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闻言,薄玉乔当即便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眶抬头,发觉莫如青面上尽是无奈之色,并不带半分责怪之意。如此,薄玉乔心下却更是难耐,她明知义父为难,却仍是执拗,真真是不孝至极。
此刻,薄玉乔径直移步,随即便缓缓跪在莫如青面前,而后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叩首,莫如青也知乔姐儿心下难受,便并未阻止于她。
眼下这父女二人自是明了,既然应了瑞王的话,以那位混不吝的脾性,乔姐儿若是不入瑞王府,恐怕瑞王殿下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到时闹出什么事端,恐怕之于乔姐儿而言,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与莫如青说明此事,薄玉乔也算放心了,临走之时,莫如青便将薄玉乔送出了杏林馆,她将将欲要上马车之际,却发觉杏林馆前头一阵混乱,原来是一中年男子径直昏倒在杏林馆之前。
莫如青推开那聚着的人群,步入其中瞧见了那男子,只见那人瘦骨嶙峋,面色蜡黄,头发仿佛干草一般,一瞧便是气血两虚之象,显然不是佯作昏迷,而是真真困苦所致。
生出此事之后,茵陈将周围聚着的百姓给散开,而后薄玉乔也并未径直上马车,反而去打量了昏迷那男子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薄玉乔登时眼眶便红了三分,此刻她发觉这男子容貌生的极好,虽说如此窘迫,却仍能看出那标致秀丽的五官,且透出极为熟悉的意味儿。
男生女相的男子虽说少见,但若是旁人,薄玉乔也不会如此在意,但昏迷之人的五官,与姨娘生前简直是如出一辙,就连薄玉乔也与这人有五分相似。如此模样,让薄玉乔不得不怀疑此人与姨娘到底是何关系。
莫如青也发觉了昏迷男子与薄玉乔的肖似之处,登时也不怠慢,便径直搀着此人入了杏林馆看诊的里间儿,扶着此人躺在床榻之上。因着莫如青不过是个文弱的医者罢了,所以此刻便不由有些气喘,待到喘息平复之后,莫如青便抬手搭上了这男子的腕间,为其诊脉。
过了一会子,薄玉乔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义父,此人如何了?”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莫如青即刻便道。
“乔姐儿莫要挂心,这人不过是身子虚了些,因着腹中饥饿,所以才致昏迷,日后好生将养的话,也不会有大碍。”
闻言,薄玉乔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冲着莫如青微微一笑,毕竟她现下也不好在杏林馆中逗留太多时日,如此的话,恐怕回府之后仍是有些麻烦。
“义父,乔儿便先行离去了,待到明日再来探望。”
薄玉乔坐上马车之后,便径直阖上双眸,心下忆起赵月如仍在世的模样。原本赵月如的面庞已然有些模糊了,毕竟她离世已然八载,薄玉乔现下能记住的,便只有赵月如似水一般的母爱,让她不敢或忘。
但今日一见着那男子,脑海中姨娘的模样顿时清晰了起来,缓缓勾画着,纤毫毕现,真实的仿佛姨娘还未离世一般。
薄玉乔微微低叹一声,记得姨娘曾经提过,言道赵家先前便是开酒馆儿的,且她还有一个双生兄弟。不过薄玉乔却从未见过外家之人,薄府也并未有人提及,就连赵月如去了,外家之人也未曾出现。一开始薄玉乔还以为是外家之人尽是冷血无情之辈,但现下瞧着那人的窘迫,想必另有内情罢!
