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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心知狐神是故意的,欧阳浔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率先沉不住气,“您就不好奇我要对您说什么吗?”
“不好奇,反正一定是你着急。”辛秘老神在在,一点不上当。
欧阳浔都要被她气笑了,原本捏在手里不准备递出去的那份小信在指尖转了转,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您先看看再说,未必不会着急呢。”
这是他们欧阳氏的探子打探到的消息,贸然告诉辛秘有些浪费,但正如他在辛秘观察下很难做小动作一样,辛秘也在他严密监视下,被困在这茂密的山林里,不是吗?
被她知道也无妨,何况,两人之间的交流,他很难占到上风,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局面,必须要想办法将主动权拿到手里才好谈。
辛秘抬眸看他,从他有几分犹豫的指尖观察出了什么。
“这是你昨天深夜收到的信?”她问。
她和霍坚明明在马车里,又是怎么看到的……欧阳浔暗自咬牙,风度翩翩地向她拱了拱手:“您先打开看一看吧。”
有点不对。
辛秘垂了眼帘,假作毫不在意,心里却警铃大作。
她的态度必然是让欧阳浔有点急了的,他不仅是作为对手在与她争,还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争宠一般的表现欲,自从他知道神明也是会偏爱于人之后就一直有这种情绪。
她便是利用了这些,才能在各方谈话中尽占上风。
——可现在,他放松了。
不是那种强装出来的淡然自若,而是带着些看戏意味的放松,这一刻他将自己抽离了看台,施施然坐上了台下的席位,他确信递给她的这一封小信才会是接下来的主角。
而信笺上的内容,会引起一幕好戏。
辛秘没有一丝迟疑,揭开了牢牢合拢的信件。
她不能迟疑,也不能退缩,她表现得越是无谓,对后方陷入困局的辛氏来说才越安全,与有权有兵的欧阳氏每一次博弈,她都在用全身力气表现这一份无所畏惧。
这次也一样。
表情淡然的狐神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小信,面色没什么变化,连眉梢都不曾动作,神情寡淡地就像看了一张白纸。
欧阳浔死死地看着她的神情,不放过一丝细枝末节,想要找到她的软肋。
然而这个冰冷又烈艳的神明仿佛琉璃刻就,半分不露瑕疵。
“唔,多谢你告知。”辛秘假惺惺地道谢,“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啊。”
欧阳浔又看了她一会儿,泄气般地耸了耸肩:“您早知道?”
辛秘替他把小信迭好,还给他,指尖轻轻柔柔,没有一丝紧绷:“不知道,不过,问题不大。”
——她不能有一点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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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使坏了!
辛秘也是感情雏儿,还是被宠坏了的,古早总裁文里那种霸道总裁性转版,“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那种!任性跋扈!一意孤行!
执拗小白花霍坚肯定要受点委屈啦。





【玄幻+古言】宝狐 八十四只宝狐-秋雨与家乡
桑洲地处中南部,四季多水,春秋阴翳多雾,夏日暴雨连天,冬季阴冷潮湿,辛莘的那位异族妻子阿伊罗并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天气。
“我的家乡在烈日的山谷之下,同样有蓝天与云朵,也有雾霾和阴雨,但我们那里的降雨像是天穹的恩赐,短暂而宝贵,中原的水太多了……感觉我的鼻子里呼吸到的都是水。”
她在怀着孩子时,烦恼地向辛秘嘀咕。
衣柜里每天都是湿润润的,见到太阳的机会比下雨的日子少得多,加上这所宅子每天都被白茫茫牛乳般的雾气笼罩着,这一切都让她不适应。
辛秘无能为力,即使是神明,也改变不了这里的土地原本的气候。
后来,辛枝和辛梓诞生了,辛梓瘦瘦弱弱白白净净,哭声都低弱的像是病了的猫儿。辛枝却健康茁壮,头发乌黑,双颊红润,手脚都是有力而温热的,浑身充满了继承自母亲的饱满生命力,像是浸饱了阳光的果实。
对于气候的不适,她也像极了母亲。
分明是生在桑洲、长在桑洲的小小少女,竟然不喜欢桑洲。
“也称不上不喜欢。”她烦恼地趴在辛秘身边的藤蔓秋千上,袖子大大咧咧挽到肘上,露出一截白润玉嫩的小臂,“我只是想多晒晒太阳。”
辛秘翘着脚看书,闻言唔了一声:“时人多以白皙文弱为美,你若是疯跑着晒太阳,就要晒黑了。”
辛枝嗤之以鼻:“我才不怕呢。何况您也不是诗里高门侍女那样弱柳风扶的身材,从没见过那些老古板说您不好”
“我又不是人,你们人的眼光与我何干?他们评判我做什么。”辛秘懒洋洋地,“另外,是‘弱柳扶风’,你的课业比辛梓差劲太多了。”
生怕狐神给自己加课,辛枝双手合十,念叨了好几遍“弱柳扶风”,眼神灵动又狡黠:“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不要让我读书了!”
