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罢了,当年事是皇贵妃吩咐的,将你自污秽之地救出的也是瑞王,与朕无关。你若是真真感念恩德的话,日后便在瑞王府中好生过活即可。”
听得崇文帝此言,苏醉月原本涂着胭脂的小脸儿,登时便一片煞白,血色尽褪之后,面皮上便只浮着胭脂的红艳,瞧着着实称不上好看。
苏醉月紧咬红唇,此刻也未曾起身,而后便惨笑一声,两行清泪滑下,泣声道。
“陛下,罪女知晓皇贵妃娘娘对罪女的大恩,还请圣人准许罪女入宫侍奉皇贵妃娘娘!”
此刻苏醉月这般做派,也让薄玉乔对其升起一丝杀意,此女若是留着,日后恐怕又会生出什么事端。苏醉月好歹明面上也是瑞王的侍妾,若是真入宫伺候皇贵妃,这又是什么事儿?
且如今苏醉月的心思,处于鹏程楼正堂之中的主子,没一个不清楚的,无非便是欲要得着圣人青眼,从而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皇贵妃虽说体面,但也不过只是苏醉月的一颗棋子。
俞蕴之先前盛极的面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此刻便连那丝笑意给尽数消失,凤眸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苏醉月,失望的开口道。
“我关雎宫中不差伺候的宫人,姒遥你好歹也是皇弟的侍妾,现下好生伺候原侧妃方为正事。”
听得皇贵妃毫不留情的推拒,苏醉月终于没了主意,只得求饶似的望着崇文帝,希望能得着圣人怜悯。
不过楚尧此刻却顾不上苏醉月,他最是了解俞蕴之的脾性,此刻听出璞儿言语中的冷意,登时也不欲给面前这不要面皮的小娘子留颜面,冲着原香玉吩咐一句。
“原侧妃,你便带着她下去罢,好歹也是王府的侍妾,当众献舞一事,着实不可取,若是被旁人知晓的话,皇室如何自处?”
听出圣人言语之中的怒意,原香玉娇躯微颤,低垂着头,而后便恭敬的认错道。
“臣妾知错,现下便将侍妾苏氏带下去。”
话落,原香玉也不敢再耽搁,苍白着面色吩咐身旁的丫鬟婆子制住苏醉月,将其给硬拉出鹏程楼正堂之中。
见着原香玉带着苏醉月退了出去,薄玉乔心头也不禁微颤,今日之事到底是她没有思虑周全,方才让苏醉月这妇人给钻了空子,从而在圣人面前丢人现眼。楚峥要是不责备还好,万一瑞王稍稍对自己表现出半分厌弃,恐怕先前好不容易收拢的丫鬟婆子又会生事。
没了苏醉月这不知进退的妇人,崇文帝与皇贵妃面上复又显出笑意,而后与楚峥相言甚欢。
而月公主虽说时不时也会插两句话,但比之一般的小娘子而言,性子也算是沉静了。
待到午时,小厨房之中便送来膳食,这送来的膳食都经过义父的查验,绝无半点纰漏,如此薄玉乔方才放下心来。
开始膳食之时,原香玉还未曾回到正堂,她现下好歹也算瑞王府中身份最高的妇人,若是不陪着皇贵妃用膳的话,着实是有些失礼了。不过俞蕴之也不是斤斤计较的脾性,以象牙银箸夹起清蒸江瑶柱往檀口中送,将将咬了两下口中的瑶柱,面色便登时变得苍白如纸,一手捣住红唇,不住的干呕起来。
皇贵妃这幅模样,着实将正堂中众人给惊着了,一旁伺候在崇文帝身畔的宫人不住的惊呼几声!
