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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气冲冲的家主穿着木底便鞋的脚步声一步步远去,这所豪华的雅间,又只剩下了他和那位狐神。
她的气息又传来了,分明浅淡如云絮,却生生压过了名贵熏香,存在感十足地被他捕捉。
长久的沉默后,上首的狐神轻轻哼了一声:“所以,那只鸟来求我出山,是让我当寻宝犬?”
霍坚:“……”
“陛下只是耳闻您对宝物的探知能力,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以解燃眉之急,并非折辱于您。”
他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恭维话,只能把己方的筹码干巴巴地摆在桌上:“若事成,您可分得叁成。”
狐神笑了笑,语气不屑:“且不说叁成能有多少……金龙李氏的宝物一直是传说故事里的东西,给小孩子们听听便算了,你们还真的打算去找啊?”
金龙李氏,是已经倾颓在历史长河里的一支王族,曾经他们稳坐天下之椅,只是后来战火纷争,属于这个氏族的一切,包括他们的神明,都早早地陨落了。
传说中,李氏贪财,漫长的王朝存续期间囤积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那些小山般的财物都被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等待被后人发掘。
这样的一份“宝藏”,起初连霍坚都是不信的,像话本里一样荒谬。
但……
“您应该知道,在如今大历之前,皇位是蛟龙刘氏的。”他一点一点地,将陛下出发前告诉他的理由道出。
“而蛟龙一族起事时,曾打着的旗号是‘金龙正统’,众所周知,蛟与真龙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手里有一些李氏的文献并不奇怪。”
“再后来……”后面的话由他这个臣子开口有些大逆不道,霍坚犹豫了一小会。
然后那个玉石泠泠的声音就主动替他补完了。
“再后来,你们鸟家一直跟着蛟家混,结果最后趁其不备取其而代之,也顺其自然得到了蛟家手里的这份‘秘密’。”上首的狐神好整以暇地晃着脚,“以前觉得这玩意太玄乎了没必要兴师动众,但现在节节败退,皇位马上就要保不住了,才来病急乱投医?”
虽然不是很好听,但她说的是实话。
霍坚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视野里那只晃悠的绣鞋缩进了裙裾里,她站起身来了。
“抬起头来。”家神命令他。
霍坚僵硬了叁秒,缓缓地抬起头来,再一次真正的、清晰地与这位神明对视。
那双漆黑的,沉淀了百年的墨瞳看着他,眼角微挑,波纹不铸,是无与伦比的高傲。
她像是镜中花,又是水中溶溶月,几乎刺痛人类双眸的精致与极致的妍丽,锦绣绮华堆织而成这一道茕立的身影,冷漠而致命。
“原本你们周家、尹家和欧阳家争天下,而我们偏安于桑州,向叁家提供同等的财奉,从不曾插手半分。”狐神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眼眸冰冷淬雪:“而此时,怕是那两家的探子都知道你来桑州了吧?说着求人,实则把辛氏牢牢绑好……”
她的红唇微启,露出尖利的犬齿:“我要六成。”
这斗争的叁家,或多或少都来拉拢过辛家,毕竟这样的财力让人望之眼热,但麒麟尹氏和虎族欧阳氏都是正正经经递了拜帖,派使官来的,大家都恪守礼法,没人撕破脸。
而玄鸟周家,却派了一个罪臣,一路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桑州,既然他们桑州的探子早早就知道霍坚来了,那其他两家的一定也可以。
坐在飘摇皇位上的那位,在逼辛家站队。
如果现在主动站出来说他们并没有和周家达成什么协议,怕是另两家也不会相信了。
这样的绊子,她一定要狠狠咬回来一口才是。
辛梓知道辛秘最终还是答应了那个皇帝派来的人时,眉毛狠狠挑起,想要骂人,又咳喘着跌坐回座椅上。
“你怎么又任性了!”他气急,连“您”都不说了,眸光恨恨。
辛秘无所谓地瞟了他一眼,手指轻动,柔和的气团送到他的口鼻旁,让他咳嗽平息:“我是你们的神,你们都听我的,我任性不正常吗?”
