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呵,放马来便是。
欧阳浔走后,霍坚快速地打理好衣服,用衣襟严严实实裹住一对饱满胸肌,叁下五除二把风流披散的长发在头顶扎成利落的马尾。
半夜吹号急行军收整时也不见得有这么快了。
转身过来,辛秘正挑着一边眉毛看他:“穿好干嘛,露着不是挺好看?”
霍坚抿了抿唇,本想搪塞,再一想昨晚上辛秘逼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吭巴了一会儿,他还是垂着头老实交代了:“他妄想于您,想取代我……但我不愿意。”
辛秘有些诧异他的直白,哦了一声也有些愣神。
霍坚想了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换了个词:“……我不肯。”
他这样就有点死乞白赖撒娇的味道了,分明是个边疆风沙打磨出的硬汉,在遇见她之前还是个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锯嘴葫芦,与她勾勾缠缠了这么久,也终于会隐晦地争宠了。
算是进步吧,起码她不讨厌这样的霍坚。
被讨好的暴君辛秘唇角微微一勾,没什么原则地原谅了他主动暴露闺房之私的事:“去收拾好东西,带我去议事厅。”
霍坚又雷厉风行地进去了,头上落了几朵藤萝的小花。
议事厅里的人已经少了一些,起码没有辛秘想象中那么多,他们来时,还正看到一小撮人领命离开。
那些人眼神清明身姿挺拔,对走来的辛秘二人礼貌一躬身,便迅速离开了。
“那些应是唐氏本家嫡系,这一脉的精锐。”霍坚在收编川军时见过这些人,也与他们打过交道,“可以称得上正直,应是族中主力。”
“哦,”辛秘懂了:“唐锦的心腹。”
进屋里一看,唐锦是个不需要睡眠的神,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最上首喝着茶,左右两边空空落落地坐着几波人,那个圆脸婢女站在她身后,正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这种场合,带她来干嘛?
辛秘有些无语,但是一转头看到了欧阳浔,又忍不住想起了方才他说的话。
你们神明的偏爱……
行吧。她回头瞥了一眼霍坚,这男人阴沉着脸,手握着捡来的剑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其实辛秘知道他在这种场合上说不太上话,也听得不太分明,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但……有他在,她总是安心的。
这也许就是所谓神明的偏宠吧。
想到这里她看那圆脸侍女的位置时眼神柔和了一些,有点理解唐锦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小拖油瓶了。
并不知道自己在辛秘心里已经被划作昏君的唐锦放下那杯泡得不太好的茶,将嘴里的碎叶子不着痕迹地吐回去,茶碗在桌上敲出轻脆一声:“行了,人都到了。”
她转向辛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唐氏的问题,由我自己来解决。至于在这宅子里还牵扯到的桑洲辛氏、西山欧阳氏,恐怕还得你们来谈谈。”
知道她要走过场,辛秘放松地靠在雕花扶手椅上,鞋尖一翘一翘:“我辛氏与唐氏有契在先,我族出财力,唐氏出个方便,送我去苗疆一探商路前景,至于欧阳氏,我并不知情。”
堂中有唐氏族人面色微变,擦了擦汗。
他们与欧阳浔明面上合谋的,也不过是抢了这辛氏的贵女去谋些财粮,他们欧阳家的势力也为唐氏重返中原助些力,至于欧阳氏会不会狼子野心到害命……这就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了。
欧阳浔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我那无用的弟弟起了异心,不仅想要伤害辛氏的贵女,更是妄图加害于唐氏家神,最后再将一切责任丢到我头上,竟是一石叁鸟的阴私手段!”
他垂眸叹气,满目酸涩惆怅:“若我死掉,便也算了。可我还活着,就要清楚地背负着这血亲的算计……”
他本就生得文质彬彬,笑时有些小坏,不笑的时候便有十分的真诚了。
辛秘和唐锦等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出声打断,就看他一人撑起整场大戏。欧阳浔惨败着脸,眼下发乌,从怀中掏出一张旧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一会,那手背伤痕累累。
“将唐氏古宅搅得一团糟乱,浔为族中丑事和不成器的弟弟,向诸位赔个不是了。”文弱男子低头,叹息声细细:“若诸位信任浔,我定不辜负诸位,去向我那弟弟讨个说法。届时这宅院的损失、诸位劳碌奔波的辛苦及受的惊吓,都由浔来赔付。”
他应提前与唐氏打过招呼,在自家宅子下面埋硝石毕竟不体面,他便慷慨地替欧阳治接下这个大锅,并承诺若是放他回去,替他从这件事里洗清楚,还能反过来得到好处。
两方皆大欢喜,有了这次被明目张胆陷害做由头,他甚至可以主动对自己的弟弟开战了。
真是打的好算盘。
看不顺眼的人开心,辛秘就不开心了。她淡淡地支着脸,听堂中诸人声讨欧阳治的声音响作一片,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这些人精,能不知道究竟是谁动的心思吗?只是利益当前,不想放过罢了。
但这利益她又没有,那些所谓的好处承诺,谁来兑现?若欧阳浔在与欧阳治的斗争中死掉,又去哪旅履行?
