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乐无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司隶校尉
周游几不可见地抿了下唇,转身出门了。
到了办公室,由劳动局送来的谢衍个人社保资料,公安局送来的她的户籍资料以及个人财产状况,甚至连存档于人事局的学籍档案都被调取出来,全部先后送到,朱秘书想帮忙整理一下,却被周副市长摇头拒绝了。
“去忙别的事吧。”他说。
于是朱秘书去忙别的事了,他也没想到今早会看到这堆东西,周市长刚醒过来时确实看过一些关于妻子的资料信息,但是像现在这样动用红色电话将她的身份背景全部调查出来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谢衍收拾完家务后,就开车出门了。
她要买新的钓具,习惯去市中心的某家店,买完回家时,再一次经过了澜中。
依旧那么威严宽阔,红砖涂色,从住宿区到教学楼要步行二十分钟,是谢衍以前从没想过会考进的高中。
她的爹妈是八九十年代做生意暴发起来的,受时代和自身水平所限一直是读书无用论的支持者,谢衍成绩好还是不好他们都无所谓,培养出的谢衍也不爱看书,但好在唯一比别人优秀的地方是擅长延迟满足。比如放假在家她立志刷完一套题,那中途就不会被外物干扰,即使电视机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即使糖醋排骨的香味飘到她鼻尖,即使电脑上qq滴滴叫着一堆弹窗消息,她也能全神贯注直到刷完题。所以即使对学习没兴趣,成绩也不算差。
后来谢衍的爹和人做生意,因为合同问题被人坑的倾家荡产,时年刚升入初叁的谢衍才领悟到读书确实是有用的,起码能让你看懂合同。于是初叁发力,学习效率简直高到惊人,就这么考进了澜中。
澜中非上下学时间不对外开放,平时也不许陌生人进出。谢衍只把车速放慢远远看了几眼,收回视线时正好看见了澜中对面的不远处的体育馆。
谢衍忽然很想过去看看。
她高叁时压力特别大,早晨四点起来背书背着背着就会哭出来,晚上睡觉梦到的都是跳楼的那个同学。她的小表妹就会陪着她,在周六学校补完课后到体育馆锻炼放松一会儿。小表妹小她两届,是当年的中考状元,一入澜中就被分去最好的班,高叁的题都会做。
谢衍记得小表妹纤细瘦弱,但是站着投篮命中率特别高,一球又一球的进,旁边的男生们看的瞠目结舌。
哪像现在场内的进球率。
谢衍位置正对着的这个篮球架下的男孩子们打的水极了,一边运球一边聊天,轻轻松松的,中场休息时,球零星进了几个,最后一把篮球被球框弹远,有个男生一路追着篮球,追到时正好到了谢衍的位置前面。
谢衍无意间和小伙子对上视线,下一秒小伙子手里的篮球就滑了。
谢衍没忍住,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那几个男生全看见了,篮球寂寞地滚远,没有人去捡。
等到了下一场,养生局忽变生死局,几个男生仿佛来到了nba选拔会场,势要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依旧很菜。
谢衍看不下去了,无视了他们有意无意飘过来的视线,选择走人。
旁边是游泳馆,叁两个人在泳池里闲聊。深水区旁只有个防溺水的专门人蹲在那里无所事事。
谢衍看着那片深水区,忽然放慢了脚步。
她给周游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喂?”
谢衍问:“你这周末还有事忙吗?”
“没有。”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了翻阅纸张的声音。
谢衍心情很好地说:“那我们周末去我舅舅家住吧,我很喜欢他家的泳池,水质也很干净,想去游泳。”
那边翻阅声没有停下,周游平静地说了声“好”,忽然一顿,问道:“你高中也是澜中的?”