辛梓瞪她,不知道是咳的还是急的,眼里波光粼粼,配上他阴柔的容貌,有些令人移不开眼的夺目。
好心的狐神只好给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顺毛:“战局已乱,趁这个机会出去捞一笔多好呀。”
“骗人。”辛梓不依不饶,直白地戳穿她:“六成宝贝能有多少?只要我们辛氏一直有你,不出几年就能赚到,你现在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
说着说着,他语气带上了苦涩:“说到底,还是辛氏太弱了……只能用金银换来偏安一隅,才让他们这样欺辱。”
辛秘向他翻白眼:“你这好像是在说我不够强,如果我像西山那个无脑将军一样给你们善战的能力,你们是不是也能出去争一下天下啊?”
辛梓本来正在酸涩,被她一噎也有些无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子慵懒地倚在榻上,鬓发散乱搭在眉角,无端有种海棠残红的美艳。她拨弄着衣袖上的流苏,不悲不喜:“周家毕竟还是皇帝,我听他的又怎么了,有本事来桑州杀了我啊?”
辛梓已经习惯了自家神祗的尖酸,并不吃惊,习以为常地回嘴:“你当他们不想?如果不是想从我们这里捞源源不断的金银,桑州早就被打下来划作军粮地了。”
“那不就得了。”辛秘单手支颌,淡淡看了他一眼:“他们只想要我们的钱,并不知道周家找我做什么,你着人运两车白银进京,这样起码能瞒一瞒那两家,让他们误以为周氏只是来要钱。”
“怎么瞒得住?”辛梓又咳嗽起来,颧骨处晕开两团薄红:“一旦发现家神离开,你会被他们追截的!他们又不是傻子。”
话音未落,那双无波的深黑眸子看了过来,他所供奉的神用一种暗含压力的神色看着他,红唇微启:“……那就不要被他们发现。你是家主,你要保护好整个辛氏,还有辛氏的神。”
瘦弱的年轻人一愣,接着面色转为坚毅,站起身来应下这份责任:“是。”
“现在皇位还是周氏的,他已经发来了诏书,如果我们抗命,他完全有理由挥兵而来。”辛秘冷冷淡淡地向这个年轻家主解释,“我们不怕虎家或是麒麟家,因为他们都有希望,胜券在握,不会做蠢事。而玄鸟周氏现在日薄西山,已经到了想靠宝藏翻身的程度,如果受挫,说不定会拖着我们一起下水。”
她叹息着:“还有阿枝……阿枝也在他们手里。”
这些孩子,是她所守护的人。
他们在她的护佑下长大,逐渐枝繁叶茂,反过来荫蔽自己的族人……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仍是她所钟爱的孩子。
霍坚很快就第叁次见到了那位家神。
他被请到辛家的长老们面前细细盘问,来回考量,那些耄耋之龄的老人们用锐利的眸光来来回回打量着他,道出刁钻的质疑。
“你不能告诉我们原因,但要无声无息地让家神与你同行,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位头发全部花白的老者逼问他:“这意味着辛家的私兵不能随行,甚至家神不能使用神术,不然她的存在就会被另外的神祗察觉。”
“你这是让辛氏的神引颈就戮。”
霍坚拱手:“……霍某会拼上性命保护好狐神。”
他不会慷慨激昂的陈词,只能将苍白无力的保证一遍遍重复,他知道自己的决心,当然也知道这要求的唐突。
云雾翻腾,他的身后出现了微风,衣角轻轻飘起。
他意识到了什么,倏然扭头。
穿着一袭天青色团花长裙的狐神再次出现了,这次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给他低头礼让的机会。
高傲的家神轻哼一声:“……希望你能信守诺言,保护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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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好想知道男女主滚在一起之后这些辛家人的表情……他们会杀人的吧。
笑死
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写一开始身份对立的男女主?怎么写了几本总是这样的,连配角很多也是,好奇怪啊哈哈哈。





【玄幻+古言】宝狐 四只宝狐-梦
既然家神自己已经同意了,长老们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唉声叹气地离开了紫檀雕花的房门。
辛秘整个人都像一团无垠的云絮般飞舞在空中,衣袂翻飞,烈烈的花朵开在裙角。
她斜眼瞥了霍坚一眼,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又找到机会低下头去,高大挺拔的身体沉默得像一颗崖边老松。
