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乐无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司隶校尉
因为我不能爱奴性。”
软件自动识别,这是是前苏联也是现俄罗斯诗人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的《无题》。
于是她把这段俄文和下面的泰戈尔连起来看,觉得十分有意思。
周游写这两首诗,说明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贴合了他的内心,但是再贴合他的内心,他都不可能是两首诗里被拒绝的那一方。
周游再怎么喜欢一个人,都不可能搞卑微暗恋那一套,他凭啥卑微,还搞苦涩的暗恋?他在得不到想要的爱情时,或许会伤心,会愤怒,却绝不会自卑到怀疑己身,并且不会让失意的情绪影响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上面两首诗的弱势方连自己的人格都否定了,但是像周游这种进攻性特别强的人,自我意志极为强烈,被喜欢的人要么乖乖跟他好,要么就被迫乖乖跟他好,所以大概率是他拒绝别人,而不是别人拒绝他。
如果这两首诗真的是周游内心的情感流露,那只能证明他拒绝了一只舔狗,还是一只疑似心理残缺的舔狗,而这只舔狗被拒绝了也不放弃,反而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试图配得上他——太坚强了也。
但是自我陶醉式付出要不得啊,如果周游确确实实拒绝她的话,那么就会果断到连一点温情都不给。幸亏他不是花心渣男,不然那只舔狗的余生都要被虚度了。
“但是在一起也不见得不被虚度啊。”谢衍自言自语,把纸放回去,书架下面没有保险柜,所以谢衍之前看不了的东西现在也还是看不了,她丧失了兴趣,整理了桌面就回去了。
她觉得自己特别无聊,周游写两首诗都能让她想这么多,或许他只是随手涂鸦呢,或许正好看书读到呢,她却将自己的心情代入到被拒绝的那个人身上,在整个午后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失落。
那种心酸的感觉从心底层层迭迭泛起,恍惚间她又想起高中那条跑不完的跑道,一遍遍跑下去,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时的心情。
谢衍想摆脱这种情绪,于是决定下午去趟超市,给新搬的家里添置些东西,从麦德龙停车场出来,就看见前面路口围了一圈人,不少人还在拿手机拍,谢衍向来无视这种场面,转头想进超市,却听见身边路过的人说:“马路上撞死人啦!”
“啊?死了?”
“对啊,就是附近老喜欢碰瓷的那个流氓,碰瓷碰瓷,真让车撞死了,活该!”
谢衍站在原地,愣住了。
“啊,谁撞的?”
“好像是辆轿车,走去看看。”
谢衍转过身,往车祸地点直奔过去。她走的很快,把人群拨开的力气也很大,终于走到了跟前。
救护车和警察还没来,来了也没用了,马路中间那个人身上没有白布盖住,就那样随意地躺在那里,就像他整个潦倒的人生般不被人在意。
他的脸上全是血,眼睛也没有闭上,谢衍认出了他是卢梭。
警察终于到了,维持秩序,保留现场,周围闹哄哄的,头顶阳光灿烂,照的地面一片明晃晃,谢衍就那么看着卢梭。
卢梭今年叁十九岁,家境凋零,无妻无子,谢衍不知道他在过去的人生中有没有期待过这些,但是今天以后,他也不会再有机会拥有了。
或许是这个人平日里太惹人讨厌,冲淡了对他死去的同情,谢衍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有人推她,她浑浑噩噩转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救起自己,在冬日没有温度的清晨,哼的那首《喀秋莎》。
眼前的街景起了雾,谢衍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是她何等无聊的回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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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谢衍提到卢梭救过两次人,其中一次就是跳河的谢衍,因为卢梭哼着喀秋莎,所以谢衍一直记得这首歌。
高叁,春节后。
明早起来捉虫。
好乐无荒 71.身不由己的春秋,我无法与你相配
推她的人一遍遍喊她:“谢衍,谢衍,回回神。”
谢衍的眼神慢慢聚焦,终于看清眼前的男人,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来是谁了,她也没那个心力回想。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陌生,向来精明干练的他踌躇了一下,才说:“我是谭一臻,几个月前我们见过,在公安局。”
几个月前?谢衍眨眨眼,哦了一声,说了句你好。
谭一臻穿着正装,胸前还配着一朵玫瑰花,上面缠绕的小绸带写着“贵宾”二字,显然是参加完中午场婚礼,下午回程了。
谢衍看上去很镇定,但是镇定的过头,谭一臻不知道她和地上的死者有什么渊源,只以为她看见车祸现场想起自己遭遇的那场车祸并产生了应激反应,便不放心地说:“我扶你到旁边休息一下。”
谢衍点头,等到谭一臻扶她走的时候才发现她几乎失去了力气,他半扶半拖着将她带出人圈,顺便听着围观人群对车祸的评价: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种流氓死了也不冤。”
“人家也没作奸犯科,就是特别爱小偷小摸,还贪小便宜,烦人,真的烦。”
“他上次不是被人打断腿了嘛,怎么还敢出来碰瓷?”