一遇到这种问题,谢衍就假甜上了:“对呀对呀,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游摩挲着学籍档案中“教育经历”那一页,面不改色地说:“今天督查通知全市中小学校长开会指导工作,在电梯里遇到了,说起了这件事。”
谢衍念书时那届的澜中校长后来调去了省教育厅,今年作为督查组组长下各市督查教育工作。这个谢衍是知道的,前两天刚在新闻上看到。
她“哦”了一声。周游却问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我只以为我们是大学同学。”
“我们高中没遇见过,都不是一个班的。”
谢衍的声音顺着手机传来,微微失真,周游的目光还落在学籍档案上。里面有一部分是学生自己填的,比如教育经历这一块,从小学到高中的就读学校和日期,全是谢衍的字迹,和他偶尔会在玄关看到的点外卖签给小区保安的纸条上是同样的笔锋,意态洒脱,非常飘逸的行楷。
“知道了。”他说。
赶在下午开会之前,周游看完了资料。他原样收好文件,通知人来取,就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走廊和教育局安监科科长说话,看见周游,笑着打了声招呼:“周市长,好久不见啊。”
周游站定看着他,从阅览过的人物资料里调出了此人信息,点头回应:“陈组长,好久不见。”
巧也不巧,此人正是上午周游和谢衍胡诌的那个督查组组长。
陈组长:“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陈校长。你以前也是我学生,还是沿用旧称吧。听说你前阵子出意外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问题,谢谢陈校长关心。”周游从善如流。
陈校长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不少人都知道周游出车祸伤到头的事,但是对周副市长受伤程度却一无所知,就连市长市委书记都不甚清楚,周游除了待人接物生疏了一点,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对之前就在负责的事务也能很快上手,大家也逐渐不再打听这事了。
前澜中校长,现督查组组长是个很健谈的人,记忆力还尤其的好,从电梯到进会议室基本都是他在说,工作上的事放到会议上说,现在话题主要还是围绕澜中。
陈校长显然对澜中生活充满怀念,说着澜中的现在,再说到澜中的过去,又说起他任内恰逢的百年校庆,说因为知名校友太多,校方还包下了校对面的体育馆举办庆典活动,那年的高一生都被派到全校各个角落做志愿者,就连篮球场内都站着一个。
“你当时在音乐教室弹钢琴,还被采访了。”陈校长回忆着,笑道。
周游也笑笑,刚准备迈步进会议室,却听到陈校长继续回忆道:“我带着校友们去音乐教室时,谢衍也在那,当时只觉得两个学生好看养眼,谁知道你们后来结婚了,真是缘分啊。”
周游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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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乐无荒 11.你是海市蜃楼
压抑住心脏一瞬间的收紧,周游面色如常地说:“这我倒是不记得,我那时和她不熟吧。陈校长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陈校长虽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但也送走过不少届学生,教育工作者嘛,通常会对两类学生印象格外深刻:极为出众的优等生,和极为麻烦的问题生。周游作为前者,自高一入校到高二转学,稳居年级前叁,贴在成绩榜上的证件照斯文帅气,还被印在招生简章上;谢衍作为后者,没有打架闹事旷课跳楼,只是常年出没于心理咨询室,每次教育局组织青少年心理健康培训课,澜中的心理老师都把她作为典型例子写进报告里,谢衍高中读了叁年书,陈校长也就听了叁年报告。以至于每次巡视校园路过谢衍在的教室,都下意识地多关注她两眼。
但校庆的时候,他对谢衍的印象还不是这个。那年他带着几位校友从二号教学楼走出来,听见艺体楼那边传来悠扬悦耳的琴声,就循声前往,墙角盛开的杜鹃花几乎将连接走廊染成绚烂的同色,刚刚走进艺体大楼,就见一个女生也下到一楼,也往前走。