她可不吃画出来的大饼。
她辛秘,只吃山珍海味。
于是她笑了一声,打断众人的义愤填膺:“哦?可我辛氏富有,看不上你那所谓‘赔付’。”
她态度鲜明地找茬,欧阳浔遥遥看来,在她身后的霍坚身上一转,眼神又重新与她对视,满是审视与细思。
“对无辜被卷入的辛氏,我会有另外的补偿。”
欧阳浔说,神色认真:“我会招募人手,亲自护送你们去苗疆。此外,你会有我一个诺言。”
“只要我能做到,我便不会推辞。”
“此时我还什么都做不到,但也许终有一天,我能为您撷揽星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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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八十二只宝狐-挑衅与亲吻
“所以,您同意了?”霍坚问。
辛秘垂着眼睫一块块研究漆盒中的糕点,打磨得圆润的指甲虚虚悬在点心上方,极有教养地并不碰触。
马车轧轧,密林幽深,虽然是正午但并无几分阳光射下,林间依然清凉可人。
辛秘总算挑到一块对眼的浅粉色花型糕点,两根如玉的手指捻着它,尾指轻轻一翘,动作极其优雅地将它拿起送到嘴边,另一手在唇下接着酥渣。
全套动作赏心悦目,只是咬了一口之后挑剔的神明眉毛一蹙,就将它放了回去。
很显然并不好吃。
辛秘耐着性子将嘴里的一块嚼了嚼咽下去,用帕子擦过嘴,才不耐烦地回答他的问题:“显而易见。”
当然是同意了那欧阳浔的提议,他才会跟在他们这一行南下的车队里啊。
霍坚从出发时就被辛秘半缠半闹地按在马车里,不准他出去骑马,帘子一放,将骑马随行在外的欧阳浔遮得严严实实,他就连盯着这心怀叵测之人都做不到,不由得又是困惑又是郁闷,眉间现出川字,不说话了。
辛秘良好的教养只在外人前,现下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她也对那漆盒糕点丧失了兴趣,干脆收回手,一转身就趴在霍坚腿上。
“……”男人僵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努力软化着身体,让自己习惯她时不时的亲昵。
狐神某些方面真的更像一只猫,有些冷淡,有时候又略有些……疯疯癫癫的,你围着她打转儿的时候,她一眼都不想看你,只用尖利的爪子给你留下痛意,当你忙着自己的事,她又缱绻地凑过来,不停地用尾巴拨弄你。
偏偏他该死地很吃这一套。
霍坚在心里叹气,顺从辛秘的意,大手覆在她着了略厚秋衫的后背上,一点一点缓慢地从上顺到下。
摸了一会儿,许是摸得舒服了,毛顺了,她咕哝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将他另一只带着粗茧的手捏在手心里玩,尖尖的指甲顺着他杂乱无章的掌纹描摹,耐着性子解释得长了一点。
“我同意他跟着,有两个原因。你要猜猜看吗?”
她出了考题。
霍坚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车里车外都是静悄悄的,耳边只有她匀称的细细呼吸,掌上一软一软的,莫名地叫人心神平静。
他放松了些,试探着开口:“是我们时间不够了?”
