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碎千山白 [1V1]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回锅又
也许是恼羞成怒,他默认把这个吻当答案,态度却恶劣起来。
霍星流在她身边站直,揪着她的发往自己小腹处按,那里正有个分量可观的‘宝贝’在等她,“你不该对男人这么慷慨。不光是我,所有男人都会是这样贪得无厌。”
虽然她有意讨好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是毫无底线的小妖女,为了打成目的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说不定等有了足够大的诱惑,也会像对自己这样匍在别人面前。虽然他不在她面前提了,可是脑子里总有那夜那时,她可怜巴巴在自己面前去向别的男人乞怜的场景。
“别硬吞,慢慢舔。”好在她乖顺,被扯着也一声不吭,反而跪下了,一双柔软的手捧住了滚烫的性器,正要再吞,被他拦住了。他放下她的长发,重新捋了几下,算是安抚,“不许用牙,一点一点来。”
这不就是书里的内容么……
可写在书上自己读,和从他嘴里说出来照着做完全不同。梁鸢打心眼里愿意被霍星流如此支配——不是因为他位高权重,动辄掌握她的生死;也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爱慕,处处细心温柔——她喜欢他,喜欢来自赢家的一切馈赠。
粗暴的、霸道的、强势的。
温存的、克制的、怜惜的。
梁鸢按着霍星流的话将性器来回地舔了几遍,最后张口,小心地把蘑菇似的龟头尽力含住,没有往深处吞,给舌头留了一些空间,小口小口吸吮的同时用湿湿软软的舌头去拨弄。很快就听见顶上飘来极压抑的喘息,原本就很艰难地嘴又被撑大了些,腥膻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渐浓。
就这样舔弄了近一刻钟,腮帮子酸到几乎没知觉,口津沥沥哒哒淌了许多,才听见一声淡淡的,“够了。”得到了赞许的一个揉头。
梁鸢跪得双腿发麻,被拉着才勉强站起来了,膝盖被磨得发红,窈窕的身体在宽松衣衫下微微打着把子。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捏着下巴吻过来。霍星流没有任何介怀刚才她做了什么,舌头撬开她的齿,掠夺着她难得的自由和呼吸。
她几乎要溺死在这里吻里,瘫软地依偎在他怀里,鼓胀胀的胸口被揉地有些疼,可疼得又很舒服。不知不觉被抱到了妆台上,她无处着力,不小心按到了刚刚打开的一小瓯胭脂上,掌心蹭出一片香艳的红,容器被挥下去,发出碎裂的声响。腿被大大地分开,湿透了的花穴被炙热的东西破入,塞得满满当当。
“啊……”梁鸢被撞得地浑身一麻,那只蹭满胭脂的手紧紧扶住了对方的腰,想起他的伤,又改做去抓他的胳膊,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香艳的胭脂伤,“霍……嗯……霍星流……”
“以后想做就说出来。”妆台的高度刚刚好,不用俯身去迁就她,“只是说给我听,没关系。”霍星流很喜欢她此时情浓声哽咽的模样,更喜欢她娇滴滴叫自己名字,“乖乖,你绞得好紧。”
梁鸢害羞地收紧五指,在他的手臂上抓住几道不清楚的红白印记。酝酿了好一会,才小声的说:“我喜欢。”
“嗯?”
“喜欢和你做,喜欢被你肏。”她用小狐狸眼盈盈看着他,脸色绯红,说着下流的话,“喜欢……嗯……反正就是喜欢……”
霍星流竟觉得有点失败,花了那么多心机手段,结果这妮子是被睡服了?!