她扯扯唇角冷哼一声:“麻烦大人今晚就在寒舍留宿一晚了,休整一番再作计议。”
口上说着寒舍,但这富丽雍华的客房可远比他曾经住过的居所好上许多。
霍坚有些拘束地在屏风后的净房里洗漱出来,身上的便衣已经换成了轻柔如云絮的寝衣,蚕丝般细柔包裹着他强健的身躯,让他有些不适应。
净房里摆了许多精精巧巧的用具,有的是香喷喷的,有的有些刺鼻,有些一触就会溢出泡泡,还有些他根本不知该怎么下手的。
这一澡洗得很憋屈,还没有他在家乡的雪山脚下钻进水里滚一圈然后打着哆嗦爬出来爽快。
他将湿漉漉的头发随意一撩搭在肩头,浸湿肩膀的衣料。
他是外驻的武将,虽然曾经拥有过高官厚爵,但大历近年来战乱频发,他几乎常年在外。因为边关的风吹日晒,发质有些粗硬,也不是单纯的黑,而是一种有些潦草的微棕色。
这头他熟悉的乱发正散发着清雅柔淡的味道,是刚刚沐浴时香露的功劳,是这个和煦富饶的桑洲城适宜的味道。
却不是他这个不受欢迎的外来者所适应的。
霍坚叹息了一声,隐隐总觉得这趟任务可能要很为难他,当然不是说生活享受方面,他是吃过苦的,有口饭吃有稻草堆睡就可以。
只是……那位狐神,应该不会很好相处吧。
他心底闪过那幅青色大花的长裙,那双寂寂如雪的黑眸,顿觉自己有些失礼,干咳一声挥去脑子里的内容。
外面天色已经深了,霍坚从雕花精美的梨花木窗口看一眼外面的月色,天边没有雾气,蔚蓝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洒下白霜。
他关上门窗,用随身携带的各种小刀挡好门销,将那把灰扑扑的陪伴了自己很久的宽刀放在枕边,躺上了床。
辛家的床铺也很软,宽大的铺面怎么翻身都不会有劣质木料的噪音,绵软的褥子几乎将他包裹起来。
他好像陷进云朵里,又被轻柔的另一朵云覆盖着,暖意驱散了夜间山间的寒意,这种舒适终于让他感到了一点放松。
他睡着了。
他似乎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白天的那条浓雾中的回廊,翻涌的雾气包裹了他,连身上的被子都变得像轻薄。
梦里的回廊处处真实,有浅浅水渍的栏杆上攀爬着什么不明的小花,地上也丢着那杆灯笼。
木质的手柄用银质锁扣连好,银色笼身的右下角雕着狡黠的狐狸。
这是从那位高傲的家神手里遗落的小灯笼,上午砸在地上时已经熄灭了。
可现在,在他的梦里,这团雾气浓绕的长廊上,他手里的小小灯笼忽闪着重新亮了起来,米黄色的灯光在他手心里暖洋洋地晕开,让他觉得安心。
……但,他是戎马十多年的武将,在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他本不应该这样松懈的。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像这样完全放松地安眠过了,甚至还做了一个安详柔和的梦。
霍坚捧着那盏小小的米黄色灯笼沉默不语,他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放松和梦境有些异常。
身后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他压下眉头,有些犹豫。
这个场景,难道是那位有些娇横的家神有在捉弄他吗?当时那里只有他们二人,而他也并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出现的动静。
那就是她吗……可,为什么呢?
男人没有出声,几乎是顺从事态发展,那段脚步一点点从雾中踏出,靠近他的后背。
然后一只绵软的手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他豁然转头。
是狐神,她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的长廊上,一袭水红色的长裙,披着绛色的纱质外袍,一头长发并未挽起,松松垮垮地披散在两肩背后,黑得发亮。
霍坚蹙眉,一双锐目在面前的狐神脸上扫过。
是她,还是那张让他觉得多看一眼都会动摇心神的绝艳面孔,只是今天的她竟是笑着的,不是冷笑,不是讽刺的勾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淡笑。
冷漠的她像他家乡雪山传说中的女仙,裹挟着风雪,致命危险。
而现在笑着的她是彻头彻尾的桑州牡丹,浓艳的五官绽放,一颦一笑都是动人心魄的绝美。
在这个寂静无声的雾中长廊上,衣着轻薄,长发松垮的她几乎照亮了整夜的黑暗。
这样的狐神让霍坚本能地眼神游移了一瞬间,毕竟他是个审美正常的男人……但是,这不是她。
他清了清嗓子,鹰隼般的双眸重新锁定在面前那张娇媚的脸蛋上:“你是谁?”