“傻了吧,他惹到人了,”说话的人声音陡然一低,“官商勾结知不知道,他是钉子户,拆他家那片儿的开放商就是赵书记的儿子,上次打断他腿的那群人开的可都是豪车,这流氓去公安局讨说法,根本没人理。打完以后还是不长记性,还是不肯拆,据说还狮子大张口,要了更多的拆迁费,然后嘛,啧。”
“你咋这都知道?”有年轻女人提出疑问。
“在这条路住久了的谁不知道啊,民不与官斗,这人也是蠢。”
谢衍低头沉默地听着,直到这时才开口:“他叫卢梭。”
那几个人疑惑地看向她,谢衍长得漂亮,围观者对她就极富耐心,问:“你认识?”
“认识。他救过我的命。”谢衍说。
围观人笑了笑,没当真,好多年前发生的,河道边只有两个当事人,还有谁会知道这种小事。
倒是谭一臻把她扶到旁边的公交站台的长条凳上,才问:“他救过你?什么时候?”
“高叁,过完年后,那时还很冷,河水能把人的心都冻结,他穿着那种又薄又破的棉大衣,直接跳下来救我,两人在河堤上冻的快僵掉了,我那时都是懵的,就听他把我骂了一顿,然后哆哆嗦嗦地走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把他叫住,至少送他一件新衣服。”谢衍轻声说。
她喃喃道:“那天真的太冷了。”
谭一臻想安慰她,但是不能像对兄弟一样给个拥抱,何况她还是别人的妻子,于是他摸遍全身,也只能把胸前的玫瑰花摘下来,放进谢衍的手心。
谢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玫瑰花。谭一臻短促地笑了一下,“不要介意啊,这是我现在唯一能送你的东西了。”
大男人显然不习惯胸前配着朵花,胸花都歪了,一个中午过来,红色的玫瑰花瓣上有几道折痕,看着蔫蔫的,但是谢衍还是吸了吸鼻子,说谢谢。
谭一臻一直在避开谢衍的视线,也不想多待,把玫瑰花送给谢衍就打算走了,谢衍却叫住他:“卢梭之前被人打断过腿?”
不上不下的时间,人流量少,公交站台只有他们两个人,谭一臻看着立式电子屏上的实时车况,不看她,说:“对。”
谭一臻倒是有心解释路人刚刚说的“卢梭去公安局讨说法被无视”的事情,但是谢衍重点根本不在这,而是追问道:“打断他腿的人是开放商找的?”