她自己荡了一会儿秋千,忽地叹了口气:“我功课确实比阿梓差,就连样貌,他都比我更像高门贵女,白皙弱质,纤尘不染,说话都怯生生的。”
轮廓深刻而明艳的混血少女迷茫地眺望着隐没在浓雾中的远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些倔强上翘的嘴唇抿得很紧。
“为什么这么想?”辛秘撩起眼皮看了看她,“都有些不像你了。”
身侧的少女一头长发丰茂浓厚,与母亲一般的波浪卷曲,旺盛的生命力让它们乌黑发亮又光滑可人,盘成发髻时总是很难,一动就松脱,此时她玩了一会儿,燕子髻已经垮得不成样子,泼泼洒洒披了满背。
辛枝抓了抓头上的簪子,干脆把发髻散开了,“今天授课时,我与辛琅打架了。”
“输了?”辛秘挑眉。
“怎么可能。”辛枝得意地翘了翘鼻子:“那厮跟以前一样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回家去了。”
“那你在沮丧什么?”知道自家教养的小丫头没输,辛秘也不再关心这种小辈打架的事,又低了头看书。
辛枝却没声了。
她咬着嘴巴,鼓着腮想了一会儿,眉头皱得很紧,两只手指抠来抠去,看得出来苦恼极了。
“辛琅说,我打赢他也是没有用的。”少女低低开口:“我是女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我不像阿梓那样聪慧,也不太懂做生意,留在族中一无所成,将来只有与大家族联姻一道,才能对你们有点用。”
“可我不纤弱,不善文辞,不善乐律,既不温柔,也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寻欢纳妾,我注定无法做一个好的当家主母。”
少女越说越沮丧,细密的睫毛颤抖着低垂下来,像飞倦了的蝴蝶,有气无力的。
“阿秘,你说,如果我能和阿梓换一下多好呀。”她茫然地嘀咕着,带着些孩子式的赌气:“给他一具健康的身体,让他长久地庇佑着家族……就好了。”
这孩子跟辛梓一个毛病,一慌了、急了,就忘了耳提面命的规矩,开始喊她阿秘。
辛秘用手里的书卷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傻子。”
看辛枝捂着脑门委屈抬眼,她又顺了顺辛枝爆炸的头毛:“你是女子,也是我辛氏的宝物,男子做得的,你也做得。不想成婚,那便不成,想找个如意夫婿回家来,便自己去找。曾经我们靠着裙带联姻在不同势力间苟活,而如今的我们族中女商走遍天下。”
“若是不会经商或心术,你可以学,族中谁都可以教你,若你不想,那便去做自己想做的,剑客、豪侠……天下之大,我辛氏女儿,自可任往。”
见辛枝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辛秘瞥了她一眼:“你的夫子已经向我告了许多次状了,说你在课上看游侠话本。”
少女的脸颊浮起两团绯红。
“因为我只会舞刀弄剑嘛……”
烛火摇曳,屋外惊雷滚滚,将这昏夜映得如同白昼,厉光之下雨丝如织。
她讨厌雨天,偏偏她在家里的最后一个夜晚,便是这样淋漓的暴雨。
辛枝头发又松散了,蓬松地伏在她肩上,而她柔软地、眷恋地伏在神明膝上。
“阿秘,我想听你唱歌。”
冰凉的手指在她乌黑发间穿梭,她没有抬头,不愿看到即将分离时神明的表情,不管是漠然,还是痛惜,都会让她早已定下的决心动摇。
“我想听,我娘以前唱的歌……”
头顶传来玉石轻击般的叹息,她濡慕的神被她抱着,身体像是捂不热一样冰冷,轻雪似的手指托起她低垂的脸,她听到神明低低的歌声。
明日,她就将放下把手磨脱了皮的刀剑,换下内里轻便的短打,将它们封存在沉重的紫檀木箱里,也许此生不会再打开。抹上桂花发油,将浓密旺盛的黑发梳成华美发髻,换上典雅大裳,带着身后繁盛锦绣的队伍,在细雨中离开自己的家乡。
——此生不得回。
我家乡的莲花哟……
你可知我的心愿?将你采撷……
——带着你回到家乡,回到我心爱的人身边。
“吱呀——”
一声轻响,是侍女关上了精致雕花的木窗。