如若不错的话,那昏迷在杏林馆之外的男子,想必便是姨娘提过的双生弟弟了罢,也便是她薄玉乔的亲娘舅。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底也并未起何波澜,毕竟眼下那人尚未醒来,待到他醒来之后,才能知晓这人到底与姨娘有无干系。
过了小半个时辰,薄玉乔便回到了薄府之中,眼下时候已然不算早了,正好应当用晚膳。薄玉乔到了琼枝阁的膳堂之中,便瞧见黄莺这丫鬟眼眶红肿,微微抽哽着,显然是泣泪了。黄莺一瞧见薄玉乔,登时便恭谨的福了福身子,哽咽的开口道。
“小姐您回来了。”
瞧见黄莺这幅抽抽噎噎的模样,薄玉乔眉头一蹙,唇边倒是缓缓勾起了一丝冷笑。眼下的情景,即便不问,薄玉乔也能猜出一二,黄莺这丫鬟大抵也是受人欺凌了,且还吃了大亏,如若不然,这丫鬟一向是个要强的脾性,也不至于一个人闷在此处泣泪。
宁为妾 第120章 刁奴
薄玉乔素来不是个好性儿的,眼下既然与老太太撕破了脸,更是不必虚与委蛇,当是时,她便轻轻抬手,一把扣住黄莺这丫鬟的下颚,轻笑着问道。
“到底生出了何事?怎的这般没出息?”
听得此言,黄莺这丫鬟眼眶便不止是红了,眼泪也仿佛不要银钱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站在薄玉乔身后的青衣见了,顿时急的抓耳挠腮,要不是碍于薄玉乔在场,恐怕便会赶忙上前,好生安慰心上人一般。
“小姐,那小厨房的婆子欺人太甚,原本奴婢估摸着时候,知晓小姐您要回府了,便去小厨房取晚膳,但到了小厨房之中,那些婆子便仿佛瞧不见奴婢一般,这也便罢了,毕竟奴婢心下亦是想着要以和为贵,便细声细气的与那婆子说道。”
听到这处,薄玉乔心下也有了猜测,大抵是谁人开口了,如此小厨房的婆子才会这般大胆,明目张胆的刁难黄莺。
“随后那婆子登时便端来了白菜豆腐,以及一碗清粥,说这便是小姐您的晚膳,奴婢见着气不过,便与那婆子争执起来,而后便被小厨房那起子老奴给推搡出来,连您的晚膳也未曾取着,您若是肚饿了该如何是好?”
话落,黄莺眼泪掉的更是厉害,哭的仿佛泪人儿一般,让薄玉乔不禁怀疑这丫鬟便是水做的,如此才能泪流不止。
薄玉乔面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径直从袖襟中抽出锦帕,而后便轻轻为黄莺这丫鬟轻轻拭泪。薄玉乔心下还是极为欢喜黄莺这丫鬟的,虽说这丫鬟性子有些莽撞,但对她极为忠心,毕竟聪明人易得,但这份忠心却是极难得的。
因此,薄玉乔自然是不会因着黄莺等几人身为奴仆而有所怠慢,那般为之的话,才是最为蠢笨之举。
“你这丫鬟也不必再泣泪了,瞧这幅泪包的模样,让情郎都见着了,想必青衣现下也后悔不跌,怎的选了你这么一个水做的人儿,哄都哄不得呢!”
听得薄玉乔打趣自己,黄莺这丫鬟登时便面红耳赤,抬眼正巧对上了青衣挂心的眸光,面上的热度更是厉害,让她登时便止住了泪,也是小声抽哽着罢了。
见着黄莺的情绪平复了,薄玉乔便带着素墨以及翠芙径直离开了这膳堂之中,留下青衣与黄莺这二人待在其内,也能好生温存一番,让黄莺这丫鬟忘掉这些烦心事儿。
薄玉乔走出膳堂之时,方才面上那调侃的笑意已然尽数消失,余下的便是默然的冷色。薄玉乔转头望着素墨,而后便开口道。
“素墨,你便随我一齐去一趟小厨房,翠芙便留在咱们琼枝阁中,毕竟你身手不若素墨,若是吃了暗亏,再似黄莺一般哭鼻子可该如何是好?”
