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藏星难得笑了笑,脸颊还没恢复血色,笑的僵硬,“我有条件。”
洛商这才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若是毫无所求,你敢说我还不敢信了呢,说说看。”
藏星道:“若是找到镜海湖水,我要一半。”
洛商疑惑:“你要这个做什么,你眼睛又没瞎,那湖水难道还有别的好处?”
藏星不语,风银毫不犹豫道:“可以,只要你说的是真话。”
藏星听见风银的声音抬头看了看,道:“你是阆风银镜,我恰好知道一件十二年前的小事,有关你们阆风族人,你若想听,我一并说与你。”
话落风银眼神一凝,道:“你不是效忠长竟天么。”
藏星道:“今日我不说,他日你也会知道。”
风银凝眉,洛商道:“十二年前的事?你先说来听听。”
藏星调整了坐姿,视线落在冒着寒气的寒潭上失了会儿神,忽然问了句:“你们觉得我本性不坏吗?”
洛商道:“若不是这样,你也不用被关在这寒蚀洞,去了大半条命。”
藏星不置可否,跳回了原来的话题,“我、掩月,和玄参掌司一样,都是掌门从小找来专门培养的工具,不容违抗地执行他的一切命令,手上沾满鲜血。”
“我们这样的人,要有绝对天赋,绝对冷血,绝对忠诚,缺一不可,满足这三样的人不好找,但掌门自有自己的办法。”
那年阆风还是世人眼中的圣域,阆风人还是被天垣尊奉的守护者,人们耽溺在现世安稳,还不知风雨欲来。
藏星所生活的村子就是这样,虽不甚富裕但自给自足,村上人来往密切,互相都能叫出名字。
藏星是村里一户世家名医的后人,他爹一生行医救人,在村里十分有公信力,因此每个人见到他都唤他声小公子,加上他长得颇为清俊,眸光澄澈,整个人安安静静,便足够让村里的人都喜欢他。
人的固有印象便是如此,即便你什么都没做,又或者做了什么,那套固有印象总能自圆其说。
赶上一年年终大典,每家每户都在为村里的祭典准备,这一天要烹羊宰牛,迎接福神,除旧迎新,颇为重要,每一个人都要参与,否则那人接受不到祝福,还可能反而给周围人带来霉运。
“那小子怎么又不见了,福神祭典一年一次,可不能出岔子,赶紧把他找回来,看紧点,村里就属他麻烦最多。”赵全和李小圆并肩走在街上,路过忙碌的各家门户,脚步匆匆的往村里每个人都巴不得绕路走一户院子而去。
李小圆圆溜儿的眼睛嫌弃地翻了翻道:“可不是嘛,那小灾星出生克死娘,三岁克死爹,去年还引来狼祸,害死了他家仅剩的一个老爷子,还惊得隔壁老刘家足月的老婆流了产,现在谁还肯挨着他啊,看见他就晦气,偏偏咱们还不能让这灾星不参加祭典,否则要是因为他一个人没受到祝福,影响到咱们全村的运势,那咱们不就白忙活了。”
赵全是个壮汉,五大三粗,寒暑不畏,大冷天还打个赤膊,粗声粗气道:“你说他克死他全家,自己的命倒是硬,愣是吃百家饭活到了现在,他还不知感激,一天到晚净给咱们惹事。”
李小圆道:“他要是不眼巴巴杵在人家门口,哪里有百家饭吃,谁也不愿让他饿死在家门前啊,灾星上门,更晦气。”
“干什么,年终祭呢,别说那个字,呸呸呸。”李小圆虚扇了自己一嘴巴子连声道:“呸呸呸,真晦气,唉,那边什么声音?”
李小圆拦住他,指了指前边儿,赵全道:“那不是叶大夫的宅子吗,刚还见也大夫去找村长了,他们家也就俩人啊——”
赵全顿了顿,看向李小圆道:“不会遭贼了吧?”
李小圆推搡他:“看看去。”





惘世闻风 煞星
李小圆体型矮小,退两步站在赵全身后王叶家院子警惕的边蹑步边探头,赵全胆子大,停在虚掩的门前往里看了看,提高声音喊道:“叶大夫,是您回来了么?”
