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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季风道:“边走边说。”
风银立马召来九霄剑,两人便御剑往南屏城去,如今他借得沈青崖的眼睛得以暂时复明,只是久了便觉得灵力消耗过大,对沈青崖来说也终归不好,思及此,识海里响起声音:“我没事,你的消耗更大,若有不适,尽早说出来。”
季风道:“多谢前辈。”
沈青崖道:“难得啊,你在我跟前如此客气,我看你心神不稳,比之在小镜湖还要更甚。”
季风抬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隐隐灼烧,倒还能忍,只是那片印记下,他的心莫名的不安,他一向预感很准,此时他们愈向南屏城靠近,他那种不好的预感便越强。
脚下山河绵邈,一片祥和,可在他的眼里,在那祥和之下,潜藏着狂风骤雨,他避无可避。
“季风。”
季风被一声轻唤拉回神,应道:“嗯?”
风银问:“你怎么了?方才叫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季风转过头看他,道:“刚才在想事情,你——”
季风话音停住,眼前人眉心微微蹙着,眸中闪烁着一丝慌乱和心疼,风银抬手去碰他眼角,问:“你为何,哭了?”
“啊?”季风惊讶,随后风银欲落不落的指尖终于划过他脸颊,拭去了那滴泪。
季风视线落在风银湿润的手指尖上,说:“我不知道。”
风银就着那只抬起的手轻轻一挥,脚下的剑消失,继而出现了一艘金船,他道:“可是累了?休息一下。”
累?
季风根本没想过这个,但却在风银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累了,风银撑着他的身体让他躺下,掩去一部分金船刺目的光。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风银的一只手握着季风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他太阳穴,轻轻揉了揉,不断地给他输送灵力。
季风觉得先前那种劳神的倦怠感减轻了不少,指尖捻了捻风银的手,说:“趁着眼睛看的见,我想多看一会儿。”
风银道:“等治好了你的眼睛,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看多久都不够。”季风仍然眼错不眨地盯着风银看,风银睫毛扇了扇,抬手就覆在风银眼睛上,挡住他的视线。
季风轻笑,抓着他的手拉下来在掌心吻了吻,又过了一会儿说:“南屏城可能有外人闯进去了。”
风银眼神一变,道:“顾江屿离开南屏城时打开了禁制,不可能有人能闯入。”
季风道:“再强的禁制也会被人打开,当初他们不就是这么把我送进惘极境的么,我曾经一直忽略了掩月,如今想来,大概他们筹谋已久,只是那边迟迟没有什么大动作,也许还来得及。”
风银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又变得轻柔,他抚了抚季风的头发,道:“知道了,你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本是很温柔地哄他,哪知季风听到这话猛地抓住风银的手腕,颇为激动地说:“你知道你上次这么让我睡一觉是什么情况么?我一睁眼你就不在了,回来就是一身的血,你这次又想扔下我去做什么?”
风银先是一愣,随后被季风的话给逗笑了,说:“你眼睛没好,我怎么可能放心丢下你一个人?再者,”风银抬了抬手,缠着他们两人手腕的红线闪过一丝光,“无浊前辈不是给我们缠了这个线么,就算我要走,你也能顺着他找到我。”
季风狐疑地看着他,确定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别的花样才放下心来,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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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城中央的祭台之上,粗麻绳倒吊着一排人,发出呜咽和□□,掩月就站在这排人之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黑气浓郁的剑,剑身上还附着一层咒文,他眼神里满是邪气,轻哼一声道:“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阆风的秘术破阆风的禁制,最合适不过了。”
话落他手握上剑柄,缓缓将剑指向跪在他旁边的少女,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道:“真是个世外桃源呐,竟然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我太好奇了,你跟我说说,这祭台是用来做什么的?”
桑晓手被绑在身后,下巴被迫抬起,她愤恨地看着那个一身邪气的人,咬紧了唇不发一语。
掩月一笑,忽然扭转剑锋,凌空一斩,砍断了一根绳子,绳子上的男人眼神惊惧,惨叫着飞速坠落,只听一声闷响,桑晓看不见,盖是血溅满地。
她紧紧地闭了闭眼,唇角被她咬破,鲜血汩汩地渗出,一行泪从眼睛里流下,仍旧没有说话。
掩月道:“不错,很有骨气,很冷血,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人跟你不熟啊?不碍事,我虽不知你心里在意谁,但是看他们每个人都对你这般尊敬,想必你总会因为他们谁的死而内疚一番,这个不行,那下一个。”
桑晓抬头看去,瞳孔周然紧缩,“刘伯!”
