了,如今到底谁最该让人忌惮,我们得告诉世人,让他们自己去衡量。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陆息。”
风银道:“陆息?他关键在何处?”
季风抱着手,勾了勾唇,道:“陆息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所以现在,我们得去了解了解。”
风银思索一番,会意道:“你是怀疑那日在尸鹘岭,他是故意带我们去水月天的?”
风银那时心里便有些疑惑,陆息这人看起来深不可测,又是危燕三星一门的掌司,不至于当日丝毫不怀疑他们三人的身份,就这么把他们送去他们秘密谋划了那么久的阴谋中心,就好像是有心放任他们去探索一样。
季风点头:“那日陆息看到了我,不仅没有发难,连本该灭口的洛仁良一行人也放过了,我当时便觉得他奇怪,但没做多想,直到后来在水月天断崖上,他一掌将我推下悬崖,我才敢肯定,他都是故意而为之,故意带我们去水月天,故意送我去古森林。”
风银道:“但陆息这个人,父母三代都为危燕门效力,他甚至一人掌管地子门,又为何要这么做?”
季风摇头:“这便只有问他了,况且当年是他将我娘的尸体送回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必须要去找他问清楚。”
风银正要说话,忽然揣在怀里的一道符发出一道光,他摸出来看了看,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陆息,而是治好你的眼睛。”
季风盯着他手上的符,他知道这种符,是子母符相连,燃烧子符,母符就会发光,子符可以有很多,母符只有一张,用来传递某种信号,还能顺着找到子符的位置。
风银手上的母符一连发了几次光,想必是手握子符的人在催促他,季风问:“发生什么事了?”
风银收了符,道:“是洛商,我让他去寻堂子枫,现在应该是找到了,我们雨停就出发,堂子枫一定有办法治你的眼睛。”
季风想说他的眼睛只能用镜海水洗才洗的干净,转念一想,还是先找到洛商和堂子枫,将弥生花交给堂子枫,尽快做出治疗风银寒症的药,免得弥生花水土不服死了或者开花了都不好。
惘世闻风 冷魂
季风让风银传信回霁月阁,告知他们这里的情况,两人便顺着子母符去了北境,危燕三星门这些年有所扩张,所占地界十分广,门中各个峰岭出入口皆有人把守,唯独西峰不同,西峰地势险峻,从峰连绵,加之雪顶荒芜极寒,飞鸟不渡,一般用来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弟子门人在此面壁思过,仅在山下留了两人看守,两人轻松越过防守上山,找到雪顶那处洞口。
季风看不见,只觉得周围极冷,皱了皱眉道:“你确定洛商他们在这里?”
风银看着洞外的刻字,道:“符箓的指引没有错,是寒蚀洞。”
季风道:“寒蚀洞?我听人提起过,洞中的寒蚀之气非比寻常,普通人进去待个三五日便会被冻销一层骨,你本就有寒症,我担心你受不住。”
风银拍了拍他的手道:“不碍事,我常年生活在雪苍山,鲜少因寒冷发症,终是不一样,别担心。”
闻言季风怔了怔,想起堂子枫说的话,风银的寒症确非一般寒症,想想他落下这个病的根由,不禁心一疼。
“那就去吧,若你感到不适就说出来,我们马上离开。”
风银:“嗯。”
才将迈步,洞中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洛商风风火火跑出来,看见他们先是一惊,眼睛落在季风身上扫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样,才道:“我连烧十道符,你们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赶过来,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我都是为了谁啊,整天瞎操心。”
还没开口季风就知道是洛商,季风两月不听洛商废话,一时还有点想念,听他一顿唠叨直笑,“小洛洛怎么还是这么苛刻,看到我活着回来,稍微嘘寒问暖一下不行么。”
洛商翻了个白眼,然后顿住了,眯着眼凑近季风仔细打量一番,最后抬手在季风眼前晃了晃,惊诧道:“你眼睛瞎了?”
季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仰道:“我只是瞎了,还不想耳聋,你小声一点。”
“你,,,”洛商眼神变了又变,有几分怒意又有几分别的说不清,道:“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松,你没了眼睛,对于时风门人来说应该是最无法接受的吧,你怎么笑得出来?是在惘极境弄伤的?”
季风风轻云淡拍了拍洛商道:“你也知道我是时风门的,没了眼睛还有无限识海,没那么严重。”
说罢半天没听见洛商说话,季风倒是猜不到洛商在想什么了,转头问风银道:“他现在什么表情?”
