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浮生(高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行魅
秋高气爽的季节,人伫立阳光之下,也无比舒服。
但此刻走到大厅外的桃夭,还是紧张起来,她双唇抿着,犹豫着要不要迈出最后一步。
褚江宁熟视无睹,面色庄重地催她:“东西都带了?”
桃夭点头,问了一句:“跟你家里打过招呼没有?”
男人扬扬手里户口本,满不在乎地说:“这东西拿到手就成了,其余的你不用管,我有分寸。再说了,走个过场而已,兴师动众干嘛?反而你又不想跟我过日子,以后又不是不来了……”
桃夭听懂了,他这户口本八成不是正常渠道拿出来的。想到后面很可能又是一笔烂账,她隐隐有些担忧。不过为了今后行事方便,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场形婚,的确更有利。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劝褚江宁一回:“你其实不用这么冒险,我连云楼这张底牌都没有了,除了实心用事,翻不出任何浪花。”
“那不行,你这女人满肚花花肠子。万一哪天,冒出个活儿比我还好的男人给你勾引走了,我不得人财两空?所以比起你来,我更相信法律。走吧,进去。”
登记处的人见多了各色奇葩男女,看这俩一个满腹心事,一个心不在焉,倒也见怪不怪。
领完证出来,褚江宁将两个红本看了又看,嘴里有些不乐意:“看你这表情,全程板着张脸,你是来结婚的,还是故意找我不自在的?”
桃夭提醒他:“程序都走完了,别入戏太深。”
褚江宁赌气似的看过来:“大爷我就喜欢入戏,小妞儿不服气啊,晚了!”
“哎哟,不敢不敢。”桃夭无奈笑笑,接着又给他泼了盆冷水,“我说你怎么想的,这么下血本儿,就不怕我真图你钱,过段时间离婚分走你家产?”
“嘁!”他冷哼一声,“还用你说,我早就婚前公证了。”
“哦,没漏下什么吧?要是需要补充什么,趁早让你律师拟协议传过来,我可不想耽误明天的行程。”
“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放心,机票他们早就订完了。还有住处,我昨天就让老钟两口子亲自押车过去布置了,连你捡的猫都带上的,咱们过去就能住。”
桃夭一愣:“咱们?你跟着干什么?”
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开门上车,褚江宁将两本结婚证随手往储物格一扔,笑道:“我现在是你男人,持证合法的!不跟着你,万一哪天你耐不住寂寞送我顶绿帽子,哥哥以后还混不混了?”
“行吧,随你便。不过生活得自理,我可没精力伺候你。”
“不用你伺候,对了……忘了说,财产公证的时候,我顺便把将来十年的工资调了下,以后每年就领一块钱。所以跟着我吃香喝辣你是别指望了,先合计合计怎么养我吧!”他说得煞有其事,“往后咱们家的财政收入,都看你的啊!”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虽然猜到未必全是真话,她还是觉得刷新认知。沉默一阵才问:“我要是做赔了呢?”
“那我吃个亏,帮你背一半儿债务。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有我在旁边把着关,你的技术加上我的能力,且赔不了的!那等你离婚的时候,还能分我一份儿财产,嗯,这证领得值!”
桃夭忍不住翻个白眼儿:“褚江宁你够心机的呀!”
对方点头称是:“那可不,心机男配心机女,一个被窝儿睡不出两种人,咱俩这不天造地设嘛,省得去祸害别人。”
车子开进香山附近某处别墅区里,最终在半山腰一座独立四合院前停住,褚江宁把她放下,说要回家一趟,打个转向就走了。
猜他八成是回家放户口本去了,桃夭竟有些莫名的好笑。
输入密码进去院子,里面没人,不过房间里纤尘不染,看样子是有人定期打扫的。她有些饿,去厨房找出食材,下了把面条吃。直到中午过去,褚江宁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决定卧室换件衣服洗个澡。
推门进去的片刻,桃夭吃了一惊:鸾凤锦被,大红剪纸,桌子上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摆着艳艳花烛。连柜子里的睡衣,都是红罗地交领袍子,她有些哭笑不得。褚江宁这戏还真是演到他自己都信了!