掩月目光一亮,“紧张啦?不想他死?你知道怎么救他的,他的命就掌握在你手中。”
刘伯被倒吊着血液难通,说话声音沙哑至极:“小桑,刘伯先走一步了,你千万不要屈服,顾公子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桑晓曲着腿往前爬,泣不成声:“刘伯,不要!!!”
剑光一闪,掩月头也没回地斩断了绳子,祭台下尸体已经堆积一片,血流成河,小桑无力地看着刘伯绳子被切断,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再也不看。
下一根绳子上是一个比桑晓年纪还小的小孩,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哭声震天,掩月见桑晓一副决然地样子,忽然失去了耐心,说了一声“吵死了”便斩断了所有的绳子,哭声惨叫声瞬间就戛然而止,周遭死寂。
掩月走上前掐住桑晓的脖子强迫她站起身,眼神狠戾:“你不说,我自己去看。”话落便拖着桑晓下了祭台,劈碎了地宫石门,下到祭台中心处。
他拖着桑晓打量周围,除了一些机关没什么特别的,直往里走,嗅到了一股很轻的血气,像是被封闭了很多年,又走了几步,发现中央石台直对穹顶有一个范围不大的阵法若隐若现。
“血阵?”掩月嗤笑:“这个秘密真是不得了啊,世人说道貌岸然罔顾人伦,没冤枉了你们,谁能想到你们阆风表面与世无争,背地里竟施展这种阴邪的禁术,要做什么呢?”
桑晓怒然要了一口掩月的手,鲜血横流,“才不是,休想给我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我阆风一族世代守护世间,斩妖除魔,惩奸除恶,明明是你们贪心不足。”
掩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眉头都不皱一下,笑道:“这会儿肯说话了?不妨再多说一点?”
桑晓又咬紧了牙关,再不说一个字,掩月一笑,将她仍在地上,走到那个阵法旁边研究了一番,忽然笑了,笑得渗人:“我明白了。”
话落他将手伸过去覆盖在阵法上,那阵法忽然动了,血光铺满了整个祭台,阵法开始运转,下一秒范围开始扩大,逐渐囊括了整个祭台,向着整个南屏城扩散。





惘世闻风 血阵
天尚未黑,太阳已经隐进了云层,天空霎时间暗了下来,小金船疾驰过九江,顺夏水过巫山,很快便接近了南屏城。
风银轻轻拍季风的衣襟,道:“季风,醒醒,快到了。”
“唔,洵舟……”季风睁开惺忪的眼,下意识地找风银。
风银把他扶起来,道:“我在,前面不远便是南屏城了。”
季风坐直了身体,鼻子轻轻嗅了嗅,忽然皱眉,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厚的血腥味?”
风银侧头安静地闻了闻,摇头:“是南屏城?”此处虽接近南屏城城,但还未能直接看到,该是有些距离的,即便是血腥味,也断不至于传这么远,但是如果是季风,他能够感受到这种弥散的杀气,实属正常。
季风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道:“这股血腥气,断非杀一两个人能够有的,恐怕不妙,洵舟,我们得加快速度。”
风银点头,催动船加速,很快就靠近了南屏城上空,果真如季风所说,整个小金船都包裹在红光血气里,眼前玻璃罩一般罩住南屏城的禁制似乎正在被另一股力量削弱,而城中心另一种妖异的阵法正在不断扩大,已经占据了半座城。
“那是?”季风望着那个不断扩散的结界里面冲天的血气快要难以压制,仿佛中心正被业火焚烧,无数鬼魅迫切地想要逃出。
