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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似俞蕴之一般倾城倾国的女子,若是不得帝王宠爱,恐怕便奇了罢!
至于苏醉月,若是这小娘子稍稍心气儿高些,恐怕便会认为,自己的表姐能够入宫得帝王宠爱,她为何不能?如此的话,看不上瑞王也实属正常。毕竟若是入宫的话,可是能搏一搏那母仪天下的位置。
此刻薄玉乔却并未想到,她这一番猜测,正与苏醉月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位居于弄月居的正主儿,日后还闹出了不少的波澜,让薄玉乔也颇为头疼。





宁为妾 第237章 出宫
因着各房各院的份例都是派丫鬟婆子来取的,所以薄玉乔入府也有五六日,却未曾见过大名鼎鼎的苏醉月。
原本她还想特地去弄月居中拜访一番,毕竟现下薄玉乔接手的掌家权,总要与各房之中的主子见上一面,如此方才好办事。
瑞王是最得圣心的王爷,便连和亲王都及之不上。因着瑞王身份尊崇的缘故,所以便连王府之中的花园也修建的极为宽阔。照常理而言,已经逾制,但便连圣人都不在意这些事情,自然没有言官上赶着触霉头。
这日薄玉乔经过花园之内种着牡丹的地界儿之时,忽而听得一阵似真似幻的低声吟唱,女子的声音略有些喑哑,好似带着哭腔一般,却婉转柔媚,好似能将旁人的心魂都给勾走一般。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曲葬花吟在大乾王朝传唱许久,因着《石头记》这话本记载的故事着实令人感慨,所以葬花吟虽说并非人人知晓,但也着实出名的很。不过因着大乾王朝礼教略严,好人家的女儿自是不会轻易开嗓,但青楼女子却不会有此顾虑,毕竟她们便是靠着一身皮肉在青楼之中以色事他人的。
瞧见前头那着着苏绣月华锦衫的小娘子,即便是背影略有些瘦削,但却自带着一股子妩媚的意味儿,让薄玉乔不由想起四个字——扬州瘦马。
瑞王府之中的夫人出身都是不差,只有苏醉月现下并非贵女,所以此刻能行出这般不顾脸面的事情的小娘子,想必正是月夫人无疑。薄玉乔此刻心下不禁升起了一股子疑惑之意,这苏醉月原本好歹也是侯府贵女,不过在青楼之中待过几年罢了,怎的会如此上不得台面?
因着不欲招惹上麻烦,薄玉乔本想绕过苏醉月行去,却未曾想到那飘飘渺渺的歌声突然停了,这花园之中陡然陷入了一股子诡异的静谧之中。
薄玉乔略微转头,便瞧见了先前手捧落花,蹲在一株豆绿前头吟唱着的苏醉月已然起身,此刻正面对着薄玉乔,仿佛玉雕一般的芙面上还沾染着些许泪痕,眉头微微蹙起,眼眶红了三分,让人瞧着便心生怜意。
苏醉月好似被惊着了一般,原本手中捧着的牡丹花瓣,此刻便打着转儿落在了泥土之中,当真好不可怜。
不过薄玉乔却着实瞧不上苏醉月这幅作态,便好似自己欺辱了她一般。
平心而论,这苏醉月模样生的真真不错,眉眼处与在禁宫之中极为得宠的皇贵妃也有三四分相像,只不过略有些青涩罢了。檀口琼鼻,黛眉凤目,陪着一股子如怨如诉的愁绪,如若薄玉乔是个男子,恐怕也恨不得即刻上前,将苏醉月拥入怀中,好生怜爱一番。
此刻苏醉月已然行至薄玉乔身前,娉娉袅袅的冲着后者福了福身子,沙哑这嗓子冲着薄玉乔开口道。
“月儿见过乔夫人。”
苏醉月年岁比薄玉乔略长,身量纤纤,瞧着便是一副清瘦的模样,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给吹跑一般。
薄玉乔此刻唇畔也勾起一丝笑意,而后轻笑着道。
“月夫人不必多礼,妹妹入府不过五六日,现下也未曾得闲,尚未去姐姐的弄月居拜访,着实是有些失礼了,还望姐姐勿怪。”
听得薄玉乔的言语,苏醉月一双凤眸之中划过不屑之色,不过转瞬之间便被愁绪所取代,所以薄玉乔也未曾看清苏醉月的异样。
“妹妹何必如此,你将将掌管中馈,定然有许多事情烦忧,我一介优伶,又哪能劳烦妹妹记挂?”