没人回答,赵全推开门:“叶大夫?叶——小六?”
推开木门发出的长而缓慢的嘎吱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赵全破门而入冲向院子,李小圆躲在他宽阔的肩背后还没看见动静,被赵全惊了一跳,看见院中场景后又是一惊,叶家院子大,摆着许多木架子晒草药,此时木架倒了两个,柴胡和麻黄撒了一地,旁边还滚了一支沾着血捣药的细铜碾子。
混乱中间倒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脸上有些擦伤,并不严重,明显不是铜碾子打出来的伤,但鲜红的血流到脖颈,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一眼看去很是吓人。而他旁边几步外,半人高的藏星一言不发的看着不停抽搐的小六。
李小圆见状赶忙跑过去,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六怎么会突然发病了?脸上的伤又是谁弄的?”
赵全狠掐了小六人中一顿,毫无反应,看向藏星道:“方才这里传出的动静挺大,肯定还有别人,小公子,你可看到什么了?小六是怎么发的病?”
藏星双手垂在腰侧,一只手指上还沾着一星点的血珠,被他无声无息地捻掉,他偏了偏头,看向后院的门。
赵全顺着看过去,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怒目圆睁,几步冲过去,把门后藏的人拎出来,不客气地扔在地上,大骂道:“你个灾星,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你竟敢弄出这样的事,你非要害死我们全村才肯罢休吗?啊?”
地上,掩月瘦小的身子被摔得蜷了蜷,额头上凹进去一块,血渍还沾着灰,黑衣服上还有几个脚印,明显才跟人打过一架,还被打的很惨,浑身又脏又破,只剩一双眼睛干干净净,一直看着藏星雪白干净的衣摆。
赵全还在骂:“个灾星,闹事闹到叶大夫这儿来了,叶大夫平时怎么对你的,你哪次差点死了不是叶大夫救的你,还给你衣服穿,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你明知道小六有心疾——”
“赵全,赵全,你别骂了,快看小六,”李小圆着急地扶着小六,手足无措:“小六快不行了,快去叫叶大夫啊。”
赵全看了眼小六毫无血色的脸,松了掩月起身道:“今日是年终祭,可不能把事闹大了,我悄悄把叶大夫叫回来,不能影响祭典,你在这儿看着,小公子,你看着这小子别让他跑了,我马上就回。”
村里人都知道叶大夫家虽然是行医世家,但这个老叶家唯一的儿子并没有从小跟着学医,看藏星人也挺聪明,大概志不在此,人叶大夫都没做强制要求,他们村里人也就跟着叹息一声就完了,于是现在也没指望藏星能救急。
赵全跑的很快,没多久就带回了叶大夫,叶大夫看了一眼小六,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藏星,很快便收回了眼神,把小六抱到大堂去,李小圆跟着去帮忙,赵全就在院子里守着掩月,藏星仍旧一言不发,细细地收拾地上的药材。
赵全看他脸色不太好,放缓语气道:“小公子,吓着你了吧,小六的心疾不是一天两天了,犯起病来就这样。”
说罢又觉得自己说了些废话,藏星虽然不学医,但好歹从小跟在叶大夫身边,病人什么样子他没见过,估计被吓着也是因为那看着悚人的血,毕竟人还是个孩子。
赵全看了一眼,见掩月一副丧家犬的样子,料他不会再生幺蛾子,就去帮藏星收拾,
“他们平日小打小闹就算了,怎么今天还这么不知分寸,偏生还闹到这里来了?”
赵全知道藏星这孩子安静,平时很难逗他说两句话,此时更不指望他能跟他解释两句经过,但还是习惯性的在问人话时看向那人,就看到藏星捡药间看了一眼地上的铜碾子,就像是在跟他说让他也看一样,赵全就看过去,他方才进来太着急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到这个沾血的碾子,再想想掩月和小六的伤,就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了句“小六也是,不知轻重。”便继续捡药。
没多久,李小圆丧着脸走出来,忧心忡忡,赵全忙上去问:“小六怎么样了,救回来没?”
李小圆摇摇头:“没了。”
赵全瞪大眼睛:“没了?怎么可能?小六平时不是没犯过病,都是有惊无险,这回怎么就没了?”