看着一室的红,桃夭有些恍惚,她的人生规划里,没有预留过婚姻的位置。然而情势逼人,赌注下到这一步,现在彻底没退路了。
人啊,有时就是一念之差。
想到这些,桃夭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领个结婚证也不是全无好处,比如有了褚江宁这个人形外挂,今后做事会方便很多。
还是得往好处想,无论世事如何沧桑,至少初心还在,意志无人能改,也没输得太惨。
午后的温度攀升,她有些累,转身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也找不到别的衣服可换,只好将那袭袍子穿在身上,涂擦一番,上床倒头就睡。
自从离开云楼,她的睡眠日复一日正常起来,有时不吃助眠药物也能自然入睡了,看来心病心药医,古话是不假的。
醒来时天色渐暗,褚江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换了一身休闲装,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她:“你还挺上道儿啊,没跟你说就知道自己把衣服换好,乖乖上床等我了!”
乱浮生(高干) 37、长春(h)
午觉睡过了头,桃夭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她撑着胳膊起身,看也不看坐一边坐着的褚江宁,下了床就往客厅走。
桌子上摆了四凉四热八碟菜,还外加些汤汤水水小点心,从摆盘程度可看出,是叫的外卖。
桃夭懒洋洋地坐下,揉揉太阳穴:“这么大人了,你真不会做饭啊?”
褚江宁头摇得天经地义:“没学过,也没人主动教我。”
她叹口气:“那你还是别跟着我过去了,往后我忙起来可顾不上你。饭都不会做,再饿出个好歹来,算谁的啊!”
男人不屑地回绝:“还不兴我点外卖的。”
“琅原镇你又不是没去过,开个车过去黄泥都能塞满轮子,哪来的外卖。”
“你打算长住琅原?”褚江宁放下筷子,满眼不可置信,“那穷乡僻壤的,还是半山腰上,你疯了吧?”
“我还告诉你,就那边土质最好。要不是因为穷,早就被开发了,哪轮得到咱们。我想过了,等第一批茶苗下了地,跟当地政府商量一下,先把路修了,给老百姓解决点儿实际问题,他们干活也会更卖力。”
直到这一刻,褚江宁才真切意识到: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他法律上妻子的女人,不像帮他赚钱的,更像是拐他去扶贫的。
“本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来呢,就得掏腰包修路,你当我傻啊?”
“你就傻。”桃夭斜睨他,“从专业角度分析,琅原的茶是最容易提上高标准的。你们要的头部产品一定会在那儿产生,事先把基础建设完善,难道不是一本万利?”
“行,听你的……”他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还不忘嘟囔一句,“修呗,反正花的也是你的预算。吃饭!”
一天下来,他们都有些饥肠辘辘,聊了几嘴公事,谁也没再多说。
吃完饭褚江宁去了浴室冲澡,桃夭闲来无事,信步去了旁边画室。里面陈设古朴,画案上摆了张未完成的花王图:芬芳吐艳的牡丹花,在宣纸上含苞盛放。那种富贵逼人的娴雅之态,被运笔者拿捏得恰到好处。
褚江宁进来,看她正在站在那里弯腰端详,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从背后拿出一枝粉色牡丹花来。
那动作,生涩里带着滑稽,桃夭没忍住笑:“这是把谁家的花采了啊?”
“会不会说话,我可是跑遍大半个北京,才弄到这一朵。”
听他一嘴的埋怨,她笑得更欢了:“这么难为你啊!可别人不都送玫瑰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懂不懂?”说着,便折去多余的枝茎,“过来,给你戴上。”
桃夭长发披散着,褚江宁比了半天,只能把花簪在她耳际。那造型,多少有几分初代网红杨二车娜姆的感觉。
他还自卖自夸:“嗯,不错,漂亮!”
桃夭简直没眼看,一时星眸微动,故作忸怩状问:“花与妾谁娇?”
这是一则典故,出自唐人一首《菩萨蛮》: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一向发娇嗔,碎挼花打人。
“你少套路我,这是个送命题!”褚江宁避而不答,转而道,“哥哥的牡丹画得如何?”
桃夭噗嗤一笑:“不错,比你那些春宫图好。”
对方猝不及防侧头,作势咬一口她耳上的牡丹,热气哈出:“那不如,画一朵在你身上。”
“可以。”她媚眼微舒,“不过,只准画画。”
不像告诫,倒似调情。
说完,就扭着身子走到贵妃榻边,将衣带解开,展露出萤月秋光般的窄背,顺势往榻上一趴,艳诱香勾浑然无声。
褚江宁没说话,干咽口唾沫,取了些颜料在调色盘里,和景泰蓝银壶一起摆在榻边。
细长的壶嘴里,倾倒出琥珀色的液体在调色盘上,男人将毛笔濡湿,之后沾染颜料,转身俯在她背上,开始细细勾勒。
“用的什么,我怎么闻着有酒味儿?”