算了算了,喜欢总比不喜欢好,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梁鸢努力往前倾,四肢并用,像树懒抱住大树一样牢牢拥住他的躯干,脸蹭着他的脸,想再说些什么,却变成了含住他的耳垂,小舌头沿着他的耳,像在吃什么甜蜜的食物一样,舔着他的颈,“霍星流……霍星流……”
踏碎千山白 [1V1] 吃胭脂(高h)
身体里有个凶猛地东西在抽插搅弄,这感觉每每都要梁鸢要疯。
她能感觉到花穴怎样被撑成肉棒的形状,一寸寸没入细窄的甬道,龟头的棱边刮得浑身发麻,被顶到花心的时候又酸又爽。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在不停歇的交合中渐渐有了下流的拍击声。这让她害羞又兴奋,不自觉地想要挺腰迎合,甚至索取更多。
“呃唔……啊……霍星流,要、要……”梁鸢有点迷糊了,说话黏黏糊糊,用力地抓着男人的手臂,语无伦次的说,“凶一点,哇唔……想……嗯嗯……绑起来也行,跪着也没关系,霍星流……我要……”
“啧。真浪啊。”霍星流被她这哼哼唧唧的嘤咛弄得发晕,在她流满淫水的大腿出捏了一把,立刻就感觉到花穴猛地收紧,绞得几乎拔都拔不动。他把她压到妆台上,把她的腿分到最开,像卯榫楔连一样用力地钉进更深处。
花梨木的台面自然不比铺了褥子的床榻软和,她也瘦,被撞了一会儿就有些火辣辣的疼。这不是那种会让她觉得刺激畅快的疼,所以她不乐意了,难耐地拧着腰,要他抱:“骨头咯着了……”
“好。”他会意,双臂穿过她的腿弯,从她腰后收拢,将小小的人儿一把抱起,下身却还紧密地连接着。梁鸢再瘦,也吃不住这自己整个压下来的那种深度冲击,一下就软在他身上,哆哆嗦嗦泄了。
一个武将的力气果真不可估量,她做梦也没想自己这个大活人在伤中的霍星流手中还像个娃娃,这样轻轻巧巧抱住的同时,还能举着自己,用极下流的方法把着自己的腰,一下一下去套弄他的肉棒。
“想去哪里?”他慢吞吞顶胯,在她的花心深处打着圈磨。
梁鸢的一双眼蒙上了雾气,娇声软语的说:“可着你来,莫要牵动你的伤处……”
霍星流环顾四处,将她抱到了美人榻上,从湿软的穴儿里抽出湿淋淋的肉棒,无不狎昵地拍了拍她的腿根,“去跪好。”尾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屁股翘高一点。”
她膝行了几步,爬到他跟前,身子沉下去,乖乖把臀举起来。
粉嫩的花穴被肏得一时合不拢,周遭一片湿淋淋水光光,两股微微打颤,实在可怜又可爱。霍星流忍不住往上掴了一掌,雪白的臀上立刻出现鲜红了指引,又去抓去揉,玩弄了好一时,才重新肏回去。
梁鸢被顶得得一耸一耸,榻上的锦衾遭了殃,也被抹上了斑驳的胭脂红痕。
霍星流这才发觉,不光是褥子,她的手臂,自己的胳膊,腰腹,都被这小花猫蹭得一塌糊涂。是娇艳的海棠红,愈发衬得她雪肤玉肌,美得撼人心魄。他越看越痴,不顾伤也要俯身去吻她的脊背,“红色当真衬极了你。”
轻轻捏了她的腕,慢慢含住了她的指尖,一点一点,将那些洇化了的胭脂都吃进口中。
之后小姑娘连着泄两回,嚷嚷着实在不行了,霍星流总算饶过她,压着她的脊背,深深地射了进去。
梁鸢无力地瘫在榻上,侧躺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臀间全是指印,穴儿已经肿了。霍星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在她娇嫩的臀上捏了又捏,终于想起来,拿一根手指顺着肉缝塞了进去。里面湿漉漉的,细细地手指在里面搅了几下,便有咕叽咕叽的声音。
“嘤……霍星流……你、你作什么……”
他笑,“这小嘴儿好贪吃,精水射进去都流不出来。可我就喜欢你脏兮兮的样子。”
搅弄了几下,让被射到深处的白浊才缓缓地往外流,不一会儿就糊得满腿白花花的,才算心满意足。
霍星流顺势躺下,把她拥进了怀里:“小馋猫,还受不受得住?”
“不来了,不来了……腰快断啦。你也缓一时吧,大夫说了最好不要弯腰,结果你……一直要亲我……”
他听了更要吻她,在她耳廓亲了亲,“你好亲,我喜欢。”看着她光秃秃的耳垂,又说起,“我这回借着伤,问世子要了半年时间休养。咱们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我母亲那里有一对很漂亮的翡翠耳铛,若是有机会,给你戴可好?”
梁鸢毫不犹豫拒绝了,“我才十六,戴什么翡翠?多老气啊。”
“……”
霍星流倒抽一口气,缓缓和她讲道理,“在我们秦国,若是有情的男女得到高堂赠予的首饰、信物之类,就相当于得到了他们的准许和祝福。”
“哦。在楚国也是呀。”梁鸢眼神无辜,从他怀里仰着脸瞧他,“可我们不是要去燕国么?”