“护驾!护驾!”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停住之后,方才还略显空当的正堂,便站满了着着墨袍的军士,显然是崇文帝自禁宫之中带出的暗卫。
此刻楚峥的速度极快,护在崇文帝身前,以防有贼子图谋不轨。崇文帝见着楚峥的动作,与其如出一辙的凤目之中染上了些许暖意,而后面上也并未现出半点慌乱之色,沉声开口道。
“皇弟不必顾及为兄,为兄无事。”
话落,崇文帝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也并未顾及自己,反而与皇贵妃俞蕴之靠的更近,凤目中带着一丝忧色,开口问道。
“爱妃,你现下可还难受的紧?”
见着这起子暗卫如此大动干戈的模样,俞蕴之不由横了崇文帝一眼,虽说面色苍白的很,但却无损皇贵妃艳丽的容貌,更添了几分柔弱的滋味儿。
“陛下,您无需惊慌,臣妾不过是嗓子眼儿不舒坦罢了,也并无大碍。”
此刻薄玉乔见势不妙,便将先前在外头候着的义父给请入正堂之中,而后便跪在崇文帝面前,开口道。
“陛下,莫大夫乃是杏林馆中坐馆的大夫,可否给皇贵妃娘娘诊治一番?”
听得此言,崇文帝瞧了莫如青一眼,他自是听说了杏林馆中有一神医,,如此倒也放下心来,登时便道。
“如此的话,莫大夫便快些给皇贵妃诊治罢!”
得了崇文帝的吩咐,莫如青登时便行至前头,自药箱中取出脉枕,而后放在靠近皇贵妃身侧的紫檀木桌上头,后者将皓腕搭在脉枕之上,随即伺候在其身畔的侍女取出一块极薄的锦帕,覆上了那如同霜雪的皓腕。
此后,莫如青方才给俞蕴之诊脉,听得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时,莫如青心下便明了了,淡然抬手,将略有些褶皱的袖襟理了理,随即退后三步,兀自跪倒在地,恭敬的冲着崇文帝开口道。
“恭喜陛下,皇贵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方才作呕之状,乃是因妊娠而致。如今皇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儿已然一月有余,胎象极稳,陛下不必忧心。”
宁为妾 第240章 状元郎
俞蕴之早便有了预感,只不过未曾确定此事罢了。毕竟在禁宫之中,若是她怀有身孕一事被旁人知晓的话,恐怕蠢蠢欲动之人也不会少。
如今崇文帝的儿女着实算不得多,两个公主,两个皇子,比之先帝着实是差的远了。大皇子楚符崖乃是玉婕妤所出,现如今已然七岁,模样生的灵秀,且分外聪慧,读书习字自是极好的。
二皇子楚容禹则是俞蕴之所出,如今也不过四岁,倒是淘气的很,即便是有师傅为其授课,二皇子也着实跳脱的很,便只想着舞刀弄枪,将匈奴给击退到关外,再也不敢犯边!
余下两个公主的生母倒也没什么出挑的。齐妃为大公主楚玉衣的生母,大公主如今已然十岁,是在太子府出生,也是崇文帝第一个孩儿,不过齐妃可真真没什么福分,三年前便去了,如今大公主便住在公主所里头,反正年岁不小,也并不会生出旁的事端。
至于二公主楚舞衣,生母乃是当年极为风光的岑妃,在玉婕妤入宫之前,岑妃着实极为受宠,而后玉婕妤产子,大皇子楚符崖被遗弃南山,此事一开始便指向皇贵妃,但经过细细查探之后,发觉与岑妃脱不了干系,如此楚尧便将岑妃的封号给夺了,贬入冷宫之中。