“特制的颜料,用的时候得拿黄酒化开,无毒无害可食用。”
听出了他的重点在可食用上,桃夭哂笑,身子微微起伏。
“别动。”他满眼的认真,不多时就画出了花朵轮廓。
绵软的笔尖在桃夭背上轻点慢勾,辗转曲行,和着似有若无的酒气,触及肌肤,叁分凉裹着二分痒。她的脊背绷出了一道沟壑,心跳声分外明朗,虽未出声,却极尽诱惑。
褚江宁有些难以把持,手中毛笔蓦地停下。桃夭也跟着双肩一抖,还没开口,便觉一阵清凉沿着背间沟壑向下流动。对方将袍子往下扯了扯,霎时纤腰处汇成一汪清冽的酒泽。
男人的吻,便也循着那股酒香一路铺陈,吮吸啜动缠绵悱恻,一壶陈年女儿红,不消片刻就没了半盏。
毛笔落下榻去,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桃夭回头瞪他:“叁心二意,我还没看你画的什么样儿呢,就让你浇没了。”
他故意在她腰上咬了一口,恨恨的:“要不是你这个妖精勾引,我能分心?”
“是你自己定力不足!”桃夭一拢袍子,坐起身来,红罗深衣松松垮垮挂在臂膀上,半掩酥胸欲露还藏。
见男人跃跃欲试就要欺过来,她眼疾手快,一把将榻边的酒壶夺在手里,目含挑逗:“刚才那不叫勾引。”
话音落下,一条玉腿斜劈出去,搭上榻边的围栏。恰好袍角一动,堪堪遮住腿间春色。
“这……才是勾引。”她高执的酒壶猛然一倾,顿时酒汁顺着脚踝贴着小腿缓缓洒下,直奔大腿处去。
褚江宁上前攀了一步,跪着身子架起那条腿,舌头顷刻将踝骨处的酒舐个干净。接着埋头向下,顺着酒迹舔饮不休,最终挑开袍子,舌尖伸伸缩缩,拨弄起腿心里的芳菲处。
“你别闹,酒烧的疼。”桃夭想并上腿已经不可能,男人的手牢牢扳住她双膝,身子也被那恼人舌头搅得瘫软无力。
花心的辛辣感,令她周身一紧,褚江宁自然觉察出了异样,抬起头来眯着眼笑:“今天哥哥心情好,先饶了你个小妖精。下次再敢捉弄我,多烧你一会儿!”
她耳边的牡丹花摇摇欲坠,将酡红的一张脸衬得霞明玉映。春魂难束的笑容,让男人再也按捺不住,释放出裤中跳跃的硬物,覆住她挺身没入幽深花径。
顿时一支威猛穿心箭,翻动莲蕊胭脂红。
娇哑痴嗔的声音,频频从她口中溢出,时而夹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时而又掺着尽兴的笑。
褚江宁双手架在桃夭腋下,胸膛与她相贴,眼底半明半昧:“说,叫我什么?”
她想也不想,吃吃一笑:“褚江宁……”
“不对。”一时猛地刺入,激得桃夭啊的一声,丢了半条命似地落魄。
红着脸的佳人,眸光沉了沉才又说:“哥哥……”
他身下将将划出,又蓦地一撞,脸上露出不悦:“还是不对。今天说不对,你就别想好过!”
男人气鼓鼓地耸进耸出,嘴上也不饶,撬开唇齿,含住舌头便四下掠夺。
桃夭被颠得身子快散了似的,上下皆被贯满。一时湿眼朦胧口中嘤嘤,不得已服了软:“老公……”
“诶,这就对了。”褚江宁开怀大笑,又继续难为她,“声音这么小,我没喂饱你啊?大点儿声。”
桃夭愤愤地紧闭牙关,不作回应。
他一拧眉,低头衔住她心尖上的一枚小樱桃,牙关用些力:“听不听话?”
她委屈着,不情不愿地抬高音量:“老公!”
“嗯……欠缺感情,再来!”