她双手插袋,走的慢吞吞的,经过音乐教室时忽然停下脚步,弯腰从地上拾起一页纸,转头看向音乐教室里面,盯了足足好几秒,吹了声口哨,似乎是吸引里面人的注意,然后叁两下把纸张迭成飞机形状,对准教室手腕用力,纸飞机笔直地飞了进去。
琴声陡然一停。
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句:“你的乐谱落下了。”
而当陈校长他们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一个男生走到了门边。他身后,一架纸飞机稳稳地停在琴键上。
当然会很准。陈校长心想。
校运动会上的女子羽毛球单打和标枪双冠军,光是侧脸就认出来了。纸飞机对她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文悯,他也是澜中的学生?我能拍一段吗?”在市电视台工作的校友架着摄像机,兴致勃勃地问道。
陈文悯校长点点头:“当然可以,这个学生可是很优秀的,成绩优异,还有各项特长……”
而男生还在看着那个女生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时被校友带进音乐教室表演了一段。陈文悯站在门边,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其实没什么多余的感想,就像看着很漂亮的花,看着潇洒淋漓的字画,是纯然欣赏的心情,很多年后即使当事人都不记得,他这个局外人反倒记得十分清楚。
陈校长回忆完,才发现身边的周市长半天未置一词。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于是他笑道:“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何况你们那时还不认识。”
会议室里人来的七七八八,两人分开,周游挨着常务副市长旁边坐下,半晌,都没有翻开笔记本。
他几乎完全没在意外界的声响,他也没有余裕去思考。
喋喋不休的记忆里,全是谢衍。
想起在二楼拐角的钢琴旁,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教她弹钢琴。
用手指,用嘴唇。
谢衍的舅舅人在泰国,打电话征得同意后,谢衍从物业那里拿到了备用钥匙。
这边是高级别墅区,别墅与别墅之间有大片的绿植,树木蓊郁,隐私性极强。而且私人游泳池有叁米深,要是溺了水旁边还没人,那是救也救不回来了。
谢衍看了一圈觉得很满意,就收起钥匙回了家。
她回到家就把钓具拖到阳台,茶台上也堆满配件,组装再拆,再装再拆。谢衍沉迷进某件事时是什么都顾不上的,提前和杜阿姨说过不用等她吃饭,周游回到家催她吃晚饭也被她凶回去了。
直到九点多,谢衍才终于从茶台旁起身,将钓具收回袋子里,厨房里温着一锅皮蛋瘦肉粥,她吃完上楼,看见周游也走出了书房。
谢衍揉着后脖颈跟他打招呼:“晚上好。”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凶了,周游的脸色不是太好,他的视线越过谢衍,落在她身后:“我在照片上看到那边走廊放着一架钢琴,后来怎么不放了?”
谢衍顺着往后看了一眼,说:“你太忙了,我又不会弹,就收了起来。”
“你以前有想学过吗?”周游忽然问。
谢衍被他这么一问,抬了下眉:“你是说正儿八经地学,还是别有目的的学?”
周游要是敢问“有什么区别”,谢衍就敢告诉他区别在哪。
但是周游没问。
他只是陷入了沉默,摇摇头,转身想回书房时,谢衍轻轻叹口气:“唉。”
“你还是没有爱上我啊。”
“虽然我不是因为你爱我才爱你,但你现在这么冷淡,我还真是伤心。”
“忍受爱人的陌生感真是太难受了。”
谢衍叹着气和他擦肩而过,脸上却没有太多难过的痕迹,算不上麻木也算不上漠然,好像只是陈述事实。
周游却在想,到底是谁难受。
这种仿佛从地底升起,在心口凿着他的疼痛感到底从何而来。
他为什么要为一个言不由衷的人心痛。
他怎么能被这种情绪左右。
她凭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门口,默默等待着痛感的消失,一边冷漠地思考着,如何舍弃这种感情。
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他只是需要时间。
