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秘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音
眼底,浮现一抹血腥。
“找到她,杀掉。”……
既然跟裴谈在一起,那必然是在大理寺。他儿子最终还是被裴谈害死的,哪怕那个女孩子都和他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手下战战兢兢说道:“裴谈身边,有裴家的高手守卫,加上大理寺的伏兵。”
宗楚客盯着他:“你是说,本官养了你们,你们既不能办事,也不能杀人,是吗?”
那手下不住磕头:“属下这就想办法,大理寺中有我们的内应,必然能找到机会要了那丫头的命。”
“滚。”宗楚客眼里都是血丝。“本官要尽快看见那女人的尸体。”
杀子之仇,如何能等。
荆婉儿被惊醒,发现昨夜她照顾林菁菁,竟是这样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她慢慢起身,看到了肩头披的衣服,淡青色衫子,上面还有裴谈的气息。
少女唇角抿了抿,心中有一丝异样划过。
这时敲门声骤响,一个陌生的衙役声音:“荆姑娘在吗?”
门被推开,荆婉儿诧异:“什么事?”
那陌生衙役面上白净净,半低头对着荆婉儿,“寺卿大人吩咐给姑娘备一桶清洗的热水。”
荆婉身上,隐约有血腥味,还有隔夜的淡淡气味。
少女心间那一丝异样更深,她望着衙役,眸子微动,“替我谢谢大人。”
就看那衙役转身招了一下手,门外两个人抬着一桶热水进了屋内。放下热水后两人退出。
“小的就不打扰姑娘了。”那白净的衙役出了屋子,顺水带上了门。
荆婉儿走到水桶边,那水面竟还浮着花瓣,荆婉儿迟疑了一下,伸手搅动了一下水。
她慢慢地解开腰带,就在这时,她看见水底,隐隐约约有什么晃动。
仔细看又没有了。
荆婉儿定定神,已经将外袍脱下,这时她走向水桶,门口却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婉儿,起身了吗。”
荆婉儿脸上骤然一红,抱住胸前,讶异看着关闭的门:“大人?”
裴谈听出异样:“怎么了?”
他特意辰时才来,荆婉儿应当已经起了。
荆婉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身抓起刚脱下的衣服,“大人,您不是……”
就在这时,荆婉儿看见那水面,猛地晃动了一下。她一惊。
“嗞~”一只青绿的蛇头窜出,邪绿的眼睛,狠狠咬向了荆婉儿。
荆婉儿眼睛睁大,下意识一抬手,毒蛇的獠牙在荆婉儿手上,划下了长长一道血口。
裴谈骤然抬手,震开了荆婉儿的房门。
长安秘案录 第四十八章 婉儿受伤
那蛇灵活地翻起了身子,阴邪的眼睛再次盯着荆婉儿,长长的身体如离弦的箭再次冲过去。
“婉儿!”裴谈抽出了墙上的长剑,手腕一翻,直接削断了蛇的七寸。
那蛇头落在地上,竟还未死,“嗞~”长长吐着信子。
荆婉儿觉得整条手臂都麻木僵硬,眼前发花。
就看裴谈提剑走过去,翻过荆婉儿被咬的手,剑锋迅速在白皙的手臂划开一道血口。
瞬间,流出来的血已经是紫黑色。
可见这蛇毒的厉害。
裴谈紧接着一手抱住已经瘫倒的荆婉儿,迅速冲出门外。
出门裴谈就看到听到动静迅速出现待命的裴县,他看了一眼:“去验尸房把碧落找来。”
裴侍卫目光迅速扫过怀中的荆婉儿,一道诧异飞速闪过。
裴谈一路抱着荆婉儿进了书房,将她小心放置在座椅上,中了蛇毒的人最忌静躺,剧毒攻心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蓝衣侍卫无声息出现在门口,“公子,出了什么事?”