“老公——”这一回声情并茂,连她自己都信了。唯独心里还是不平,暗自发誓过了今晚就要这男人好看。
褚江宁看破了她心思,又好气又好笑,将其抵在枕头上,质问道:“又在心里琢磨怎么收拾我是吧,嗯?”
于是不由分说,在那玉肌丰隆的胸间咬出朵朵胭脂花,下身也大冲大创动作频频,将如花娇娘捣得哦哦而吟唱,娇声迭迭,到后来舌头都打了颤。
外面的虫声啁啾,混合着室内欢爱情浓的调子,不绝如缕,直到夜阑更深,才渐渐消退。
桃夭不知怎么回的卧室,只记得中间被弄醒了一回,彼时褚江宁还体贴地帮她揩拭满身粘腻。她实在太累,眼皮子都没抬就沉沉睡了。
第二天日上叁竿,桃夭睁开眼的一瞬才想起下午的航程,一骨碌爬起来,披衣去找褚江宁。
她法律上的丈夫,此刻在优哉游哉地收拾毛笔和画毡。
“你不会真打算,把这些都带伫宁去吧?”
褚江宁头也不抬:“人都让你骗到手了,还不兴我继续发扬个爱好?”
“好好好,你尽管发扬。只要不给我添乱,干什么都行。”
她转身出去,洗漱梳头。褚江宁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把丢在客厅的两本结婚证也一起带上了。
下去在机场过安检时,他才注意起桃夭行李箱里的东西,除了几件棉麻衣服和一本书再无其他。
仔细一看书的名字,褚江宁愣住了,竟是一本被翻旧了的《默克尔传》。
安检过后,他不免打趣:“你喜欢看的书,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桃夭从容地望着对方:“所以,你其实不了解我。”
默克尔,主宰欧洲十几年的女人,严谨而坚韧的政治家,于不动声色中游刃自如。
桃夭最佩服默克尔的一点,在于务实。
过去不重要,将来难预料,所以她稳扎稳打地争取现在一切可争取的。只有把握住现在,将来才能真正地在自己手里。
乱浮生(高干) 38、步月
苏四出国深造两个月,一回来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她万万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桃夭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开云楼,去山里种茶。
虽然以前也不是经常联系,可如今隔得远了,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犹豫一瞬,苏四按下了视频电话。
镜头从空旷的土地转到桃夭的脸上,她头戴一顶大檐竹斗笠,素净的面孔不施脂粉,头发随意扎着,一身的棉麻布衣:“你回来了?”
苏四点头,接着牢骚起来:“都不跟我说声就走了,不拿我当朋友是吧?”
桃夭摇头:“我倒是想好好跟你告个别呢,可时间来不及啊!你看——”
镜头由近转远,漫山遍野里,弯腰栽种的劳动人民惊呆了苏四,“不会吧,这几片山都是你的?”
“不止!”桃夭再度出现在视频里,笑容灿烂,“我手里一共34个村,一万亩茶园。你现在看到的叫清安村,是我的重点培植基地,不出意外这几年我都会在这里。南方的茶苗最晚11月下地,忙了两个星期,现在两个镇的任务量终于完成了。明天开始我得去巡村,挨个看完至少两叁星期,正好就到10月根儿上了,你说我哪来的时间等你回国啊。”
苏四直呼佩服,盯着桃夭看了几秒才问:“就你自己下地啊,那位没跟着?”
听她问起褚江宁,桃夭有些叹气,想了想说:“他啊,有别的事儿忙……”
究竟是什么“别的事”,却没有透露。苏四并不知道,其实褚江宁正忙着糟践粮食。
来到清安村这一个多月,对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褚衙内而言,简直人间地狱。
这里交通不便到处是黄泥土路,出门走一遭裤腿上就一圈儿脏;别说点外卖,有时候手机信号都没法满格;晚高峰限电时段,能听见电流嗡嗡响,灯光晦暗到像蹲监狱;住的是村里闲置的砖瓦房小院儿,装潢根本不存在,地上只铺了一层水泥;四墙刮了些劣质腻子,落灰不说,到了阴雨天还往下掉白墙皮。
吃饭要靠自己动手,当然到村口的小馆子解决也可以,褚江宁去了一次后,果断决定买食材回家做饭,然后就有了桃夭每天最不愿面对的场面。
今天也不例外,太阳落山时一进家门,就见褚江宁哼着歌在剁白菜、砍猪肉。
她强忍着痛苦走上前,温柔劝道:“要不你歇会儿,我来?”