“是血祭用的阵法,被人篡改过了。”
结界下面,城中人各个惊慌失措,四处奔散,恐慌和惨叫弥漫在大街小巷,妇孺儿童,老人壮丁,无不尖叫逃窜,被那红色阵法圈中的人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起来吊在空中,精血一点点被抽干,鲜活的身体逐渐干枯成柴,才被扔下来,落在房顶,水沟,街道,横尸遍野。曾经屋舍俨然,桃李争艳的花都南屏城,如今成了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
“得马上让这个血阵停下来。”季风道。
风银御船上前,凝气聚息与阵法对抗,强悍的灵力从他手中泄洪般的输出,但却没起到任何作用,如同滴水落进大海,连涟漪都未曾牵起。
风银道:“不行,起阵之人炼化了太多活人,修为大增,阵法的力量也不受控制了,必须要找到那个人。”
季风闻言手指按在眉心,忽然睁眼,眼瞳红光一闪,无限识海穿梭千里,透过血雾找到了中心所在。
“城中央祭台之下,掩月就在阵法中心,所有炼化的力量都在往那处汇集。”
话落风银召出九霄,踩着船头一跃,对季风道:“我去阻止他,你就在船上,不要进阵,我很快就回来。”话落在金船周围施了一层结界,便飞快遁进了血阵中,不见人影。
季风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好调转船头往城中去,能救一个是一个。他落在移动的血阵结界边缘,周围的人疯狂往外逃窜,声乱如麻,其中夹杂着一道稚嫩的哭声,他往身后一看,找到的哭声来源。
“爹,娘~”一个小孩子慌忙中跌倒在地,结界已经没过了他半条腿,整个身体已经被逐渐往上空吸,再有一会,整个人就拉不回来了。
季风飞快将他拉住,拖出了血阵,那小孩哭的撕心裂肺,半条腿都在渗血,“别怕。”
他带着小孩往外跑,看见周围已经乱了,不断有人被血阵吸走,他定住往后看,结界后面血雾漫天,视线难以穿透,只能看到上空挣扎着无数黑点,俱是被吸走的人,在被一点点吸干血液精魄。
“孩子,我的孩子~”季风转身,一妇人匆忙往他这边跑,他抱着的小孩哭着伸出了手:“娘~”
从季风手里接过了小孩,妇人一个劲的感谢,季风忙止住他:“别耽搁了,你们赶紧走。”话落自己沿着结界周围往其他祭台去了。
季风逆着人群走不时跟人撞上,他上次来南屏城仅仅是观察了一下城中祭台的位置,并没有记住具体位置,有的甚至在城郊,他停下来,将手放在地上催动无限识海,半晌无果。
“怎么回事?为何探查不到?”
沈青崖的声音响起:“血阵只是中央祭台用来血祭的阵法,当他被人篡改时,同时还触动了这座城下更为复杂的阵法,你的识海在这里是受到阻碍的。”
季风目光一凝:“可为何方才在城外时没有受到阻碍?”
沈青崖道:“影响在一点点扩大,如果这个血阵完成了,那么南屏城作为镇压惘极境的第三个阵点,将会彻底启动。”
季风心头一沉:“会怎样?”
沈青崖道:“阵法一端出现异样,另两端会群起响应,届时将影响天下灵脉的平衡,惘极境也会再次躁动。”
季风皱眉:“如此,十二年前的大乱岂不是会再次上演。”
季风已经走到快到主城边缘处,忽然看见一个白衣身影闪过,他有点不敢确定:“那是藏星?”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南屏城了,况且照陆息说他必定会受到阻拦。
“不管了,先拦住他。”
刚要走,季风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拉住了衣角。
“季公子…”
季风回头看,睁大了眼睛:“小桑姑娘?”