听得此言,翠芙自然是清楚小姐记挂自己,登时便抿起小嘴轻笑出声,而后规矩的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目送着二人走出了琼枝阁中。
薄玉乔并未耽搁,毕竟现下天色已晚,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今日在小厨房的婆子便要换班了,如若那时,真真是不好处理。这一起子老刁奴有胆子欺负她薄玉乔手下之人,便也要有胆子承受她的怒火才好!
唇畔挂着一丝冷笑,薄玉乔径直穿过小园前头的青石小径,正巧却遇见了大夫人程氏。之于对自己有大恩的程氏,薄玉乔自然是极其恭敬的,登时面上便显出乖巧的笑模样,冲着程氏行礼。
“乔儿给婶娘请安。”
瞧见薄玉乔,程氏一张柔和的面庞笑意更浓,上前一步将薄玉乔给扶起,随即便蹙着眉问道。
“乔姐儿,婶娘听说你欲要入宫献舞,此事可是真的?”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的笑意霎时间便收敛开来,她抬眼瞧见程氏眼中的忧虑之色,心下一暖,便道。
“婶娘莫要挂心,入宫献舞一事其实也并非那般不堪,乔儿预备献上一支群舞,且众位小娘子都要带着面具,如此的话,旁人也无法分辨乔儿,自然算不得多丢份儿。”
闻言,程氏轻声叹息,毕竟乔姐儿已然应下了老太太,事情自然是无可扭转了。此事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恐怕便是扎在乔姐儿心头的一根刺,使得她与老太太祖孙之间也生分了。
“乔姐儿,你祖母也是没有办法,她自是偏疼于你的,你现下莫要与老太太置气,待到将事情说开便好了。”
听得程氏的劝慰,薄玉乔登时便乖巧的颔首,无论她心下作何想法,但面上却不能辜负了婶娘的好意,使得人家无端心冷。
“乔儿多谢婶娘挂心,您现下想必也是忙碌的很,怎的还未给清远大哥选一个合适的小娘子呢?”
薄玉乔一提及薄清远这人,程氏面上便现出一丝嗔怒之意,到底不是真真厌恶,不过是母亲有些恼了儿子罢了。
“你可莫要提你那清远大哥了,真真是个不懂事的,他现下已然二十有四了,居然仍是不肯成亲,也不肯让婶娘我抱上孙子,即便他现下成了御林军的副统领又如何?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听得程氏的抱怨,薄玉乔便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毕竟程氏是薄清远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可以随意念叨薄清远,但若是自己提及薄清远半个不字,恐怕婶娘心下也会生出不虞来。
薄玉乔与程氏又聊了一会子,程氏临回行健居之前,倒是冲着薄玉乔道。
“乔姐儿可知晓,你姑母不出三日又要回薄府了,她素来是得老太太欢心的,你现下往她那处多去一二次,想必她亦会为你在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
闻言,薄玉乔真真是有些愣住了,她现下实在是看不透这已然出嫁的姑奶奶。按理而言,薄娆的儿子甄凌现下年岁也不小了,比她薄玉乔还要大上一岁,已然十五了,虽说并未加冠,但薄娆也应当留在太原郡,好生为甄凌相看嫡妻。
但薄娆非但并没有为甄凌相看妻子,反而每年都往京中来。在薄玉乔小时候,薄娆可是一次也并未回过娘家,但这位姑奶奶却在赵月如去世的前一年回到薄府,且后头每年都回来省亲,一住便是两个多月,真真是有些奇怪。不过饶是心下奇怪,薄玉乔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分异样,径直冲着程氏道。
“多谢婶娘提醒,乔儿省的。”
见着薄玉乔这般乖巧的模样,程氏登时便不住颔首,随即便离去了。待程氏离去之后,薄玉乔也并未多想旁的,眼下将小厨房那起子刁奴给敲打敲打,方为正事。
到了小厨房之后,里头的婆子现下倒是清闲的很,毕竟府中各房主子的膳食已然备好了,早便送了过去,现下便将小火熬煮的乌鸡汤给看好即可,自然是不费什么功夫的。
薄玉乔步入小厨房之后,杏眸微眯,细细的端量着其内的婆子们,那些婆子一瞧见薄玉乔,登时便愣住了,随即便纷纷低下头,不敢抬眼,亦是不敢对上乔小姐的眸光。
倒是小厨房现下的管事于嬷嬷径直上前一步,冲着薄玉乔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奴婢给乔小姐请安,也不知乔小姐来咱们小厨房,到底有何贵干啊?”