风银看向洛商,洛商垂了垂首,下颌线崩了崩,最后几不可闻地吐了口气,低声道:“进去吧。”
越往里走越是寒气彻骨,季风已经有点受不住了,偏偏身边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他出声有意缓解氛围道:“别丧气嘛,我虽然瞎了,但是你看,我不用眼睛就知道,这洞中除了我们仨,还有两个人。”
季风一手被风银抚着引路,一手指了指前面,洛商侧头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真是厉害啊。”
季风手抵着唇咳嗽一声,跳过眼睛这个话题,又问,“咱们为什么不一起离开再说,寒蚀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找到堂子枫,洞中另一个人是谁?”
洛商炸毛地吼道:“我当然知道这地儿不是什么好地方,皮都给我冻掉一层,你以为我想么,我一路打听找人找到这里,在这鸟不拉屎的雪顶晃悠几天才找到这么个洞,还真让我找到了堂子枫,你着什么急,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么。”
说罢洛商意识到“看”这个字已经不适合季风了,遂闭了嘴,老实带路。
洛商带着他们到了洞中深处一个寒潭边,寒潭上方有一个龙头正往外吐着冒着寒气的水,仔细看龙头口中衔着一颗冰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珠子,寒潭边,坐着两个人,堂子枫眉峰挂霜,正在给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疗伤。
洛商解释道:“那是藏星,巫山废镇我们见过,就是一剑捅穿半妖那个,我来的时候他还有两口气,堂子枫找到他时,已经快死了,诺,现在正在抢救呢。”
季风用识海探查了周围一番,问:“周围可有木头树枝什么的,生个火会好些。”
洛商嗤笑:“能护住他心脉保他不死就不错了,你怎么那么天真,这雪顶寒蚀洞除了雪,哪儿还有什么柴火。”
季风笑了笑,道:“哦?你不找怎么知道没有。”
洛商:“废话,我当然找了,这周围我都找遍了。”
季风点头:“嗯,天真。”
洛商:“,,,”
几人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堂子枫终于收回手,又在藏星身上探了探,道:“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话落抬头看见季风风银二人眼中一喜,道:“季兄,风兄,你们来了,天目台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你还好吗?”
季风挥了挥手,道:“挺好的,活蹦乱跳。”
洛商道:“眼睛都瞎了,你蹦一个我看看。”
堂子枫惊讶:“眼睛?”
没等他继续问,发现藏星动了动,转头看向他,“你醒了。”
藏星被霜冻的眼睛缓缓挣开,好半天才看清周围这一干人,本能地推开堂子枫,往后退了退,眼神警惕。
洛商毫不意外地嗤笑:“我就说你救他没用,他是长竟天的走狗,怎么会帮我们,况且他还是个哑巴,你能问出什么来,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季风侧头问:“你们想问他什么?”
洛商抱臂看了看寒潭上的龙头,道:“但凡你此时眼睛没瞎,就会看见那边喷口水的龙头嘴里衔着一颗冰魄心。”
季风:“冰魄心?”
堂子枫站起身,朝寒潭边走两步,道:“没错,那是冰魄心,自那日风陵渡一别,我便回去翻阅古籍,想要找到能解决季兄与若木之花共生不共死问题的办法,我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后来我一路向北,听说有一种叫冰魄心的天生灵石可以护住濒死之人的心脉,让身体机能得以重新运转,于是我便找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冰魄心这种东西,就在那里。”
洛商道:“季风的若木之花早已扎根心脉,不去动它便安然无恙,一旦取出,五脏六腑皆损,一个冰魄心能有那么大力量再生经脉?”
堂子枫摇头:“我不知道,关于冰魄心的记载太少了,知道的人也就知道这么多,但这是我这些日子唯一找到的办法,我想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在危急时刻救季兄一命,多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季风大致明白了,道:“你没有直接去取,而是先救藏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堂子枫点头:“我找到这颗冰魄心的时候就发现,它和我们所见过的灵石不同,它好像就只是卡在龙头口中被寒潭水冲出来的一个冰块,常年被洞中极寒之气侵蚀,生出了冰魄之气,凝结在冰块里面,我若直接把它取出,在这个洞里不会有任何问题,一旦离开这极寒的环境,冰块化了,里面的冰魄之气就会消散。”
季风点出关键:“就是没办法保存。”
堂子枫:“是的。”
季风:“所以你们就问藏星?”