裴谈立刻看过去:“她中了蛇毒,帮她逼出来。”
这么厉害的蛇毒,仅仅放血都已经来不及了,怕是迅速蔓延到五脏。
碧落眸色一动,立刻来到了荆婉儿身边。
荆婉儿已经失去了意识。碧落立刻伸手,扣住了她手腕。连脉搏都已经很微弱。
“请公子门外等候。”蓝衣侍卫淡淡说道。
裴谈看向了荆婉儿苍白的脸,这时候让内力高手用内息逼出蛇毒,或可还有一条生路。但也只是赌一把而已。
“任何结果,都立刻告诉我。”看了一眼蓝衣侍卫,裴谈离开书房。
衙役们永远是姗姗来迟,个个惊慌不明的脸色:“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裴谈的目光,不由一个个看过他们:“刚才是谁往屋里送热水?”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吩咐。
衙役们个个面孔懵逼,互相看着身旁的人。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人就跑了,况且大理寺可不是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所有人呆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
衙役们个个低着头脸色各异,有两个人悄悄目光游离,下意识想掩藏身形。
只要荆婉儿能醒过来,她就会认出送热水的人。
显然这里如果有人要逃掉,就只能寄希望荆婉儿醒不过来。
所有人待在院子里,等候生死那一刻。
良久,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蓝衣侍卫依然神情淡漠,但脸色微微泛白。
他冲裴谈点了点头。
裴谈立时转身进了书房,就看荆婉儿气息微弱地趴在桌边,眼睑似乎动了动。但人依然昏迷。
外面的衙役,有一个后排的人,忽然抬脚就跑,可他明显没跑出两步,一刀锋刃就在他脖子里,裴侍卫冷冰冰问:“去哪儿?”
就看那人竟然凶相毕露,抽出了腰上的刀,和裴县缠斗起来。
裴谈在屋内听到了动静,目光幽凉,他脱下身上的外袍,给荆婉儿披上。原本有碧落在,任何人也逃不掉,但是现在碧落刚刚用尽真气给荆婉儿,现在他也同样虚弱。
至于裴侍卫,他前日才为了救林菁菁,浑身重伤。
这一环扣一环,那背后之人分明步步紧逼。
院中刀兵之声不断,就看衙役人群中,再次冲出了两个人,和之前那人一起,和裴侍卫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出了三个叛徒,其他衙役们根本反应不过来,脸色煞白地站在院中。
裴谈这时对门口的碧落幽沉道:“留活口。”
碧落点点头。
在裴大人的大理寺撒野,当众伤人,要是反而还能逃了,才叫贻笑大方。
“所有人,抓叛徒。”
衙役们纷纷拔出刀,想也知道这时该怎么表现,虽然大理寺的衙役们武功平平,但人数也不少,这么十几个人围剿三个,应该说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就看那三人中,有一个人跳上了墙头,撇下其中两个,在重伤了两个拦截衙役之后,逃之夭夭。
留下的两人中,其中一个面露慌乱,手下的招式就乱了。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制住,手里的刀掉落在地。
“大人,我们抓到了一个!”还没等衙役的话音落下,就看见那个被抓住的人口唇一动,忽然脸色一僵,嘴角缓缓流出血,竟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死了。
“小心,他们嘴里有毒囊!”
裴侍卫冷冷看过去,就在另一个也要咬毒自尽的时候,门前的碧落立刻隔空弹出一枚石子,将那人击晕。
所有衙役的刀架在那人脖子里,一脸惊魂未定。
裴侍卫上前卸了那人下巴,从他嘴里把毒囊取出来。
“谁派你们来的?”裴侍卫冷冷问。
潜入大理寺,居然还杀人,简直难以想象在长安谁有这样的胆子。公然藐视天子律法。
那人恶狠狠盯着裴县,看样子还是硬骨头。
“先关入大牢,等候大人发落。”……
裴谈已经抱起荆婉儿,将她放到了床榻上休息,她胳膊上那道口子已经被仔细包扎起来。
裴侍卫慢慢来到门口,“公子,我们查过了那三人的档案,背景干净,不和任何世家宗族有染。”
这些死士探子,嘴里藏着毒,时刻准备赴死,除此之外,即便查到底,他们也像是这世上不存在的一条影子。每个人都是被精心培养的杀人工具。
就算裴家养死士,也一样是精挑细选……养这样的人。
裴谈说道:“大理寺的衙役们都在刑部备案,一次出现三个异徒,绝不可能是偶然。”可是如果真要扯刑部,只会发现刑部的水更深。
裴侍卫一时没有说话,刑部,那是韦家的地盘。
难道要说是当今皇后和丞相的家族,安排的刺客吗?