谭一臻斟酌着语气:“根据我们跟卢梭的谈话,是的。但不一定和今天的事故有关系,你不要多想。”
“我知道。开发商是赵腾?我记得他一堆乱七八糟的头衔里好像确实有几个跟房地产有关。”
“你该回去休息一下,后续的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就可以了。”谭一臻岔开话题。
谭一臻从警多年,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平日里看上去轻浮,其实心思很重,但是谢衍每一次看见他,都觉得这个警察在面对自己时有种奇怪的拘束,好像分分钟想走,但又不想立刻离开。
谢衍看他侧对着自己但迟迟不走出公交站台,就问:“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谭一臻顿了顿,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出笑声中自嘲的意味。
他当然有话想对谢衍说,二十出头那会儿就想说了,哪个暗恋谢衍的男孩子会没话想和谢衍说呢?那种虚无缥缈的暗恋落到实地是在见到真人以后,但那时她已是别人的妻。漂亮的女孩子结婚太早,总会让很多男孩伤心的。
但是那份情怀也没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只是挂碍在心底,像根针一样,时不时地刺自己一下。
你在喜欢上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属于你,偏偏又无法摆脱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更要命的是这种感情又不足以摧毁你的生活,你还是可以正常学习上班,正常地看看其他美女刷刷小电影,但是无法鱼死网破,无法彻底割舍,只能把它放在那里,看它偶尔鲜活,偶尔黯淡,却从不消失。
谭一臻忽然气馁,觉得那朵玫瑰花也碍眼起来。比起周市长给她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权力,那朵花真是太拿不出手了,显得自己特别寒酸。于是他说:“你把花扔了吧,我糊涂了,送什么不好送朵残花。”
他依旧会抱有这种感情,但是也依旧不会让这种感情影响他的人生,他以前不会去争取,现在也不会,老了以后或许会后悔自己年轻时的消极,但那时有太多后悔的事情填充晚年了,相比较前半生的厚重岁月,那些零星的后悔并不重要。
谭一臻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带上墨镜离开了。
有公交到站,有人下车,有人小跑着一路赶过来上车,短暂的热闹后站台又恢复了冷清。谢衍低头看掌心的玫瑰花,玫瑰花还是蔫哒哒的样子,但是谢衍总觉得那一刻,谭一臻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郑重地交给了自己。
周游刚出会议室的时候闭上眼,用手指捏了捏鼻梁,身边人叁叁两两走出来,纷纷跟他打招呼,周游客气地一一回应。
朱秘书去主任那拿文件,他就去等电梯。走在他旁边的是澜水市的军分区政委,也是市常委,性格谨慎甚少站队,平日里看不出和书记有什么深交,但是他老婆是有赵书记的老婆家提供资金理财后,才有钱把儿子送出国留学的。
至于周游为什么会知道,只能说澜水市民思想觉悟很高,发生不公平现象时积极维护自身权益,常投举报信,常打市长热线。人民群众是汪洋,汇集到一起就是力量,你很难想象他们都从哪里来,从事哪行哪业,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秘辛。团结了群众才能做好工作,可是澜水上层可能早就忘记了初心,做的官越大,越背离群众,周游分管教育的那几年还接手了市政府设立的热线部门,压下了太多事情,当然不是为了维护上层,而是有些事情,只有适当的时候爆出来才管用,找错了时间,反而会害了那些投诉的普通人。
他与军分区政委点头之交,打完招呼各干各事,按电梯回办公室,然后在门口看见上次开会见到的外企高管。
高管女士今天换了种香水,依旧清雅芬芳,手工定制的女士西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体弧度,笑容浅浅,仪态极好。
“周市长你好,我昨天和您的秘书预约过见面,今天找您有事,你现在方便吗?”
周游说:“是公事?”
高管女士微笑:“是的。”
周游也是一笑:“我与梁总近期没有工作上的往来,他也没说贵公司会有人过来,我昨天不在,朱秘书很忙,接听你的电话没有回的话就是拒绝了,真是辛苦你白跑一趟,还是请回吧。”
女士上前两步:“周市长……”
她皱起眉的样子也是婉约古典的,能以“点缀物”的身份坐上高管位置,她不止外形条件优越,工作上也有几把刷子,这样的女人最不缺男人追捧,男人偏好有能力但能力不强,最好是没自己强,且相貌出众的女人。
但是周游对这类女人的欣赏只停留在画上,如果她们不能保持闭嘴般的安静,那么他对母亲曾怀有的那份厌恶就会转嫁到她们身上。
这种迁怒当然是错误的,但是对一个人的反感可以来的毫无缘由,于是周游并没有理会她的欲言又止,而是礼貌性地对她微笑,然后自己打开进办公室,把高管女士关在了门外。
高管女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跺了下脚。她来自然是准备了无关紧要的公事,但目的还是要见周市长,怎么也要让他对自己留下印象。只要进了屋,自然有万般手段施展,可如今连门都进不去,这不禁让她有些挫败。
周市长的母亲是高门淑女,气度雍容举止端庄,母亲对子女的影响是至深的,周市长从小学中国水墨画,书法亦佳,最能理解宗白华大师所说的“初发芙蓉”与“错彩镂金”这两种美,而周市长身世显赫,看惯了铺锦列绣的繁华,自然会爱清雅芙蓉,她为了投周市长所好可是下了苦功,在男人间的游刃有余更是增加了她的信心,但是没想到周市长这样无情,第二次见面就把她关在了门外!