礼数出众的秀美侍女回头,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福了福身:“秋雨渐大,天气也凉了,开着窗恐吹到贵妃娘娘,影响您腹中小皇子呢。”
辛枝接过她递来的蜜饯,翘着尾指送到嘴边。纤纤玉指涂着艳丽蔻丹,更衬得那手如玉凝成,冰肌玉骨。
她的手指曾经是粗糙的,生着茧子,属于剑的、刀的、弓箭的……
可现在那些痕迹已经在长久的养尊处优中,在琼浆与蜜糖的浸泡中一点点消失了,就仿佛连同那个娇蛮莽撞的混血少女,都一并融化在这富丽荼蘼的宫殿里。
辛枝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会儿,额侧有些钝钝的痛,仿佛缠绵沉疴的恶疾骤发,浑浑噩噩不知何起。
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么久之前的事呢。
大概是这样的雨……她才会做梦吧,梦到那首母亲的歌,梦到水泽中朦胧的家乡。
“诶呀。”辛枝淡淡喝着茶水漱口,侍女忽然惊呼出声:“您的发梢,又卷了呢。”
她垂眼去看,搭在胸前的乌黑长发柔顺平直,只有尾段有些波浪般暗藏的起伏,已经比她幼时好上许多。
这都是身边侍女们拼命找来的秘方,她们觉得贵妃娘娘的卷发美则美矣,但不够庄重,盘发时难以梳得油光水滑,干脆每日里替她用西域传来的蜜膏梳头,几年下来,她的长发终于不再蓬勃旺盛,变成瘫软的一片乌丝。
“晚上陛下要过来,只有明日了,明日奴婢替您梳直了它罢。”侍女柔声请示,又出言恭维:“这还是宫中的第一个孩儿呢,不怪陛下这样上心,若是位皇子,就更好啦,可以习文弄武,一定英俊不凡。”
辛枝没有说话,侍女揣摩她的神情,见她没怎么高兴,以为这位辛氏的贵妃还有别的思量,劝慰道:“是小公主也很好,长公主呢,陛下一定会替她选一位像样的夫婿。”
辛枝勾了勾嘴角,一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悦,让她蓦地出了声:“若是公主,便不能习文弄武,英武不凡吗?”
侍女一愣,神色犹豫着在她面上一转:“这……到底身为女子,习字要得,学理也要得,英武便不必了吧……女儿家太过跳脱,终究不是好事呢。”
她终究是在这周氏文人熏陶之下,迎合着那些道理长大的小人物罢了,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决定不了。
辛枝没有再说话了,倦倦地闭上了眼。
婆娑雨声浸湿秋夜,乱得人心不复。
霍坚接水回来时,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辛秘是神,娇一点是应当的,到底是他僭越,贸然招惹了脱离凡尘的人物,为此多思多忍一些也是正常的。
别扭了这么多天,他其实已经没有气了,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出这件事。
辛秘每天都用背和白眼对着他,他又笨嘴拙舌,脑中滚动着万千言语,却终究咽在喉咙边,什么都吐不出。
他有些烦躁,看到马车边放着的小日晷显示时间还早,干脆在林中多走了一会儿,为了散心,也为了别的。
只是等他终于准备停当,鼓起勇气回到营地,掀帘进入马车时,迎面却看到了辛秘盈盈的泪眼。
仿佛冰玉破碎、神像倒塌,她素白的面孔没有表情,不见悲伤,也不见愤怒,在这一刻她仿佛重新套回了那层神明的壳子,只是纯然地悲悯着什么,并为此落泪。
只愣了一瞬间,他便猛地拉好车帘,不向外泄露半分神明的脆弱。
霍坚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一语不发,只沉默地陪伴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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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苦情剧情之前还有一锅肉,等到僻静之处就炖(暗示野战(不过其实以前这俩人也都是茅草屋竹林里,和野战区别不大。