“不用查了,”裴谈从床边站起,面色清冷看着自己的侍卫,“整个长安城里,还有谁会非要荆婉儿的命?”
荆婉儿很重要吗?正是因为不重要,所以这场刺杀才显得那么怪异。
培养死士,并不像培养护卫那样简单,长安养得起死士的也不过就那几个世家。
挨个排除下来,这些人家都没有要杀一个小丫头的理由。
“会是杀错了吗?”裴侍卫不由说道。
可是他从公子的眼睛里,觉得裴谈已经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样。
中蛇毒的感觉,像是溺水了一样,荆婉儿一口气闷上来,呛得咳出了声。她看见床边坐着的男子身影。
“大人?”
裴谈手里端着一碗清水:“感觉好些了吗?”
荆婉儿怔怔的:“多谢大人救了我。”她只记得裴谈在她手腕上划的那一刀,那时候她的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连刀伤都感觉不到痛。
荆婉儿现在身体里蛇毒已除干净,但是她血液失了许多,正是极口渴的时候。
一碗水被喝了干净,荆婉儿惨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些。
“你认为在长安,谁会要你的命?”裴谈眸色清幽,看着少女脸颊。
荆婉儿浑身震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去。
她看起来孱弱又无力,但就是这样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形象,不仅亲手料理尸体,更在梧州布下连环局,杀了当朝尚书的儿子。
“宗楚客。”荆婉儿目光幽深不见底。
没人会杀她一个收尸宫女,也没人还记得她荆家后人的微末身份,她在长安没有树敌,也没有人会想要她死。
除了尚书府。
裴谈慢慢说道:“前日你跟我在街上露面,必然被尚书府的人看见了。”
就告诉了宗楚客,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荆婉儿苍白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大理寺周围,根本没有可以捕蛇的地方,那样剧毒的蛇是谁怎么带进来的。
荆婉儿说道,“我与大人到了客栈门口,才下了马车离开,除非他们事先就有人埋伏在了闻喜客栈。”
这样才有可能发现荆婉儿和裴谈。
他们二人当日特意低调,连客栈的小二也只以为他们是赶考的举子中之一。
裴谈沉默良久:“这段日子,你不要再离开大理寺。”
虽然大理寺也已经不算安全,但是他们三个死士刚刚暴露,会再次行刺的可能很小。
荆婉儿再次低头:“因为婉儿的缘故,给大人和大理寺,带来麻烦了。”
裴谈望着她:“没有你,大理寺也一样会有麻烦。”
用荆婉儿的话说,闻喜客栈的周围早被人埋伏了,那些人为什么要埋伏那里,这一切,都是从千牛卫送入大理寺的那副棺材。
麻烦,早就找上门来了。
现在大理寺裴县碧落两个裴家高手重伤,寺中的衙役面和心不和,两个差点死去的年轻姑娘,竟然只有裴谈这一个健全人。
关入大牢那个活口,死士的嘴巴不是那么容易撬开的,这个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大人,建议上刑逼供。”果然有审问的衙役前来报告。
大理寺不缺少刑具,只不过因为裴谈这个大理寺卿作风温和,那些刑具自从他上任就没用过。
上刑也未必能撬开嘴,但至少可以一试。
裴谈沉吟半晌,“我去看看。”
牢里,阴沉潮湿,那个活口就被吊在其中一间,周围站着两个衙役正在审问。
“派你来的,是尚书府吗?”裴谈走到他面前,轻轻问道。
那死士一脸木然,可是眼底的轻蔑像是故意让裴谈看到。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效忠的人比尚书府强大多了。
长安秘案录 第四十九章 金疮药
裴谈盯着这人的眼睛,听说一个人是否说谎眼睛是不会有假的。
“把他放了如何。”裴谈盯着说道。
衙役们呆怔,这被绑着的死士却骤然愤怒,“你还不如杀了我!”