言道此处,苏醉月凤眸之中又蒙上了一层水雾,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往薄玉乔只觉一阵头疼。她现下是着实不耐的很,但碍于颜面,又与苏醉月虚与委蛇一番,这才穿过花园,往石玉居行去。
薄玉乔去寻楚峥,也并无旁的事情,不过便是因着三日之后圣人便会莅临瑞王府,自然是要好生准备一番罢了。
与圣人一齐出宫的,便是最得盛宠的皇贵妃俞蕴之。
圣人出宫一事可算不得小,即便清楚瑞王府之中的死士本领奇高,且极为忠心,但薄玉乔心下仍是有些忧虑,毕竟万一生出什么事端的话,恐怕她便难以善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罢了,与圣人的安危相比,自是轻如鸿毛。
此刻瑞王正处于石玉居的书房之中,听得身旁内侍的禀报,登时便唤薄玉乔进来。
薄玉乔上身着桃花云雾烟罗衫,下头配着一条十二破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如此更显得她身材玲珑,着实勾人的很。
楚峥微微眯起凤眸,打量着面前勾魂夺魄的小娘子,随即薄唇勾起一丝笑意,纤长的手指请扣了扣桌案,这才开口问道。
“怎的,现下来书房之中有何要事?”
瑞王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薄玉乔低眉敛目,模样着实恭顺的很,而后径直上前几步,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便渗入了瑞王的鼻端,让其神色不由有些恍惚,随即略一抬手,便将薄玉乔的腰肢搂住,按在怀中。
被瑞王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薄玉乔红唇之中不由的溢出一声娇呼,而后杏眸之上便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轻言细语的道。
“殿下,三日之后圣人便要来咱们王府,自然是要好生准备一番,圣人可有什么欢喜的物什?”
听得薄玉乔问话,楚峥倒是微微摇头,随即开口道。
“皇兄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来王府不过是为了与我把酒言欢罢了,三日之后皇兄也会将皇贵妃与月公主给带出来,到时你好生安顿她们便是了。”
月公主?
莫不是楚峥与崇文帝的同母妹妹楚月?
一听这位美名满京都的月公主要来王府,薄玉乔着实是有些头疼,万一这月公主不似传言一般性子良善,反而刁蛮的很,那该如何是好?毕竟公主乃是万金之躯,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罢了,若是真真受了什么委屈,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楚峥见着薄玉乔杏眸之中划过一丝为难之色,当下便抬手轻轻扣住后者的下颚,而后在那涂了香甜口脂的红唇落下一吻,辗转研磨,手上更添几分劲道,让薄玉乔不由痛呼一声,牙关轻启,使得瑞王占据的更深。
楚峥虽说略有些孟浪,但好歹也是在意薄玉乔的,若是此刻在书房之中便要了这小娘子的身子,恐怕薄玉乔在王府之中的处境便更为尴尬,如今已过酉时,一会子便径直歇在漪澜院中也并无不可。
一吻方休,薄玉乔两手抵在瑞王结实的胸膛之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后者胸前,杏眸之中倒是有一丝恍惚。
明明她与瑞王便只是利益关系罢了,为何这厮却对她尤为特殊。薄玉乔并非自视甚高的小娘子,但楚峥这些年的举动,却让她不禁怀疑这人真真对她动了心,方才如此。
思及此处,薄玉乔只觉胸臆之间一阵燥热,便连面颊也仿佛火烧云一般,分外艳丽。楚峥将薄玉乔的脑袋自胸前拉出,瞧见那艳若桃李的面颊,登时便觉得自己心脏跳得极快,仿佛要破出胸臆一般。
平复了好一会子情绪,楚峥这才开口道。
“阿月的脾性极为温和,素日也没什么架子,且皇贵妃最最端庄不过,你也莫要惊惧,便以平常心伺候二人即可。”
听得楚峥这比平日低沉许多的声音,薄玉乔只觉心口一阵慌乱,眼神躲闪的颔了颔首。
一晃眼,便是三日之后,圣人莅临瑞王府的日子。
今日辰时,阿大便命令王府的死士藏在府中各处不甚明显的角落里头,以防有人对圣人心怀不轨。如今瑞王府中养着的歌姬已然被薄玉乔训练多时,舞姿当真不错,这些歌姬乃是在极小之时便自外地买回王府之中,也训练过许久,对皇室自是极为忠诚,薄玉乔也不怕她们生出事端。
因着圣人入王府定然是要用膳食的,所以薄玉乔便自杏林馆中将义父给请了回来。
原本薄玉乔还以为要好一番水磨工夫方才能说动义父,却未曾想到后者答应的分外爽快,今日辰时未到,便入了瑞王府之中,因着薄玉乔掌管中馈,事情也是极为冗杂,所以薄玉乔便随了义父的心意,让素墨带着其在小厨房那处转了转,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
崇文帝的车驾是在巳时行至瑞王府前头的,自皇宫出来的车驾共有三辆,薄玉乔原本以为皇贵妃与月公主都为女眷,应当在一辆车驾之中,却未曾想到她二人竟分开而坐,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龃龉?