今天基友在微博掉马了,笑死,我的宝贝们都是什么小机灵鬼,为什么通过她几句话就能猜到身份啊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也很想用微博和你们互动啊,但是着实找不到买小号的方法,可恶,追星女孩的那么多小号是哪里来的,头秃。




【玄幻+古言】宝狐 八十五只宝狐-拥抱与花朵
她泠然的黑瞳雾气蒙蒙,有些魂不守舍的懵懂。
那滴要落未落的泪珠从眼角滑下,迤过侧颊,在唇边柔柔一点,马车帘子掀起落下间瞬变的光线映得它明明灭灭。
霍坚单膝跪在她身前比坐着的她高出一些,于是辛秘微微抬了头去看他,那滴晶莹的东西滑到了下颌,黯然地垂在那里。
他伸手,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下巴尖儿,将微凉的液滴抹去。
“……我可以抱着您吗?”男人语气低沉,试探着向她张开了手,姿势别别扭扭。
辛秘浓黑的眼瞳仿佛结了一层疏离的冰,但仔细一看那些全是惆怅幽深的水,她仰着素白的小脸,黑发自然垂落在脑后。
“你也配?”她轻声开口。
但她微微前倾,整个人倦怠地扑进了霍坚的怀里。
“不要出声,”怀里的神明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用力地环着他的腰,抓着他后背的手指陷进衣服里,“不要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异常,和以往一样。”
她不久之前还是被娇惯得无法无天的神明,此刻却连哭泣都不敢被人察觉。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情席卷而来,霍坚心口缓慢而沉稳地跳动着,并不突兀,却清晰地让他感受到这种柔软流淌的情感。
“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辛秘埋在他怀里,呼吸在他颈边细细软软地吹拂,她没有再哭了,方才的那一滴泪水仿佛午夜昙花瓣上滚落的露水,悄然而逝。
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安静极了,乖乖巧巧,温温暖暖,幼猫似的,在他胸前放松了每一根骨头。
直到霍坚觉得她已经睡着时,才再次出声。
“大历又失一城,叛军快要打进皇都了。”说完不痛不痒的铺垫,辛秘继续开口:“他怒急攻心,夜召心腹密谈,准备一旦叛军入城,就带兵出逃。”
“……他选择了桑洲。”
她没有将一切全部告诉霍坚,涉及到她族中的内情,并不好和盘托出。
事实上,并非皇帝选择桑洲,桑洲虽有天险,四面与陆地阻隔,但一旦退守此处,想再攻出或是转移便极为不易,所以周氏的人首选不是这里。
有另一个人提议,让他们最终定下桑洲。
那小小的一封信笺上简短地写了这样一句话:贵妃有孕,怨怼辛氏,欲借周氏之力报复,故谏之。
——是辛枝向动摇的大历皇帝提议,让他看向了桑洲。
在欧阳氏探子眼中,被迫被家族送到宫中的辛氏贵妃对自己家族的决定十分痛恨,最终在腹中怀有龙胎,盛宠正盛之时,提出了这个饱含恶念的建议,以自己那富庶但孱弱的母族为祭品,希望借此巩固自己腹中孩子的地位,也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样的揣测,辛秘只信了叁分。
令她感到难过的是,若外人这样推断,足以说明辛枝在宫中过得并不那么如意。同样难过的是,不管内情如何,桑洲又要迎来避无可避的动乱了,那些爱着她,也被她爱着的孩子,即将陷入痛苦的混乱中去。
所以冷漠的神明落下了眼泪。
虚虚环抱着她的霍坚呼吸一滞,短暂地消化了一下这段讯息,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低声问她:“我该怎么做?”