“这是其一,其二呢?”辛秘夸奖一样,挠了挠他的掌心,躺在他的膝头面朝上看过来。
她玉白的面孔静谧美好,带着几分跋扈的美艳,双眸黑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霍坚艰难地从那双眼睛中逃出来,告败:“……想不到了。”
“真没用。”她轻声斥责着他,语气里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第一点,确实是为了走得更快一点。家神不露脸,靠辛梓一个人支撑家族,两叁个月也差不多是极限,迟则生变,我本以为还能再将人都耗在本家一会儿,但从我们出发开始就有欧阳氏的人咬上我们,这就不得不猜东海尹氏也注意到了我们这里。所以,越快越好。唐锦要腾出手去整顿唐家的人,有欧阳浔的人手,嗯,也可以吧。”
可那厮分明心怀鬼胎,说不定便要出什么变故……
霍坚想要说话,唇上一软,一只玉白微凉的手指点上了他的嘴唇,封缄了未出口的疑问。
珠粹玉髓般的女子仰躺在他膝上,黑发如墨肆意泼洒,她的羽睫颤颤,带出几分令人心醉的笑意:“不要打断我。”
霍坚于是不由得嗫嚅着,就仿佛亲吻着她的指尖一般,轻轻吐出:“……好。”
辛秘笑了笑,手指没有收回,在他唇上描画。
“其二,正如你所说的,他显而易见不怀好意,”神明红润的嘴唇忽地坏坏一勾:“你觉得,按照欧阳氏一贯的莽夫举止,可足以成为大敌?”
她要他回话,可指尖还在他唇边流连不去,似挑逗,又似戏耍,霍坚不由自主地陷进这样温软的气氛里,说话时嘴唇蹭着她的指腹,一触即分的痒:“……欧阳氏最令人忌惮的他们的精锐大军,但若是论阴谋手段,倒未曾有所建树。”
“所以我扣着他,亦可以将他与欧阳氏的人隔开。夺走那群莽夫里为数不多的智将,后方的欧阳氏一时间便难以谋事。”
听着很有道理,但“智将”两个字有些刺耳。
霍坚垂了头,眼帘向下,牢牢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神明,有些踌躇地张合了唇,正将她的手指抿了一下。
像是嘴角化了一片冰雪,结成一朵温润的玉石。
他心神一动,强自命令自己不要被这种如猫抓挠般的亲昵分神,只是双眸有些狼狈地闭了一下,才重新睁开,勉强冷静地发问:“可您不让我盯着他,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和欧阳氏的人联系。”
他这副动摇到极点的样子逗得辛秘咯咯发笑,她变本加厉,用手指在他下唇之上游弋不休。
那可恶的手指刚捏过甜蜜蜜的糕点,此时还留下丝丝缕缕梅花的香味,在他嘴边捻弄,诱得他想要以口相就,偏生理智又竭力从那香浓的裹挟中脱出,他挣扎得显而易见,眼神一点点地变得狼狈万分。
“霍将军那么强,伟岸勇武,身经百战……他哪里敢在你面前犯事呢。”辛秘的眼神好像蜜糖的深渊,火焰一般致命的温暖荡漾着。而他好像茫然失智的飞虫,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目中的火光,一不留神就被粘稠的玫瑰蜜液沾双翅,一点点窒息下陷,如坠死亡深渊。
“……所以,我向唐锦借了人,混入欧阳浔的势力中,要他隐在暗处,盯着他的行动。”
霍坚竭力听着她嘴里的那些混混杂杂的权谋之术,可她成心要逗弄他,红嫩的唇轻启,珍珠白的牙齿露出一个尖尖,半是恶意半是无辜地笑着,粉酥酥的小舌头探了出来,舌尖狡猾一勾,如同灵蛇吐信,舔了舔自己下唇,隐没回去,只留下晶亮的湿痕。
她躺在他的膝头,仿佛任人宰割。
可霍坚却是被撷了心神的那个,如同颈上戴上了沉重枷锁,意识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正像挣脱不了磁石的吸附般难以自控地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地靠近躺在他膝上,眼神挑衅的辛秘。
罢了,又挣扎些什么呢?她只是喜欢看他竭力想逃又只能在原地踏步的狼狈模样罢了。
——如她的意便是了。
他这边终于做好光天白日、外面就是一队并不熟悉的人的环境下亲昵的准备,腿上躺着的小坏蛋忽然动了。
辛秘还抚在他唇边的手指忽地用力,五指推在他的下巴上,力道巧妙地将他一撑,整个身体好像油滑的小蛇,咻地从他腿上,从他意乱情迷的怀抱里逃走了。
霍坚倏地睁大双目,几乎是下意识地、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急切地去寻她。