崇文帝与皇贵妃的模样薄玉乔先前见过,自是龙章凤姿,今日他二人出宫,即便着着常服,却仍是掩不住一身风华。




宁为妾 第238章 月公主
虽说圣人来瑞王府之事许多人都得着了消息,但明面上仍是随了圣人的心意,打着微服私访的旗号,所以众人自是不必对崇文帝行跪拜礼,男丁拱手行礼,女眷只消福身即可。
此刻楚峥站在最前头,今日这厮着了一件墨色的长袍,腰间的绿玉带将其劲瘦却有力的腰肢勾勒出来,瞧着楚峥颀长的背影,薄玉乔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面颊略有些发热。原香玉因着身为侧妃,在王府的身份自是极高,所以现下正站在楚峥身旁,一齐迎接这自禁宫出来的尊贵人儿。
崇文帝身材高大健硕,虽说年近而立,但却保养的极好,俊朗的五官仿佛斧刻刀凿一般,且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霸气,比之楚峥的俊美无铸,倒是更添几分成熟硬朗。
一旁立在崇文帝身畔,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的妇人,自然便是在禁宫之中极为受宠的皇贵妃俞蕴之了。上次薄玉乔入宫献舞之时,俞蕴之也现身了,不过因着距离较远,薄玉乔虽说能感受到这妇人身上绝代风华,但却看得并不真切。
此刻离得近些,薄玉乔更能细细的端量这位绝色的丽人。大抵真是上天眷顾的缘故,皇贵妃如今已然二十有八,但芙面仍仿佛凝脂一般,比之鲜嫩的小娘子也不差分毫,五官便好似水墨丹青之中的神女般艳丽,再加之身上那股子华贵的气势,着实夺目的很。
待崇文帝与皇贵妃下了车驾之后,最后的那一辆车驾上,也下来了一位着着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的贵女,墨发丰厚,梳成繁复的堕马髻,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在日头下微微晃动,着实晃眼。
鸾凤纹饰的钗饰,一般出身的贵女都不得佩戴,除非有皇室血脉,否则便是逾制。若是崇文帝不计较还好,但真真追究起来,大不敬可算是十恶之一,若是被有心人拿捏的话,即便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也使得。
因着如此,薄玉乔现下便确定了那佩戴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的贵女便是当今的月公主了。
月公主如今也是及笄的年岁,按理而言,皇家公主若是长到及笄,早便该议亲了。但这月公主却是个异类,因着有高僧批命,言道不易过早婚嫁,如此即便现下出落的亭亭玉立,也不好议亲。
不过这月公主也太过亭亭玉立了。
抬眼望着那五官精致,面施薄粉的宫装丽人,薄玉乔作低眉敛目状,遮住自己眉眼间的异色。这月公主将将十五,但身量奇高。须知,薄玉乔自己已然算不得矮,在现世而论便差不离将近一六五的身高,但这月公主比她还要高上一头,年仅十五便足足有一米七五,超过七尺,着实是不易了。
月公主好歹五官生的极好,且出身不凡。如若不然,这么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比之一般男子都要高大许多,再加之有高僧批命,言道婚事不顺,想必日后于亲事上还会再起波澜。
一行自宫中出行的贵人都被迎入王府之中,原本以薄玉乔小小侍妾的身份,不应出现于此,但谁让原香玉太不争气,使得掌家权落入了薄玉乔手中,如此的话便也能上前迎一迎圣人,当真是莫大的体面。
径直将贵客给带到王府宴客鹏程楼,那处因着薄玉乔这几日的刻意修缮,所以瞧着亦是极好,雕梁画柱,舞榭歌台,却又不会过分靡费,想必崇文帝看在眼中,也不会愠怒。
现下崇文帝便坐在鹏程楼正堂之中的主位之上,其身畔落座的则是皇贵妃俞氏,下手则是楚峥与原香玉,因着薄玉乔身份不够体面,所以便只能站着原香玉身后伺候着。原香玉之后紧接着便是月公主,因着今日崇文帝出宫并不讲究皇家礼仪,不过是按着长幼之序落座罢了,倒也并不算太过严苛。
此刻倒是楚峥率先开口了。
“皇兄,我王府之中还有一批自小养大的歌姬,她们跳得回旋舞还能入眼,不知皇兄可要赏玩一番。”
听得此言,崇文帝一张硬朗的俊颜上显出一丝并不算明显的尴尬之色,手上原本端着的茶盏也微微晃了晃,好悬没将清亮的茶汤给洒出来。
薄唇轻启,崇文帝将要推拒,便听得一旁的皇贵妃俞氏开口道。
“皇弟家中圈养的歌姬,定然是极好的,如今陛下在宫中看歌舞,恐怕早就腻歪了,能来皇弟这里换换口味,便连本宫也是求之不得。”
美人就是美人,这一张口声音便是极为悦耳,仿佛不断敲响的编钟一般,让薄玉乔心下对皇贵妃生不起半分恶感,即便面前的妇人容貌足以碾压王府之中的所有小娘子。
崇文帝听得俞氏所言,登时便黑了脸色,随即转头道。
“歌舞有什么好看的!你莫要再看了,那些狐媚子没一个好的!”