叶大夫走出来,依旧皱着眉:“去告诉小六他爹娘吧。”
赵全道:“可是,今天是年终祭啊,出了这样的事,可是天大的不吉,这,这,叶大夫,您确定?”
叶大夫看了一眼头也不抬的藏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生老病死,吉凶祸福,人是拦不住的。”
赵全立马就慌了,道:“这不行啊,我娘的病断断续续一年都没好彻底,就等着今天年终祭祛病除灾啊,这,,,不能等到明天再——??”
街上忽然传来喊声,“小六,小六啊。”
小六他娘面色有些焦急,祭典都快开始了,偏偏他家这顽皮孩子跑没了影,都怪她平日太纵容他了,回去可得好好教育教育,找寻间看见叶家大院大敞着门,里面站了好几个人,小六他娘便凑过去,脸上挂着笑对叶大夫道:“叶大夫,都在呢,祭典快开始了你们怎么还不过去啊,你们看着小六了没?”
院里站着的人不敢看她,李小圆抬胳膊杵赵全,赵全没法,只能道:“王婶,小六他,不好了。”
祭典马上快开始了,一众人忙里忙外,准备好了祭祀用品,没等来人齐,等到了不远处的叶宅惊天动地的哭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村民交头接耳,村长看了看方向,道:“是叶大夫那边,我去看看。”
“我也去。”
大家都好奇,又因为是祭典十分关切,便大多都跟了去。
到了院子便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跳,王婶抱着面色惨白的小六痛哭流涕,“小六啊,小六,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娘啊,你别吓娘,叶大夫,求你再看看我儿子,我儿子从小就有心疾,也犯过不少次病,但从没哪次要过命啊,叶大夫,会不会是搞错了?啊?叶大夫,求你再看看——”
村长急忙上前道:“小六犯病了?”凑过去一探,小六已经没了呼吸,吓得村长倒退几步,“这,这,,???”
村民问:“怎么了怎么了?”
赵全怒视着还坐在地上的掩月,愤然指着他道:“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小六,他明知今天是年终祭,明知小六有心疾。他想害死我们全村!!!”
“什么?!”
掩月站起身,像每次出了事被所有人指着质问一样,明知没有人会信,依旧徒劳无功地为自己辩驳:“不是我。”
王婶疯了一般,一脸狰狞,冲过去扯住掩月的衣服,歇斯底里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这灾星,村里哪次麻烦没有你,我儿子平日不过就是多说你几句,你竟然就这么狠心害死他,他才几岁啊,我,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杀了你啊,,,”
王婶死命砸掩月,掩月身上带着伤,拼命得躲:“不是我,不是我,分明是你儿子先打我,为什么都要怪我,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
赵全道:“你还在狡辩,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发病,他纵是平日跟你不合,你也不至于杀了他啊,还跑到叶大夫院子里来,脏了这里的地,藏星小公子亲眼见证,你这次赖不了。”
两番对质,大家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看藏星,又看看掩月,纷纷道:“我就知道这灾星留不得,迟早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就是,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他,杀人偿命。”
有人道:“可今天是年终祭啊,见血是大忌,万一福神发怒了怎么办?”
一语说中众人心中最担忧的,王婶顾不了那么多,道:“不行,不能这样放过他,他今天杀了我儿子,早就坏了祭典,若是不处置他,福神才是真的要降罪!”
李小圆道:“王婶说的也是,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杀人犯,祭典也不能毁了,村长,您来说说,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办?”
目光都落在村长身上,村长捋了两把胡子,眉头紧皱,良久道:“事情的经过还没弄清楚。”
众人立马反驳:“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掩月这灾星平日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村长你忘了,前几天他还推倒了咱们公祠的神龛,这小子命中带煞,从小就坏了胚子,这次要是放过他,他终有一天会给我们全村带来大祸。”
“是啊,藏星小公子不是看到了吗,小公子,你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也不算冤枉了他。”
藏星安静地站在一旁,原本没听他们争闹,忽然被叫名字,缓缓抬了抬头,他不屑编谎话为自己或者为别的谁开脱,只要别人问,他就会说,但他也无比清楚,没人信。
不论是他口中的真话,亦或者是掩月口中的真话,人们只信他们所愿意相信的。
藏星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就见掩月忽然睁开王婶,冲出人群往外跑,众人正专心等待藏星说话,被这突发情况怔住,很快反应过来,“他想逃跑,抓住他。”
“他心虚了,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他!!”