堂子枫抿了抿唇,又看了经脉都冻废的藏星一眼:“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他是这里唯一的活人,而且这寒蚀洞是他们危燕三星的地盘,或许他们就知道怎么保存也不一定,毕竟都找到了冰魄心,不能废在这一步,什么办法都得试试。”
季风点头,然后转头直接问藏星:“朋友,你会说话么,你知道怎么保存么?”
藏星虽被救回一条命,但浑身都是僵的,一时皱眉都皱不出痕迹,只是冷眼看着季风,看的季风打了个寒颤。
“你看,没用。”季风撇撇嘴。
洛商丧气道:“那这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走了不要冰魄心了吧。”
洞中一时安静下来,半晌藏星嘴唇动了动,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字,一众人看过去,藏星费了好大劲,才沙哑地吐出一个字。
“火。”
洛商瞬间没了耐心:““火火火,我知道这种地方要生火,但你看看这地儿,你要我上哪儿找去?给你续口气就不错了,你还想折腾小爷满山跑去给你找火啊,做梦吧你,等等,你不是哑巴么?””
藏星没说话。
堂子枫道:“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话落凑近,给藏星灌下一瓶药水,滑过喉咙,藏星瞬间觉得喉咙那股冰沙粗粝的质感缓解了些,说话也轻松了些。
藏星声音低哑说话费劲:“用火,可以,保存冰魄心。”
洛商正要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添乱,要让它不融化都难你还用火,堂子枫忽然明白他的意思,道:“你是不是想说,直接将冰魄心带到外面的环境中他会自然的融化,但是如果用火,冰块里面的冰魄之气受到威胁,就会调动寒蚀之气自卫,只要它不断释放寒蚀之气,外面的冰块就不会化掉。”
藏星眼神依然寒彻,点了点头,又变回了他一贯的哑巴形象。
闻言洛商思索一番,收回喷薄欲出的暴躁之气,觉得可行,又问:“都说冰魄之气是要自卫才会触发寒蚀之气,那他要是把火灭了不还是得化么。”
季风道:“那必然不能用凡火,而且就算你想用凡火,你不是声称找不到么,只能用力量与冰魄之气相当的火焰,两厢平衡,便可保存。”
洛商恍然大悟,不计较季风话刺他的地方,道:“可以用火符咒啊,那要什么火符才能与冰魄之气旗鼓相当?”
季风捻了捻下巴,往寒潭便走了几步蹲下去,伸出手指没入寒潭水中,彻骨凉意让他手指头瞬间就木了,
风银皱眉:“季风!”
季风在那股强势的寒蚀之气还想顺着他指间爬上五脏六腑的瞬间抽走了手,道:“这股力量,至少要用藏星那天在巫山废镇用来烧我们的火才行。”
洛商马上转头去问藏星,没有看到身后的风银立马拉过季风的手指含在了口中,季风也被这股突然包裹住他手指尖的温热和柔软激得愣神。
洛商警惕地看着藏星问:“那次你们用的什么火?”
藏星没打算瞒,道:“南明离火。”
堂子枫犯难:“离火符难画,但并不稀有,只是我们现在在这雪顶寒蚀洞,到哪里去弄一张呢?”
洛商转头问季风:“喂,你那乾坤袋不是什么都有么。”
季风被叫回神,摊手道:“乾坤袋早丢了。”
惘世闻风 本性
季风没修为,出门在外全靠他那乾坤袋里的稀奇古怪玩意儿保命,在惘极境时最开始靠着那乾坤袋里五花八门的机巧灵器扛过了三层结界,后来山穷水尽,又被一只没什么能耐但狡猾至极的小妖兽抢走了,没了外物护身的季风几番差点死在惘极境,还要拼了命的护住那棵未开的弥生花,限制了他的行动。
说起来,季风从小木屋离开前还把弥生花挖出来放在了风银的乾坤袋里,他跟风银讲沈青崖的时候,提到过他当时进入惘极境是如何通过第十一层结界进入阆风山的,风银没怀疑过他为何不按这个方法返回,那他便不能让他知道这弥生花的事,必须要私下找个机会给堂子枫。
风银把季风的手放下来,裹在手心握了握,视线落在季风冻红的手指上头也不抬道:“我可以画一个,只需将冰魄心取出来就行。”
洛商得意一笑,道:“这个简单。”遂取出他的钩锁,朝龙头那处一抛,精准地抓回了冰魄心。
季风一直留神藏星那边的动静,并无任何异样,好像仅仅只是想报他们救他一命之恩,别无他意。
堂子枫担忧地伸出手,道:“小心啊,别把冰块抓碎了。”
洛商收回钩锁,接住冰魄心:“我有那么粗糙么,哎哟~”
这冰魄心蚀骨之寒不亚于握住一块火炭,让人下意识就想抛出去,洛商也确实抛出去了,被风银接住悬在空中,迅速生了一道离火将冰魄心包裹住,
“可算是把冰魄心的保存问题解决了,多谢。” 堂子枫对藏星道谢,藏星充耳不闻,堂子枫也没在意,从乾坤袋翻找出一个瓶子,将被蓝色火焰包裹的冰魄心装了进去,好好的收进袋子里,又对季风道:“季兄,让我来看看你的眼睛吧。”
沈青崖此前断言只有镜海湖水可以净化他眼睛上的毒瘴之气,但心想万一堂子枫能有别的办法,于是便让他检查,问:“怎么样,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治吗?”