如今这情景着实有些奇怪。按理而言,若是歌姬上前献舞的话,拈酸吃醋的应当是皇贵妃俞氏,但现下崇文帝便好似那个醋了的妇人一般,也不知到底是怎的回事。
俞氏尚未开口反驳,倒是楚峥耐不住了,皇兄好不容易来他王府一次,若是连歌舞都看不成的话,岂不是太过无趣?
现下楚峥倒是以为崇文帝是碍于俞氏的脸面,所以才推拒歌舞一事。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先前在禁宫之中,因着那日崇文帝心血来潮,便命宫中的伶人表演一段儿霓裳羽衣舞,而后便不住的饮酒。
到了翌日,便有一容貌齐整的伶人衣衫不整的跪倒在地,双手捧着崇文帝的衣饰,跪在床榻之下。鬓发略有些散乱,双眸也红了三分,如此可怜的模样,便仿佛是承了雨露一般。
崇文帝宠幸一伶人之事,不出一个时辰,整个禁宫便都知晓了。同样也传入了皇贵妃所居的关雎宫之中。
原本俞氏对崇文帝便恭谨有余亲密不足,再加之此事,态度虽说算不上冷淡,反而亲昵更甚,但却与一般邀宠的妃子无二,刻意逢迎,如此便更让崇文帝着慌了。
崇文帝本非常人,且因着武功不错,即便是饮上一些酒水也不会酒醉,但他偏偏便在看完歌舞之后神志不清,还与一伶人睡在一处,如此情景着实是引人遐思。
当时楚尧真真极为恼怒,即便他酒醉,宠没宠幸伶人之事也清楚的很,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偏生那伶人一副受人欺凌的模样,随即在伺候完自己更衣之后,便径直引火*了。
如此,崇文帝真真是百口莫辩,虽说知晓有人刻意挑拨自己与俞氏的关系,却根本寻不出证据,那伶人尸首都成了灰,即便能寻出她与旁人勾结证据,但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身子也不好说。
所以现下崇文帝对歌舞以及伶人可忌讳的很,这才不住的推拒。偏生俞氏这妇人着实可恨,现下便仿佛没事人儿一般,言语中还带着些许调笑,真真是……美艳绝伦。
此刻先不论崇文帝是否是因美色误国昏君,因着楚峥与皇贵妃的坚持,所以王府的伶人仍是上来了。
今日伶人们表演的回旋舞乃是群舞,因着其中细节由王府的乐师改了改,所以如今上来的伶人共有十八人。
咦?怎的多了一个?
薄玉乔只觉得自己是花了眼,如若不然为何瞧见一名着实眼熟的小娘子混在队尾,随着那些伶人一齐翩翩起舞?
薄玉乔也并非傻子,瞧见那眼熟的小娘子,心思略一转换,哪里猜不出那女子的身份?苏醉月可真真是好大的胆子,混入献舞的伶人之中,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因着苏醉月早便自美人榻中赎身了,如今再行这优伶之事,着实是好不体面。且这些伶人都是以轻纱覆面,所以此刻坐在主位上的皇贵妃俞氏除了觉得最下头的那个伶人生的眼熟之外,也并无旁的想法。
毕竟当年苏府抄家之时,苏醉月不过六七岁的娃儿罢了,如此身子抽条儿,面上还覆着轻纱,再加之舞姿之中自带着一股子上不得台面的媚俗气,俞蕴之自是并未猜到苏醉月的身份。
瑞王府的贵客不清楚苏醉月的身份,并不代表楚峥未曾将苏醉月给看穿。他早便清楚这小娘子是个心高气傲的,即便当时奉了皇兄的命令,将之自美人榻之中给带入王府,却未曾想到这苏氏仍是不知天高地厚,日日肖想不可得的物什,如今居然还胆敢混入伶人之中,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此刻楚峥蹙着眉望了薄玉乔一眼,后者贝齿轻咬红唇,杏眸中带着极浓的忧虑之色,显然是已经察觉不对。
与瑞王对视一眼,薄玉乔心头微震,她可不想楚峥因着苏醉月之事而迁怒于她,从而将这掌家权给夺了,再交给旁的侍妾。
如今薄玉乔心头也冒起了一股子火气,这些伶人是她早便选好的,现下也不知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将衣饰舞姿尽数告知给了苏醉月,让其在圣人面前丢人现眼!薄玉乔心下清楚,此事说不准还有王府之中旁的夫人插手,不过也不知到底是何人使出这等腌臜手段,若是真真成事的话,瑞王府可便甭提什么名声了!