“怎么?难道你这会子就打定了主意,等去了燕国,不论心愿达成或不达成,都要离开我?若是如此,那便不去了。”
“哪有——”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开始,霍星流对她百般不舍,千般怜惜,是舍不得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这会子她对他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也是因为这些日子付出了太多,即便是一张纸、一片布,若不能捞点什么回来,心里亏得慌。
梁鸢立刻殷切地去抱他,“我、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即便他日天子赐我封地,封我为君为侯,我也一样是你的小狸。只是,我性子如此,怕是普天之下除了你,再没有人能容得了。像那个荀、荀……什么的看不过我,我不在乎,可若是叫你父母看了讨厌,不是不如不见?你是簪缨名门,如何容得下我这敌国的小优伶?”
嗯,这搪塞的理由很用心。有理有据。
“你放心。秦人向来成婚早,多得有十五六就往房中添人,等到了我这年纪,孩子都会骑马射箭了。我娘打我十四起就开始念叨,足足盼了小十年,别说优伶了,只要是个女人,她就没有不同意,不喜欢的。”
“真的假的……?”梁鸢惊疑地看着他,连推辞都忘了想,“古往今来,家里有男儿的,哪个不盼着他们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你娘亲好生奇怪,怎地急着要你……开枝散叶?”说了觉得好笑,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
霍星流幽幽叹气,“罢了罢了,我也觉得见了不好。再说,再说罢。”
踏碎千山白 [1V1] 淫奔
到处都说秦国的霍小侯爷逼宫时捋走了一个小妖女,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留在荆地辅佐世子殿下,为他戍守疆域,建功立业,一心只想着同她游逍遥快活,长相厮守,只怕年纪轻轻就要断送光明前程。荀元也前后来过好几回,好话坏话说尽,摆出十几年的兄弟情,也架不住他一意孤行。
坊间对此众说纷纭,只是不论秦军还是楚人,提起那个名叫小狸的姑娘时却格外的统一,都说她是红颜祸水。只有世子殿下十分看好这一对世俗所不论的鸳鸯,眼见着流言甚嚣尘上,便大手一挥,说是念着小侯爷多年不曾还乡,此次立下伐楚大功,特许他休沐返秦,与家人团聚。
如此一罚一贬,一赏一辞,花了颇多心思,顾野才算把霍星流这根扎在心里多年的刺拔去了。
霍星流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并非因一点私德有亏便可抹煞,临行前他到底为了周全颜面,仍为他复名,赏赐珠宝绸缎无数,送他风风光光的出城。
启程时天还没亮,灯笼里的烛光被风吹得很微弱,辨物都很困难,顾野一身珠光宝气,穿着蹙金满绣的蟒纹玄袍,做足了君主的气派,与臣下依依不舍,滔滔不绝说着场面话,光鲜浮夸的像只流萤。
倒是霍星流紫衣翩翩,落拓清举,即便颔首低眉,也掩不去眉眼间的风采,那是一种即便低微进尘埃里都会耀眼的少年意气。那时梁鸢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的身影,心里就在想:原来世上真有“判若云泥”这么一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西行了数日,在途径的一座小镇暂做休整。黄昏后出发,亲信仆从们一切如常,护送着空空如也的马车继续赶往前往秦地。
是夜,月光皎皎,凉风如水。
头顶着一勾银月,夜色在奔驰中变成了翻滚而来的波浪,周围的景色伴着踏踏马蹄不断倒退。梁鸢被罩在宽大的氅衣中,一只手紧紧掖住她的腰,她紧贴着霍星流的胸膛,耳畔边是有力鲜活的心跳,呼吸间是淡淡的麝兰香,时间一长,仰头又看见星光万丈下的那张清俊的侧脸,忍不住开始恍惚。
小手勾着他氅衣领下的一把流苏,“霍星流……”
“嗯?这会子没处可歇,等天亮了找家城镇再休息吧。”
她摇头说不累,心情很好的抱住了他,“若是照着那些人所说,我们这便是淫奔了吧?”
霍星流跟着笑了一声,“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怎么,怕羞了?”
“恰恰相反。只是觉得世人对女子未免太苛刻。淫奔,谓男淫而女奔之也。你听听,多可笑!女人只是外出奔走,便要与淫邪的男人同罪了。在丹阳时也是,明明是咱们一起,可所有人都在骂我,秦人怕我蛊惑你也罢了,楚人也要说我放荡轻薄,离经叛道——自己都是丧家犬了,还要女子守这个德那个戒,简直有病!嗳,等哪一日我复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们向我叁跪九叩,好好谢罪。”
“复国可不是一朝一夕,亦或是燕天子一句便可达成的。其实,比起那个空架子皇帝,你不觉得你正抱着的这个人更值得依靠么?”