这于嬷嬷说着便冲薄玉乔福了福身子,但动作却是极为敷衍,薄玉乔自然是看的分明,心下倒是欲要好生教训此人一番,省的她看不分明自己的位置!
“于嬷嬷这是什么话?怎的小姐我便不能入小厨房了?须知民以食为天,小姐我入小厨房,便是因着肚饿了,且你们又没备下我们琼枝阁的晚膳,如此的话,便也能让我亲自来跑着一趟了!”
薄玉乔语带讽刺的开口,使得那于嬷嬷一张老脸顿时青白不定,显然是有些气怒了。不过即便于嬷嬷再气怒,也不能当面给薄玉乔难堪,毕竟薄玉乔是主,而她这个小厨房的掌事嬷嬷只是奴才罢了。
“小姐您莫要如此言道,奴婢们早便将您的晚膳给备好了,只不过黄莺那丫鬟来取晚膳之时,一不小心生出了岔子,这才未将您的晚膳给奉上,着实是与我们无关啊!”
见着这于嬷嬷巧言令色的模样,薄玉乔一双凤眸更添了几分冷色,登时便轻笑出声,道。
“如此说来,于嬷嬷的意思便是本小姐冤枉你了?”
不知为何,于嬷嬷一听得薄玉乔的言语,只觉周身一阵发寒,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围绕在她四周,让她不敢妄动。
于嬷嬷此刻心下惊骇非常,暗道这乔小姐真真是个不好惹的,不过想起岑嬷嬷的吩咐,她也只得咬牙硬抗下此事了。
“乔小姐您莫要玩笑了,奴婢哪里有那份胆子,敢冤枉小姐您啊!实在是实情便是如此,真真掺不得半分假。”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的笑意也缓缓敛去,心下暗骂这于婆子真真不知好歹,既然如此的的话,她也不必再给此人留脸面了。
而后,薄玉乔便闲庭若步的走上前头,站在于嬷嬷身前,径直抬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甩了面前这老刁奴一个耳光!
宁为妾 第121章 因由
这一记耳光着实响亮,登时便将小厨房的婆子们尽数震慑了,也不敢妄动,毕竟此刻的乔小姐看着,便真真仿佛一尊煞星一般,她们不过是鄙贱的奴才罢了,自是开罪不起的。
于嬷嬷只感觉自己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抬起头,瞧见面前那个唇边挂着一丝浅笑的小娘子,心下愤恨的厉害。薄玉乔不过只是个庶女罢了,她于嬷嬷好歹也是小厨房的掌事嬷嬷,哪里是可任意为人轻侮的?
“乔小姐,您这般对待老奴,难不成不怕老太太开罪吗?甭说您现下不过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罢了,即便您成了咱们薄府的主子,我们这些奴仆也不是您能随意打杀的。老奴的身契在老太太手中,乔小姐这般为之,大抵是有些逾越了!”
于嬷嬷此刻一张老脸上显出狰狞之色,近乎咆哮的开口。听得她的言语,薄玉乔面上的神色仍未改变半分,毕竟她现下已然不惧老太太,如若那老虔婆真要以此事拿捏自己的话,那便让她一把年岁去宫宴上丢人现眼罢!