二公主年岁也算不得小,足足九岁,还有六年便及笄了。便是一般人家的小娘子,九岁之龄也应当懂事,但二公主却不然。因着岑妃是在二公主两岁之时被贬入冷宫,所以之后二公主便一直被送入慈安宫,由安太后亲自抚养。
到底是养在安太后身边的,楚舞衣也比楚玉衣这大公主体面三分,素日里对楚玉衣也谈不上半点恭敬,着实是有些浮躁。
之于楚舞衣的表现,俞蕴之却也不好多言什么,自当年她与安太后闹翻之后,后者便处处为难于她,若是再将楚舞衣的事情牵扯其中,恐怕宫中便又是一团乱。因着如此,俞蕴之即便暗自怀疑自己大抵是有了身孕,也未曾明目张胆的将太医唤入关雎宫中诊脉,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似麝香红花之类的腌臜物什,便会源源不断的入了关雎宫之中。
知晓皇贵妃作呕并非是因着中毒,而是怀有身孕,崇文帝一张硬朗的面庞之上,登时便现出了一丝笑意,随即这丝笑意越发浓郁,最后化为朗声大笑。
薄玉乔此刻便跪在堂下,崇文帝大抵是欢喜极了,也不曾注意于她,未叫薄玉乔起身。虽说薄玉乔在地上跪的时候也算不得长,但因着天气渐暖,春衫薄透的很,即便大理石的地面上铺着羊绒地毯,但此刻膝头仍是有些酸痛,让薄玉乔不由的蹙了蹙眉。
楚峥见状,心下略微浮起一丝波澜,不由自主的便上前一步,结实的两手扶着后者的藕臂,微微一用力,便将薄玉乔馥郁的身子自地毯上给扶了起来。
将从地上站起身子,薄玉乔因着两腿酸软,不自觉的便一踉跄。好在楚峥反应极快,反手揽住薄玉乔的腰肢,将馥郁的娇躯送入怀中,这才并未让其当着众人面前丢丑。
刚硬的胸膛之上带着一股子极淡的甘露气息,清雅非常,便是因着楚峥身上的衣饰都以大象藏香熏过的缘故。此刻这股子淡雅的气味儿窜入薄玉乔鼻端,让其不由的有些慌乱。
再加之楚峥方才的举动,也让薄玉乔不禁微微有些恍惚,现下这人的举动真真是极为难得,亦称得上是体贴了,楚峥这般为之,难不成真是因为心悦于她?不过即便楚峥真真心悦自己又如何?先前这人也曾言道,若是她想到对付程氏的话,不能借瑞王府的势,只能她自己细细筹谋。
如此一想,得了瑞王青眼也没甚用处。不过便是将王府的掌家权抓在掌心,日日忙得昏天黑地,还不时有人添乱,着实是吃力不讨好。
思及此处,薄玉乔便径直将头低垂着,敛住自己眼中的异色,随即便轻声开口说道。
“多谢殿下。”
因着皇贵妃有孕的缘故,所以崇文帝也并未在宫外多做逗留,登是时便带着皇贵妃俞氏以及月公主欲要回到禁宫之中。
楚峥在前引着崇文帝,二人言笑晏晏。原香玉不在,所以便轮到薄玉乔将皇贵妃以及月公主也带出府去,众人将将行出王府大门之时,异变突生。
在王府大门前头站着一年岁并不很大的男子,约莫将将加冠的模样,身量劲瘦,模样生的清俊雅致,配上身上以蜀锦所制的月华色锦袍,当真是仿佛翩翩佳公子一般。
不过此刻这翩翩佳公子兀自行至前头,便被自禁宫之中带出的暗卫给阻拦了,前者抬眼望着崇文帝,而后开口道。
“陛下,臣乃翰林院编修廷子言。”
听得这人一开口,薄玉乔倒稍稍有一丝印象,这廷子言并非旁人,便是今年科举的新科状元,因着一手瘦金体写的极好,所以也是得了崇文帝的亲眼,再加之其不过将将弱冠的年岁,便得了状元,即便现下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但日后亦是前途无量。
此刻崇文帝也想起了这廷子言,登时便不由有些疑惑,开口问了一句。
“你守在王府便是为了见朕,到底所为何事,为甚不在奏疏上言道?”