死士任务失败,是不能回到主人那的,从他被抓住开始,他就已经只剩下一个结果。
裴谈淡淡道:“我大理寺不会草菅人命。”
大理寺定死罪,要三司会审,上报刑部,备案留查,少一道都不行。
裴谈离开牢狱,他不是真的要放人,把一个杀手放出去,岂不是祸害民众。
而过了没有多久,这位死士也已经不用他再操心,人要死可不是只有吞毒药这一种方法。
“大人,他绝食了。”不吃东西不喝水,最多也就撑几天。
裴谈说道:“随他去吧。”
大理寺不会草菅人命,但一个恶人要死,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闻喜客栈的中堂,两个黑白脸的戏子,正在唱一出《大面》。
这两天,客栈里的客人,突然少了许多,连老板都感到怪异不解,而且是临近考试,往年可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面庞冷肃的老者,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一张桌子旁,盯着台上那些戏子。他的手底下在和着曲调打节拍。
旁边有个伙计打扮的人,眼神转了转,慢慢靠近:“尚书大人,您吩咐办的事,那些人都已经拿钱离开了长安,只有一个……不太好办。”
宗楚客没有言语。
那伙计低头装作斟茶,说道:“那人是户部薛家公子看中的,约他写了几篇,说是可入三甲没问题,可惜那人不太听话。”
宗楚客幽幽开口:“怎么个不听话?”
那伙计说道:“薛家人出了价钱,可是那人一定要自己上场去考。颇为不识抬举。”
宗楚客盯着台上的戏子,“那就让他自己上场,长安城多的是考生,总有听话的。”十年寒窗,能不能考上完全是在赌,不如拿一笔钱回乡,也算衣锦还乡了。大部分出身贫寒的考生,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难保没有硬石头。
那伙计低着头:“但是……那文章据说被韦相大人看到了,颇为满意。有意在陛下面前钦点……”
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宗楚客在桌上打着节拍的手骤然停顿。
“那就处理掉。”他声色幽冷。
伙计面色幽阴,“现在有一个麻烦,昨天在大理寺,裴谈折掉了我们三个死士,加上那姓范的尸首还在大理寺。”
宗楚客神情森然:“那又怎么样?”
伙计低头:“薛家的人担心此时动手,会引起……许多的麻烦。”
宗楚客看着那伙计,“现在五姓七宗的人,都开始怕一个三品寺卿了?是不是假以时日,你们都得跪在那竖子面前,听他的调换?”
伙计脸色变了变,低头不说话,果然一提到裴谈,宗尚书就会变得不同以往。
宗楚客说道:“大考之后还有殿试,告诉薛家,他们要是不能下手,后面排队等着的家族还有很多。”他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伙计默默离开了这张桌子。
戌时后,客人渐渐地减少,台上大戏曲终人散。
荆婉儿走进书房,发现空空如也,不由对着门口守着的侍卫道:“大人呢?”
裴侍卫看着她:“大人进宫了。”
荆婉儿微微讶异。
这几天,大理寺发生了这么多事,首先仵作都死了,衙役中有身份不明的人,或许,裴谈早就该抽时间进一趟宫了。
想了想,荆婉儿便沉默下来。
她看向桌上油灯,不由上前转动了一下,密室门开,“我去看看林姑娘。”
沿着昏暗的甬道到了林菁菁的床前,荆婉儿掀开林菁菁的伤口,溃烂的刀伤,已经不再渗血,可是依然可怖。
“林姑娘,你何时才能醒?”荆婉儿忍不住叹息。
看到林菁菁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手臂,她胳膊上那一道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床榻上的林菁菁,忽然哼了一声。
荆婉儿的手不由一停,接着看向那苍白的面庞,“林姑娘?”
林菁菁的眼白偶尔露出一瞬,像是将醒未醒,整个人抽搐起来。荆婉儿吃惊。
就看裴侍卫从密道里闪身出来,荆婉儿忍不住道:“林姑娘怎么了?”
就看裴侍卫伸手切了一下林菁菁的脉,沉着脸道:“她筋脉不通,血液被堵住了。”
堵住?荆婉儿脸色微白:“要请大夫吗?”