薄玉乔轻笑一声,丝毫不惧面前这孔武有力的婆子,纤细的身子不仅没向后退去,反而微微上前了一步,菱唇微微勾起,讥讽道。
“于嬷嬷,即便你的身契在祖母那里又如何?我不过是教训一个小小奴仆罢了,即便今日本小姐将你这刁奴给打杀了,旁人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话落,薄玉乔径直转身,瞧见藏在雕花木门外头探头探脑的几个身影,登时便开口道。
“你们便进来罢!在小厨房内看热闹,岂不更爽快些?”
听得此言,在雕花木门的窥伺的小厮们登时一惊,随即便连滚带爬的奔进了小厨房之中,而后便径直跪到了薄玉乔面前,不住的叩首,口中亦是不断哀求道。
“小姐,奴才们真真不是刻意窥伺的,还望小姐赎罪!”
薄玉乔瞧见这几个小厮那副涕泗横流的模样,心下亦是升起一股子不耐,登时便略微抬起袖襟,淡淡的摆手道。
“既然你们几个想要我恕罪的话,便先将这老虔婆给拉出去,好好收拾一番,如此,才是真心实意的不是?”
闻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厮面上纷纷现出惊惧之色,而后便不由自主的望着面色青白不定的于嬷嬷,瞧见后者那愤恨甚至带着几分杀意的眸光,身子便不住的颤栗。
为首的那一个小厮壮了壮胆子,冲着薄玉乔小声道。
“小姐,于嬷嬷好歹也是这小厨房的管事,今日之事许是旁人的错处,您便放过于嬷嬷这一回罢!“
薄玉乔闻言,眉眼处笑意越发浓郁,莲步轻移,朝向小厮跪着的地界儿走了几步,软银轻罗百褶裙漾起一阵阵波纹,真真是极好看的,配上薄玉乔此刻那越发艳丽的容貌,这一起子小厮登时也有些怔楞。
“放过于嬷嬷?”
薄玉乔嗤笑一声,斜睨了跪在地上的小厮一眼,又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吩咐本小姐做事?真当这薄府都是你们奴才当家的吗?”
说到后处,薄玉乔语调亦是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子薄怒,小厨房的众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也无人胆敢出言驳斥。
“既然你是不欲动手的话,本小姐也不欲为难你们。”
薄玉乔一转头,瞧见恭敬立在身旁的素墨,登时眼中的笑意便真实了几分,笑道。
“素墨,你便教训教训于嬷嬷罢,好歹于嬷嬷也是小厨房的老人儿,亦是祖母提拔上来的,怎么说不好径直打杀出去。”
听得薄玉乔吩咐,伫立在一旁的素墨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即答道。
“仆省的,小姐您便放心罢!”
话落,素墨也并未耽搁时间,便径直行至于嬷嬷身畔,一手微微使力,钳住于嬷嬷的下颚,而后另一手便是狠狠一耳光!
这一耳光可与方才薄玉乔打的并不相同,薄玉乔方才虽说气怒,但她毕竟是娇养在薄府的小娘子,身上也并未存着多大气力,但素墨却全然不同,她原本便是瑞王手下之人,以瑞王的身份,手下自然是没有废物的,所以这一耳光下去,于嬷嬷登时便觉得口中泛起一股子腥甜之感,略微动了动唇,便是两颗牙齿吐在了地上。
瞧见于嬷嬷那缺了两颗门牙的惨状,薄玉乔笑颜如花,却并未吩咐素墨停手,她今日便要老太太知晓,自然有胆子将她作为弃子,便也要承受的起这苦果才好!