闻言,廷子言俊颜上现出一丝薄薄的红晕,便仿佛薄纱一般,使得这状元郎原本便极为清俊的容貌,霎时间变得更为精致,让人瞧着也不禁心生好感。
薄玉乔远远望着这所谓的新科状元,不知为何,心下突然升起了一股子异样之感。
果然不出薄玉乔所料,崇文帝话落之后,状元郎廷子言便径直跪倒在地,冲着崇文帝不急不缓的三叩首,而后抬眼望着月公主,状似深情的开口道。
“陛下,月公主温婉贤惠,德光兰掖。臣一见之便惊为天人,现下有一不情之请,臣虽知出身鄙薄,配不上月公主,但仍要尝试一番。还望陛下为臣与月公主赐婚!”
听得这状元郎所言,薄玉乔当即便惊愕不已,瞧瞧廷子言略显单薄的身量,将将七尺便不错了,但看月公主如今便超过七尺的身高,便着实称不上相配,且后者现下才将将及笄,若是日后在长些的话,恐怕便更是为难。月公主若是与廷子言成婚的话,着实是不算良配。
因着如此,薄玉乔便暗自转头,扫了月公主一眼,她自以为做的隐秘,但却没有瞒过楚岳的眼,那带着笑意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之时,让他着实羞恼不已。廷子言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欲要求娶公主!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且他楚岳明明便是男儿身,凭什因着所谓高僧批命,便一直扮作女儿身,任众人羞辱调笑?
如今便连一个小小的侍妾都能看自己的笑话,这日子过得也着实窝囊!
被月公主凶狠的横了一眼,薄玉乔心头喘喘,也老实许多,便仿佛鹌鹑一般,恭谨的立在皇贵妃身侧。即便如此,她现下也被月公主给记恨上了,那仿佛利刃一般的眸光便肆意的打量着薄玉乔,让其额际不由溢出一丝冷汗。
此刻崇文帝与楚峥的面色都称不上好看,他二人与楚岳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哪里会不清楚所谓的月公主不过只是个幌子。因着当年楚岳出生之时,真真来了一位高僧,言道楚岳男生女相,若是不将其扮作红妆,当小娘子养活的话,日后恐会遭逢大劫。
如此,众人便不敢怠慢,将宫人的嘴都给堵上,让其不得胡言乱语,安太后所生不是劳什子小皇子,而是大乾王朝的七公主。一晃便是一十五年,楚岳也做了十五年的公主,因着此刻其尚未加冠,所以自是不急着议亲的。
廷子言这状元郎想的倒是不错,他自己的新科状元,虽说出自寒门,但到底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若是尚了公主,日后便是一片坦途。虽说这月公主生的五大三粗,但五官却也是极好的,与她成婚也不算辱没了自己。
“住口!朕的皇妹岂是你能肖想的!”
见着廷子言眉眼处的得色,崇文帝更是愠怒不已,原本略有些黝黑的面皮,此刻涨的通透,一双凤目之中带着极为浓重的杀意,面庞微微扭曲,显然是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登时便将这新科状元登时拉到午门处斩首示众,省的这厮如此败坏皇家颜面!
见着圣人发怒,廷子言登时也着了慌,他未曾想到会是现下的结果,不是说月公主因着高僧批命的缘故,导致婚事不顺吗?那他廷子言好歹也是博学之士,再加之新科状元的身份,为何配不上公主?
廷子言现下便低着头,不住的思量,不过此刻圣人已然生怒,若是现下便放弃求娶公主的话,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着实不美。还不若一鼓作气,表明自己的决心。
思及此处,廷子言即便被天子之怒惊得两股战战,但仍是咬紧牙关抬起头,冲着崇文帝开口道。
“还望陛下恩准!”
宁为妾 第241章 处罚
此刻即便崇文帝涵养极好,也被这状元郎廷子言的轴劲儿气的着实光火,登时便冷声开口。
“把廷子言给我拉下去!”