走火入魔的褚衙内,已经听不出正反话了:“不用,你都忙一天了,去休息,听话!”
宠溺而自得的语调,让桃夭想撞墙,她拖着一身疲惫去夺过菜刀:“菜不是这么切的,先摁住,然后从上到下均匀用力……”
说着话,半颗白菜已经切完,她又处理了两块惨不忍睹的肉段,才把刀交给褚江宁。对方倒是挺虚心,有样学样地忙活起来。
桃夭在旁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褚江宁的用武之地就不该在灶头厨房,他发光发热的舞台,应该是权力社交场,抑或床上。
可这位着了魔似的,非要跟锅碗瓢盆较劲:“嗯,有老婆大人指导,我进步就是快。”
土味情话说起来毫不脸红,手上已经麻利地坐锅烧油。虽然刀工欠奉,可在浪费了半桶油后,他炒菜的架势倒没那么别扭了。
“肉多煸一会儿再下菜,不然吃着腻。”
“行,擎好吧你!”
等菜下了锅,盖子扣上,桃夭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你这几天辛苦了,不过咱们还是把精力用正事儿上,对吧?”
褚江宁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才握住她的手:“什么正事儿啊,想让我疼疼你了?”
桃夭脸贴在他背上,忍不住翻个白眼儿,顿了顿说:“马上十一月了,冬天说到就到。虽然所有茶苗、茶籽都下地了,可灌溉还是个大问题。你也看见了,琅原和万宁两个镇基建都相当落后,好多人还是挑水浇地。为了保证明年茶苗的长势,咱们必须尽快搭建茶园水利系统,但修水利又有个前提,就是改良两镇的电网系统。这几天指导他们下苗时,我还想到了另一个点,清安村位于琅原和万宁的中心地带,如果能在本村建厂直接炒制加工,会比转运到县里加工更有优势。”
褚江宁听出来了,这是想着法儿支使他出钱出力呢。
思考片刻,男人开始讨价还价:“苗子才刚种下,你就开始琢磨重新建厂,是不是忒早了些?我不是质疑你的水平,可种茶多少受自然和天气这些的影响,明年这两个镇怎么样,谁也预料不到。厂的事儿,我看不着急。”
桃夭就知道劫富济贫没那么容易,因此做出让步:“我也只是提个建议,你心里先有个数,毕竟这两个镇的茶,都是叁年生长周期,足够你好好考虑的。但灌溉的问题不能等了,要是冬天一过,来年浇水再跟不上,两镇几千亩茶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了,还有交通困难,黄泥土路存在严重隐患,后面恐怕不只影响工作效率。”
褚江宁转过身来,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又算计着怎么花你老公的钱呢?”
她起踮脚,鼻尖碰碰对方的下巴,微微一笑:“国家又不是没有修路补贴,不够的咱们再补点儿就是了。”
“不对吧?”他故意用胡茬蹭蹭她,垂眸道,“这地儿现成的镇长、村委会你不找,跑来忽悠我去为民请命,说不过去啊!”
“他们哪儿有你面子大啊,县长、书记都得供着你。镇长要真有本事弄到补贴款,也不至于这么好的地方越治越穷。”她笑得勾魂摄魄,“动动嘴而已,累不着你。哥哥,好不好呀?”
“叫老公。”
桃夭放开他,挽袖子去一边洗手:“事情办成了,你想听什么我都依你。”
褚江宁笑笑不说话,转身关上电磁炉,盛菜出锅。
对着卖相和口味比村口小馆子都不如的两盘菜,桃夭早就习以为常。苦日子她从小就过,现在天天下地奔波,有口高温熟食填肚子,也很知足。对面的褚江宁却是由奢入俭难:“跟猪食似的,你还吃得挺香!”
“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她停住筷子,笑得别有用心,“谁让我家男人就这手艺呢,我不捧场谁捧场啊!”
叹了阵气,褚江宁说出句心里话:“真难为你了。”
“不至于,让你跟着来穷山沟里受罪,是我难为你才对。”
褚江宁反复回味,总觉得话里有刺儿。桃夭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明天开始,先去巡视云口镇几个村的茶园,跟夏姐约好了,她早上来接我。估计中午晚上都得外面凑合,不用做我的饭。”
两人心底都暗自一松,褚江宁沉吟半晌说:“我这两天先跟两个镇长沟通一下,讨论个方案出来,再去找县里那些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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