顾不得藏星了,他赶忙将人扶起来,桑晓眉头紧蹙,大概是哪哪儿都是伤,碰着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
桑晓摇头,她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声音沙哑满是血腥气,“别管我,快去阻止他……”
“我给你找点水。”刚要起身衣袖又被拉住,“城外妒花林还有一座祭台,你去,去,,,”
季风:“别急,慢慢说。”
桑晓咽了咽口水,道:“四座祭台的血阵相互连通,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只有妒花林的一座祭台没被篡改影响,你去将它封住,才能阻止血阵继续扩大。”
“好。”季风话落就要去拉桑晓,被桑晓止住动作:“你别管我了,我活不了多久了,请季公子务必——”
话音未落,桑晓被季风抱了起来,眼看后面血阵差点就要压身了,季风抱起她就往妒花林跑,边道:“顾江屿还没来,你若死了他少不了婆婆妈妈一番,留着命去跟他交代这里发生的事。”
桑晓眼眶发红,一时心绪复杂,没能守好南屏城她有罪,愧对顾公子了,“顾公子他……”
季风边跑边回:“已经找人去通知他们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又过了好久,怀中人气息微弱地道了句“谢谢你”,便闭上了眼。
风银入了血阵中心,顺着力量汇集的方向来到祭台的地宫下面,这里的血腥气已经浓厚到难以呼吸,气场强大如同到了风暴眼,普通人稍微靠近就会被卷到千里之外,他抬手放在眼前,一道蓝光闪过,风暴眼像是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白衣身影没入了血色中。
周遭一片暗红色挡住了绝对的视线,风银小心警惕地往里走,除了浓浓的血腥气什么都嗅不到,忽然一道黑气冲他袭来,他反应迅速地横剑一挡,皱了皱眉,他曾经跟掩月打过,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力量,那么如此,便是他吸走了血阵炼化人的阴邪力量,此刻修为必定大增。
“来了,阆风少君。”一双妖冶的血红双眼露着光芒,在层层血雾中逐渐显现,掩月勾着满是邪气的笑容向他缓缓走来。
“可怜的人啊,众叛亲离,还被蒙在鼓里呢,哈哈,那滋味好不好受啊?”
风银握剑的手紧了紧,眼神陡然一变,道:“闭嘴。”
话落扫起剑风,重重劈向掩月,掩月勾唇一笑,抬手轻轻一挥,那道强悍的剑气轻松便被血雾化了个干净。
掩月嗤笑一声道:“我在这血阵中心,外面有源源不断的力量送到我身体里,现在就算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风银凛声道:“那便试试。”
话落两厢交锋,打得天昏地暗,风银碍于在祭台内,万一对阵法有所破坏后果不堪设想,一时施展不开,便将掩月引到外面去,掩月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以为离开祭台中心会有什么不同么,我才是阵法中心,我在哪里,力量就会追随到哪里。”
话语间两人已经辗转打到了祭台外面,周遭依旧一片猩红,混合着无数人的惨叫声,掩月越发兴奋,不断挑衅:“你听听,多么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好听么?当年阆风灭族,你的族人是不是也是这么叫的啊?”
掩月笑得猖狂,风银眼看结界范围越来越大,死的人越来越多,掩月的力量便越发强大,这样下去不行,必须釜底抽薪。
他看着中心祭台的位置,想从那里下手,掩月看穿他的想法,笑道:“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你不妨想想怎么保住你的命吧。”话落眼睛红光一闪,手掌缓缓握成拳,周围风向开始改变,以他为中心将所有力量汇集在他拳头上,然后重重一击。
风银目光一沉,眼神变得狠戾,霎时他周围爆开了一圈灵力波,强悍精粹的灵力如泉一般喷涌,逐渐汇聚成了可以和这个诺达血阵抗衡的力量中心,与掩月那道邪气对抗,霎时间天地翻覆,地动山摇,底下逃亡的人被震倒一片,房屋轰然塌陷,所有肉眼可见事物都在这两道力量中变得摇摇欲坠。
掩月被震的闷哼一声,捂住胸口,目光寒冷至极,冷笑着说:“越来越好玩儿了啊,那我可要,认真了。”
话落他抬手,这次不是对着风银,而是外面逃亡的人,唤起一阵强大的吸力,将那些反向奔逃的人一一往回拉。
“咱们来看看你的灵力,要用多少血肉之躯来对抗。”
风银下颌骨崩成一条线,眼中尽是杀意,衣摆和青丝在风中狂舞,他纵有取之不竭的灵力去对抗,但只要这阵法还在运行,他便伤不到掩月,反而会有人不断牺牲。
忽然想到什么,他的视线落在人群中,却始终没找到那个身影,他呼吸一滞,放眼望去,南屏城已经有一半被血阵覆盖,他飞快地扫遍安全区,就是没看到季风。
他慌了,露出了破绽,被掩月察觉,阴险一笑,就想趁机让他万劫不复,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掩月,住手!”
声音很陌生,但莫名地又很熟悉,他回头看去,看清那人正是藏星,他口中喃喃念到:“藏星?不可能……”
且不说藏星如今正在寒蚀洞受罚,这么多年来他和藏星待在一起,好像从他有记忆开始,藏星就没开口说过话,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藏星是哑巴。
可是为什么他在听到那个人说话的时候,会觉得这个声音有一丝熟悉感,好像来自遥远的记忆深处,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不甚清晰,却让他心口一疼。
那个声音还在不断喊着:“掩月,快停下来,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一错再错?他做错了什么?