崇文帝也并非昏庸的帝王,到了现下也不过是吩咐周围的暗卫将廷子言给拉下去罢了,并未有旁的处罚。周围暗卫闻声,自是不敢怠慢,登时便出来两个身量并不很高,且容貌极为普通的暗卫,将跪倒在地的廷子言给拉了出去。
被两个暗卫架着的廷子言,此刻也知崇文帝是心生愠怒了,登时身子颤了颤,额间不断溢出冷汗,呐呐闭口,也不敢多言,省的若是陛下将其打杀了,那可便没处说理去。
薄玉乔见着这来去匆匆的状元郎,眼角不由的抽了抽,难不成大乾王朝的饱学之士都这幅模样,为何这状元郎如此不济事?其实薄玉乔却并不知晓,廷子言这状元之名,来的可着实是不太磊落。
待廷子言被带下去之后,崇文帝、皇贵妃以及月公主便径直上了先前的车驾,往禁宫之中赶去。
最后一辆马车之上,坐着的正是月公主。
此刻车驾中只有楚岳一人,他想起先前那名为薄玉乔的小娘子往他身上打量的眼神,心下便不由升起一股子恼怒之意,这小娘的举动着实是让人生恨,亏得生了一副不错的皮囊,否则五皇兄也不会将其纳入王府之中。
楚岳阖上双眸,因着马车微微摇晃,也让他略有些疲乏,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在梦中,薄玉乔那小娘子的面容再度出现在楚岳眼前,那娇艳的模样比之宫中的佳人都强上不少,略带揶揄的眸光,让楚岳只觉面皮火辣辣的一阵灼烫,大抵是因着自幼时起,便无人胆敢对楚岳这般无礼,所以薄玉乔才让楚岳记得极为深刻。
只见那仿佛胭脂一般的红唇越靠越近,楚岳心头着实是有些忐忑,这是他五皇兄的侍妾,自是不能越矩。不过即便心中如此想着,楚岳的眸光仍是放在薄玉乔身上,根本挪不开眼。
薄玉乔娉娉袅袅的走到近前,细柔的指腹登时便触上楚岳的颊边,缓缓摩挲着,带着一股子难耐的酥麻,让楚岳不由的心惊肉跳,却又有一股子难言的舒坦感觉。
待那抹红唇紧紧盖住楚岳的薄唇之时,他这才恍然惊醒,手中握着不知自何处得来的刀刃,狠狠刺进面前小娘子的胸口处。
滚烫的鲜血不住奔涌,喷洒在楚岳面庞之上,也让他一下子惊着了,自梦中清醒过来。
楚岳将将醒来,略有些单薄清瘦的身子便止不住的轻颤着,少年面色惨白,即便颊边涂了红艳的胭脂,也遮不住其难看的面色。思及梦中瑰丽的场面,楚岳恼怒的同时也不由有些面红耳赤,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莫要胡思乱想。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子,楚岳这才平复了心绪。
薄玉乔此刻处于瑞王府中,自是不清楚自己个儿成了旁人臆想的对象。现下贵客早便离开了王府,那该处置的人可万万不能放过了。
苏醉月自是可恨,但助苏醉月混入优伶之中的人,亦是不能放过,这等吃里扒外之辈,若是再留在这瑞王府之中,恐怕日后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大乱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薄玉乔可不想让自己证明这句谶言。
如今楚峥正落座在书房的八仙椅上,抬眼望着薄玉乔,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轻抚着白玉纸镇,而后轻声开口道。
“你要如何处置苏醉月?”
听得楚峥问话,薄玉乔心思电转,知晓楚峥大抵是因着方才的事情,对苏醉月生了厌恶之心,方才如此发问。不过薄玉乔也是极为聪慧的小娘子,自是清楚以苏醉月的身份,此刻到底也不能妄动,好歹是皇贵妃的亲表妹,若是妄自处置了,授人以柄便不妙了。
薄玉乔红唇轻启,微微低垂着头,显出一段儿细白的颈项,比之楚峥手下的纸镇还要莹润,着实是极为不错。
“乔儿觉得,以月夫人的身份,也不好妄动,便让其在弄月居中抄录三十本金刚经,如此也好修身养性,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肆意打量着面前小娘子玲珑的身子,楚峥眸光微暗,哑声开口道。
“莫要叫她什么月夫人了,欲要入宫伺候的侍妾,我瑞王府可留不住这尊大佛!”