复杂的政事,他想不明白。但辛秘选择了他,接纳了他,他只要听从辛秘的命令,做她手中一往无前的刀剑,便足矣。
辛秘在他颈侧动了动,冰凉的鼻尖贴上他的喉咙,轻轻叹息:“什么都不做。”
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事实上,也做不了。
欧阳浔不是好相与之辈,他目前还能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她的弱点,不愿贸然出手罢了,在这种情况下,若她表现出一丝一豪的惊愕、脆弱,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加以利用,撕成碎片。
何况……那大历的周氏皇帝,是知道的,她这个辛氏的主心骨,辛氏的家神,正在千里之外的西南边陲。
辛秘咬了咬牙,“我们加快速度,尽快赶往金龙秘宝,必要的时候可以以它为饵,与欧阳氏合作。”
不管这传说中的宝藏到底有没有踪迹,她孤身而来,便是最好的噱头,一定能骗过欧阳浔叁分的。
霍坚犹豫一瞬点了点头。他自大历皇室收到的命令自然是找到宝藏,严加看守,并联络周氏,等军队去运回。
但现在……他是辛氏的人了。
霍坚不发一言,抱紧了她,温暖的手掌让她彷徨跳动的心脏逐渐安稳。
辛秘伏在他胸口,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
那气味淡淡的、香香的,显而易见是从他胸口散发出的。
辛秘:“……?”
她不着痕迹地用脸在那处蹭了蹭,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有什么细碎的凸起——他在衣襟里藏了什么香香的的小东西。
狐神蹙了眉,将手伸进他衣服里。
——人是她的,那他的东西自然也是她的。
那只带着凉意的小手“咻”地探进来,她动作太自然了,又快又准,霍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阵仅隔着一层内衫的冰凉碰触刺激得肌肉紧缩。
然后他意识到了她在摸什么,浑身一僵,阻止的声音还没出口,辛秘就把手抽出来了。
掌心捏着一团花。
或者说,曾经的几朵花。
那几只香喷喷的小花花瓣重重迭迭,是漂亮清透的浅紫色,花心一道可爱的白,边边则泛着柔和的紫,很漂亮,也很香,连浅绿色的根茎都被清理得很干净,看得出来,找到它们并且摘下保存的人很细心,在林中一处处翻找到了最漂亮的花,又将它们好好地藏在衣襟里,想要哄自己的神明开心。
只是一回马车就看到了落泪的辛秘,他完全忘记了这东西,两人黏黏糊糊抱了一会儿,那几枝花也变成了一团花。
辛秘两手捻着一枝只剩下叁片花瓣的小花,还有些湿润的眼角抬起,睇了他一眼。
“给我的?”她明知故问。
“……嗯,”霍坚肉眼可见地局促起来,抱着她的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僵硬无比:“您最近都不开心……”
其实是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冷战,他想送她点什么,借此和好……结果现在送出去的变成了残渣。
辛秘看了看掌心里滚动的几片萎靡花瓣,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这是我收到过最差劲的礼物了。”
往日里进献给她的,不是高丽的名参,便是大食的珠宝,最次也是南洋的香料,这样皱皱巴巴的野花比起来真是上不了台面,连霍坚上次送她的糖画儿都比不上。
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那些名贵珍宝……他统统都没有。
兜兜转转,曾经名满天下的霍大将军能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的,也只有几朵花、一个糖人,还有他自己罢了。
辛秘没有出声,叹了口气,将那朵花攥紧,又窝进他暖暖的怀里。
“以后你要好好赚钱,”她闷闷地讲,声音里总算没有那么沉重了,“以后送我好一点的东西。”
“……是。”
车队在上午时离开了密林,一道宽广的江水横亘在两边陆地之间,这边是树林,那边是更加嶙峋突兀的山川,江水平缓,色泽清透,倒映着山峦重影。
欧阳浔正在与手下商议路线,余光看到那辆马车停下,霍坚跳了出来。
“霍护卫。”他挂着假笑,向对方拱了拱手。
霍坚并不与他寒暄,一点都不遮掩臭脸地向他伸手:“舆图。”
欧阳浔耸了耸肩,将手下捧在胸前的舆图递上:“正好,前面是定陵江,要去苗疆需得渡过此江,我刚要问问你准备行哪条路。”
一条自然是乘船渡江,只是他们这一行人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船只,还要后续借调,况且欧阳氏的地盘内无江无河,水军极少,他们水性普遍不好,如今江面也不太平,水匪横行。
第二条嘛……
他似笑非笑,手指在舆图上划了一道斜向上的弧线:“便是绕过定陵江,向东绕行,过了旗山,再向西南而行,这一路都有官道,平坦又好走。”
只是向东绕行,便越来越靠近西山的范围了,西山可是欧阳氏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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