需要远离谢衍。
周游当晚就决定搬离这里,住到市政府对面的酒店,只是他还有些文件和生活用品要带,因为第二天下班他还是回了趟家。
杜阿姨不在,但是晚饭已经做好放在了餐桌上。
他径直上楼,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高高低低的呻吟声。
周游走路向来没声,里面人没察觉到也是正常的,何况谢衍此时正无法控制地沉浸在玩具给予她的欢愉中。
周游手一松,公文包砸落在地。
里面谢衍的声音陡然一顿。
周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想拾起公文包然后转头就走,但是双腿却迟迟迈不开,直到卧室门打开一半,里面伸出一只手把他拽了进去。
耳边是喘息。
坐在床上的他腰间跨坐着谢衍,睡裙往上堆,里面却空无一物,内裤早就裹着跳蛋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谢衍满面潮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游,撒娇:“做吧,周游,我们做吧……”
轻轻蹭着,她的水隐约打湿了他的裤子。
周游喉结滚动着,却没有立刻反应。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但是谢衍早有心理准备,她二话不说脱光了睡裙,抓起周游的手就按住了自己的胸:“快,揉我。”抓着他的手就动了起来。
周游下意识地满足了她,谢衍呻吟起来,下半身继续扭动着。周游隐忍地说:“你……别动了。”
他白净的脸颊泛起红色,眼底挣扎。
谢衍低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按住他鼓鼓囊囊的裆部:“有反应了耶。”
伸出细细的中指,勾开裤链,拨开内裤直接抓住了灼热的性器。
耳边是短促的喘气,胸乳的力道陡然增大,谢衍疼的轻轻一哼,报复性地抓紧了它。
“别……”
谢衍喘着气,声音压低:“是不是很难受,让我来帮你吧……”
好乐无荒 12.弗洛伊德曾经曰过+泰戈尔有话说
人类尊重自己的表现之一就是应当尊重自己的欲望。
比如谢衍向来很尊重自己对周游的性欲,有需求就要去解决。
每到这种时候她总是很哲学。
但是距离谢衍上次成为哲学家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主要是周游不配合。
失忆是原罪。
作为一个性生活美满的熟女,谢衍这段时间真的太渴了。
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很奇怪,周游在这种时候总是不愿意让谢衍看见他的表情,他很不习惯对谢衍袒露自己的情绪,这让谢衍觉得自己无论和他身体贴的有多近,心里依旧存在距离。
他到底在压抑什么。
谢衍一边欣赏着周游侧过脸时显露的一点眼下的红,一边手上动作起来。
她的食指向下推着阴茎,慢慢摩挲过凹凸的纹路,然后拇指用力按住阴茎头部打转。
周游猛喘了一口气,忽然转头看向谢衍。
眼镜也挡不住的锐利目光,陡然升高的体温,明亮的,灼热的,带着难忍的欲气与不悦,气势汹汹扑面而来。
谢衍一愣。
下一刻,周游抓住她的手腕,反身将她压在床上。
谢衍全身被压得动弹不得。这在她以往的性生活中是很少见的,她不喜欢在性事中被压制,而周游又足够温柔。
“你——!”
谢衍没能说完。
过于强硬的吻,嘴唇压住嘴唇,还没反应过来,舌头就撬开了她的唇齿,卷着她的开始纠缠,周游一手按着她的胯部,一手顺着脖颈往下,从胸揉到腰。
那是弹钢琴的手,指尖格外有力,力道不轻不重,却十分煽情,被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要烧起来,几乎让谢衍呻吟出声,却被他的激吻堵在喉间。
越来越窒息,在谢衍的腿几乎将床单蹬直前,周游终于离开她的嘴唇,微微抬起身。
谢衍被亲的满脸通红,大口地喘着气。
“热的话,就别穿了。“周游直接将她滑到大腿的睡裙扯落下来,睡裙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
毫不客气地打量着谢衍的身体,又是失忆后初次见面时那样从上到下的缓慢扫视,周游舔了下嘴角。
谢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不是害怕,是兴奋。
她把腿缠在周游腰上,胳膊勾住周游的脖子,一笑:“满意吗?”