脚步声不同,姿态不同,神情也不同。他并不觉得那位高傲到大部分时间一直飘着行动的家神会冲着他这个看不上的人露出这么……温婉的笑容,还来挑逗般地拍他肩膀。
“狐神”一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看了他一圈,还在嘴硬:“你想着谁,我便是谁咯~”
“……”霍坚抚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的汗毛,下意识伸手去腰间摸索起了佩刀。
当然是摸了个空,梦境里没有这东西。
不过他的动作足以让对面的假狐神警惕起来,她跳了跳:“好了好了,认出来就认出来,拔什么刀!哪来的蛮子啊?”
霍坚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举动而放松,他下盘用力,蓄势待发。
第一次在自己的梦里对敌,他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狐神”被他的气势惊得一愣,向后退了一步:“干、干什么?”她有些赌气地来回看自己的手臂腿脚,雪白的小腿在裙子下面一闪而过:“这次怎么露馅这么快?还喊打喊杀的,我到底变成谁了?”
霍坚一愣,问她:“你不知道自己变成谁吗?”
“狐神”瞪他,这种动作做在这样一张艳丽的脸蛋上有些诡异:“我当然不知道,我变的都是你们在想的那个女人!我只会跟着你们的企图变!”
“企图……?!”霍坚也瞪回去了:“休要胡言!”
嘴上说的言之凿凿,手上动作也凶悍无比,好像要把这个乱说话的精怪一把掐死,霍将军耳朵却红了起来。
他在内心反思自己,莫不是真的垂涎人家的美色,整个人都有些混乱。
精怪睨着他,看他这副乱了方寸的样子,撇了撇嘴:“逗你的,我只会变成你们觉得最美的女人。”
这样还略微说得通一点,霍坚感觉自己耳朵热得滚烫,嘴里又是苦涩又是窘迫,再说不出话来。
那位狐神……当然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
不管是他家乡的山野少女,还是宫中的贵妃美妾,没有一人及得上她半分。
只是,她注定是天上的那弯明月,而他是地上无根无萍的野草,生于泥土,最终也将在泥土里腐烂枯萎。
假狐神看着他,目中渐渐充满了诱惑:“我好像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啊,怎样,这里不过是你自己的梦境,不想与我放纵一次吗?”
她就连声音都变成了真正的狐神,霍坚听她那把珠玉般的嗓子说出这种话来,几乎有些不明所以的怒火:“放肆!住口!”
他脸色变得太快,假狐神看的一愣一愣,不由得好奇起来。
脱到一半的外套卡在肩膀上,那一块圆润的雪肩在雾里也分外鲜明,她也不提,站在原地发问:“……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怎么感觉这人情绪这么复杂?
不过霍坚并没有回答她,他这次铁了心不跟这个邪祟继续纠缠,疾冲向前,欲要将这个心怀叵测的妖精直接灭杀。
“狐神”看他气势汹汹而来,似乎要玩真的,吓得尖叫,一转身就要逃跑。
霍坚毫不留情,一掌向她背心拍去。
他豁然从床上坐起,呼吸沉沉。
右手一摸,直接摸到枕边的佩刀,拿在手里下床巡视一周,门窗完好,他放置的匕首也都卡得好好,没有人进出过这间客房。
他放松了一点。
夜色深沉,时间似乎还不晚,那个荒唐的梦没有持续很久。
但他睡不着,一想到有妖怪读到了自己的心意,变成了……那位狐神,还入梦来色诱他……他就一阵一阵的冒汗。
虽然妖怪说她只是变成他觉得最好看的女人,但霍坚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虚又惶惑。
他找来桌上的凉茶给自己倒了几杯,一口饮尽,心口还是躁郁不已。
睡是睡不着了,霍坚叹了口气,脱下已经被冷汗打湿后背的丝薄寝衣,重新冲了个凉,换上了他自己的棉布粗袍,终于觉得自在了一些。
推开门,他迎着月色走到了小院子里,在那方石桌上坐下,在树丛沙沙的低语中静静地吹着夜风。
——然后他一转头,又看到了刚刚梦里几乎让他肝胆俱裂的那个女人。
狐神一袭轻薄白衫,披散着头发,正居高临下地踩在围墙的琉璃瓦上看着他,眸色如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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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霍坚不会又去揍她一顿吧?