门里门外都围了许多人,掩月这个动作简直是做无用功,没跑几步就被几个人钳住四肢,全然挣脱不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是我做的,我没杀他。”掩月拼命挣扎。
村长见状也是怒不可遏,道:“把他带去祭坛,请福神降罪。”
掩月一路被拖去祭坛,藏星也跟了过去。祭典吉时已过,掩月被重重扔在祭坛下,又被人架起来跪在地上,很快又有人拿来了绳子绑住他的手脚,粗绳勒破了他的手腕脚腕,他开始害怕,他并不想死,
“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你们为什么不信我,我没有推他,也没有打他,,,”
没人理会他,村长带着众人纷纷跪地,口中念道:“村民无辜,愿当众惩治罪魁祸首,以求福神息怒。”
随后村长站起来,指着掩月高声道:“沉塘!”
“沉塘!沉塘!”
村长又道:“蒙上他的眼。”
藏星表情冷冷的,见旁边的人拿着一块黑布条,便伸手接过,道:“我来吧。”
那人见是藏星,便递给他。
藏星拿着布条走到祭坛下,在一片声讨中靠近掩月,掩月的手和肩膀在细微的颤抖,看到干净雪白的衣摆渐渐靠近,他缓缓抬头看向藏星,眼里水光闪动,充满恐惧和无助。
藏星展开布条覆在他眼睛上,凑近时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只要你说一句是我做的,我就帮你。”




惘世闻风 藏心
掩月整个身子僵了僵,他天煞孤星一个,被全村所有人唾弃,但他还想活下去,本该抓住这支抛来的救命稻草,但却不知为何他偏过了头,抿紧了唇。
藏星嗤笑,道:“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吗?本就没人信你,你未免把自己的话想的太重要了。”
掩月知道,他比谁都知道,他的话从来没人在意,更没人会重视,即便指认藏星,也没人信他,他这样固执又无用的维护,对藏星来说一文不值。
掩月喉咙里挤出声音:“我不要!”
藏星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被冷漠替代,他转身冷笑,说了句“傻子”。
掩月感觉到藏星已经离开,他最后的希望已经远去,簇地眼泪就打湿了遮眼布。他紧咬着牙关,把哽咽咽进肚子里,随后感觉自己身体被人抬了起来,走了长长一段路,一路上的痛哭哀嚎声,咒怨怒骂声,都随他一起沉在塘中,渐渐远去。
无处不在的水钻进他身体每一处,堵塞他的呼吸,他全身被束缚,绑在他身后的重物不断拖拽着他下沉,他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就要这样死了吗?大家都希望这样吧,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掩月视线模糊,望向水面,朦胧间好像又看到了藏星干净雪白的衣摆,一眨眼又没了。
他心里想,藏星太坏了,只有他知道。但其实更坏的是他,也只有他知道。
正在那时,掩月只剩最后一口气,忽然看到模糊的视线里,有一道银光在漆黑的水底闪过,锐利寒冷,划破沉重的水,扎到他身后,随后他感觉自己被什么托了起来,紧接着他快被压爆的肺腔猛然被空气包裹,他那道银光带着他破出了水面。
待他睁眼,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村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一身腱肉只为劳作而生,此刻被一群仙风道骨的修仙之士团团围住,剑尚且未出鞘,村民便已经处于弱势,脆弱不堪。
那些玄衣修士个个面容不善,饶是村长年岁长,见过些大场面,也被吓得手杖不稳,
村长强作镇定,道:“各位大人,这突然造访我们小村,有何贵干啊?”
为首的人眼神晦暗,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视线直直落在藏星身上,并不理会村长。
村长看了看被捞起来的掩月,想了想道:“大人,那个孩子杀了人,我们正要将他沉塘向诸福神请罪,我们所有人都亲眼见证,并不是在滥杀无辜,仙长可能是误会了。”
长竟天道:“亲眼见证?”
村长汗如雨下:“我等虽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证据确凿,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孩子看着纯良,但骨子里早就,早就坏透了。”
长竟天抬手指了指,道:“那他呢?”