辛秘笑嘻嘻地坐直身体,那只带着甜蜜花香的手指也收了回去。
她端坐身体,整理袖口,就好像刚刚贴上来喵喵着撒娇的不是她一样,姿态闲雅地坐在马车一边,宽袖一丝皱褶都无。
她细长的眉一抬,睨着愣怔的霍坚:“好了,讲完了。”
那眼神分明带着恶意闪烁的小刺,扎得他又痛又痒,她似笑非笑地,还要加一把火:“——咦,霍大将军,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尾音好像一把摇摇晃晃的小勾子,扯得霍坚理智摇摇坠坠,就要崩碎。
她美得令他心脏抽痛,又可恶得让他想将那白玉般的面孔细细咬遍。
霍坚无声地低咒一声,自暴自弃地肩膀一松,整个人便覆了上去。
她咬着唇的吃吃笑意被吮到另一双唇里,霍坚高挺的鼻梁直直地抵着她的,呼吸灼热交错,他的如同沸腾的岩浆,而她的也逐渐不再平静。
“您故意的……”他的控诉被搅碎在两双交迭吞没的唇舌间,只留下一个带着颤意的叹息。
辛秘眉眼弯弯,一点儿都不准备抵赖,还毫不畏惧地咬了咬他喂到自己口中的热舌。
被霍坚反过来攫住,他也大着胆子反咬她,力道轻轻的,只像一个亲昵的磨蹭,咬了她之后又后悔了,生怕她痛,以自己的舌来回抚慰交缠。
他吮着她,舌尖一点点舔过她张开的齿列,触及尖尖的犬齿时打着圈儿蹭,似是极好奇,下一秒又用了些力吞咽,喉头滚动的声音近在咫尺,莫名性感。
辛秘脸上飞起两团晕红,后知后觉地有些为这过于濡湿的唇舌纠缠而羞赧,可舌头被霍坚吮着不放,她想要后退,就连下唇都被噙住了,口腔中的津液被吮净,对方执拗地吻着她,用舌尖、嘴唇、牙齿一起纠缠着她,那双有力的大手带着些被逼出的怒气捧上了她的双颊,一步都不准退。
啜啜水声从交迭在一起的四片嘴唇中响起,还有她急切的喘息和男子粗闷的哼声,辛秘头昏脑涨,几乎缺氧,被他按着,漫长地亲了个遍。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又何况是饿极了的野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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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甜蜜蜜的感情章~
【玄幻+古言】宝狐 八十三只宝狐-怄气与试探
在马车上放纵的后果是,下车的时候欧阳浔一眼就看到辛秘嘴唇红红肿肿嘴角破了皮。
“……”他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转了视线去看霍坚。
神色冷淡的男人眉目之间有着碍眼的餍足,只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心虚?或是懊恼?之类的不安神色。
这两人显然闹别扭了,或者说,辛秘单方面又闹了别扭。
几乎是欧阳浔一发出“休息”的号令,她就撩开马车帘子,提着裙摆迈了下来。
后面霍坚无奈地掀开帘子看了她一会,见她大步大步就要走向树林里,一副想自己静静的样子,还是跟着跳下马车。
欧阳浔神色闪烁,欲要抬步跟上,只是脚跟刚抬起,霍坚就迅速回头看他,半点没有刚才那副柔软的模样,眉目森冷,茶色眸中带着恐吓的意味。
现在不是闹翻脸的好时候,欧阳浔老老实实站定脚步,双手举起以示自己没有起冲突的意思。
霍坚压得极低的浓眉之下阴沉双眸定定看了他一会,才收回视线,转头追上辛秘。
“啧。”欧阳浔挑着眉看他,面上阴晴不定。
“……可真是吃到了骨头的狗。”
辛秘提着裙摆走在林中松软的落叶之上,有一缕头发在方才的摩擦中松脱,在风里打着旋儿扫在唇边。
她气鼓鼓地抬起手将那缕头发掖在耳后,余光看到身后几步外那个沉默高大的影子。
“你跟着我干嘛?”狐神冷冰冰发问。
“……”不跟着你,让你一个人在林子里喂野兽吗?霍坚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斟酌用词回答:“我保护你。”
“保护我?”辛秘气笑了,“现在说着保护我,刚刚不是你咬的我吗?”
她可是娇贵的神明,合该被捧在掌心宠爱,以爱意饲喂,以宠溺包裹,霍坚倒好,一亲热起来就又啃又咬的,推都推不开。
她是因为这个生的气……霍坚自知理亏,不出声了。
辛秘乘胜追击,眼睛瞪得像黑琉璃球:“不说话了?不是说保护我?”