藏星被那股狂风带动着身体不稳,见怎么呼唤,掩月都像是失了神一般听不见,他便往阵法中心靠拢。
掩月这才醒过神,皱眉喊道:“你过来做什么,赶紧离开这里,不要靠近血阵。”
话已经来不及,藏星的一只脚已经迈出,结界还在扩大,只需弹指一瞬,藏星就会被血阵吸走。
“走啊!”掩月大喊,他飞快调转方向,就在他以为来不及的时候,结界忽然停住了,藏星的脚也正好落在结界线上。
他大松了一口气,正要去将他带走,忽然一阵凌厉的劲风四面八方如乱剑般向他袭来,九支骨扇绳索一般将他缠住,前进不能,后退不得,他咬牙看向城外上空,一墨青一浅蓝两道身影飞速赶来,两人一到南屏城上空便默契地兵分两路,一个下去救人,一个朝掩月攻去。
风银看到季之庭和顾江屿来了,便喊道:“小叔叔,这里交给你,我去找季风。”
话落便飞速离开了血阵圈内,季之庭眼看这一片地狼藉,眼神陡然发狠,这是个他十多年不敢踏足的地方,多少日夜只能在梦中窥见,如今却被搞成这幅样子,怒火轰然烧遍全身,抬手一挥,那九支骨扇化为利刃,一刀一刀割在掩月身上,黑红血珠汩汩外流,落在地上腐蚀了一片。
掩月不曾喊痛,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视线一动不动落在下面的藏星身上,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快走!”




惘世闻风 月碎
后方乱作一片,风银全然不管,他飞快地顺着手腕上的红丝线往妒花林方向跑,他知道还有一座祭台在妒花林没有受到影响,季风可千万一定要安全地在那里。
忽然间他停了下来,下意识回头望,方才只顾着阻止掩月不曾察觉,出了血阵他才感觉到在那股阴邪的阵法气息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阆风秘术的咒文气息。
可回头看又什么都没看见,心中疑惑,但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找到季风要紧。
落花满天,仿佛是这片花林也感受到了城中冲天的血气,在用自己的方式唱一曲悲歌,他找到了祭台,恰就看见季风靠在祭台外的墙壁上,曲着一只腿,一身血气双眼紧闭,身上静静地铺了一层粉白的花瓣,周遭安静到恍若世间已经停止。
那一刻他感觉周身血液都变冷了,箭步冲过去半跪在季风面前,有些失声:“季风?”他手落在季风肩膀上,轻轻摇晃。
那张风流俊逸的脸干净又苍白,垂落的睫毛像是被惊动的花蕊,忽然颤了一下,才缓缓睁开眼,风银的心才落了下来,提起的一口气却没敢松,一把将季风搂进怀中,双手抱得紧紧的,好多话都被哽在喉咙间,被禁闭的呼吸锁住。
季风全身都十分疲倦,灵力不支,他早已让沈青崖离开他的识海,此刻眼前一片漆黑,但他能敏锐地感受到风银全身上下都冷了,这般抱着他,大概是担心了,他抬起手轻轻拍他的背,声音很浅:“你们的阵法倒是不复杂,就是太费灵力了,我好累,想睡觉。”
风银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睡吧,不用担心其他事。”
季风笑了笑:“方才已经睡够了,血阵停了吗?”
风银道:“已经没有再扩散了。”
季风道:“如此只是第一步,要让血阵彻底停止,还得从掩月那里下手。”
风银用脸贴着他的发,圈着他的手又紧了紧,道:“小叔叔和顾江屿已经来了,他们会解决的。”
季风轻笑一声,故意道:“小叔叔?那是我的小叔叔,你为何也跟着叫?”
后面的人默了默,然后才开口道:“因为你。”
季风心中欢喜,得寸进尺道:“那找个时候我偷偷带你去青州白氏公墓,去见见我娘怎么样?”
风银也不问为何要偷偷去,只点头:“好。”
季风又乐了,问:“那你应该叫她什么?”
风银纵容道:“叫娘。”
季风又问:“为何?”
风银不说话了,季风又追问:“为何?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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