宁为妾 第239章 无耻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回旋舞总算是暂且告一段落,薄玉乔冲着楚峥眨眨眼,示意后者开口。
楚峥原本便极为瞧不上苏醉月,自是不欲让那不要面皮的女子在圣人面前生事,登时便一甩袖襟,淡淡的道。
“你们便先下去罢。”
楚峥话音将落,苏醉月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虽说地上铺着自波斯进贡而来的羊毛毯,却一样能使人膝头硌得生疼。
苏醉月的动作果然引起崇文帝的注意,随即他便转头望着跪倒在地的优伶,剑眉微蹙,带着些许疑惑,冲着苏醉月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跪倒在地?”
听得崇文帝的问话,苏醉月并未开口,而是抬手轻轻将面上的薄纱给褪了,薄纱的小扣勾在鬓间,此刻解开扣环,登时那薄薄一层月影纱便在鬓间晃动,使得苏醉月本就清丽的容貌,更添几分柔美。
苏醉月凤眸并未看向崇文帝,而是直直对上端坐于主位的皇贵妃俞蕴之,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红唇轻启,道。
“表姐!”
这一声如泣如诉,藏了天大的委屈,便好似瑞王府薄待了苏醉月一般。现下薄玉乔着实恼怒的很,苏醉月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早便不是当年那个晋阳侯府的贵女了,不过只是一个沦落勾栏,看在皇贵妃颜面上给送入王府做侍妾的小娘子罢了,此刻出现在圣人面前,到底是何居心?
听得苏醉月开口,俞蕴之倒是有些诧异,她着实是未曾想到,当年那个玉雪可爱的表妹,如今已然变成这副模样,便、便好似扬州瘦马一般,眉眼处再无清澈,只余着勾人的媚态。
入宫十三载,俞蕴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宫中肖想崇文帝的女子多了,如今也就玉婕妤爬的高一些,若非看在大皇子楚符崖的份上,恐怕依楚尧的性子,玉婕妤也会被带出宫去。
望着苏醉月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俞蕴之没来由的一阵厌烦,不过她早便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性,登时便轻抿红唇,笑着开口道。
“姒遥,你可莫要跪在地上了,便先拜见陛下罢!”
到底也是苏家现下唯一的血脉,俞蕴之也不想让晋阳侯府再度蒙羞,也并没有当即便下了苏醉月的面子。
得了皇贵妃的吩咐,苏醉月也未曾起身,反而凤眼含泪,冲着崇文帝叩了三叩首,而后颤声开口道。
“多谢圣人怜悯,方才使得罪女能够脱离苦海,圣人的大恩大德,罪女没齿难忘!”
说着,苏醉月便抬眼望着崇文帝,眸中滚落豆大的泪珠,划过桃腮,而后渗入到襟口处,在细滑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水痕,瞧着着实诱人的很。
苏醉月如此卑劣的手段,此刻坐在下手的楚峥尽数收入眼底,往日楚峥还以为苏醉月是真清高,却未曾想到这女子不过是立了贞节牌坊的妓女罢了,眼下勾引皇兄的手段,着实是上不得台面,令人作呕!
崇文帝好歹也是大乾王朝最为尊贵的男子,治理天下,又哪里会瞧不出苏醉月的手段?只是崇文帝此刻着实有些为难,苏醉月到底也是璞儿的表妹,若是即刻便将人给拖下去杖毙的话,苏家的颜面也便没了。
崇文帝蹙着眉头,转眼望着俞蕴之,后者一双微挑的凤眸之中带着几分揶揄,倒好似欲要撒手不管的模样,让其恨不得狠狠教训这妇人一番,偏生又不能在皇弟面前失态,着实是气煞了崇文帝。
轻咳一声,崇文帝将手中端着的茶盏放下,而后淡淡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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