众人看向藏星,不明白这些突然闯进来的人究竟要做什么,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长竟天对着藏星道:“三天了,你怎么没告诉你村里的人,这里马上就要有危险了?”
众人疑惑不解,这都什么跟什么?
村长说出大家的疑问:“大人,您这是何意?”
长竟天一笑:“既然是坏到骨子里的,又怎会轻易让人察觉,你身后那个,才更符合你说的。”
众人依旧不明所以,还没等村长做出反应,掩月猛然冲起身狠狠地砸在长竟天身上,大喊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长竟天被撞得一身脏水也不生气,反手拎起掩月,道:“小鬼,本座是在救你,难道你还想再死一次?”
掩月手脚并用在空中一阵拳打脚踢:“不用你管,你放开我,放开我!”
长竟天嗤笑道:“小孩子的心思最深了,本座问你啊,人是谁杀的?”
掩月闭着眼睛大喊:“就是我杀的,那又怎样?他们所有人都欺负我,每天打我骂我,把我关在羊圈里,给我吃馊饭,把我的衣服扔进河里,在我家的井里撒尿,抢我的东西,说我是灾星,说我该死,我偏不,我偏不!”
长竟天又看向藏星,道:“你说呢?”
藏星不去看掩月的眼神,冷冷道:“是我。”
话落,众人无不震惊,唯有叶大夫摇头叹气。
藏星下一句话是对着掩月说的:“我告诉过你要还手,可你只会抱着头哭。”
长竟天道:“然后你就踹了那孩子一脚,那孩子就发病死了,对吗?”
藏星点头。
王婶被惊得腿脚不稳后退几步,睁大眼睛看着藏星,看着这个她一直都喜爱有加的小男孩,如今成了害死他儿子的凶手,抬起的手直晃,指着藏星颤抖道:“你,你,你说什么?”
长竟天道:“还有呢?”
藏星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掩月曾经所犯之过,都是我做的。”
“这小子病得也不轻,明知你从不把他当回事,明知你不是什么好人,却每次都心甘情愿为你背锅,你做好人,他受唾弃。”长竟天转头问掩月:“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抓住掩月领子的手松开,掩月被仍在地上,看向藏星,道:“我爹对我说,我和藏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地本该仰望着天,替他装下所有污垢,把洁白和纯净留给他。”
藏星一怔,那双看起来干净无瑕却又无比冷漠的眼睛闪过一丝不一样亮光。
长竟天道:“你不恨吗?”
掩月看着藏星,飞快摇头。
长竟天又指着所有人问:“那他们呢?”
掩月陷入犹豫,望了一圈众人,没有说话。
长竟天道:“若是今日我要将他们都杀了,但用你一人的命可以抵他们所有人的命,你怎么选?”
掩月瞪大了眼睛,又看向藏星,长竟天笑道:“不杀他,就用你的命,换你身后这群人的命,你愿不愿意?”
掩月低下头没了声,撑在地上的手紧了紧,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听到有许多人都松了口气,他抿紧了唇。
长竟天满意地点头,在他身边蹲下,凑近道:“只要说个不字,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你是个好苗子,只有用你来试药,才能达我要的效果。”
藏星皱眉,沉声道:“什么药?”
长竟天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一群来着不善的人三日前就盯上了你们这里,被你提前撞到了,但你并没有通知他们,好让他们提前逃命,果真是个煞星。”
村长终于知道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人,不再客气,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长竟天起身,摸出一个周身被黑气裹着的瓶子道:“近日本座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将惘极境的毒瘴之气炼化,注入人的心脏,能蒙蔽人心中的善,无限滋长心中的恶。我以为人心中都有恶念,便随便用了一批人试验,结果不尽人意,后来才发现,这药啊,和人一样心高气傲,非得要内心纯粹的人,才肯发挥功效,一点一点攻克他的善念,将更加纯粹的恶种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找了这么久,可算找到一个。”
话落便捏碎了瓶子,不见液体落下,那股黑气顺着长竟天的指引,如一条扭动的黑虫,饥渴难耐地扎进掩月的心脏,那一瞬间,掩月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膜,他没感觉到多大的痛苦,只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但他没法说出来,闭上眼晕了过去。
1...4445464748...5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