梁鸢十分不屑,“嘁。说了要去,你不许反悔!”听他再叁保证不会,才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这一趟去,即便有你陪,多半也是凶多吉少。那时我自己独去,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我有幸生在这乱世,绝不会把活着当做目的。我就是要同天赌一把,输了不过烂命一条,万一赢了呢?”
“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同燕天子赌仁义,不如同我赌真心,前者会令你百死一生,若是我的话,不论如何都稳赚不赔。”
“男人不靠谱!呵,真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全凭一张嘴,当然不能作数。”梁鸢毫不犹豫的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全天下所有的男人我都不信。或许现在你同我是情投意合,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在腻味之前,你会对我永远不厌其烦地宠爱下去。可总有厌倦的那一日,等到那时,因为你真心付出过也爱过,大可全身而退,而我呢?倘若我将身心一并托付给你,你一走,我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守着几年里那点可怜的情爱与光阴度过余生。这太不公平。”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又很后悔,她狐疑地盯着他,“你会生气吗?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说这些,好找借口回头,把我哄去你那儿,关在原地里给你当小媳妇什么的。”
月下的霍星流显得要冷峻得多,只是一笑,又都冰雪消融了,“你有那样的父母亲,这样想也很正常,我没什么要生气的。虽然已经向你保证过无数次了,但只要你再问,我不介意保证无数多一次——我向来说话算数,说了带你去燕面圣,就一定会去。”
她见他言之凿凿,更迷糊了:“你字里行间对我、对燕天子都不信任,可肯陪我去,为什么?”
他一扬眉,理所当然道,“为了让你看见我的真心。”
“……”
过了一会,梁鸢才叹气,“我真不明白。我既不漂亮也不乖巧,在你身边百害无一利,你怎么就偏偏认定我呢?”
“嘛。人的口味是天注定,有人喜欢花,有人喜欢鸟,我喜欢白眼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了,你怎么会觉得你不漂亮?回回带你出去,多少人都盯着你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可这不是漂亮,是妖媚,那些男人盯着我,脑子里想得不过是那些个脏事。真正的美人应当是……比如说,梁同姝那样。鹅蛋脸,大眼睛,额头挺阔,耳垂饱满,身量要瘦,行走时衣袂飘飘,弱柳扶风,说话要细声慢语,举止要合乎礼法,这样的女子才高贵美丽,让人只敢远观不可亵玩,从而真心喜欢。”
霍星流被她这难得的自卑逗得发笑,愈发觉得她可爱,“结果呢?那些个你所谓的标准美人已经被发落流放了。至于你这小狐媚子,倒是美得叫人魂牵梦萦,却无人敢染指。与其被评价,不如去制定规则,如你所说,这也是在乱世做赢家的好处。”
他俯首去吻她被夜风吹得冰凉的额,“只要你想,只要我做得到。”
踏碎千山白 [1V1] 赴燕
二人一路北上,为了掩人耳目,身份相应地也作了改动。
梁鸢自然还是那个从浩劫中侥幸逃脱,承父母亲意志,带着信物,不辞艰险也要千山万水面圣的亡国王姬。至于亲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霍星流,则化名为‘岚’,成了自幼守护王姬长大的影卫,那日城破宫毁,亦是他拼死救出了王姬。
“霍……唔,岚。”梁鸢紧紧牵住男子的手,兴奋地在甲板上蹦蹦跳跳,“渡河之后,便是燕地了!”