裴侍卫扶起了林菁菁,看了一眼荆婉儿:“你且出去等着。”
荆婉儿咬住了下唇,只能先退出来。
真想不到屋漏偏风连阴雨,要是这时候林菁菁再出了什么事,那大理寺可真是处处走背运。
她退回到裴谈的书房,目光一瞥,看到了那篇铺在桌子上的文章。
那就是从闻喜客栈范文君的房里拿回来的。想不到裴谈一直在读这篇文章。
荆婉儿不由看着这篇文章,她第一次见这篇文章的主人,已经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她同他曾在一个棺材中,度过数个时辰,说起来,仿佛是世间一个让人背脊寒凉的缘分。
荆婉儿从前是荆氏千金,自然习过字,范文君这一手随笔之作,都是娟秀小楷,十足的妙笔丹青。
能让林菁菁这样的佳人不问出身的为之倾心,范文君绝非寻常贫寒士子。
“在看什么?”不期然的一声温语,让荆婉儿惊了一下。
她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男子,一身三品朝服,穿在裴谈身上,他此刻像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大人”。
“大人……”荆婉儿盯着裴谈,讶然说道,“你从宫中回来了?”
裴谈将手中的乌纱帽放到架子上,走了进来。他看到桌上的油灯换了位置,眸子动了动:“你进密道了?林菁菁怎么样?”
荆婉儿下意识道:“裴侍卫在里面。林姑娘刚才有些不对劲……”
裴谈看向她,少女脸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垂首问道:“大人将大理寺的事,告诉陛下了吗?”
裴谈淡淡说:“我没有见到陛下。”
荆婉儿讶异,“没有见到陛下?”
裴谈进宫显然是去找中宗,可怎么会没有见到?
裴谈摇摇头:“此事稍后再说,随我去看看林菁菁。”
密室门再次被打开,荆婉儿不自在说道:“裴侍卫让我在外面等候。”
裴谈看了她一眼:“不要紧。”
两人走了进去,见到裴侍卫盘腿坐在床上,闭目给林菁菁运真气。
裴谈在旁边没出声。
少顷之后,裴侍卫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床边的裴谈和荆婉儿。
“公子。”裴侍卫从床边下来。
裴谈问道:“人怎么样了?”
裴侍卫脸上没什么表情,“暂时应该无碍,若她挺得过今晚。”
这显然也无法算什么好消息,荆婉儿面露担忧。
裴侍卫微微皱眉:“公子进宫的事?”裴谈一个时辰前进的宫,此刻回来未免太快了。
裴谈良久终于说道:“宫中有人拦住了我。”
荆婉儿神色动了动,不由看向裴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谈手里,有中宗御赐的金牌,可以不用通报,直达中宗的紫宸殿觐见。
怎么可能会有人拦得住?
这里是密室,不必担心外传,裴谈慢慢道:“皇后娘娘就守在紫宸殿。”
对面二人都是面色闪过异色。
韦皇后?
“韦后娘娘说,陛下前日偶感风寒,身体抱恙,已经连日不见大臣。”
如果是皇后亲自在紫宸殿,那裴谈就是有再多的金牌自然也见不到中宗。
荆婉儿沉默了一下:“大人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犹记得在宗霍那桩案子里,裴谈和大理寺能够直接压倒尚书府,背后便是因为这位帝王。所谓皇权,自是凌驾于一切以上。
但怎么这么巧,在大理寺多事之秋,中宗也恰好“病了”。是真的病了,还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风声。
裴谈脱下了身上的官服,从衣柜中取出常服换上。
“当今帝后伉俪情深,不管外人如何置喙,也不会影响帝后的联系。”裴谈转过身,刚要系腰带,就看到少女走了过来,素手执起衣带,自自然然打了个活结。
其实所谓帝后之间,早就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陛下落魄十余载,都是韦后陪伴在侧,中宗的顺利登基,乃是韦家人的筹谋。
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这种掺杂情感、算计、利益的关系。
裴侍卫这时幽然说道:“公子不是说,那三个来历不明的衙役,正是被刑部委派,刑部的尚书,是韦后娘娘的嫡系子侄。”
荆婉儿的手一顿,抬起了眉眼。
上一次他们只是面对一个尚书府,这一次呢,连皇后和丞相都扯进来了?
“也许不是皇后娘娘拦阻,而是陛下,对大人避而不见。”少女的眉眼带了些许清明,“如同处置宗霍之时,陛下也只是给了大人‘权宜’二字。”就是私下处置宗霍,不必闹上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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