素墨这丫鬟足足赏了于嬷嬷二十余个耳光,最后于嬷嬷一张面庞肿胀的仿佛鬼怪一般,小厨房内余下的婆子皆是两股战战,惊惧的瞧着这幅情景,半点也不敢出言阻止这煞星。
原本还以为这乔小姐的脾性肖似她那姨娘,是个面团儿性子,但现下看来,却不尽然,当年的如夫人哪里有这份本事?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处理好于嬷嬷这刁奴之后,薄玉乔也不欲再在小厨房处多留,眼下她也没心思用晚膳了,便径直回了琼枝阁歇着。
翌日辰时,小厨房的早膳倒是规规矩矩的送来了,瞧着那精心烹制的银耳雪蛤羹,薄玉乔略微抬了抬眼,眉眼间的不屑倒是越发浓郁了。即便她教训了小厨房的婆子,眼下有宫宴之事在前头挡着,老太太也不会责罚她半点儿。
因此,此刻的薄玉乔真真可谓是有恃无恐。
用过早膳之后,薄玉乔也并未耽搁,带着青衣素墨二人,径直奔出了薄府,朝向杏林馆赶去。眼下,薄玉乔已然迫不及待的欲要瞧瞧昨日的那个男子,不知其是否便是她那从未谋面的舅父。
青衣这小厮眼下也是猜到几分主子的心思,登时便将马车驾的飞快,不过也算是稳当,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行至杏林馆前头。
踩在小杌子上,薄玉乔便径直下了马车,而后也未曾理会青衣素墨二人,疾步行入杏林馆里间儿。
到了里间儿之后,薄玉乔一眼便扫见了那空荡荡的床榻,里头并无一人。这里间儿原本便并非住人的地界儿,不过是为了给重病之人看诊罢了。昨日里见着那男子昏迷过去,莫如青这才将他移入里间儿。
不过薄玉乔现下忆起义父之言,知晓那男子不过是因着腹中饥,且略有些体虚,这才昏迷过去,想来一夜过去,那男子也是时候清醒了。
待薄玉乔欲要走出里间儿之时,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闻声,她微微转头,便瞧见了昨日那中年男子。
眼下那男子面上虽说仍是有些苍白,却并不似昨日那般难看,显然是义父为其细心诊治了。薄玉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发觉他的五官虽说与姨娘极为相似,但到底因着男儿身,所以,略显得有些刚硬,现出一副雄雌莫辨的俊俏模样。
那男子此刻亦是发觉了薄玉乔,当即英挺的剑眉便微微蹙起,细细端量了面前的小娘子好一会子,也知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登时便抱拳冲着薄玉乔行了一礼,之后才略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道。
“不知小娘子可姓薄?”
那男子的声音也分外动听,便仿佛环佩碰撞一般,清脆悦耳。听得他有如此一问,原本薄玉乔心下不过是有七八分把握,现下却已然至了十成。
薄玉乔略微颔首,而后菱唇微启,淡淡的开口问道。
“不知公子您为何有此一问?”
男子方才见着薄玉乔与长姐极为肖似的容貌,登时眉眼处便现出欣喜之色,不过稍稍冷静一番,男子便注意到了面前小娘子芙面上未曾遮掩的清冷,也知自己唐突了,便解释道。
“小娘子大抵不知,鄙人与你姨娘乃是同胞兄弟。如今进京来,便是为了寻你的。”
闻言,薄玉乔心下倒是极为疑惑,听得这男子所言,他们赵家好似不在京城居住一般,明明在赵月如未曾被薄正纳入府中之前,赵家的酒馆儿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但近年来却仿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般,不知到底为何故。
“阁下所言之意,你来京中便是为了寻亲的?”
听得此言,男子微微颔首。
“你既是来京中寻亲的,为何前些年不来?非要等到现下?”
如今姨娘去了也有八年时候,现下过来寻亲,真真是有些晚了。薄玉乔眼下不止这姨娘所谓的弟弟,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毕竟她对这从未谋面的舅舅,还是小心为上。
此刻,男子面上显出一丝黯然,使得一张俊美无铸的面庞更为显眼,低声开口道。
“我也并非不欲入京,着实是你外祖不许,毕竟先前你姨娘已然定下了亲事,但却被薄大人给瞧上了,父亲真真不欲让长姐为人媵妾,但偏生长姐好似铁了心一般,径直入了薄府,也悔了婚事,使得父亲失信于人,因此,即便心下挂念不已,父亲也并未再见过长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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