山高水阔,风平浪静。天空一碧如洗,连一片云也没有。仿佛只要用心去看,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
这些天他们不日不夜地赶路,半个多月就来了边城。原是想休整两日,却正好赶上开船。入冬后天气变幻莫测,航期不定,为了不耽误时间,便决定登船。虽只是普通的民间沙船,但这并不妨碍未见过江河湖海,也从未上过船的梁鸢心情大好,来了之后就东张西望,东摸摸、西看看,闹腾不休。
直到船只渐渐驶离码头,岸上的人和屋舍都逐渐变小,她就像被抽了骨头,两腿发软,全完没了将将登船时的那股子兴奋劲。
沙船在宽广壮阔的河流中飘荡,山河绵延,天旋地转,眼中的景色也开始恍惚,天不再蓝,水不再清,四面八方都开始闪金光,两舷上绘着的五彩鸟仿佛扇动着翅膀向她飞来。
脑子“嗡——”的炸了开来。
梁鸢抵着太阳穴,努力地调整呼吸来控制砰砰狂跳的心,在阵阵耳鸣中,隐约有个清爽的声音从身边:“你怎么了?”是熟悉的麝兰香。让她从咸湿的水浪和满是死鱼腥臭的空气中得以喘息。她扑进他怀里,大口大口喘息,一个字儿也说不上来。
霍星流扶着她,安抚的揉她的脑袋,“是觉得晕么?我带你去里面休息吧。”
只走了半步,梁鸢就晃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胡乱中把愈发把他当做浮木,紧紧揪住了。只身体还在翻江倒海,抑制不住地开始干呕。万幸他们登船匆忙,没有来得及吃东西,干呕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东西。
但还是吐得脱了力,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冷汗涔涔:“我……我要死了。”
楚地地势低洼,楚人多善水性,闽船更是闻名天下,只是这样的天性似乎没有遗传给梁鸢。
梁鸢病恹恹地躺在逼仄狭窄的船舱里,霍星流从别的船客身上花高价收了万金油和药膏,拿回来替她一一抹上,柔声宽慰道:“缓一缓,再有个叁五日,便熬过去了。”
浓烈刺鼻的清凉感顺着鼻腔直冲脑门,生生把梁鸢呛得回光返照,终于有了活动的力气。
她怏怏地抠着墙,哭过吐过的脸色尤其难看,艰难地张口,声音气若游丝:“来…来都来了。”
霍星流没听清,凑近了一些,“什么?”
“……即、即便……我有什么不测,你也一定要去燕国!……不管是找个人冒充我也好,自己去也好,绝不能半途而废。就当做…是替我还愿了……霍星流,你记一下,我是十二月廿一生人,生母是……”
“好了好了!”霍星流打断了她的遗言,用姜片夹着药膏,贴在了她的脐上,“只是晕船,少说浑话。闭上眼睛,躺着休息便是。”
梁鸢面色灰白,两行清泪缓缓落下,说自己刚刚又吐了一回,不光有胆汁,还有血丝,呜咽着说:“可……可是我真觉得……自己就是活不长了。”
霍星流揉揉她的头发,轻轻拍她的肩膀,说没事,“这是吐得太多,伤到喉咙了。那你在这儿呆着,我去要杯温水,你慢慢喝一些,喝完了睡一觉,会舒服很多。”
也不知是哪一处的药起了作用,梁鸢此时清明不少,可吐了太多回,胃还在抽抽。她听话地试图躺下,身体却做不到。于是不肯要他走,“你不在,我睡不着……”
船舱很小,只勉强放得下一张床,霍星流身高腿长,为了让她能躺下睡好,只可怜兮兮地放了半个身位在床边。舱门破旧且漏风,外面嘈杂的声音纷至沓来,回荡在狭隘逼仄的空间里。他们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依偎,梁鸢哭唧唧了好一会儿,最后哭累了,终于在淡淡的麝兰香中睡了过去。
就这样醒了吐,吐累了睡,全凭一口气吊在心口,才熬过了这生不如死的四天。
梁鸢都忘了下船时短短十几个阶梯花了多久,总之不是霍星流扶着,她应该会直直栽下去。之后休息了好一会,感觉到脚踩着大地的踏实感令她找回了心安,精神也好了些。当她满怀期待地张望四处,声线还很虚弱,却充满期待:“到了么?这便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百姓,一样的渔船,一样的屋舍,倘若非要说,只就是这里的码头要比对岸的宽敞阔气不少,没有战乱的忧扰,过往人群也更热闹。
“有。你仔细看。”霍星流扶着她慢慢走,有意让她往角落里躲,“燕是天子国,最尊贵,也最迂腐,讲究男女大防,最看重女子礼数。这里还好些,等入了城你再看,断没有像你这般未出阁的妙龄女子在街上抛头露面。若不想突生波折,切记要入乡随俗,我再周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你。知道么?”
被这样一提,梁鸢才发觉码头的人来来往往,其中不少人都朝自己望过来。不为的旁的,只因自己这黄花姑娘正紧紧握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挑剔的、鄙薄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叫她浑身不舒服。
“岚。”她冲霍星流勾勾手指头,要他俯身听,“阿岚。”
霍星流一低头,就被猛地勾住了颈子,唇上一重,竟是梁鸢吻了过来。
这下莫说是路人,他也一惊,愣住了,有一肚子要告诫她的话在打转,却舍不得说出口。
她捧着他亲了几大口,直到路人都绕着走才算完,之后露出娇憨又大胆的笑容:“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回,等入了城,我一定乖乖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