必然是满意的。
他下面都顶到她了。
作为一个不腐不宅不萌纸片人、有一定社会阅历的直男,周游其实对白幼瘦无感,亚洲人再怎么白跟冷白皮比还是差点意思,周游对此毫无执念,真正完美符合他性幻想的人就是谢衍。
无论是腰臀的起伏,还是胸部罩杯,还是小腿线条,以及随着年龄增长在床笫间愈加自然的性感风情,这些才符合成年人的喜好。
“很美。”周游看着她,真心实意地评价。但他眼底那片灼热已经褪下,逐渐恢复清明镇定。
谢衍手指在他后背画圈:“那我们……”
“我等下还有文件处理,很抱歉打扰你了,你可以继续。”周游却松开手,理好裤子站了起来。
谢衍:“……”
她懵了。
周游却走出卧室,拾起地上的公文包,对她点点头,带上门走了。
他走了。
啊???
谢衍愣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冲进隔壁的卫生间,在占据整面墙的大镜子前细细观察自己。
连续两次求爱被拒,任是谁都得怀疑自己的魅力。
没错啊,还是那么漂亮啊,身材还是那么好啊,是自己都会心动的程度啊。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和周游相识结婚多年后,才发现和周游睡一觉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谢衍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等到她想的脑袋都痛了,才在下降的室温中意识到该把衣服穿上。
次卧配套的洗浴间里,淋浴头里的冷水哗啦啦地浇下。
现在尚是暮春,人们还没脱下外套,冷水依旧刺骨,但是周游不管不顾,径直冲洗着,试图让冷水浇灭他身体的热情。
可是闭上眼,一一闪过的却还是谢衍的样子。
喘息的,撒娇的,动情时泛起水光的眼,和几乎令他失控的,她的身体。
周游紧抿着唇,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的瓷砖。
没有男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他本可以顺水推舟地做下去,在身体的交缠中逐渐想起男欢女爱的温情。
可是他不应当。
他不能被过去的记忆所困。
在他意识到自己和妻子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美满时,就不能放任自己清醒地沉沦下去。
但是周游当晚并没有搬出去。一场淋浴冲的他精疲力尽,他几乎是从淋浴间出来倒头就睡。
他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冲过冷水澡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逐渐想起是初一的暑假,那时他呆在新疆建设兵团的部队里,每周都会冲冷水澡锻炼意志力。
不,不对,太远了。
是……
是高二的春天。
他拿起一张明信片,上面的字迹是非常漂亮的行楷。
“你不断地拒绝我,
从软弱动摇的危险的欲望中拯救了我,
使我一天一天地
更配得你完全的接纳”
那几乎是爱情一样的错觉,他放下明信片,寄希望于冲冷水澡放凉心绪。
不对,还是不对。
是什么时候来着……?
周游闭上眼,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两人精神都不太好。
谢衍剥了个水煮蛋揉着黑眼圈,周游没睡好,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正面无表情地喝第二杯黑咖啡。
朱秘书进来的时候隐约嗅到餐桌上这诡异的气氛,在谢衍招呼他过来一起吃时连连摆手拒绝:“我吃过了吃过了”。
他走到周游身边,严肃道:“周市长,这几天省里抽查学校发放贫困生教育资助金情况,蒙特尔查出问题了。”
谢衍停住揉鸡蛋的手,也看了过来。
周游作为副市长,和一个常务市长共抓教育,蒙特尔是澜水市的私立学校之一,也在周游的分管范围。
“说详细点。”周游放下杯子。
“省里每年抽查学校资助金发放情况,今年抽到了蒙特尔,但是打电话给建档立卡的贫困生家庭反馈过,发现有人根本没有收到过资助金,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资助金的存在。今天上午省里来人,直接就要去蒙特尔查账。”朱联壁秘书说。
“私立学校被抽查的概率不算高吧?”谢衍说。
“今年就查到了。”朱秘书叹气。
周游站起来:“走吧,现在去教育局。”
又留下谢衍一人。她一边继续揉黑眼圈一边想,就算蒙特尔出事,被牵连到的最高的官也就是教育局局长,周游倒不必那么过度反应,毕竟现在去也没啥用。
相比较这个,她更期待周末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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