笑死,他又不是傻子。
题外话,今天看了那个林先生的新闻,外人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也只能叹息了。
希望姐妹们永远把自己和父母放在第一位




【玄幻+古言】宝狐 五只宝狐-鬼
在刚做了那样一个梦后,立刻又见到了真的狐神。
霍坚饶是再淡定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面上装作一派正常,在对方冷冽的眼神里拱手行礼。
“你不睡觉,在干什么?”狐神先发制人,不客气地开口。
总不能说是梦里你来诱惑我了吧……霍坚叹息,隐瞒了这一点:“在下有些睡不着,出来坐坐……打扰到狐神大人十分抱歉。”
“你打扰不到我。”狐神面容倨傲:“我不是人类,不需要睡眠。”
这还是霍坚第一次知道,他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过去。夜色里她的轮廓隐没在月光里,发丝在微风里柔摆,莫名的遥远。
她没看他,正低着头在院子里扫视,像是在找什么。
霍坚无声地低着头,月色下他的影子好长一条,投映在芳草萋萋的院子里。
他想等这位难搞的神自己找到然后离开,继续冷静,但她站在墙上看来看去,眉头越皱越紧,就是不出声也不动。
无奈,他只好开口了:“……您在找什么?”
狐神像是就在等他开口,立刻回答了:“一只尾巴棕黄的野狐狸,它的味道在你这里。”
野狐狸?霍坚细细回忆了一遍,表示自己未曾见过。
狐神精致的眉毛扭起来了:“你就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那小东西可不是来你这里散步的。”
奇怪的事……那确实有。
霍坚把头埋得更低了:“是什么类型的事?我方才一直在屋内,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它只是个成了精怪的野狐,现在只学会了入梦,还没什么杀伤力。”狐神的声音轻轻泠泠,听在霍坚耳朵里却让他坐立不安。
怪不得那只精怪冲他来,原来是狐神的小宠物拿他出气。
万幸那只野狐狸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变成了谁,不然他现在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狐神察觉到了他的动摇,从鼻腔里疑问地嗯?了一声。
霍坚强行转移话题,他向房门拱手:“如果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意去找,我不回去打扰您。”
“不了。”谁料狐神一口拒绝了,她目光从房门上一扫,似乎有些暗示意味地看了看院子里一处角落:“我早就烦它了,如果它就这样消失,那可再好不过。”
在霍坚没反应过来的愣神中,她转身就走,衣袂飘飘。
不过比她的脚步更快的是一声惨嚎。
“呜哇哇阿秘阿秘!!”一个灰黄灰黄的小身影从刚才她看过的角落里一溜烟地冲出来,屁滚尿流地爬上墙去,像个上色不均的小土球。
“不要丢下我!!这个男的好凶!还要杀我,我才不敢出来的呜呜呜哇——!”它哭声震天。
最后哭累了的小黄球被狐神捞在怀里,一抖一抖地打着哭嗝,狐神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翘着腿摸它的毛。
而原本只想坐一坐清净一会的霍坚立在一边,狐神冲他抬了抬下颌,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从桌上接了一杯冷茶,递了过去。
她挑剔地转了转,戳了戳杂毛小狐狸的脑壳,对方唧唧哇哇地从她怀里拔出头来,凑上去大口喝起来。
大概是哭渴了。
小狐狸一边吨吨喝水,一边用泪汪汪的眼睛瞥着霍坚,它整个脸上毛都被打湿了,巴巴黏在一起,有些滑稽。
霍坚觉得狐神特意留在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蹭一口茶。
果然,过了一会小狐狸不再哭了,她就拍拍它的背,让它从墙上翻出去。
灰黄色的毛球不安地看看自己的主人,再瞪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一眼,又看看主人催促的目光,耷拉着尾巴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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