高管女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像周市长这样的男人见惯了美女,不容易被打动,她还需要再接再厉,想好理由下次再来,刚准备转身离开,忽听身后门一开,周游走了出来。
高管女士转忧为喜,拼命维持着矜持,露出笑容:“周市长……”
周游却紧皱着眉头,手里电话靠在耳边,步履匆匆,直接越过了她,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道:“常乐酒店塌了?别管那么多,快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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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酒店就是本文第二十章,谢衍跟乐清辉说过早晚会坍塌的那个酒店。
酒店坍塌是纯意外事故。
好乐无荒 72.
谢衍去医院看外婆的时候外婆还在睡,摔伤后她变得非常嗜睡,谢衍趴在床边,脸埋在被子上一会儿,护工看到她的姿势担心她窒息,也担心她的妆会蹭到病床被子上,过去想提醒她的时候谢衍正好直起腰,呼吸正常,且一张脸粉融白净,一点都没有蹭掉妆的痕迹。
谢衍看见她手里提着的饭盒,问:“我舅来的?”
“是的。”
谢衍起身往外走,开门的时候乐清辉还在走廊长椅上坐着,谢衍直接过去说:“舅,元和地产的林监事是不是还在那?”
“还在,怎么了?”
“你帮我问下,元和地产最近有没有拆迁老区的地,拆迁的话有没有遇到钉子户,有的话又是怎么解决的。”
乐清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衍说:“高中救我的那个人被撞死了,据说是钉子户,被书记儿子找人撞的。书记儿子任职的房产公司,我记得以前是你的产业。”
乐清辉表情凝重起来。
他貌盛,年纪大了平添柔和,往往会让人觉得他平静懒散,不争不抢。一般人也看不出这个除了腕表外全身行头加起来不足两百块的中年人年轻时是如何在商场上狠进狠出,咄咄逼人。
他搞房地产发家,元和地产曾是他的产业,里面的高层人马大半还是旧部,乐清辉如果想打听些什么,只要不是涉及核心机密,终究能问出来。
他说:“被撞死的钉子户后事处理了吗?”
“他没有家人,后事我已经委托专业的公司。”
乐清辉点点头:“挑块好地,过几天我去给他上香。”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帮忙了,谢衍嗯了声,接着说:“舅舅,你能不能再帮我查一下,近叁十年里,澜水市和银城市各个研究所的经手情况?”
她补充说:“而且是那种打着科研旗号,但实际没有国家拨款的独立运营的研究所。占地应该不小,而且非常低调,和当地大学没有交流项目,但或许会和孤儿院,或者医院妇产科之类的地方有频繁的对接。”
天还没黑透,温度也不低,但是乐清辉搓搓胳膊:“听你的要求我怎么忽然觉得……这么冷?”
他正色道:“这件事比较麻烦,你得给我个正当理由,我才考虑帮不帮你。”
谢衍抿着嘴,良久才说:“舅舅,我不想骗你。”
乐清辉微微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谢衍忽然明白了周游某时某刻的心情——你知道很多事情,这些事压在你的心头,因为各种原因决不能告诉别人,但是越不说,别人就越不能理解你。
谢衍一直不知道周游隐瞒了自己什么,因为这份隐瞒她曾经对他产生怨怼,可是想想,即使闲散如谢衍都无法对至亲推心置腹,何况是身陷权力战场,唯恐行差踏错的周游?