洛商马上问:“为什么说别的?难道你已经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治好?”
季风看了看藏星,把话咽了回去,对堂子枫道:“没事,你且说说。”
堂子枫皱眉,像是遇到麻烦的事,道:“是有办法,只是,,,”
洛商都快没脾气了:“只是什么啊,你怎么每次都吊人胃口,难道这次比上次那个惘极境的弥生花还难找?”
季风噗嗤一笑。
洛商不悦地拧起秀美:“你笑什么?”
“呃,,,”堂子枫无奈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洛商:“,,,”乌鸦嘴属性会传染,他以后得离季风远一点。
“所以这次是哪里?阆风山?”洛商道。
堂子枫点头:“是的,唯有镜海湖水才能洗净这股毒瘴之气。”
话落,在众人所不见之处,藏星眼神变了变,又很快收敛住了。
洛商叹气道:“那就是没有办法啊,季风九死一生才从里面回来,总不能为了治个眼睛,搭上一条命吧。”
季风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力量紧了紧,风银垂着眼睫低声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季风熟悉这个表情,上一次见到是在他说出庄生台所见之时,然后风银就放倒了他一个人去找长竟天算账了,他担心风银再来一次,按了按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的没关系,
“洵舟。”
堂子枫不忍摁灭他的希望,道:“惘极境和阆风灵域一直以来对于世人都是一块神秘的地方,那里的毒瘴之气世人接触甚少,只知道镜海湖水可以净化,但也没准会有别的办法,我需要时间。”
“不一定。”身后藏星忽然发出声音,众人纷纷转头过去看他。
季风问:“什么不一定?”
藏星已经在醒来的这段时间内最大程度的调整内息,此刻身体有所恢复,道:“要镜海湖水,不一定非得去阆风。”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洛商走过去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天垣有谁手里收藏了镜海湖水?”
藏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才道:“不是没可能。”
季风隐约觉得他知道些什么,问:“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只剩最后一口气,都没有离开?”
藏星睁开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依旧具有迷惑性,假如不知道他是为长竟天殊死效力,杀人无情,大概别人看到这张脸首先想到的是安静懂事,礼貌乖巧这些词汇。
藏星道:“这里是三星门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我来这里自然是因为做错了事。”
洛商上前道:“我记得,那日在俞氏,那半妖为昆莫挡了一剑一命呜呼,看你同伴的意思,应该是要将半妖的尸体带回去另做他用的,而你却一剑让那半妖灰飞烟灭,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罚的?”
藏星点头:“是。”
洛商愤然道:“是长竟天毫无人性,连尸体都不放过,我倒觉得你做得对,你既然肯出剑让半妖彻底解脱,说明你本性并不坏,为何要一直为长竟天做事。”
藏星头垂得低,不知道听到哪个字使他自嘲一笑。
洛商见他不答,又问:“说起来你那个叫掩月的同伴,不是一直和你形影不离吗,你如今在这里受罚命都差点没了,他在哪里?”
藏星掩藏住眼里的波动,道:“你们不是要问镜海湖水吗?”
季风道:“你肯告诉我们?”
藏星挑眉道:“否则我为什么要提。”
季风将信将疑:“为何?”
洛商也道:“是啊,我们虽救你一命,你也告诉了我们冰魄心的保存方法,算是两不相欠了,现在为何又无缘无故肯告诉我们镜海湖水的事,你可别告诉我你早就看不惯长竟天想改邪归正了,我就是再好骗,也不会相信你这个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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