苏醉月的心思,经过今日之事后,便再也藏不住了。薄玉乔清楚楚峥的性子,即便后者看在皇贵妃的颜面上,留苏醉月一条性命,也不会让其再有机会出去丢人现眼!
“抄佛经的法子也是不错,不过三十本金刚经着实是有些少了,什么时候苏氏能抄录三百本金刚经,方才能自弄月居中出来。且抄录佛经心诚则灵,便将弄月居的丫鬟婆子都给撤了罢,将咱们府中的教养嬷嬷送入弄月居,也好教教苏氏何为规矩!”
听得楚峥言语,薄玉乔抬了抬眼,也觉得这处罚着实是有些过了。三百本金刚经,即便苏醉月不眠不休,也要抄录四五个月。且楚峥还将弄月居的丫鬟婆子给撤下去,如此娇滴滴的女眷还要日日与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想必待到佛经抄录完毕之后,苏醉月这好好的一朵鲜嫩的花儿,便要枯萎了。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不禁摇头,不过却并未多言什么,苏醉月如今落到这般下场,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半点儿怨不着旁人。
“殿下,那助苏氏混入歌姬之中的人手,该当如何处置?”
听得薄玉乔问话,楚峥薄唇微微一挑,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此刻薄玉乔突然发觉,面前男子的下颚之上,有一道浅浅的美人沟,更让楚峥原本便极为俊朗的容貌,添了几分柔和。
不过即便面前男子生的极好,但口中吐出的字眼却让薄玉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颤。
“你叫阿一去帮你将那些人杀了便是,反正都是背主的东西,留在王府之中也没甚用处。”
得了楚峥的吩咐,薄玉乔也不敢怠慢,既然楚峥欲要让他身边的死士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薄玉乔自石玉居退了出来,随即便见着了身量高大的阿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之于这些死士神出鬼没的本事,薄玉乔早便习惯了,艳丽的面庞上也并未现出半分诧异之色,登时便开口吩咐道。
“阿一,你现下去查探一番,瞧瞧近些时日与苏醉月有过接触之人都有哪些,这些人中到底哪个能让她得着了歌姬的衣饰,你若是寻着了线索,便径直禀报于我,真真确定了背主之人后,再将他们打杀了即可。”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阿一登时便抱拳行礼,恭敬的应了一声。
随后薄玉乔便回到了漪澜院之中,让素墨去弄月居按照瑞王的处罚行事。待到素墨这丫头下去之后,薄玉乔这才颓然的倚靠在软榻之上。
她不过只是一小小的侍妾罢了,今日有幸目睹天颜,也着实是不易。先不提混入歌姬之中的苏醉月,便说皇贵妃突然查探出有孕一事,好悬让薄玉乔惊出一身冷汗。若皇贵妃并非有孕的话,今日之事可便险要了。
再加之送那些尊贵人儿回宫,将一出王府,便遇见了一个好似癫狂的新科状元。因着人家好歹也是翰林院编修,王府守门的小厮自然是不好阻拦的,朝廷命官又是圣人看重的寒门子弟,小厮可开罪不起。
因着如此,这廷子言方才有机会出现在圣人面前,说欲要尚公主的浑话!
兀自低叹一声,薄玉乔不由苦笑。这掌家权握在手中,看似风光,但却仿佛走在悬崖边上一般,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若是她不止是身份低微的侍妾,想必握着这掌家权之时,也便更能添了几分底气。
微微阖上双眸,薄玉乔玉手死死握拳,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权利这东西能如此重要,毕竟没有权利,她的性命都随时可能保不住,又何谈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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