她当然也可以欺骗乐清辉,毕竟周游也欺骗过她,或许周游觉得只告诉她她想知道的就不算欺骗。但是谢衍不能和周游一样,否则她之前的愤怒就毫无意义。
她只能说:“舅舅,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之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这种程度的话是无法打动乐清辉的,但是谢衍开了口,那么乐清辉愿意接受,良久,他叹口气,说:“行吧。你要是忽悠我,我可能不一定答应你,但你这么诚恳拜托我了,我总不能拒绝我唯一外甥女的请求吧。”
房产公司越大,和政府的关系就越好,乐清辉人脉还在,请哪个公司去房产局或者税务局申请调查地产情况还是能办到的。
“谢谢舅舅。”谢衍难得煽情一把,等乐清辉送完饭起身离开后,她想,其实舅舅不止自己一个侄女啊,她还有个小表妹的,户口还放在她家呢。
闻听是已经被忘记的名字。
黄昏时分,海边温度骤降,水漫过沙滩,人差不多走完,却还有人靠在路边的车上,叼着根烟也不燃,静静看着涨潮的海面。
天暗下来了,路灯亮起,没被光照到的地方依旧漆黑,给男人的身形勾勒出一道利落的剪影。
擦一声,他打上了火机,一跳一跳的火苗照亮了他小半张正脸,一双眼细长,笑起来时会有种狡狯的优雅。
烟雾在凉凉的空气中散开,他享受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
他看眼来电显示,接通了,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你很闲么,江主任?”
那边的男人声音有些严厉:“你怎么还在澜水,休假时间快结束了,你赶紧回总参报道。”
沉佑之嗤笑一声,望向漆黑的海面:“你非我直属上级,却想来安排我的工作?江帆,你管宽了。”
“你真是油盐不进,我都告诉你她在澜水,你怎么还是这么心大,真以为她不对你下手!”
“多少年了,江帆,你也没怎么变啊。”沉佑之吐出一口烟,慢慢道。
江帆一直都是这幅死样子,早年还活泼些,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也可能是工作久了,就变得越发古板谨慎,谁也不亲近但谁也不得罪,禁欲,且毫无私情。
“你对我的近况也太热心了,”沉佑之笑道,“不过,你真的是关心我么。”
被他这么一问,那边的声音依旧毫无异样:“我不拦着你送死,秦浅在哪在干什么我也不关心,反正休假前记得滚回来。”
“秦浅。”沉佑之重复着这个名字,冷冷道,“她恐怕不叫这个名字吧?”
那边没有立刻回答,沉佑之接着说:“我查遍了澜水市叁十岁以内叫做秦浅的女性,没有一个能和她完全对上。这样存疑的身份,她第一次考军校的时候就不可能过政审,是不是你帮忙了?你之前是南京军区组织部的,没道理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是这么多年你却一声不吭……为什么?”
遥远的电话那端,江帆推了推眼镜,闭上了眼。
沉佑之等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地,自嘲般笑了一声:“哦,原来你还爱着她。”
他心里有一团郁气急需发泄,狠狠抽了口烟,然后直接把它扔在脚边踩灭。
“所以,你不是在担心我,你是在担心她。”
江帆催促他回来,是因为担心自己对秦浅不利,向来明哲保身的江帆更不该主动追问与他无关的周首长的动机,明明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坚定的避嫌的。
因为他一开始就预设了江帆回避她存在的可能,所以之后江帆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被沉佑之认为他在与秦浅割席。
如果不是发现了谢衍和她的关系,进而调查出秦浅根本不是“秦浅”,沉佑之或许一直被江帆似是而非的态度骗下去。
他妈的,装的够像。沉佑之暗骂一声。
“她的本名叫什么?”沉佑之忽然问。
那边没回答,沉佑之说:“我认识了她快十年,总不能到连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吧——这太可笑了。”也太可悲了。
过了好久,那边才传来轻轻的叹息,说:“周首长为她准备了绝对完整,无论怎样调查都不会有问题的空白人身份,你记得她现在的名字就行,何必去追究她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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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顾第四十九章沉江二人的对话。
沉佑之从来就不知道他爱的人的真正名字哦。
闻听哦,她叫闻听。
中午还有时间再改bug
好乐无荒 73.加班加到想死的作者如何写得出甜文
“因为我不甘心。”沉佑之说。
夜风灌进他的外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真不甘心啊。”
他不告诉江帆什么时候离开澜水,江帆便也不再问,他已经没什么可再说的了,挂掉电话后沉佑之又感到了那阵无聊,这种无聊感随着待在澜水的时间越长,程度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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