她连珠炮一样,红肿小嘴嘚啵嘚啵:“没有分寸,失了理智,力道那么大,我是你的敌人吗?咬破我的嘴,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神明太骄傲了,在她心里,她就合该是命令他的主宰,他应当为她脸红耳热,在她的挑逗之下失去理智。可当她说不要,要停下的时候,他也应该顺从她的命令。
霍坚也有点委屈:“……我起初是不愿意在车上行那事的,是您……”
是您一直挑逗我,让我受不了的呀。
我又不是彻头彻尾听从命令的傀儡,我的欲望和情潮醒来时,也不会因为你冷冰冰的命令而消减啊。
他罕见地觉得委屈,当年扛下恩师的陷害、被贬官、被发配,他都只是感觉到悲凉的无力感,此时这种嘴边好多话语,却怎么都吐不出来的憋屈感又是从未感受过的。
看了看辛秘恼怒的漂亮小脸,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又出现在胸腔里,有点像很小很小的时候被大孩子抢走食物无力反抗,霍坚抿了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了眼帘,不再与辛秘对视。
虽然这男人一直是平板棺材脸,但辛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他之前也生过气,但那怒意多半是对着她身边的人的,像欧阳浔,像想要伤害她的军士……这次,他的火气却隐隐冲着她来。
辛秘呵了一声,怒极反笑,想要斥责他两句,又觉得没必要。她本就惫懒,灵巧的舌头一向是与外人唇枪舌战时才懒懒地动用一下,跟自己人犯不着吵架。
于是她一语不发,转过头,气势汹汹地提着裙摆走开了,踩得树叶咔咔碎裂。
霍坚憋闷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不出声挽留,也不哄她,只默默地跟着,护着她。
这顿气生了两天,一直到他们的车队都要走出森林了,都没有和好的迹象。
人精欧阳浔自然早就发觉不对了,然而霍坚自己不去哄辛秘,也不准他去哄,寸步不离辛秘身边,他一旦有想靠过去搭话的倾向,这人就黑着脸,握着找回之后重新挎在腰间的长刀看着他。
辛秘冷眼旁观,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插手,既不理睬欧阳浔搭话,也没有与霍坚重归于好的想法。
她清晨在马车中睡醒,拉开帘子让清新空气散进来,头发还有些晨起的散乱,神色困顿而柔软,有些呆呆的发懵。
“您睡得可好?”有道声音从窗外响起。
是欧阳浔。
她扫了他一眼,又四下看了看,霍坚不在这里。
“霍护卫去为您接水了。”欧阳浔笑眯眯地将手伸出,想扶着她下马车,“您今日醒得比往日迟些,他许是没估算好时间。”
“是没估算好,还是你有意绊住他?”辛秘从善如流地搭着他宽大的手掌迈下马车,撇了撇嘴。
欧阳浔一顿,细长上挑的丹凤眼中有一丝探究,薄唇勾出一个有些场面的笑容:“……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几天她都没有迈出过马车,一副对周遭不关心的模样,他竟不知道辛秘注意到了他的那些筹备。
狐神挑了一边细眉,黑澄澄的眸子在他面上细细扫过:“我向来以最恶劣的看法去揣测你。”
她细长柔软的指尖在他手心一触即分,留下一份暖腻的触感:“看来我猜对了。”
欧阳浔:“……”
他属实是摸不透辛秘的想法,看着刁钻野蛮,实际谨慎滑头,总是语出惊人,令人捉摸不透套路,一不小心就被反过来诈了。
辛秘不想跟他绕弯子,四下看了看,看到放在营地旁边的一木罐水,清澈干净,她蹲下从罐中捧了水出来漱口净面。
一切做完,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与我独处,要说些什么?”
即使是他早就谋划好的局,一经照面,还是轻而易举被她带着节奏走了,欧阳浔咬牙,面上波澜不兴,温文尔雅地道:“也就只是想请您一道用早膳,只是近日霍护卫一直阻拦,所以只好将他支开。”
辛秘在凡人的身体里,最喜欢的莫过于吃了。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跟着去了。欧阳浔准备的不是什么精致糕点,而是近来猎到的野味,野猪、野鸡,经过粗野但精心的烹调,配上香气扑鼻的野菌子及生嫩的脆笋,便是一道颇具风味的早膳。
正合辛秘口味,她不爱吃精心调制的菜肴,实在是从前吃得太多了。反而一些零零杂杂的小脏摊儿、家常菜会让她有几分兴趣。
一口气吃了四五块涂着酱烤得表皮焦脆的野猪肉,喝了一碗菌子汤,再捏着脆笋慢慢吃,面对欧阳浔似乎有话要讲的模样,她眉毛都不抬,不分他一丝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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